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突然走了過去,將那本叫“荒天拾年錄”的書籍從中抽出,然後放在地上查看。
上面的字的確是自己見過的,沒有錯!
不過與睡夢中那個視角的主人所看的那本荒天拾年錄不同,他的那本封面是黃色的,而趕牛娃家裡這本是藍色的,並且要比前者薄上很多。
看到沈意的動作少年神色呆了呆,不是很確定的問道:“你認字?”
沈意點點頭“認識,但認識的不多。”
“啊?”趕牛娃又被驚了一下,但想起沈意會說話這事,他很快就接受了,人已經麻木了。
“好吧,這是什麽書?”
“荒天拾年錄,你認識不?”
“不認識……什麽?荒天拾年錄?這本禁書怎麽會出現在我家裡?”
“禁書?那你得問伱師父了,不過為什麽是禁書,裡面是功法嗎?”沈意眼睛亮了亮,很快想到什麽似的,瞥了眼對方。
根據小說設定,被列為禁書的功法絕對是最牛批那一類!
不過不對啊,這荒天拾年錄看名字不像是功法,更像是一本講述過往歷史的書籍。
沈意的話語讓少年趕牛娃連忙搖頭,擺著手“不是,這不是功法,它是一本……我不認字,沒看過,反正官家是不給看這本書的,所以是禁書,然後……”
他很費力地為沈意解釋著,說了老半天,最後被沈意叫停了。
看趕牛娃要表達的,沈意大概也明白了,這的確是一本歷史書,不過好像裡面講了真話?
“行了,你去把燭火給我點著,我好好看看這裡面都寫了些什麽玩意。”
趕牛娃聞言看了看沈意,又看了看那本書,轉身進入後院之中,沒多久便拿著燭台走了回來,將桌子搬開後,點著燭火放在地上,火光中,沈意臥在地上用爪子翻開了荒天拾年錄的第一頁,趕牛娃也湊了過來。
“沈意,你真認字?”
“都說了認的不多。”
“這個字讀什麽?”
“這個字好像讀根?”
“那這個呢?”
“神字?應該是吧。”
“還有這個。”
“不認識。”
“這個呢?”
“仙字?”
“還有這個字,讀什麽?”
“你一邊去,別煩礙我看。”
實在嫌棄趕牛娃太煩,沈意乾脆將他趕到一邊去,這才得以安心研讀。
不過這本書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於生澀,他都是連蒙帶猜的讀完並且去理解其中意思。
好就好在,這本書裡的內容不似其它書那樣全是文言文,至少能讓沈意看懂一部分。
要是複雜的篆字再加上文言文,那才叫致命。
這一看,便是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過後,沈意有些氣憤將書扔到一邊,突然的暴躁使趕牛娃被嚇了一跳“怎麽了?”
“沒什麽。”沈意晃晃腦袋,這狗屁荒天拾年錄他算是看完了,但看完心跟貓爪一樣癢,好奇心沒有被滿足,相反還加劇了!
這本荒天拾年錄完全就是被人刪減過的,而且內容刪減了很多,單論厚度來講,可能比那本黃封的荒天拾年錄要少了八成內容還要多!
當然,沒有被人刻意撕過,這藍封的荒天拾年錄本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根行深者,其成仙道。
根行淺者,其成神道。
位格上,仙高於神,所以上古時期的修士都以成仙為最終目標。
成神者,神魂空遊入陽神之境,需舍肉身於物外世界,陽神之前,肉身損毀,依舊入輪回之劫。
而成仙者,則需正果朝元。
說白了就是肉身成聖,元神與肉體兼修。
換句話來說,就是以前的修士修仙,現在的修士則修神。
但由於十多萬年前的一個種族滅絕,人們就修不了仙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可成神之路過於凶險,是上古修士無奈之下才會做出的選擇,一旦肉身出事,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沒辦法,長生路斷絕,人們為求長生只能另辟蹊徑,人族大天尊之一的渡靈大天尊以**力收歸世間億萬蠻獸,為後世之人開辟出一條相對穩定的成神之道。
同時也為殘存的人族打造出一個更適合繁衍的環境。
如此功德,不被後人供著那才奇怪。
而那個在十幾萬年前滅亡的種族,在書中被叫做“不可言”。
據書中所言,這個神秘種族尚在時便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它們在出生之時便是神祇,人族依靠著它們而活,蠻荒時期,人族各大部落內都供奉著“不可言”。
在不可言的幫助下,原本弱小的人族日益強大,可事實證明,人族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無盡的歲月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羽化登仙,可隨著人族至強者越來越多,他們也不再甘願屈於不可言之下。
於是,人族與不可言之間的戰鬥爆發了,這一戰堪稱滅世之戰!
人族九十九大羅金仙以及百萬仙眾齊齊出戰,而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他們成功殺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不可言,而不可言之中最強大的存在死在一個名叫“鳳天”的大羅金仙手中,而這位大羅金仙,便是三大天尊之一的善戰大天尊。
人族勝利了,但卻是慘勝,九十九位大羅金仙隻活下來最後兩位,百萬仙眾沒有一人存活,人族幾近滅亡,當時總和在一起才不到數千余人,經過十萬年的時間繁衍生息才恢復到如今的鼎盛。
可能誰也沒有想到,曾經主宰這個世界的種族一滅亡,人族就斷了修仙路。
總得來說,如今的修練體系是有很大缺陷的,通神者在塌入淨階巔峰的同時也是他們肉身強度的巔峰,再往上,肉身強度便不再有增幅。
命神的存在,相當於肉身的保障!
同時讓修士的修神之路不再像上古時期那般困難。
但也差不多,不可言的滅絕終究是讓這個世界缺少了某種物質,縱觀這個世界前面數萬年的歷史,沈意也沒聽到有人成功登神。
壽命實在太短了,沈意知道的最高境界是空階,但修練至空階也就短短一千多年的壽元,這點時間根本不夠讓人成功化神。
元神再如何強大,未到一定境界之前,肉身一旦死亡,那便和普通人一樣,仍要進入輪回之中。
而令沈意最好奇的是便是那已經滅絕的不可言,它們長什麽樣子?
可書中沒有任何有關於不可言的相貌描寫,稀裡糊塗就結束了,不過這也就算了,末尾非要加上這麽一句:因防奇罕難言之邪,恐世間再生大禍,故而書中不願多提不可言,望讀者勿怨。
導致沈意現在心裡抓狂的難受。
什麽邪祟要這樣防備著?
連十幾萬年那個物種在書中都得用“不可言”來稱呼?
不對,為了防那種邪祟,連牽扯到“不可言”的書都得被列為禁書!
是多麽恐怖的邪祟讓那些王朝怕成這幅吊樣?
可惜了,沈意現在再好奇也沒用,荒天拾年錄後面已經沒有內容了。
除此之外,他還好奇那個視角的主人為何要看這本書。
那人心裡是有什麽疑惑?荒天拾年錄這本書中又有什麽答案嗎?
剛站起身,還沒等沈意說什麽,很快就聽趕牛娃問道“沈意,裡面都講了些什麽?”
一聽這話,他眼睛一亮,但沒有回答,而是鄭重提醒道:“裡面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這是為你好。”
“啊?”
趕牛娃一愣,而沈意此時已經將身子朝向了門外,正要說什麽時,趕牛娃又開了口。
“那好吧。”
他嘴巴抽了抽,說實話吧,他心裡感覺有點虧,因為害怕回去的路上遇到紅娘子這種邪祟,所以他遲遲不敢回家。
但現在被沈意送回來了,半路卻沒有見到他所恐懼的紅娘子,對趕牛娃自己而言,相當於帶沈意來自己家裡參觀一番,然後自己就要把師叔的縮體玉符白白送給對方了。
想到沈意的主人是鶴見初雲,他心裡更加不平衡了,於是有連忙道:“沈意,要不……你還是給我點銀兩吧……我這縮體玉符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也值一千多兩銀子呢。”
聞言沈意瞥了他一眼,本來想拒絕的,但想到什麽,哼了一聲。
“就當封口費算了……”心裡這樣想著,他表面上開口道:“銀兩我可沒有,不過……”停頓了一下,他晃動腦袋將纏在上面的空間儲物袋全抖了下來,然後將其中一個抓起,扔給了對方。
“這是……?”
“空間儲物袋。”
“空間儲物袋!”
“對,只不過已經有主人了,不過它們可都是從大家族少爺小姐身上收刮下來的,就當送你個盲盒,能不能開出什麽好東西,全憑你自個的運氣。”
“真給我啊?”趕牛娃有些激動,雙眼灼熱地望著沈意。
他沒回答,將剩下的空間儲物又纏回腦袋上,隨後掃了眼那本荒天拾年錄,問道:“這本荒天拾年錄要是被官府知道會怎麽樣?”
沒注意到沈意話語中的古怪,趕牛娃很快回答出來:“輕則坐牢,重則殺頭!”
“這樣啊~”沈意點點頭,隨後語氣變得陰惻惻起來“我會說話這件事是個秘密,我希望你一輩子保守住,要不然我就把你私藏禁書這件事宣揚出去!”
“啊?”
剛剛還欣喜若狂的趕牛娃下一刻就被人潑了盆冷水,一下子就從得到盲盒的興奮中冷靜下來,連說道:“我會的,我會的!我絕對不把你會說話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一邊說,他一邊向前將那本荒天拾年錄從地上撿起,表情有些緊張,毫不懷疑,沈意一走他就會立刻將這本書燒掉。
沈意也不慌,繼續陰惻惻道:“你是不是要等我走了然後把書燒了?”
“你……你怎麽知道?”
“我實話告訴你,這沒用的,我會說話這個秘密連鶴見氏都得幫我保守住,你要是敢宣揚出去,官府找不到證據可能拿你沒辦法,但要是鶴見氏的人找上門來,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得死!”
“哦,還有那個明安鎮,你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場景吧?”
沈意說到這裡,趕牛娃臉色變得極為慘白,只能一個勁地點著頭。
見此沈意滿意地轉過腦袋,走出門外,控制著力量的同時展開翅膀飛走,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雖然為了維持現在的體型沈意不能用太大的力量飛行,但畢竟是飛,三十多公裡的距離對他來說也沒多遠,很快便從栗果村飛到了梅子溝。
在飛過形狀如人胃部般的土溝時,沈意注意到什麽連忙低頭看去,只見樹林中有一道紅色的影子在地上緩慢蠕動著。
“紅娘子?”
下意識想要過去看個究竟,不過就在他俯身的這一刹那,對方像是察覺到什麽,大紅色的衣服猛地一縮,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咦?”沈意一愣“跑得倒是挺快。”下方再也看不到那道紅影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見此他收起好奇心,抓緊時間往劉家村那邊飛去。
但沈意不知道的是,就距離他不到五裡的茂密樹林中,幾個剛剛穿上衣服的男人猛地站起,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
他們身上衣服還未整理好,隱隱能看到那一身腱子肉,全身上下塗滿了一種黑褐色的粘稠物質,為他們擋住了某些氣息。
“那東西跑了。”
“去哪了?”
“找不到,應該是被什麽東西嚇跑了。”
“要追嗎?”
“不追,既然跑了就讓它跑吧。”
“我們……”其中一個男人站了起來,可剛剛站起,似乎是察覺到什麽東西有異動,連忙來到旁邊撿起一件衣服翻找起來,很快從衣服中找出一張黑色的符紙,上面空白一片,但在男人的目光注視下,空白的黑色符紙上很快出現幾個筆畫複雜的字體。
“怎麽了?”
“去北邊的兄弟傳來消息了。”
“怎麽說?”
“有凶煞自北方南下,死了不少人。”
空氣中沉寂了一下,很快有人疑問道:“所以……在我們之前的那批人馬來自恆州城?”
“看樣子應該是,領軍的不是趙雍敬便是烏東穆。”
“有點意思,這恆州不是梁國的清樂之鄉嗎,怎麽這麽亂?”
“關我等何事?這梁國越亂不就對我們越有利?”
“表兄,接下來做什麽?”
被人問到的男人聞言將嘴裡的草根子吐出,也站起身來“回去與大夥匯合。”
“不去冀州了?”
“不去了,守學!”
“在!”
“去將此事告之將軍,咱們改道行軍!”
“去哪?”
“恆州城。”
正欲披上鐵甲的兵卒一聽此話直接呆愣住,而說話之人眼中露出的煞氣將空氣都染得冷下去好幾度。
……
劉家村,後山林,沈意緩緩落地,來到老妖婆身邊,對方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
“你不會就在這顆石頭上坐了一天吧?”
“過去多久了?”
“我哪知道?我早上去的,現在都到晚上了,你說過了多久?”
鶴見初雲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冷冷問道:“你是就這樣跟著我走,還是進眷靈法器?”
“我想進去你身子裡。”
“那你就這樣跟著吧。”
說罷,她轉身沿著小道往劉家村的方向走去,沈意“切”了一聲,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要不說老妖婆運氣好,離開劉家村沒多久,竟然讓她找到了先前因為驚嚇而跑丟的兩匹馬,她迅速騎上其中一匹,一揚韁繩速度往宗門方向而去。
中途她又對沈意問道他是否進入眷靈法器中,沈意乾脆不回答,至此,鶴見初雲不再說話。
待在眷靈法器裡多無聊?根本沒法與意識空間相比!
雖然現在沈意半飛半跑地跟著,但也比待在眷靈法器中強多了。
欣賞這個世界的風景是他的最終目標,是否橫著走都一樣。
一路上,雲霧繚繞的高聳山巒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