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天空,不時閃爍著鮮豔的紅色閃電,紅到發黑的烏雲,不斷地在天空中翻滾著。一道道紅色血絮,從天空落下。
嘎吱嘎吱~!
穿著一身超大號的警官服,身形猶如相撲選手的吳恆,緩緩踏步走向了商業街的方向。
就像是一位在雪中悠閑漫步的旅人。
但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裡的話,恐怕會瞬間被嚇死。
因為隨著吳恆的每一步前進,他四周都會響起各種詭異、恐怖的痛苦嘶鳴聲。
這些聲音的本體,在察覺到吳恆接近後,都會恐慌的,急忙向著遠處離去,或者躲藏匍伏起來。
它們收束住自己的鬼哭狼嚎,畏首畏尾的模樣,就像是囂張的狗群,見到了威嚴的主人一般。
哢嚓哢嚓
不斷啃食的咕嚕聲,從左前方傳來。
一隻全身漆黑殘破,就像是用一層層的紅色肉瘤,堆砌而成的巨大毒蠍怪物,正在那裡進食。
它的蠍尾頂端,垂吊著一顆畸形的男人頭顱,面龐充滿了凹凸與角質化,足有一張床大小。
而其身體前方,
那兩隻巨大的血螯,正夾著一截猶如鴨脖般狹長的脖頸。
那根脖頸足有一點五米粗,其中一側是一個蓬頭垢面,足有石碾大小的醜陋女人腦袋。
其腦袋被它的巨螯夾住,鋒利的螯齒卡入其中,將腦骨殼都夾的凹陷了進去。
凹陷處不斷地溢出黑綠色的液體,其慘白的眼珠,被擠壓的暴凸出眼眶,連接著眼珠的血肉,還像是蠕蟲一般,在不斷地收縮著。
這根脖頸,已經被啃食的參差不齊。
察覺到吳恆走來,感受到吳恆身上那獨屬於裡世界之主的氣息。
正沉浸於美食中的蠍狀怪物,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它立刻將尾巴落下,尾端的頭顱深深的向後扎入到了血絮土壤之中,不敢直視吳恆。
周身的肢節平鋪在地面上,整個怪物身體匍匐成了一張平面圖,徹底躺平了。
唯有它的兩隻巨螯,未曾收起,而是筆直的高舉著那根殘破的脖頸,就像是在供奉似的。
吳恆直接無視了它,徑直走了過去。
這種怪物之間互相爭鬥,互相啃食的情況,在寂靜嶺實在是太常見了。
吳恆自然是能力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的,但他卻完全懶得去管。
因為這些血絮怪物,在互相廝殺的過程中,可以磨煉自身的戰鬥力,以及從對方的體內掠奪部分能量。
當然這種掠奪,是有限制的。
只能增強自身力量,卻無法跨越力量層次之間的屏障,它們最開始的靈魂層次,就已經注定了各自的等階。
咒徒級的血絮怪物,任憑它再如何廝殺、進補,也絕不可能跳躍層次,升華到惡魔級。
除非是吳恆這位主人,不惜血本的恩賜。
因為從咒徒到惡魔級,不只是能量的積累,更是一種生命層次的進化,積累能量很簡單,後者才是最難的。
就像是一個木桶,想將其裝滿水容易,但是要是將其拆了,
想要在原材料的基礎上,搭建一個更大的木桶,其中耗費的精力可是巨大的。
吳恆絕不可能在一個血絮怪物身上,花費這種力氣。
隨著吳恆走過,那隻蠍狀怪物如蒙大赦,就像是撿了一條命一般,連鉗中的脖頸都棄之不顧,急忙爬走。
它之所以這麽畏懼,
是因為吳恆這幾天抓走了不少的血絮怪物,還全都是比較強大的那些。
這些怪物雖然思維混亂、瘋狂,但也有畏懼感,就像是精神病人也會有自己獨特的思維一樣。
吳恆走到了寂靜嶺商業街的十字路口。
四周那佔地上萬平方千米的商業街區建築,都已經被血絮完全覆蓋。
與現實冬季的皚皚白雪相比,
這種紅色的血,沒有了那種天地一片蒼茫的潔淨,而是充斥著一種妖豔的美感。
同時,也顯得無比詭異。
天地之間,茫茫血絮中,
吳恆獨自一個人站在這裡,內心莫名竟然產生了一絲寂寥。
至於周圍那些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瑟瑟發抖的血絮怪物們,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群被操控的傀儡而已。
“呵,變強的路,本就是孤獨的!”吳恆冷笑一聲,瞬間掐滅了這種危險的寂寥感。
他抬腳上前,
前面的地面,驟然向下塌陷,露出了一條深入地下的台階通道。
整個通道彌漫著紅光,裡面還有著類似血管一般的構造,那些都是血絮之壤輸送營養的脈絡。
吳恆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進去,
隨著深入,通道內傳出了,比外面那種空曠裡世界中的怪物嘶鳴聲,還要淒厲千百倍的劇烈吼聲。
喜怒哀樂、鬼哭狼嚎,凡是能夠想象到的刺耳、痛苦聲音,在這裡幾乎都可以聽得到。
這些充滿了痛苦的聲音,共鳴在一起,若是放在現實世界的話,足以產生威力巨大的破壞性聲波,將周圍的高樓大廈全都崩塌。
但是在這裡,在血絮土壤的鎮壓之下,卻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吳恆徹底走下了台階,
通紅台階的最下方,並沒有實際的地面,而是由橘紅、紫黑兩色混雜在一起,就像是拉花咖啡一般的詭異岩漿。
在這雙色岩漿中間,
漂浮著一口,堪比半個村子大,用血絮土壤建造而成的大鍋。
鍋中填充滿了各種血絮怪物,
其以一道夢境領域充當鍋蓋,將它們徹底扣入其中,互相擠壓在一起。
血絮將它們的身體不斷融化,又不斷地塑造,每隻怪物的身體都產生的變化都不相同。
有些體型會縮水,有些會膨脹,有些變硬,或者變為一灘濃水。
底下紅黑雙色的岩漿,產生的炙熱、極寒不斷交織,將它們不斷地凝固、溶解,就像是鍛鐵一般。
這是以數量上百的普通血絮惡魔為主材料,又融合了大數量臨近惡魔級的血絮怪物。
寂靜嶺內的強大惡念怪物,以及被改造後的血絮怪物,全都被填充在了這口鍋裡。
至於剛才那種蠍狀怪物為什麽還在外面。
它體型又大,體內能量又少,除了用來佔地方,簡直沒有絲毫用處。
這些被血絮改造後的寂靜嶺怪物,
即便是已經得到了增強,但吳恆也沒指望過它們能夠對敵人造成什麽破壞,乾脆拿來廢物利用。
這些怪物此時被不斷熬煮,漸漸的凝聚成了一體。
形成了各種千奇百怪的巨大形象,
然後又在瞬間被血絮瓦解,重新熬煮塑形,只要吳恆沒有傳達出自己的意念,這口鍋將會像是機器一般,不斷地熬煮下去。
直到出現一種吳恆滿意的結果。
這種熬煮、變化,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天時間。
距離他再次擴充寂靜嶺,也同樣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中,吳恆將血絮領域的改造,徹底穩固在了寂靜嶺裡世界的每一寸地方,將其裡世界的土壤,進行了更牢固的改造。
這種做法,自然是為了防止那所謂的‘神’!
如今的寂靜嶺裡世界,即便吳恆不去管,對方想要將其奪回去,光是面對血絮土壤,也得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算是鳩奪鵲巢的強盜了。
不但奪取了人家東西,還進行了面目全非的改造。
但這種行為,本就是燈塔的行事作風。
每一個守塔人,都會經歷這種事情,去從諸天劇情世界進行掠奪,不管是物質還是能量。
甚至每個塔主,都要去做和吳恆一樣的事,不然又如何得到燈塔之基,成為塔主。
除了徹底清除了裡世界內的後患,以及一些‘神’的後手。
吳恆還打算塑造出一尊用來排除其他隱患,使他面對神時,不會被外界干擾的幫手。
他這會能來這裡,自然是預感到快成功了。
隨著鍋中又是數次的重組。
經歷了整整兩天的熬製,無數種的變化之後,鍋中這些怪物徹底融為一體,被熬製成了一種特殊的形狀。
曾經出現過的一系列猙獰、恐怖,全身如生物兵器的形象,都被吳恆舍棄。
直到這一次,面前出現的是一具高一百三十五米的人形,看起來有些平平無奇,卻被吳恆選擇了!
它就像是用一些碎骨和肉醬,隨意捏造成了一個人形雕像一般,只是其自腹部向下是敞開的。
裡面是一具空殼。
其表面沒有表皮,青紅色的血肉在不斷的鼓動著。
“很好,就是這樣!”吳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一絲笑容,“也是到了該你出場的時候了!”
他一揮手,一團龐大的物體陰影浮現,漂浮到了熬製物的上方。
其身高百米,雙腿盤坐,低俯著腦袋,全身長滿肌肉色澤的橢圓形樹葉,六手、四足,外形是一具盤腿的詭佛。
正是彘二,與彘丹融為一體的彘二。
彘二待在吳恆的命匣裡,
在這段時間中,不斷被血絮之力蘊養著,再加上吳恆從一開始就一直利用它來恢復自身能量。
在自身的一次次進化中,利用彘二的血液修複己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身體,就是彘二衍生出來的血肉,又產生了進化,從咒徒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如今的彘二,已經足以堪堪承受吳恆的力量了。
吳恆發出意念,彘二猶如古藤老枝一般的手臂,緩緩舒展開,並且不斷延長。
它就像是換殼的寄居蟹,
龐大的巨佛,好似解開的藤蔓,變為一長條,鑽入了那以千百血絮怪物熬製的空殼中。
噗嗤!
待到彘二完全鑽入熬製的雕像內,其體內掉落了一具銅色的半人雕像,大肚、六手、無臉,正是曾經大黑佛母的外殼。
它掉入到了紅黑雙色的岩漿中,在這種寂靜嶺核心權限演化的高能岩漿中,瞬間化為了氣泡。
吳恆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感慨,曾經需要慎重面對的大黑佛母,在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縷不起眼的汽泡。
待到彘二完全消失,
吳恆一揮手,他左手的半截無名指,脫體而出,向著鍋中落下。
他自己的身體由血絮地獄最精華的部分,那達到了地獄之主級別的血絮力量,重新改造而成。
這一次丟出的食指,
在這個劇情世界,也無法再次生長,因為他現在還得不到地獄級力量的補充,魘力還差一些。
除非他返回燈塔,才能再次溝通‘猛鬼’世界的血絮地獄,進行補充。
落入鍋中的無名指,
就像是催化劑一般,其瞬間沸騰了起來,鍋中殘留的所有不甘與哀嚎聲,在瞬間被清除。
原本暗紅色的液體,迅速變得嫣紅,並且逆流而上,
沿著彘二進入雕像的縫隙處,灌入其中。
整個大鍋合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絮土繭,其中的雕像體表迅速發生變化。
外殼不斷收縮,以彘二為主體,融入其中。
吳恆這一次不只是改造,更是在煉器!準確的說,是人形兵器更為合適。
彘二的存在,
本就似器、似植、似人,只是吳恆處於某種提防心理,從來沒有讓彘二誕生出過如人類的意識。
他的秘密太重要了,並不放心。
當吳恆賦予的那股斷指,以及上百惡魔級和上千血絮怪物的精華,被全部吸收,且改造完畢之後。
一塊塊的血絮之壤,竟然好似被徹底榨幹了一般,變為碎渣跌入了岩漿中出。
在岩漿之上,
出現了一具詭異的全新龐大身形,因為其特質與吳恆這個血絮地獄之主最為接近的緣故。
在這些怪物的滋養下,竟然同樣達到了地獄大祭司的程度。
而且由於其特殊性,
彘二的身體可以容納吳恆那地獄級的血絮力量,就像是他自己的身體一般。
就連剛才的那截斷指蘊含的力量。
也可以在吳恆需要的情況下,指揮彘二,打出地獄之主級的力量。
它算是一件足以承受地獄之力的人形兵器了。
此時的彘二,身體呈漆黑色,猶如一尊百米羅漢。
一隻隻血紅色的眼睛,互相密密麻麻的堆疊在一起,組成了佛首頂的肉髻。
緊閉的眼眶中,各探出了一條蛇信一般的紅色神經狀肉枝,不斷彎曲蠕動的探索著四周氣息。
面部就像是腐爛的樹皮。
它長出了六隻手臂,六手粗長黝黑,卻仿佛沒有關節,在身體兩側微微擺動著,猶如觸手。
身體就像盤旋的藤蔓外,覆蓋了一層角質肌肉。
吳恆看著可堪一用的彘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這個隨著自身增強,而逐漸被舍棄的東西,
如今能夠繼續發揮作用,倒是意外之喜。
恐怕就是那個‘神’也不會料到,除了吳恆,還有第二個人,足以發出地獄級的力量。
吳恆並沒有將彘二往‘誕生靈智’的方向引導,甚至進行了限制,使其猶如機器人一般,只能接受命令。
在他看來,工具就是工具,若是誕生了意識,絕不是好事。
就像是一把刀,若是有了意識,
又豈會願意自己天天被人握在手中,猶如工具,沒有絲毫的自由。
彘二也一樣,
光是吳恆前期一直依靠汲取彘二的血液,將其作為血庫來利用,要是其有了靈智,他還真不敢信任。
“要開始了麽?”
觀察完彘二的吳恆,抬頭看向了阿托姆小鎮的方向,那群教會守護者的動作,從來都沒有瞞過他的眼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