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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冬
曲城
“老齊,你聽是不是有孩子的聲音”
老頭吃力的望向正在說話的老婦,停滯了半晌,伸著頭找尋著老婦說的孩子的聲音
此時恰巧遠處的孩子又嗚嗚哇哇的哭了起來
老齊也是表情裡流露出了一絲明了,拿手中的塑料瓶敲了敲板車
咚,咚,咚
“是吧,誰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哄一哄,只能聽見孩子哭,卻也聽不見大人去哄哄”
咚,咚,咚
感受著身下板車富有韻律的振動,老婦也無奈搖了搖頭
“走吧,今天雪下的這麽大,找個背風的地方吧,再走兩步路有個自助提款機,去那裡待一晚吧”
咚
“怎麽?你想去哪?去你的大莊園裡嗎,呵,這輩子有命再……”
咚
老齊看著,眼前的老婆子,不停的嘟囔著,卻沒辦法說話,只能靠著嗓子裡的呼吸聲,發出連串的喘息聲
老婦也感覺到了老齊的不對勁
“別吵了!我聽聽”老婦生氣的吼了老齊一句,老齊也不再發出響動
而是把放著老婦的板車放在高架橋下的橋墩旁,徑直走向一處草叢
地上的雪,一深一淺的塌了下去,發出來嘎吱嘎吱的聲音
高架橋上車輛來來往往,夾雜著老婦沙啞的叫喊“老齊找到沒啊“
咚,咚,咚,老齊用塑料瓶敲著地面,富有節奏的回應著老婦
老婦擰了下嘴,皺巴的臉上,皮都聚在了一起,連帶著空空如也的眼窩,也變了變形狀。
“老齊啊,叫他齊天怎麽樣,讓我們撿到,命夠苦了,名字叫響亮點“
咚,咚,咚……
2055年,夏
曲城最繁茂的商業中心,一個身材高挑穿著包臀裙的女人,拿著粉餅不斷裝飾著自己,腳底下卻沒慢上一絲,高跟鞋踩的如同釘釘子般急促
“誒,誒,誒……哪來的小孩,髒死了!滾遠啊!別碰我包啊!”
眼看手裡包要脫手,女人把包甩了起來,試圖把包奪過來
砰!遠處不知道從哪飛出來一個塑料瓶子砸在了小孩亂蓬蓬的頭髮上,小孩吃痛的捂住了腦袋
女人抓住時機就往人多處跑去,倉皇失措的樣子,讓面無表情的路人都忍不住看了兩眼,偷偷發笑
垃圾桶裡老齊埋進去的半截身子,半晌才取出來,手裡拿著幾個空的飲料瓶,甩了甩裡面的水,瞪著眼前的小毛孩,又無奈的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拖著一個編織袋,哐啷哐啷的走了
“小齊天……今天收獲怎麽樣啊”老婦聽著輕快的腳步臨近,仰著頭問
“奶奶,今天撿了好多瓶子,今天可以吃大餅了”
“喲喲喲,小齊天想吃大餅了嗎……”
咚,咚,咚,咚,咚……
“死老頭子,敲什麽敲……”
齊天躲在老婦的後面,對著老齊調皮的吐著舌頭
老齊也是無奈,坐在了路邊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搓動著臉,試圖讓自己消氣
“來,小齊天幫奶奶扶正身子,今天奶奶教你寫寫畫畫”老婦說著說著興奮了起來,雙手撐著自己就要起來
齊天見狀趕快將奶奶扶起來
“還是小齊天有眼力見,不像死老頭子,就會唉聲歎氣的,死老頭子?死老頭子!喂……死老……”
咚
“在就好,不然我白罵了”
“來,小齊天,今天我們寫‘生命’”
“奶奶什麽叫生命啊?”
“齊天啊,活著就是生命,你有了生命,才有了世界,沒了生命,就像水滴進入了大海,消失不見”
“奶奶,可是水滴進入了大海不還是水滴嗎”
“那時候,你就不叫水滴咯,你是大海的一部分,水滴有水滴的意義,小齊天啊你就是我的意義”
“一一?奶奶我就是你的一一我是唯一的”
老婦皺皺巴巴的臉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對,唯一”
“奶奶你這個表情好醜哦”
“哈哈哈,奶奶年輕的時候可漂亮了,可憐老婆子也沒辦法看看,我們小齊天有沒有繼承奶奶的好看”
“奶奶,奶奶,當然有繼承,我是奶奶的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