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大荒塚峽谷。陸鳴淵一邊跟隨大部隊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另一邊操縱著清瘦道人講述著張角的故事。
“余幼時即嗜學.跟隨一位山間老道士學道,年方十八方有所成,不料紫闕國內爆發戰亂,疫病橫行,朝廷無所作為,私以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於是便創立了太平道,不想卻被朝廷看中,前往斬妖大會見見世面。”
諸多王公子弟聽的很是認真,宋氏王朝的宋顏佑好奇問道:“何為太平道?”
“太平之道就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角認真道:“太平之氣將至,大世之爭將來,反對剝削聚斂,主張周窮救急,百姓皆互幫互助,求人不如求己,一切還要靠自己。”
大隋太子曹宗熙感慨道:“道長所言有理,求人不如求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長果真道慧驚人。”
旁聽的駱秋芙也是深以為然:“自從來到小世界之中,便已身處險境,剛剛那般情景,面對山水大蛟,在天道面前,人人平等,只能靠自己,一路走來,實力為尊,大妖猖獗,唯有壓倒的實力,才能救自己。”
宋顏佑誠摯拱拱手道:“以仙長之大才,紫闕國不識,我宋氏王朝又豈會不識,若是道長不嫌棄,可以前往宋氏朝廷就職,以道長的造詣,國師之位,職位可待,何必屈就小國。”
眾人沒有想到,宋顏佑已經開出了天價酬勞,準備聘請。
宋氏王朝只是一個偏僻之洲的王朝,練氣士極少,武夫居多,所以能遇到一位道行頗深的練氣士,自然要珍稀。
只是這個餅畫的實在是太大了。
國師?
宋顏佑真的有資格做這個主嗎?
一國國師,往往都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才行,一般都是主張信奉一教的名聲顯赫人物,才會被請去做國師,哪個不是一宗之主,大儒、真人、羅漢之流。
如今的張角,只是一個九境大修,何德何能?
陸鳴淵自然不可能放張角去宋氏王朝當國師,婉拒道:“生而為道,區區虛名又算的了什麽,貧道不能坐視紫闕百姓不管,還請諒解。”
說來滑稽。
堂堂大賢良師,居然還有被人邀請當國師的一天。
眾人走著走著,路過一處長滿蓮花的洞穴寶地。
“九皇弟一路上雖然遇到了不少妖物,可總歸是有驚無險,能相安無事的匯合,實屬不易。”
陸雲卿走著隊伍的後方,一直觀察著最後方,對生得一副清秀面容陸雲煌道。
“可不是麽,多虧了琴魔大人的庇護,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如何逃離這片迷霧重重的峽谷”陸雲煌語氣心有余悸回復道。
一身墨青色蟒袍的陸雲卿瞥了一眼,溫潤如玉的面容看的真切,他發現銀霜王世子身上的熟悉氣息來自於哪裡。
很顯然,是儒家的手段。
下手之人,卻不是晉王。
時常有人想跟陸雲卿打好關系,上前攀談,不乏男女,男子還好,若是那些一國公主用嫵媚的眼神打量他的時候.
“崇文王殿下,我是.”
陸雲卿淡淡道:“滾。”
他心中只有一個姓“寧”的女子,其他任何女子他都不會理睬。
見此一幕,九皇子陸雲煌暗自收回目光,對體內的殘魂道:“先生,你說陸雲卿的文膽還有幾分耐性可言?”
一道蒼老的聲音沉吟道:“一碰即碎,現在的他,與陸光景有何區別,表面上不會成為自己嘴裡的那種人,可他終究會變成自己當初最討厭的樣子。”
“如果說六皇子是他產生善的開始,他身上自然產生的惡便會發生劇烈的衝突,現在的陸鳴淵,還會像小時候一樣,為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嗎?大概率不會了,在帝位面前,陸雲卿不會改變現在的秉性,他儒家骨氣不會允許他這樣做,他的師尊理聖也不會阻止,只會促成此事,至於大炎皇帝,我想也是一樣的。”
陸雲煌思考過後道:“也就是陸鳴淵身處冷宮,不知道如今的陸雲卿心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日若是有一天,兩人相對,應該也會對陸雲卿說一句‘為什麽你會變成當年你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蒼老聲音饒有興致道:“這個問心局,堪稱死局,跟天下大勢一樣,改變不了,即使我不在,這個局就天然存在,他們之間,必然要死一個。”
“陸鳴淵未必知道陸雲卿的難處,就像當年的大皇子一樣,赴死還是流放,結局注定淒慘。”
此時此刻。
陸鳴淵路過蓮花之地,眼前浮現提示。
【觸發特質(鴻運),獲得一道藍色機緣(百寶級-瓊玉蓮)】
【瓊玉蓮】:是秉承洞天福地之中一點純陽之氣而成,和讓人斷肢重生的“肉靈芝”是一個等級的靈藥,非常難得。瓊玉蓮曬乾之後,製作成香柱,點燃了,靜坐參禪可以驅除靈魂之中的雜念,而且香中的純陽之意,可以融入精神念頭之中,使元神強壯,減少神魂之中的障念心魔。
他剛一轉頭,提示浮現跳個不停。
【觸發特質(鴻運),獲得一道藍色機緣(百寶級-雷澤花)】
【雷澤花】:和冬蟲夏草一樣,介乎於動物和植物之間的一種神奇存在。每當天空有雷霆的時候,就會出來吸收雷霆之氣,增加力量。修道人如果得到以後,通過氣海真火篆煉,去掉毒素,煉成丹藥之氣,淬煉自己的神魂念頭,就可以使得念頭感悟雷澤之意,力量強大,渡過雷劫更加容易。
現在走路也能碰到機緣了?
陸鳴淵萬分詫異。
默不作聲的將兩樣機緣,收入自己的玉佩之中。
「湛藍命格-天賜福緣,煉化度增長為20%」
這個時候,元嬰修士傳音眾人道:“大家注意,道院修士很快就要通過傳送陣回到大荒塚峽谷,屆時,距離離開洞天的時候已然不遠。”
話語剛落。
峽谷上空傳來空間波動。
一座金光法陣自天穹出現。
“殿下!”
一位渾身是血的登聞鼓院十境儒士率先從法陣走出,回到陸雲卿的身邊,很顯然是崇文王府的幕僚供奉。
其次,斷去一臂的練氣士面色蒼白,也是來到了眾人身側。
陸鳴淵見此一幕,神情微變,好似猜到了什麽。
看來珍珠白沙群島真是大凶之地,還好他沒有去,成功避開了這個選項。
“發生了什麽?戰況好似不太理想。”
陸雲卿不禁詢問道。
斷去一臂的練氣士氣若虛浮道:“珍珠白沙群島太過危險,不僅妖族大軍前往,而且本土洞天中,還有不少十分凶惡嚇人的生物,足以致命,已經許多修士遇難。”
儒士作輯恭敬道:“隋大人在殿後途中,與一位妖君激戰在了一起,我們受了傷,就先過來了。”
“同時,晉王的手下也損失慘重。”
“晉王也在?”
陸雲卿眉頭蹙起。
陸鳴淵耳朵很尖,第一時間,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然而,他的眉宇卻是松開。
好啊,終於讓他坑到這個家夥了。“轟隆!”
伴隨陣陣破空之聲。
金色法陣之中,湧出了許多黑色的妖氣,傳送陣看似是被大妖攻擊了。
一時間,多方天驕,如臨大敵。
皆是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
南離皇女李慕婉點出了自己的南明離火甲。
金烏長公主則是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飛劍,仙劍金羽。
銀霜王世子,手撫大霜龍鐲,準備召喚霜龍作戰,免得眾人又指責他劃水。
位於眾人之首陸雲卿,抬手一扔,一張雪白寶圖緩緩飄落,在半空凝成一片薄薄的雲霧,又在雲霧中,現出了圖內的情形,一幅幅畫面不斷流轉。
一位絕世刀客,刀氣縱橫,刀意睥睨,寶圖之上配有一句詩,字跡龍飛鳳舞,筆走龍蛇,攜帶滔天之勢: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若是有人識貨,必能一眼認出。
萬寶神兵錄中,位列第十三的雪中快刀帖。
至於陸鳴淵?
將眾人默默推至身前,準備看戲。
實際上,能插上手的人,本來就很有限,但凡有個大宗師的,都往前上了,大部分修士都是只能看個熱鬧。
但無妨,陸鳴淵已經祭出了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手中,還有偽裝成紙人的血影兵團,大手一揮,可謂是撒豆成兵。
來者不拒,來一個妖族殺一個!
正當陸鳴淵以為一切會朝著劇本走向發展的時候。
眼前的世界,卻陷入了暫停之中,忽然變了顏色。
由五彩世界,變成了水墨黑白色,顏色迅速褪去,席卷四方天地。
他整個人天旋地轉,來到一個宛若鏡面的世界。
陸鳴淵視角為之倒轉,來到了一座水墨涼亭之中。
“這裡是哪?”
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四處觀察。
看到了水墨涼亭中坐了一位身著一襲素衣道袍的白發老者,雙手負後,背對於他,身姿超逸如仙。
忽的,白發老者轉過身來,露出了仙風道骨的面容,微微一笑道:
“你就是大炎六皇子,陸鳴淵,對吧?”
“正是,不知前輩是.”
白發老者饒有興趣問道:“你覺得老夫是誰?”
陸鳴淵反覆打量一番,隨後看了一眼周天的水墨風景。
思忖道:“早聽聞儒廟有一幅極為珍貴的古物,名為大千滄瀾圖,其中蘊藏了無數世界,其中最顯著的一個特征,就是水墨風景,如果我沒猜錯的,我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大千滄瀾圖的內部。”
“大千滄瀾圖出自千年前的畫聖之手,傳聞非詔不能畫,非令不能觀,一畫就可敵千軍萬馬,鎮壓百萬妖族。”
“但您絕對不會是儒廟中的畫聖,因為他老人家已經消失了很久,同時,您穿著道袍,應該不是儒廟的人,而是道門的人。”
白發老者哈哈一笑:“果然跟傳聞的一樣,很聰明,也很冷靜。難怪能得到這麽多人的支持,得天道庇佑,又有天師府的輔佐,身上匯聚了儒釋道三家氣運。”
“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大千滄瀾圖的內部。”
“老夫也確實是道門的人。”
陸鳴淵一臉疑惑,無比不解道:“如今人族天驕正陷入危險之中,為何三教和道盟的救援遲遲未到,老前輩能給晚輩一個解釋嗎?”
“老夫這不是來了嗎。”白發老者撫了一把胡須,慢悠悠道。
陸鳴淵聞言歎氣道:“在晚輩心中的三教和道盟,應該是維護中土天下公道,還世間朗朗乾坤氣,一個安定寧靜的大世,如今卻讓我等陷入如此險境。”
“你小子,還真是潑皮無賴,不見兔子不撒鷹。”
白發老者大袖一揮,眼前浮現出水幕。
裡面的畫面正是大荒塚峽谷和珍珠白沙群島的景象。
畫面裡的妖族凶殘無比,可是卻被人族修士連連擊退,晉王陸光景赫然在其中,也是土灰土臉的模樣,身邊的手下死了一個又一個。
陸鳴淵還從中看到了隋玉清的面孔。
看來自己的這次計劃,確實大獲全勝,成功拖延住了妖族大軍的步伐。
白發老者淺淺一笑道:“現在滿意了吧。”
“你可知我此行前來,所為何故?”
陸鳴淵想了一會兒,深知眼前這位的地位恐怕超乎他的想象,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抱緊大腿,讓自己的背景通天,牢不可破。
於是他輕聲道:“我猜,應該是與大炎皇位有關,與道門氣運有關。”
“總結下來,就是四個字,光複道統。”
“自中古以來,人族興起了百家修行之法,然而一個時代過去,最終以儒釋道三家保留至今,三教借助中土天命王朝,相助牽製萬年之久,如今已經有了重新洗牌的趨勢。”
“中土之外,佛家大興,儒廟教化遍布各座天下,昔日之道門,卻因為奪嫡之爭,四分五裂,內部分歧不斷。老前輩此次前來,若非是想有一筆交易想做?”
白發老者的神情愈發滿意,再次撫了撫白須:
“不愧是老師口中的命定之人。”
“伱自局中,看破一切,身處棋局內,卻能百無禁忌,凶險不沾身,這個本領,實屬不易啊。”
陸鳴淵目光灼灼道:“老前輩還沒說您的名字呢。”
白發老者淡淡笑道:“你可以稱老夫為,玉清祖師。”
久等了!
【感謝(顏佑YANYOU)的盟主!感謝老板!】
寫書以來的第一個盟主,會給盟主大佬加一更,今天是真憋不出來了,卡文中。
明天一定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