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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百姓和修士抬頭，望著劍氣衝天的皇城，皆錯愕的抬頭，不知發生何事。
寧塚的身形懸停在金光璀璨的雲海之上，眼神凌厲，環顧四周，冷笑道：
“我寧塚雖然只是個鑄劍的，沒什麽大智慧，遠遠比不了儒家五聖，可要說在此地殺幾個不守規矩的老王八蛋，又有什麽難的？”
“諸位聽好了，中土天下，諸國之中，有哪個王朝敢收留荀玉這個老王八蛋，有哪家勢力敢用他的學說，只要我寧塚在一天，就把你們家龍脈搗的稀巴爛，然後將爾等的頭顱打爛，一切下場都如同南周一般，信不信由你們。”
這番話剛說完，便通過三大香火廟：文昌閣、金身廟、城隍廟，借金身石像之口，傳遞到各大王朝的京城之中，包括諸多大小州郡的金身廟，話中充滿了警告，殺氣騰騰。
整個中土天下，都知道了荀玉這個名字，也知道了有一位殺伐衝天的聖人，絕對不好惹。
此時，長樂宮腳底下的那座廣場，被這位兵家聖人重重踩踏之後，已經崩裂出一張巨大的蛛網。
大宴已散，陸鳴淵和駱影也是離開了現場。
只有禁軍出動皇城，搜捕陸雲萬的匆匆身影。
這場風波原本是陸雲萬親自動的手，但是現在看來，很明顯有荀玉在背後指手畫腳，那最後如何判定罪責，這個就很複雜了。
最起碼，人得先控制住。
皇城中的一處巷尾。
駱影來到黑暗之中，身形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清冷禦姐模樣不改，將馬尾重新扎上，露出飽滿潔白的額頭。
陸鳴淵跟在其身後，腦海還在播放見兵聖出手的一幕，久久不能釋懷。
原來上三境能強到這個地步。
一開始他以為第十二境的漁夫供奉已經很厲害，能夠秒殺一條三千年年份的暴戾龍魂。
後來看到兵聖出手，才知道人外有人。
沒有外物的依仗，單憑修士本身，就可以做到翻雲覆雨，彈指之間，毀滅一國國運。
同時他也知道，即使強如兵聖，也不能為所欲為。
聽荀玉之口，這位兵家聖人似乎是犯了什麽大忌，自我畫地為牢三百年，躲藏在儒廟之中。
若是違反規矩，就會被三教聖人集體聯合聲討？
後續會如何發展，輪不到他操心。
只是他對上三品這個神秘的階段感到十分好奇。
再怎麽說，自己已經是中五品的觀海境修士，距離第九境龍門還有一段距離，但對上三品的劃分依舊一片模糊。
背影清麗動人的駱影扭過頭，發現楊二郎在發呆，在他面前揮了揮手，皺眉道：“發什麽呆，該回去複命了，我猜無間閣過不了多久，就要分崩瓦解，屆時你我二人，做好相應的準備。”
“無間閣，分崩瓦解？”
陸鳴淵錯愕道。
駱影點頭：“荀國師本就是晉王身後支持之人，如今不知為何，居然親自下場，激怒了兩位聖人，短時間應該是不敢冒頭了，沒有荀國師的無間閣，絕對不是如今陸雲卿的對手。”
對此，陸鳴淵很容易就能想到緣由。
荀玉之所以出手。
很大程度是因為他。
為什麽這麽說？
按照荀玉原來的計劃，雲萬商會破滅後，七皇子背後的勢應該也跨了，失去了商會支持的陸雲萬不足為懼，就像失去了武將世家支持的三皇子陸光耀，已經徹底失去了價值，只能待在府裡習武，完全與奪嫡無緣。
這才是真正毀滅一個人最好辦法。
原本陸鳴淵想的是，晉王有辦法將走私兵甲送入琅琊王府，那為何不送一件龍袍，誣告對方謀反？
現在的他，才真正明白荀玉的用意。
此人擅長殺人誅心，謀主之所以為謀主，正是基於能抓住對方的心理，讓一個人徹底消亡。若是用龍袍謀反，他還有很大的力量去反擊，尚有自證空間，無法達到誅心的目的，但是用金烏國這一層壓力，加上雲萬商會被朝廷查封這兩層計策，會讓陸雲萬完全沒有反擊的力量，讓其背後的勢完全散去。
只不過在他的干擾下，財神趙公明出手，一番指點江山，讓陸雲萬起死回生，有了反擊的資本。
陸光景計劃失敗，導致境界反噬，已經極大威脅到了荀玉的計劃，若是再不做改變，打破僵局。
那晉王陸光景就會陸雲萬和陸雲卿兩人的攻勢下，漸漸消亡。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荀玉親自出手了。
他先激化老七老八兩人存在的矛盾，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陸雲萬殺死了寧王妃，讓八弟道心受損，然後晉王才能由死境走出一條新路。
縱使這樣做，他的分身會被兵聖殺死。
若是不這樣做，晉王才會慢慢走向滅亡。
直至此刻，陸鳴淵才真正看清局勢，以及荀玉此人的心思。
不愧是齊行硯口中棋術第十段的南周謀主，居然敢鋌而走險，得罪兩位聖人的情況下，以身入局，打破僵局。只是最後能否全身而退，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陸鳴淵身為四姓家奴，有一個好處。
消息極為流通。
大炎京城基本沒有他不知道的消息，可能在某一方勢力，會有不同的信息差，可在他眼裡，完全沒有這一層障礙。
路上，閑來無事。
陸鳴淵對前方背影筆直的女子問道：“駱影大人，伱說這上三境，到底是如何劃分的，像兵聖這樣的存在，到底是多少境？”
駱影沒有回頭，徑直向前走：“以你現在的修為，能不能躍龍門都不好說，問這麽多幹嘛。”
“大人就這麽看不上我？”
聽到這話，駱影終於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陸鳴淵，朱唇微動：“上三境，眾說紛紜，三教各有劃分，傳說典籍無數，抵達的人又很少，所以沒有明確的限定，沒有一個權威的人總結界定，我也很難回答你，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最清晰的劃分，只有儒家和道門，留下的典籍最多，劃分最清晰。”
“其中，儒家第十三境，名為尊聖。此境的聖賢，擁有了立教稱聖的資格，可以被人尊稱為聖人，能在儒廟擔任不低的官職，兵聖正是兵家聖人，三百年前，合道佛門，躋身第十四境，如今畫地為牢三百年，以我觀之，已然跌落到第十三境巔峰。”
“合道？”陸鳴淵忍不住打岔。
駱影微微頷首：“沒錯，中五品是證道的五大境界，而上三品則是合道。”
“至於第十四境，名為儒聖，是在中土天下創立的學說得到天道認可的聖人，傳遍天下，都是這個境界，比如理聖，文聖。”
“第十五境的話，據儒廟自己的話說，只有五大儒家先祖，才達到了此境。”
陸鳴淵思忖道：“也就是儒家五聖？仁聖亞聖禮聖他們？”
“對。”
駱影點了點腦袋。
“那道門呢。”
駱影緩緩道來：“第十三境為人仙境，第十四境為飛升境。前者可渡仙劫，三花聚頂，立教稱祖，大道初成，乃是馮虛禦風，造化無邊的仙人。”
“第十四境則為十三境的延續，合道之後，可飛升天門，又稱天君，道君，天仙。比如我原本所在扶搖劍宮的掌教太上，就是扶搖道君。”
陸鳴淵點點頭，算是記住了。
十一境為真人，十二境為真君，十四境可稱道君。
陸鳴淵問道：“那十五境是不是就是道祖？”
“差不多吧，道門的三位祖師皆是此境，不過已經萬年沒露過面，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隕落。”
說了半天，陸鳴淵還沒聽到武道的劃分。
武道乃是自己走的路，必須搞清楚才是。
“武道呢？”
駱影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們武道最為奇葩，傳承上萬年，躋身上三境的壓根沒幾個人，境界最為空白。因為你要知道，在上古時代，只有十境，中古時代才在後人填補上變為十四境，最後一境，都不知從何而來。所以我了解的最少。”
陸鳴淵聞言，不由汗顏。
“我隻知，武道第十三境，名為武聖。距離此境最近之人，就是你們大炎四大供奉之一的刀尊，傳聞在上百年前，刀尊躋身十三境，斬殺了一尊妖族王座的妖皇，聞名天下。”
“後來不知什麽原因，江湖傳言，刀尊受了重傷，跌回了十二境。”
深夜之中。
乾元殿，龍塌之上是一位氣息垂危的帝王，周圍擺滿了七星燈陣，以維持續命之法。
永安帝站在窗邊。
月光如華，一位氣質清朗，紫袍華服的老者虛影，緩緩出現在龍塌之側。
“朱庵，這場風波，何時能結束。”
永安帝沒有回頭，緩緩開口，聲音不複中氣，乾澀蒼老。
“在聖上的極力促成下，晉王應該是難以為繼，陸雲卿已然成長起來，理學之學問，應當也能推廣天下，希望聖上不要忘記承諾才是。”
永安帝淡然道：“朕的棋盤，是天下，所有的天下，而非中土天下。你的目光也應該放長遠一些，不該被一座帝京桎梏住，理學才能遍布各個天下。”
“自然。”老者頷首。
“那朕就拭目以待。”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