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點!”
“再快一點!”
官道田舍之間,鐵騎奔騰的兵戈寒光在夜色中閃耀,撞碎了前方的人流,陸鳴淵恍恍惚惚清醒過來,像是做了個大夢。
他好像來到了圖卷世界之中。
而後就是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比虛弱,嘴唇無比乾澀,到了乾裂的程度。
水。
他想喝水!
可是,陸鳴淵一低頭,卻發現遍地的血泊!
透過地面蓄成的血池,他看到一張年幼饑瘦的面龐。
他立刻發現自己的身軀變成了一個十三歲少年的模樣,幾乎如同嬰孩一樣。
可自己依舊擁有血肉之軀,有著十分真切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
陸鳴淵放眼望去,田舍之間寸寸龜裂,只有死去的蝗蟲軀殼還遺留在那,人們的屍首隨意橫陳在地上,無人處置,都已經發臭了。
蝗災,瘟疫,乾旱。
這分明就是一個亂世的樣子啊。
大千滄瀾圖的第一個考驗世界,就是這麽一個亂世開局?
雲清禾哪去了?
她不是跟自己一起進來了嗎?
陸鳴淵現在有很多問題,可是並沒有人給他解答。
遠遠的,一隊隊穿著古代甲胄的騎兵排列一字,無聲勒馬在那。
高大戰馬的頭顱猙獰,臉上帶有鱗片,不似普通凡馬,這些將士的打扮也很是精銳,戴著臉都罩著的頭盔,一身鐵甲,一手持長刀,一手舉輕弩,威嚴沉默。
感覺不像是大炎騎兵。
陸鳴淵第一反應,是跟大炎的麒麟鐵騎作對比。
“快跑!那是周國的白敖輕騎,快跟上大隊伍。”
陸鳴淵聽到耳畔身邊饑民的叫喊聲,一個個朝高山的樹林跑去。
旋即就被一股尖利的破空聲音撕碎,頭頂上出現了無數道寒光。
陸鳴淵抬頭望去,瞳孔微縮。
竟是萬千箭矢破空而來!
陸鳴淵的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打算直接硬抗。
他好歹是金剛境武夫,區區箭雨,有什麽好怕的。
但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自己的修為呢
修為怎麽沒了?
陸鳴淵發現自己不僅變成了十三歲孩童的模樣,就連第十境的修為,也蕩然無存。
就在萬千箭矢襲來的時候。
一道焦急的嗓音響起。
“快躲!”
一位十二歲左右的少女,將陸鳴淵拖到了一具鐵甲士兵屍首之後,用屍體阻擋躲避漫天箭雨。
“咻!”
“咻!”
箭雨落下之際,少女一臉無語的朝陸鳴淵數落道:
“你傻啊,看到箭雨不知道躲嗎?你以為這裡還是外界,我們的修為都被封印,意識來到了這個世界的一個個人身上。”
陸鳴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這個語氣,絕對就是雲清禾。
“你是雲姑娘?”陸鳴淵一臉詫異。
“不是我,還能是誰?”少女抱胸嘟嘴道。
“這裡真的是畫中世界嗎?”陸鳴淵還沒有緩過神,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感覺很真實就對了,當年的畫聖,乃是千年前的儒廟第一人。大千滄瀾圖,就是儒廟的鎮廟之寶之一。”
雲清禾極為鄭重的交代道。
“當然,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是畫中世界,你萬萬不能淪陷其中。”
“原來如此。”
陸鳴淵微微恍然。
雲清禾繼續解釋道:“這個圖卷世界,會讓人一步步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原來的記憶,以最真實的心態,面對來臨的種種考驗。”
“理聖顯然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判斷你與陸雲卿兩人大道的對錯。”
陸鳴淵苦笑道:“我都穿成這個樣子,跟個孩子一樣,修為都沒有,如何判斷大道對錯?”
雲清禾思忖道:“我也是聽天師府的師兄師姐說的,大千滄瀾圖,能重塑修士的道心和精神世界,找回自我,是讓儒修錘煉心境的不二法寶,說是仙器都不為過。”
“雖然裡面待久了很危險,但確實也是一次錘煉精神意志的機遇,一旦成功走完大千滄瀾圖的考驗,將會生巨大的蛻變。”
“我們兩個的記憶,很快就會被畫卷世界同化封存,到時候可能會忘了彼此,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陸鳴淵剛想點頭。
身邊的就傳來道道哀嚎聲。
舉目望去,原來是另一隊鐵騎來到了戰場上,將這些周國騎兵盡數斬殺了,殺伐果斷,都是一等一的精銳。
他們顯然是空降到了兩國交戰的戰場了。
只是這身魚鱗甲胄,以及異獸胸紋,陸鳴淵看著頗為眼熟。
“起來吧,有沒有受傷?”
一位身後有著紅色披風,頗有大將風范的中年將領,來到了陸鳴淵的身前,伸出了滿是老繭的大手。
“我沒事,多謝將軍。”
陸鳴淵攙扶著雲清禾一起站了起來。
中年將領見他們兩個還是孩子,面黃肌瘦的模樣,不由歎了口氣:
“讓你們受苦了,周國這群家夥當真不是人養的,一幫畜生,連孩子都不放過。放心好了,前面不遠處,就是炎國的領地,我會讓人將你們送到最近的城鎮去。”
周國?
炎國?
陸鳴淵驟然一愣。
他發現了些許不對勁,於是小心翼翼詢問道:
“敢問將軍,現在是什麽年份了?我們出逃多日,已經沒了概念。”
中年將領沒有生疑,回憶道:“現在是炎國立國四年,不過大家用的應該是大周的年號,已經是永命八年。”
聽到這個解釋,陸鳴淵目光呆滯,心中震驚無比。
“謝謝將軍,原來時間過的這麽快。”
說完之後,陸鳴淵倒是沒有暴露自己界外人的身份,簡單一拜,告謝了一番。
而後,中年將領發給了他們乾囊和水,簡單應付了一下午飯。
就準備朝炎國境內馳去。
路上,雲清禾才詢問道:“剛剛怎麽了?伱有什麽發現?”
她瞥見了陸鳴淵的表情變化,現在有空,不禁詢問。
陸鳴淵盯了她一眼,道:“雲姑娘沒有看過《大炎圖志》嗎?連史書都沒看過?”
雲清禾搖搖頭:“我看那玩意幹什麽,大炎的歷史,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這話的意思,難道第一世,跟大炎有關?”
陸鳴淵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人靠近,小聲道:“不錯,不僅是有關,還是密切相關。”
“永命八年,這個時間,正是大炎還沒建立,大周尚未覆滅的時候,那時候大炎太祖還沒有統一中土,僅僅只能算諸侯王,所以以炎國自居,大周天命還沒有結束。”
“大炎太祖?”
雲清禾神色古怪,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居然會到來了三百多年前。
陸鳴淵鄭重其事的點頭。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雲清禾問道。
“眼下還不知道陸雲卿在哪裡,走一步算一步。”
陸鳴淵也不清楚,所謂的考驗如何進行。
只能先走走看。
後面的數日,陸鳴淵跟炎國的這位將軍打好了關系,三言兩語,也算是相識了。
他乃是炎國親衛龍驤營的統帥,名為裴銘。
裴家,乃是太祖親衛軍。
陸鳴淵有印象。
只是誰能想到,三百年後的某一人,裴家會因為謀反被滿門抄斬了呢。
“方淵,你的根骨很不錯,是習武的好料子,你確定想好了要跟我參軍?先跟你說好,一旦參軍,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胡茬濃密的裴銘坐在帥營裡面,對著眼前十三歲的少年認真道。
對於自己的身份,陸鳴淵也選擇了一個簡單的名字。
方淵。
陸鳴淵目光堅定道:“是的,我想清楚了,不能在這樣孱弱下去了,我自幼父母雙亡,了無牽掛,所以我也要像將軍一樣,為炎國效力,不想讓百姓流離失所。”
“將軍若不棄,淵願拜將軍為義父。”
他為了跟隨裴銘習武,特意編造了一個身份。
因為他發現即使修為消失,現在腦海的記憶,並沒有消失。
習武的功法,記憶都還在!
甚至命格那些,也全部存在。
只是這副身軀回到了原點。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就能重新修煉成原來的境界,甚至更進一步。
眼下的目的十分簡單,就是搞清楚這個圖卷考驗的一切,以及找到陸雲卿。
裴銘從未見過如此堅定,如此純粹,志向如此遠大的少年。
一路以來,他看這個小子,也算順眼。
這小子機靈的很,軍營許多將士都喜歡他。
索性就收了吧。
於是裴銘點點頭:“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帥的義子。”他從袖中取出一本枯黃的書冊,解釋道:“這是軍中的基礎拳法,你可以先拿去學學,既然要習武,以及夥食上,我會給你安排。”
“謝義父!”
出了帥營。
陸鳴淵看到雲清禾抱胸在外面,等候已久,她詫異道:
“你還要習武?”
“嗯。你呢?”
雲清禾思索道:“這副身子太過孱弱,是雜靈根,經脈堵塞嚴重,練氣士一脈恐怕不太適合,我也在思考,到底什麽路才合適。”
她在外界,原本就是天生的劍道種子,含劍胚而生,一出生就是百年不出的劍道天才,得劍閣仙劍認主,她早就立志要成為天下第一劍仙。
如今到了圖卷世界,反而庸碌平平,天賦不足的她,沒有辦法踏入練氣士大門。
這個現實,她暫時接受不了。
後面的一個月,陸鳴淵等人終於抵達了炎國境內。
陸鳴淵一直待在軍營習武。
腦海本來就有經驗,加上軍中夥食不錯,偶爾會去山中打獵,他很快就邁入了武道大門。
開始淬體。
耗費半年的功夫。
基本沒吃什麽寶物,自然而然,憑借自身的天賦,輕輕松松的就突破到了武道第四境脫胎。
事實上,這副身軀,確實是武道天才。
比原身的武道天賦不知道強了多少。
如果外界不是有諸多天地靈物,原來的體質恐怕速度還不如這副身軀。
陸鳴淵算是體會到了一把當天才的感覺。
可是這麽久過去,雲清禾還是一介凡人之軀。
後面的時間,她一直在找修煉之法,但是武道修行,她確實有些看不上,也根本不適應。
她知道一些洞天福地的位置,還有天靈地寶的方位,但是實力太過弱小,根本無法抵達。
她是凡人,不再是法力無邊的元嬰境大修。
“為什麽.”
雲清禾十分懊惱。
她甚至感覺自己是一個累贅,就不該自作主張的來到圖卷世界,每天都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好在陸鳴淵每天都在安慰她。
但是她實力實在差太多了,無法繼續待在軍營裡面。
後面的時間,陸鳴淵也要四處征戰,沒有時間陪她。
功勳已經累積到了校尉,手上掌握百人隊伍。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校尉,這已經引起了不少軍士的刮目相看。
陸鳴淵就想了一個辦法,以成親的名義,將其安置在了廣陵城。
一開始,雲清禾根本不答應,在陸鳴淵的勸說之下,才勉強應允下來。
只有軍士家屬,才有這樣的待遇。
兩人沒有姐弟身份證明,只能用正妻的身份。
雲清禾平日裡無所事事,只能打理宅子,吃吃喝喝,在城裡逛逛,第一次體會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而陸鳴淵這邊,則是步步高升,修為越來越高。
三年時間。
修煉到了大宗師。
官至安北將軍。
沒有憑借任何的外物,純靠根骨修行。
憑借強大的武道修為,方淵之名,震懾兩國疆場,以一當千,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
麾下軍伍,軍紀嚴整,對百姓秋毫無犯,成為了炎國最年輕的將軍。
同時,陸鳴淵還有了一個綽號。
炎國麒麟子。
不管是誰,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像方淵一樣有出息。
然而,變故在某一天。
終於發生了。
陸鳴淵的義父裴銘,遭遇了大周的伏兵,只有一具屍體被送了回來。
“是誰?”
陸鳴淵看著冰冷的屍體,聲音沉重道,夾雜著怒火。
這些年以來,他對待裴銘,就跟親人一樣。
他知道這個圖卷世界是假的。
可是一年一年的戰場生涯經歷下來,無疑又是真實的。
他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
這並不妨礙他履行自己的大道。
在這個世界待了許久,陸鳴淵也變得跟之前不同。
大千滄瀾圖確實很有用。
讓陸鳴淵見識了人生百態,體會到了不同的人生。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什麽人該死,什麽人該活著。
百世人生,有些問題,伴隨著經歷,自然而然就有了答案。
正是如此。
他不管世界是真是假,在這個圖卷世界,裴銘就是他值得敬重的人。
“這次,乃是大周的皇子親自領兵,將軍中了埋伏,所以被敵國大將斬殺。”
親衛兵抱拳道。
陸鳴淵蹙眉道:“大周哪位皇子?”
“大周大皇子,周雲卿。”
“周雲卿”
聽到這個名字,陸鳴淵眯起眼睛,久違的想起了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陸雲卿。
炎國。
周國。
看來一切的設置,都不是巧合。
陸鳴淵這一刻,好像知道了考驗從何而來。
“給義父挑一副好一些的棺,喪事的銀子,全部由我來出。”陸鳴淵歎了口氣道。
“是!
親衛兵告退之後,陸鳴淵輕喃道:
“雲卿啊雲卿,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不知道所謂的考驗如何算勝出,但找到對方,就是意味著要角逐勝負。
在此之前。
他打算提高自己的修為。
一天夜裡。
陸鳴淵浩浩蕩蕩的帶著自己的精銳馬,坐著轎子,返回了廣陵城。
官道上,百姓相迎,個個翹首以盼。
來到一處氣派闊綽的將軍府,門口拉環金漆泛光,兩尊石獅子威武霸氣,牌匾上寫著“安北將軍府”。
雲清禾正身著一襲宮裙,頭戴寶釵,正在院裡磕著瓜子,看著話本,昔日的少女,已經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如今她的身份,乃是將軍府的夫人。
因為日子太過安逸,皮膚保養的很好,可謂是膚白貌美。
無法踏上修行之路,讓她只能被迫接受,享受這閑暇的時光。
“你找到陸雲卿的蹤跡了?”
雲清禾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驚訝。
“是啊。沒想到,他竟成了大周國的皇子。”
陸鳴淵覺得很是無語。
憑啥自己穿成了流民,踩著人頭,辛辛苦苦才坐上安北將軍的位置。
而陸雲卿,一過來就是皇子之尊。
“你打算如何面對,殺了他?”雲清禾試探性的問道。
陸鳴淵搖搖頭:“不知道,在此之前,我打算突破到中五品,對付他會更有把握。”
“那你這次回來.”
“我想知道一些天地靈寶的位置,這樣我的修行之路,才會更加通暢。”陸鳴淵解釋道。
想突破中五品的這些境界,需要天靈地寶的輔佐。
他沒有時間花費幾十年去耗。
“給你。”
雲清禾取出了一張羊皮卷,像是早有準備。
“紅色記號,這些都是我知道的方位,其中很多地方十分凶險,你可能拿不到,你可以拿一些距離近的。”
“不錯不錯。”
陸鳴淵十分滿意的看著地圖。
但他卻發覺雲清禾的情緒不對勁。
這些年下來。
他與雲清禾朝夕相處下來,感情已然很深,已然是無話不談的關系。
除了沒有夫妻之實外,就跟正常同居夫妻沒有什麽區別。
對方有一點心理變化,他都能察覺。
雲清禾神情有些恍惚道:“陸鳴淵,你說,我會不會死你前面。”
“為什麽說這話?”陸鳴淵感覺莫名其妙。
雲清禾目光銳利道:“你馬上就可以突破到中五品了,而我呢?”
“只能在人間當個凡人,平日裡繡繡花紅,看看話本,逛逛街坊,這樣的日子固然不錯,但久而久之,也確實沒意思,最重要的是,我還能活幾年呢?”
陸鳴淵知道了,對方是擔心自己的壽元不足,面臨老死的局面。
“要不你跟我習武吧?”
對此,他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盡量安慰。
“沒用的,我試過了,修煉到洗髓境後,沒有靈物輔佐,我這副軀體,很難打通任督二脈,經脈完全就是羊腸小道,天賦太差了。”雲清禾語氣頹敗道。
“你是武道天才,天然修行就快,我不管是武夫一途,還是練氣士,都無法突破到中五品,不能打破下七境的桎梏,就沒有辦法增加多少壽元。”
不知怎的,陸鳴淵感覺雲清禾的道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有一種看破未來的滄桑感。
正是因為雲清禾之前驚才絕豔。
對任何事情都是無所不知。
當她覺得以目前的境況,很讓達成目的的時候,就會陷入這樣的窘境。
還是明白的太多,看的太通透。
如果她知道習武能成尊問道,絕對會努力。
但是有些事情,即使是十成努力,也很難達成目的。
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兒。
這就是現實。
她沒有當場道心破碎,而是過了好幾年,即使一事無成,她也坦然接受了這樣的結果,安然無恙的活著,在心態上,就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陸鳴淵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能說,你知道結局,你就不去做了,對不對?”
“難道說,故事的結尾注定是壞的,人們就不拚命了嗎?”
陸鳴淵盡其所能的安慰道。
同時,身後不由生出一絲冷汗。
眼下的一切,會不會就是大千滄瀾圖的考驗。
雲清禾,也在面臨自己的考驗。
圖中的每個人,都在面對自己的考驗。
入圖之後,這是不可避免的。
陸鳴淵深吸一口氣道:“再說了,在圖裡老去,應該不會真的死,畢竟只要你能保持本心,應該就能順利走出去。”
“但願吧。”雲清禾神情蕭索道。
陸鳴淵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能讓雲清禾自己去過這一關。
他拿到了東西,當務之急,就是突破中五品。
接下來的數年。
像是史書的那樣,面對擁有強大國力的大周,陸鳴淵替大炎國南征北戰,選擇逐漸吞並周圍的國家,壯大己身。
在這途中,不斷跋山涉水,去尋找福地洞天之間的天靈地寶。
要麽有強大修士鎮守,要麽就是有精怪正神的庇佑,困難重重。
好在陸鳴淵天資足夠,沒有天地靈物的幫助,也一樣突破到了觀海境。
彼時還沒有稱祖的大炎太祖,還是諸侯王,很是賞識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將軍。
於是在炎國立國十年,炎王賜予了陸鳴淵侯爵之位。
名號為麒麟侯。
成為了為數不多,不到二十歲,就順利封侯的存在。
陸鳴淵也終於找到了第一朵千寶級別的天地靈寶,萬年雪山金蟬。
雪山金蟬由天山雪族看管,是陸鳴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代價則是迎娶雪族之女為妻。
陸鳴淵只能答應。
於是他利用金蟬的力量,順利突破到龍門,這道卡住九成武夫的天塹。
永命十六年。
大周監天司觀星,發現了熒惑守心天象,百官視為不祥之兆。
五百年輪回結束,天命結束。
這一日,大周京畿出現了天星隕落,造成了百萬人傷亡。
視為亡國之兆。
關鍵時刻,大周的儲君周雲卿,挺身而出,阻止了天星災禍,並以災星為由,打出清君側旗幟,得到了百官認可,正式登上了帝位。
成為新的大周天子。
改年號為昌定。
大周天命日漸衰微,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年。
陸鳴淵終於修煉到了昔日境界,躋身第十境,金剛境,爬到了鎮國大將軍的位置,成為炎國冉冉興起的一顆將星。
文武百官,炎國百姓,敵國將士,人人都敬畏的大炎戰神。
炎國統一六洲,掃清諸國,開始對彼岸的大周發動了舉國戰役,爭奪中土天命。
陸鳴淵奉命為帥,統帥三軍,朝邊境進發。
新帝周雲卿為了鞏固大權,一掃國內陰鬱頹靡之風,禦駕親征,親自對抗這位炎國的將星。
兩國對峙,戰場沙塵滾滾,兵甲肅戈。
透過數十裡,陸鳴淵終於看到了當今大周天子,周雲卿的面孔。
“六哥,好久不見。”
此時的陸雲卿貴為天子,底氣顯然比之前足了不少,目光炯炯,一襲玄黑帝袍,天子帝冕赤金發光,身上龍氣十足。
此刻也是傳音道。
陸鳴淵身披麒麟胸甲鐵胄,肩掛赤目金虎頭,身後紅色大披風,頭盔上有一根金色長翎,也是威武不凡,身旁高掛“淵”字旗。
“你好似對你做的一切,很滿意。”
陸鳴淵淡淡傳音道。
陸雲卿微笑道:“我已然登基為帝,這還不能說明,我的大道才是對的嗎?”
“六哥,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帝王之道才是對的。”
陸鳴淵冷哼道:“所以你現在所想,也是在外界所想的?我看現在的你才是執迷,視人命如同草芥,不擇手段,這樣的你,跟晉王有什麽分別?”
陸雲卿淡笑道:“那六哥你呢?不一樣殺了我大周許多將士?你不覺得自己太冠冕堂皇了嗎?”
陸鳴淵搖搖頭:“大周天命已絕,諸國相爭,大周邊境的百姓多少已然餓死,天下百姓心系太平,我隻願為還百姓一個安定之所。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這是在讓國運雪上加霜。”
他走的是純粹武道,自然問心無愧。
陸雲卿見自己說服不了對方,只能面無表情道:“是對是錯,用勝負來定吧。”
“樂意至極。”
陸鳴淵拔出自己的佩刀。
刹那間。
刀氣衝天,直衝天穹,形成一根根巨大天刀,有著八十萬將士的跟隨,武道氣運空前鼎盛,陸鳴淵的修為節節攀升。
很快突破到十二境。
躋身到武道絕巔的盡頭,天人境!
此刻,陸鳴淵發現。
眼前的一切都慢如龜蝸,放慢了許多,無疑是進入了慢放。
這就是十二境的感覺。
好真實.
陸鳴淵心中暗道。
第一世的展開會詳細一點,後面的幾世考驗會快很多,一筆帶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