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園的深處莫憂也不是沒想過進去稍微探險一下,但這個念頭最終還是被打斷了,一來是所剩的時間不多,再怎麽樣都不能耽誤到前往青月學府的行程,二來是雖然目前夜噬的實力在内圍稍有立足之地,但是在更深處有著什麽樣的威脅,誰都不知道,説不定高階的靈獸都會出沒。
在利益與風險不相等的情況下,莫憂還是選擇比較保守的做法,畢竟這趟旅程的所得已經遠超乎他的想象了,智者跟愚者有時候只在一綫之差。
兩隻被扒光了皮的原林兔靜靜的躺在烤架上被炙烤著,夜的黑紗又一次的覆蓋上來,半空中之懸挂著皎潔的月亮,靠近火堆稍微的哄了哄雙手,讓其暖和起來,莫憂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這種感覺總是讓他倍感踏實。
森林進入夜深,四周除了蟲類靈獸偶爾的鳴叫以外就只是少年淺薄的呼吸聲,旁邊的夜噬一如既往的擔任守夜的職位。
“撕拉”
靈獸脚踩樹枝的聲響在空蕩的林木間顯得格外刺耳,狼族敏銳的聽力在這個也起到了最大的作用,自立著的狼耳微微的顛了一顛,迅速的就確定了方向。
只是現在的夜噬像是也繼承到了主人的聰慧,并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透過靈契向莫憂傳達了事情。
墨色的雙眸微微的睜開了一絲細縫,只是表面上看似依舊熟睡,毫無防備。
”果然還是小孩子,去死吧。“
樹木陰影處的人這樣想著,臉上浮現出猙獰的奸笑,隨即靈力頓時如海般下令靈獸已經往莫憂的方向進行攻擊。
夜間一抹寒光閃過,一聲悶響傳出,劇烈的動作激起沙塵的飛揚,讓人看不清實際的情況。
夜噬再次展開他戰鬥時獨有的姿態,後退微曲,前腿往前重踏一步,擺出了一個隨時準備樸食的架勢,雙目的赤的滴血,只是跟先前的不一樣,這次身上仿佛飄起了一股淡淡的黑霧,融入了黑夜的背景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做的好啊碧魔蠍。”
猖狂的笑聲伴隨著逐漸步近的人影傳出,身穿灰色長袍,來者正是岳仲雲的僕人,岳一,很巧的他的靈獸正是先前遭遇過碧魔蠍,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碧魔蠍是三階幼靈級的靈獸,比起二階的强了一個檔次。
看著向著他嘶吼出聲的夜噬,岳一只是不屑的笑了笑,失去主人的靈獸實力大打折扣,更可況才剛剛進行靈覺的幼狼能有多大的實力?
感受不出夜噬的靈力,靈徒級別的御靈師還遠遠做不到靈力外擴感知一事,那是只有靈史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異獸啊,真是太可惜了,本命靈獸不能進行二次契約,不然我拼著會被反噬污染靈力的風險都要强制契約啊。”
極其惋惜的聲音從岳一嘴中吐出,搖了搖頭冰冷的字眼隨即吐出“解決掉他吧,碧魔蠍,真好奇異獸死後會不會有意想不到的戰利品。”
“眼睛不太好使啊,岳一,是不是年紀大了?”
少年的輕笑聲在森林中悄然傳出。
“什麽?”
聽聞此言的岳一大驚失色,雙目趕緊從夜噬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剛剛碧魔蠍攻擊之處,只見沙塵散去,當中空無一物,只有碧魔蠍的蠍尾深深的陷在泥土之中。
“看來你跟你靈獸的感情不太好,不然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應該就傳達到了。”
莫憂從夜噬的身後走出來,擡手撫了撫狼頭上的毛髮,再次輕笑道。
“莫憂你竟然活著?”岳一滿臉通紅,咬牙切齒的怒吼著,雙手的骨節都被握的發白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爲什麽時候被莫憂發現的。
“當我傻啊,你跟岳仲雲的小動作我早就看到了,一直都在防備著你們,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都快要離開了,你才來。”
沒有理會岳一的暴怒,莫憂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手上倒是動作不停,玩弄著夜噬的毛髮。
“可惡,碧魔蠍殺了他們。”
少年的舉動完全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氣急敗壞,岳一眼裏殘忍之色呼之欲出,身上青光大冒,靈力瘋狂的輸送到靈契之中,知道又如何,實力有時候就是最好的計謀,岳一在心中大吼著。
“夜噬,給他見識一下你的實力。”
擡頭看向岳一,莫憂冷冽的墨眸裏,滲透著如深淵般的幽深之色,你若不仁,我則不義。
獵人和獵物的位置在這一刻反轉。
靈力如潮水一樣湧去,夜噬的身上頓時溢出刺眼的黑光,渾厚的氣息傳出,微微激起身邊的沙土。
“三..三階幼靈!”
感受著那與碧魔蠍相差無異的靈力,岳一再一次不可思議的驚呼出口,這個白髮少年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多了,這也是異獸的力量?還是是少年的天賦遠遠不是他們能夠預期的。
鋒利的利爪與堅硬的蠍尾在空中碰撞,擦出了些許的火光,多次的碰撞下,莫憂依舊是游刃有餘的模樣,而反觀對面的岳一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這些天來莫憂的靈力已經漸漸回復到全盛的時態,超出三階靈徒的靈力不僅可以讓靈技的威力更强,更是賦予了他更持續的戰鬥時間。
“結束吧,我還想好好休息。”
靈力再一次湧出到夜噬的身上,同時湧出的還有岳一臉上的恐懼。
“你怎麽可以還有餘力!”
岳一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從一開始,他們就不再同一個水平綫上,優秀的獵人總是善於把自己僞裝成無害的獵物。
夜噬身上本來稀薄的黑霧,在靈力的充斥之下聚攏起來,變幻成一條條靈活黝黑的草鞭向著碧魔蠍襲擊而去,碧魔蠍顯然也沒想到一直近身攻擊的夜噬竟然能冒出奇怪的草鞭,被打的措手不及。
靈活的草鞭閃過碧魔蠍反抗的爪子,把關節處都纏繞了起來,動彈不得的碧魔蠍慌亂的掙扎著。
莫憂對那突如其來的草鞭也是摸不着頭腦,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對戰況的把握。
“夜噬,幼生級靈技,暗焰爪!”
熟練的讓爪子燃起了漆黑的僞焰,無法動彈的碧魔蠍此時此刻就只是一個渾身破綻的靶子,精準的命中要害,僞焰燒透了那並不堅硬的外殼,抖了一抖的碧魔蠍隨後再無氣息。
“這又是什麽靈技!”
碧魔蠍的死去壓垮了岳一最後的一絲冷靜,靈契碎裂的痛苦如潮水般襲去,雙腿發軟便跪了下去,他渾身顫抖,臉龐像是白紙一樣煞白。
那張老臉上擺出了一個他自認爲此刻最爲和善的笑容,只可惜那看起來只像是惡鬼一般扭曲可笑。
“莫少..”
話還沒説完,脆弱的喉嚨就像是白嫩的豆腐一樣的輕而易舉的割開,鮮血如泉般噴出,染紅了夜噬本來漆黑的毛髮,似乎是不可置信這十四歲少年殺伐的果斷,直到死前岳一的雙目都是瞪大著死不瞑目。
“抱歉,我可沒有留下一條毒蛇的興趣。”
强忍初次殺戮帶來的噁心感,莫憂很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從來離不開殺伐,每一個强者的脚下都是數不清的尸骨,對敵人的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
“是吃了那黑色藥草的緣故嗎,藥草..草屬性..”
夜噬正在奮力搖晃著自己身軀的,看著他尾巴根部衍生到尾部的那一抹墨綠,莫憂喃喃自語道,剛剛那草鞭可不是像暗焰爪的僞焰,空有火焰的形態,卻無火焰的溫度,草鞭身上傳出的靈力都證明著他是貨真價實的草屬性靈技,只是身爲暗屬性的夜噬爲什麽會有草屬性的技能?
除了那叢未知的黑色藥草以外,別無可能,兩者散發的黑霧極其相似。
“我好像有點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什麽。”
向著夜噬招了招手,後者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未解,各種的猜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都只是空想,在一層一層的思緒煩惱中,早已筋疲力盡的少年抱著漆黑的幼狼沉沉的睡去。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們的影子顯得格外的細長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