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仁再度解釋自己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但諸葛清嵐卻是將信將疑,紀仁是沒有這個本事,可是他那個除了不知道他自己是誰之外,幾乎什麽都知道的叔父不好說,他算得上是這個世界最了解諸葛玉泉的人,可要說諸葛玉泉有多少本事,連他也不知道。
只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時候,最終結果有利於紀仁,但這件事情,紀仁只是參與了,並沒有主導什麽,明面上沒有任何證據,不需要諸葛清嵐多操心,所以只是道:“出乎意料,但只能說是你福星高照,真如你的名字一般,紀仁,吉人,吉利好運。”
“師兄謬讚,不過還有件事,要麻煩師兄。肅國公是有心想要讓師兄幫他說說話,我來轉述,至於做不做,師兄決定,小弟不敢置喙。然後,無生盜行賄的那本帳簿,在小弟手中,小弟信不過天武衛的。”紀仁說著話,將帳簿交給諸葛清嵐道。
“你這是給我惹麻煩啊。”諸葛清嵐沒好氣地看著紀仁道。
“沒有啊,不管我來不來,給不給師兄伱這本帳簿,師兄你是大齊丞相,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大齊發生了這天王殺天王的慘案,你是一定會被波及的呀。陛下肯定會找師兄探討。”紀仁無辜道。
這個鍋他不背啊。
諸葛清嵐面露無奈之色,道:“罷了罷了,你隨我一同入宮,面見聖上吧。”
“入宮?”紀仁面露訝異之色,齊帝,大齊名義上的主宰者。
“不然呢,這件事,你是親身經歷者,陛下總是要見你的,不隨我私下去拜見聖上,難道要等明日早朝,你去上朝?到時候文武百官來問你?”諸葛清嵐道。
“那還是私下見見吧。”紀仁道,要是去上朝的話,人多事情多,麻煩,還是私下見見得好。
畢竟私下見,齊帝應該也比較好說話,大齊君臣相處比較隨意。
“走吧。”
剛剛換了朝服的諸葛清嵐歎了口氣,再度換上朝服,帶著紀仁坐上馬車,往皇宮而去。
馬車上,諸葛清嵐鑒於紀仁是初次面聖,對面聖的一些細節進行提點,紀仁都老老實實地記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最應該聽諸葛清嵐講課的張景壽正跪在禦書房裡,一臉不服地聽著齊帝的訓斥。
齊帝看著面前一臉不服的張景壽,心裡也是窩火。
今天,大齊多了一名天王,肅國公又再做突破,本來是雙喜臨門。
結果,他才開心一個時辰都沒有,剛剛突破的天王,就被射死了。
還是被自己國家的天王給活活射死的。
根據天武衛的消息,死的還有巴陵侯的七個兒子,也就是說巴陵侯被滅了滿門。
自他登基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惡劣事件。
不重懲不行,可天王七重,重懲了,若是有朝一日叛變了如何?
肅國公沒有後代,父母也都過世了,甚至連個族人都沒有,完全沒有約束。
可為了防止叛變,難不成直接將一個天王七重的強者殺了?
心中煩亂,齊帝便讓人查探前因後果。
首先要知道肅國公為什麽射殺巴陵侯,兩家平素還有往來,不是交好的嗎?
結果,查著查著,發現肅國公在離開帝都之前,唯一接觸的就是自家的小兒子。
齊帝直接就把明王叫過來,結果,好家夥,果然是你啊。
“怎麽?還不服?身為親王,毫不顧惜自身的安全,就帶著個紀仁,就敢衝進無生盜的巢穴,如果不是朕擔心你的安危,安排童十七保護你,現在你都不能站在朕的面前。”齊帝冷聲道。
“我不衝進去,那怎麽剿滅無生盜嗎?要不是因為我的話,誰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剿滅?朝廷都剿滅了十來年了,也沒看你們有什麽成果。父皇,你成天說著愛民愛民,我現在滅了無生盜,不就是愛民了嗎?”張景壽跪在地上,憤憤不平地說道,“而且父皇你要保護,那你就讓童十七做我的護衛嗎?偷偷藏起來,你是想監視兒臣吧。更別說,兒臣現在也沒站著啊,兒臣這不是跪著的嗎?”
“你這逆子還敢頂嘴。”齊帝聽著張景壽的反駁,更是勃然大怒。
五個兒子裡,就這個逆子敢當面頂嘴。
“本來就是嘛,父皇,忠言逆耳利於行。您說的。”張景壽扁了扁嘴,一臉委屈道。
還不給我說真話了。
雙重標準。
“還本來就是?朕為你好,還有錯了。要不是心疼你母妃,朕早把你這個逆子拉出去打一百大板。”齊帝聽著張景壽的反駁更是氣惱,“這件事情,暫且不論。我且問你,既然知曉了黃家的事,為什麽不先來告訴朕,而要去找肅國公,知道嗎?就因為這個,巴陵侯,我大齊新晉天王,剛剛死在了城門口。”
“巴陵侯被肅國公射殺,那可能是因為巴陵侯就是無生盜的幕後黑手嘛。這也合情合理,畢竟他們就是做這起家的。父皇,我早和你說了,這些個水寨啊,塢堡啊,都有問題,你不聽忠臣之言。堵塞言路。”張景壽抱怨道。
“就你還忠臣,就你小子這些年乾的這些事,朕要是一一跟你算,你這輩子都要在天牢裡出不來了。”齊帝聽得更是惱怒,堵塞言路,你當朕是什麽了?昏君嗎?
“那起碼我今天做的事沒有錯嘛。這審案,知道了被害人,通知被害人家屬,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父皇你又不是被害者的家屬。而且一般的案件,也是通知刑部他們,哪有直接通知父皇的?”張景壽小聲道。
我又沒做錯,道理都說不清,就要懲戒,昏君。
“你這逆子,你知道一個天王對大齊有多重要嗎?你知道肅國公擅殺天王,是何等的罪行,你知道明日朝堂之上,會有多大的風波,朕要花多少精力來平複嗎?”齊帝道。
“可是,如果巴陵侯真的是無生盜的幕後控制者,那他死了也是罪有應得。民為貴嘛。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是肅國公錯了,砍了肅國公以正律法,不就是了?簡簡單單的事嘛。黑是黑,白是白,大齊律法不可挑戰。父皇,你煩什麽?”張景壽道。
“你個小兒知道什麽黑白,什麽社稷啊?”看著越來越振振有詞的張景壽,齊帝聽得更是青筋暴跳,拿起一旁的硯台,就想砸過去,但舉到一半,發現有點重,砸過去的話,真會傷了張景壽,又將硯台放下,拿起旁邊的朱筆往張景壽身上砸去。
正中張景壽腦門,張景壽摸了摸腦門,完全不疼,疑惑地看了眼齊帝,似乎在問,怎一點都不疼啊,父皇你沒用力嗎?
看得齊帝一陣肝疼,真想拿起旁邊的硯台砸過去,只能在心裡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親生的,親生的。
“陛下,肅國公在殿外肉袒負荊,自縛雙手,向陛下請罪。”
就在這時,一個內侍走來道。
“肅國公肉袒負荊?”齊帝聞言一驚,顧不得再教訓張景壽,連忙起身,朝外走去。
天王七重的國公,肉袒負荊,這請罪的姿態是真做到了頂點。
看到齊帝離開了,張景壽也直接站了起來,跟著齊帝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紀仁跟著諸葛清嵐正好走來,看著赤著上半身,背著荊棘的肅國公,暗暗震驚。
果然,這些個做官的,一個比一個會做戲啊,不論文武,全都一樣。
我這邊建議你請罪,你就直接負荊請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