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琪琪在嘗試過多次但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欽天監的時候,便已經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再加上趙啟方才那神之一手,更讓馮琪琪確定了,趙啟這個人,甚至包括這個地方都還藏著諸多秘密。
一個國家單位,卻每天都在授課教授有關民俗和風水的知識,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她跟在趙啟的身後朝著集合點走去,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盤。
這一趟,倒不失為一個解答她心中諸多疑惑的機會。
片刻之後所有人都趕到了集合點集合,這是他們第一次集體外出行動,但趙啟卻久久沒有下達出發的指示。
“監使,我們還不出發?”
趙啟已經在這幾分鍾裡第三次看手表了,幾人都看得出來,他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王無塵看了看趙啟,又看了看趙啟眼神不斷飄向的方向,緊接著便心領神會的說道:
“自古兵馬出征,無帥不可,監使應該在等一位大將到來吧。”
張靈淵看向王無塵,“你怎麽知道?”
“從剛才開始,監使就一直在看向門口的方向,並且在這段時間裡不斷的確認時間。
他在等人,而且這個人應該很重要,否則也不會再出發的這種關頭,不惜耽擱時間也要等來此人。”
趙啟讚許的看了王無塵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沒錯,這個人很重要,想必應該已經要到了。”
就在趙啟話音落下之際,一名在門口駐守的特工帶著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
趙啟眼前一亮,頓時衝著身後幾人揮了揮手:
“來了……”
跟在特工身後的正是許久不見的武郡總兵張振山,他一直在疑惑的觀察著四周,直到見到趙啟時,方才面露驚訝之色:
“趙先生,居然真的是你!”
不久前,張振山突然接到上面下達的調令,調令中並沒有顯示詳細的調遣部門,只是讓他前往龍郡報道。
在來到龍郡之後,幾名早就等待已久的特工便將張振山帶上了車,隨後就趕來了欽天監。
直到見到趙啟的那一刻,張振山方才意識到他被調遣到的部門就是欽天監,而這一切自然都是趙啟的安排了。
“張總兵,如此冒昧的將你請來,實在是因為保密需要。
伱的文件軍部已經轉遞給欽天監了,這裡需要你,但其他的事情以及後續的入職手續,我們回來再辦理,現在咱們得馬上出發趕往東山郡一趟。
看著趙啟身後幾人紛紛蓄勢待發的樣子,張振山沒有多說什麽便點了點頭。
服從命令不問原因已經刻在了張振山的骨子裡,因此在溝通上也並不需花費趙啟多少時間。
他放下了手中的隨身背包,便轉而加入到了隊伍裡,跟隨趙啟等人一同登上了直升機。
坐在機艙內,張振山一直在觀察著眼前幾人,這和他印象中一支合格的行動隊實在是有些偏差。
尤其是坐在他旁邊的李悵然,抱著一把長劍,手裡還拿著酒壺,從剛才到現在這一壺酒都快見底了,但李悵然的臉上卻不見絲毫醉意。
見張振山一直在看自己,李悵然習慣性的把手裡的酒壺遞了過去:
“來點?”
張振山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但實則他一直在心中暗自思量。
盡管眼前這幾個人和他刻板印象中的行動隊風格完全不同,但趙啟會召集到他們,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
“行動期間,不能喝酒。”
李悵然充耳不聞,倒是坐在對面的王無塵開口了:
“他就這樣,習慣就好了,你是當兵的吧,聽剛才趙監使對你的稱呼,軍銜還不低。”
“那你呢,你是誰?”
張振山借著話茬詢問,想要盡可能多的了解一下這幾人之後,再作出判斷。
“我就是個閑雲野鶴,因為趙監使才加入了欽天監。”
馮琪琪沒有說話,她一直在看著自己手心處的這抹奇怪的黑色。
同時在她的心裡,叛逆的思量著,若是超過趙啟所說的距離,又會發生什麽呢?
張振山沒有再說話,幾人之間的第一次接觸,顯然並不算愉快。
陳雪駕駛著直升機,這是近日特別從國秘處調給欽天監的專機。
陳雪雖然並不屬於行動隊員,但因為她依舊在執行保護趙啟的任務,因此自然而然的承擔起了駕駛員的身份。
“監使,我看他們幾個人個性都很強,真的能相處好嗎?”
陳雪透過耳麥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而坐在旁邊的趙啟卻是神色平和的搖了搖頭:
“這一點無需擔心,他們性格不同,相處起來難免針鋒相對。
但一支合格的隊伍是需要鍛造的,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我會讓他們擰成一股繩,在保留他們個性的同時,也讓他們意識到團隊的意義。”
陳雪聞言點了點頭,她雖然不能理解趙啟要怎麽做,但如今,對於趙啟所說的話,她已是百分百的信任。
趙啟很快便按下了耳麥的分屏按鈕,這讓他的頻道與其他隊員們的頻道相通。
他的聲音,出現在了隊員們的耳麥中:
“現在說一下此次行動的任務簡報。”
聞聽此言,機艙內的幾人紛紛認真了起來,就連馮琪琪都抬起頭,若有所思的將注意力放在了耳麥上。
“東山郡出事了,雖然目前還不能判斷事件性質,但觀天司和諦聽司接連發出預警,說明了此事非同小可。
由於你們此次行動主要以學習為主,所以在抵達東山郡之後,不得擅自離隊,隨我前往當地提刑司調查相關信息。
此次行動之後,請各位每人上交一份行動報告,要將你們在這個過程中所學到的,一一記錄下來。”
“明白……”
張靈淵和張振山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後其他人的聲音方才依次傳來。
在他們的心中,對於這場行動頗為好奇,倒是想要看看,這欽天監的行動任務,到底是幹什麽的。
很快,欽天監的專機便停在了東山郡國秘處內。
作為擁有最高行動權的部門,趙啟可以自主選擇兵部或國秘處的降落區域。
但因為東山郡的兵部設立在郊區,距離提邢司總部較遠,因此趙啟選擇在國秘處降落。
但在落地之後,趙啟等人並沒有在國秘處浪費時間,而是直接乘坐國秘處處長準備好的幾輛專車,浩浩蕩蕩的趕往提刑司總部。
與此同時,提邢司總部的大門前,司長周純風已經帶著一眾領導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趙啟等人從龍郡出發時,便有專人提前與東山郡提邢司總部取得了聯系。
但直到現在,站在門口這幾人依舊是一頭霧水,好奇的討論著。
“這欽天監到底是幹什麽的,前不久才剛剛建成,怎麽現在就來咱們東山郡了?”
“不知道啊,最近咱們這兒也沒出什麽事兒,怎麽還驚動了龍郡的人?”
“欽天監會不會是什麽新設立的職務調查部門,這次來或許只是一次例行檢查呢?”
幾個人小聲討論的聲音不斷傳入周純風的耳中,卻讓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
前不久,上頭下達了文件,通告全國內部,確立了欽天監的存在,且權限極高,引得大炎國內官方猜測不斷。
如今才沒幾天,竟然來了東山州,不免讓人心中彷徨。
就在此時,幾輛專車停在了不遠處,看著從車上下來的趙啟等人,周純風頓感意外。
“傳說中和國秘處一樣,擁有同等特權的特殊部門,其最高領導居然如此年輕?”
身旁幾人紛紛發出了類似的驚呼,但周純風很快警告地掃視了一眼:
“別亂說話!”
看著朝這邊走來的趙啟,周純風趕緊堆著笑,帶著一眾領導紛紛迎了上去:
“您是趙監使吧,您好,我是司長周純風,這位是……”
周純風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向趙啟做了自我介紹,並介紹了身後的一眾領導。
由於誰也不知道今天見的底細,因此大家的態度都非常謹慎,個個如履薄冰。
“周司長,我要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嗎,閑話少敘,我們直奔主題……”
原本有些人還想要能借此跟趙啟熟絡一下,但趙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愣是讓他們把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在接到命令之後,我們就立刻整理了相關文件,請監使隨我這邊來。”
趙啟等人跟隨著周純風前往他的辦公室,這一路上不少人都好奇的看著跟在趙啟身邊這幾個人。
由於張振山先前沒有趕到,所以這個特別行動小組還不算完全成立,並沒有正式下發隊服,因此每個人還都按照自己的喜好風格,穿著不同的服裝。
王無塵一襲青衣,看起來像是道袍,但少了幾分道袍的拘謹和一些象征性的修飾。
張靈淵一襲黑衣,冷面寒眸,腰間的戰術腰帶上掛著的指南針,以及厚重的背包,都是他探險時的必備裝備。
張振山來的匆忙,甚至還沒有換下他的軍綠色服裝。
馮琪琪是最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那一身特製的緊身衣,不但彈性十足,更將她的身材完美襯托了出來。
不過腰間的匕首,腳下的山地靴,都在無聲的詮釋著她的氣場,生人勿近。
走在最後面的李悵然和幾人一比就邋遢的多了,穿著一身並不修身的寬大衣服,手裡拎著個酒壺,背後背著一把長劍。
這樣凌亂且頗為怪異的組合,讓不少人都感到疑惑。
但因為對他們來頭的敬畏,眾人雖心中疑惑,卻不敢表現出來,甚至不敢議論。
他們很快跟隨著趙啟進入了辦公室,各自入座之後,便靜靜的看著趙啟和周純風之間的討論。
“趙監使,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把最近東山州范圍內幾個郡城的怪案整理起來。
我不太明白這個怪案是指什麽,所以保險起見,這段時間發生所有立案的文件全部都在這了。”
趙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開始翻閱這些文件。
之所以要下達這樣的指示,就是因為趙啟明白,此地風水既然有了反常變化,很可能會有相應的案件衍生。
最簡潔的方式自然就是從提邢司這裡,調取文件進行篩選了。
可半個小時下來,趙啟翻完了所有的文件,眉頭卻遲遲不得舒展。
這些案件與他要找的線索完全不搭邊,到頭來一番搜查,不過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怎麽會這樣?
趙啟的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說先是災星顯現,其次又是風水巨變,不可能一片風平浪靜才對。
難不成,得去把各個沿海城市跑遍?
那可就不僅僅是耽擱時間了,一旦錯失良機很可能滿盤皆輸。
十月十五日,距離現在也就十天的時間,容不得半點拖遝。
就在趙啟疑惑之際,他的余光無意間瞟到了放在辦公桌右側的幾個文件袋。
“這是什麽?”
周純風趕緊將這幾份文件拿了起來:
“這是今天一早送來的文件,我還沒來得及批閱。”
趙啟接過了文件將其打開,隨後臉上的表情便浮現出了幾分驚愕。
“煙海郡全城屍體失竊?”
這讓周純風都始料未及,他詫異的看了看這份文件:
“這……這……”
沒等周純風說完,趙啟便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走,煙海郡!”
……
與此同時,煙海郡的提邢司幾乎出動了所有的調查員,浩浩蕩蕩的專車在馬路中穿行而過,刺耳的警報聲像是在不斷提醒民眾,煙海郡出了大事。
其中一輛專車上,坐在副駕駛的提邢司重案組組長孫淼眉頭緊鎖的看著手中的案件報告,車裡的氣氛因此顯得有些壓抑。
“一夜之間,全城的墓地都被挖開了,所有屍體不翼而飛。
甚至是各個醫院的停屍間,以及殯儀館還沒來得及焚燒的屍體,都在這一晚上的時間裡失蹤。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人乾的?
得是一個多大的團夥,才能在這一晚上的時間裡兵分幾路,竊走了全城的屍體?”
孫淼在腦海中不斷梳理著思緒,一旁開車的警員也困惑的說道:
“組長,這夥人偷屍體幹什麽?
如果說是新鮮的屍體,倒還能夠往倒賣上想。
但那些墓地裡的屍體,還要大費周章的挖出來是為了什麽?”
後座的警員也忍不住開口:
“更離奇的是,按理說要運送這麽一大批屍體,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但在調取公路監控之後,沒有看到任何疑似運送屍體的車輛。
就好像這些屍體,真的人間蒸發了似的。”
這支調查組一路上都在討論著案件中的疑點,直到不久之後,他們抵達鳳凰山墓地的案發現場。
這裡已經被拉上了封鎖線,痕跡調查科的同事也在現場采集痕跡信息進行分析。
幾名警員按照程序正在對墓地看守人員進行詢問,但此刻此人的情緒卻顯得有些不穩定。
將此看在眼中,孫淼快步走了過來,接過了問詢工作。
從資料上來看,這墓地看守人員年紀五十六歲,在這裡做看守工作已經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了。
十年時間裡,這地方從來沒出過什麽事,基本能夠排除看守人員堅守自盜的可能。
但真正讓孫淼感到疑惑的是,這個名叫王武的看守人員一直顯得非常驚慌,甚至就連他的身體都肉眼可見的在微微顫抖。
“提邢司重案組孫淼,別太緊張,只是例行詢問。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動靜或者看到什麽人?”
讓孫淼沒想到的是王武開口後,竟然聲音裡都帶著恐懼:
“我什麽都沒有聽到,昨天晚上十二點鍾,我按照規定還檢查過一次墓地,隨後就回值班室睡覺了。
今天早上凌晨五點,我應該進行交班前的最後一次檢查。
然後我就發現所有的墓地都被掘開了,屍體都沒了。
領導,這山路就只有一條,如果有車從這裡過,我不可能聽不到。
這些屍體怎麽會不見了呢,這不可能啊……”
這看守人員明顯是驚嚇過度,一直在不斷重複著不可能三個字。
孫淼見從此人口中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但也只能先前往案發現場去看看。
可當他來到案發現場後,眼前的情況卻讓他更加困惑。
所有的墓地都被挖開,土壤散落在四周顯得非常凌亂。
除此之外還有被掀開的棺材蓋,散落在一旁,有的棺材已經基本腐爛,說明屍體下葬已經有年頭了。
所有的墓碑都被掩埋在土壤中,當孫淼想要湊上前去細細查看的時候,卻是被一旁痕跡調查科的科長攔住了。
這位科長神情凝重的指了指孫淼的腳下,這時候孫淼方才注意到,準備從地下挖出來的土壤上竟然布滿了凌亂的腳印。
“這是怎麽回事,嫌疑人留下的?”
面對詢問,科長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情況,從我們來到現場之後就注意,到了這墳地裡到處都是腳印。
目前我們對這些腳印已經進行了采樣,具體是否是嫌疑人留下的,還要回去經過一番詳細比對得出數據才能定論。
但假設這些腳印是嫌疑人留下的,那這個團夥將會有幾百人以上。”
又是一個疑點出現,以至於孫淼根本無法在腦海中梳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
他很快便走到了一旁拿出手機給重案組二組組長打去了電話:
“老吳,你那邊什麽情況?”
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嘈雜,吳組長不得不扯著嗓子說話,孫淼才能勉強聽清:
“我現在在市醫院,停屍間內的所有屍體都不見了,家屬現在都圍在醫院門口,鬧得不可開交。”
“現場呢,有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這事扯就扯在這兒了,值班人員表示,停屍間的鐵門是特製的。
裡面的人能夠打開,但外面的人只能用特定的鑰匙才能開門,但昨天晚上他確定這把鑰匙從未離身過。
你說這事邪不邪門,十幾具屍體不翼而飛,冷庫門都被打開了。
除了地上有一條長長的水漬之外,什麽都沒有。
我就納了悶了,難不成是裡面的屍體坐起來把門打開的?”
果然……
孫淼意識到,奇怪的事情並非只是出現在他這邊。
整個城市所有的屍體全都不翼而飛,其中蹊蹺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