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是什麽人?”即便是以不少羅刹族女子的美貌,看到那個人族白衣女子,也感覺到自愧不如。
高台上的主持人血袍老者笑道:“此女是大冥地府的血枯長老從邊境長城帶回,據說是玲瓏天宗的衣缽繼承人,並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的美貌不僅驚人,而且體質有著一定的價值,乃是罕見的太陰聖體。若不是那位長老急缺錢財,必然不會把她放置在拍賣閣。”
“最近一段時間,她倒是吸引了不少客人前來,然而,她卻從來沒有笑過,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下面有人道:“莫非是已經被嚇傻了,道心崩碎?既然如此,那就沒那麽值錢了。”
“誰知道呢?以她的美貌和身份,又是處子之身,必定能夠賣出不菲的價格,如果感興趣的客官,盡管出手。”
血袍老者抬手示意。
陸鳴淵的目光,盯在雲清禾的身上,出現了許多鞭撻的血痕,心中十分沉重。
隨即,他的聲音有些發寒,眯眼道:“你們怎麽可以如此對她?”
一旁的一位醜陋的羅刹男人,以為陸鳴淵也看上了那個女子,笑了笑,道:“對於大冥拍賣行來說,無論是人,還是物,甚至任何資源,皆有一個價格。拍賣行的作用,就是將她的價值最大化。”
“這位大人,看起來對她很感興趣?”
“關你屁事!”
陸鳴淵的雙目,無比冰冷,散發出來的寒氣,讓羅刹男子渾身都在顫抖。
實力好強!
他不經意間掃了一眼陸鳴淵腰間的黑色“巡”字牌。
起碼在第十境左右,難不成僅僅是多嘴了一下,他就得罪了一位巡夜使大人?
只有在神院資質優異者,才能被封為巡夜使,替朝廷執勤。
可以在夜間行走。
陸鳴淵不再言語,而是化為一道流光,跨過數十丈遠的長空,落到最前方的高台上面,向那個白衣女子看了過去。
對方的確是美若天仙,但是,雙眼卻十分空洞,沒有一絲神采,很像是失去了道心,變得無比麻木。
別的人不認識她,很正常。
但他實在是太熟了。
第一世幾十年的夫妻,朝夕相處之下,不管如何老去,那副模樣都刻在了腦海裡。
陸鳴淵見過她的真容,所以知道,她就是第二世的雲清禾。
“你怎麽會在這裡?你到底經歷了什麽?”陸鳴淵傳音問道。
雲清禾依舊坐在那裡,只是略微抬起一雙秀目,盯了眼前這個陌生男子一眼。
她的眼神,依舊十分空洞。
“莫非她與大冥高手交手的時候,傷到了神魂,失去了記憶?”
陸鳴淵想更進一步,卻被血袍老者阻擋。
他微笑勸告道:“這位大人,喊價高者,才能得到此女,然後才能靠近。”
高台的簾幕後方,站著十余位氣息強大的骨衛,像是冥師煉製的戰鬥傀儡。
“十萬大冥聖錢為起始價,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
此言引起了台下不少人討論,爭吵聲喋喋不休。
“這女子哪怕再貌美,也不過金丹境,居然要十萬大冥聖錢?!”
“十萬大冥聖錢,我可以在其他拍賣行買一百個這樣的奴隸!哪怕是金丹境,也能買十個!”
“可畢竟是難得的人族女奴隸,身份高貴,少見啊。”
陸鳴淵冷冷地盯了他們一眼,高舉大手,喊出了一個價格。
“一百萬大冥聖錢。”
此價一出,舉座皆驚,滿座嘩然。
一百萬大冥聖錢?
直接翻了十倍?
此人是誰啊,如此有錢?
不少人這才發現陸鳴淵的身份,那腰間的令牌,已經寫的很清楚。
大冥巡夜使。
“他就是近些年神院新上位的那名巡夜使?”
兩位冥族修士皆是一怔,露出忌憚的神色。
每一位上任的巡夜使,都是極為尊貴的。
巫九淵這個名字,在地府十族裡面,倒是小有名氣。
據說,他在巡夜使爭奪戰的時候,實力超越了前任和歷代巡夜使,一舉奪下巡夜使之位。
更有傳言,巫九淵乃是巫族少主,地位不俗,天賦妖孽,在同境界,擊殺了地府血族焚字部族的大公子,堪稱神院千年以來的第一奇才。
沒有人見過他出手的樣子。
因為見到的人,都死了。
就算那些傳言,真實性很低,但是,巫九淵能夠成為巡夜使,也就證明此人絕不好惹。
臉上帶有刀疤的那位冥族修士,狠聲說道:“就算是巡夜使又如何,敢動世子看中的女人,我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一行人,為首的那位英俊的白發血瞳男子盯了他一眼,露出一道冷色,道:“你們去查一查這個巡夜使的底細,最好查清楚此人的背景到底如何?”
他乃是地府十王之一的血王世子,血封煌。
今天,他特地為了這女子而來。
太陰聖體。
對他修煉的太陰祈神術,有極大的好處。
而且吸收了太陰聖體的血,能讓他的修為大增,這人族女子是為數不多能對血族感興趣的。
如果是對骨族,屍族,那她就沒什麽用。
所以必須掌握在手中。
“世子放心,區區小事,難不倒我們。”
“屬下現在就去地府調取巫九淵的資料。”
血封煌大手一揮,傲然道:“本世子出價,一百一十萬大冥聖錢。”
他的笑容還沒持續多久,下一秒,一道宛若餓狼般的凶戾眼神一閃而逝。
只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兩百萬大冥聖錢!”
哪怕是血封煌,都忍不住露出驚愕的神情。
“巡夜使一年的俸祿,也就三十萬大冥聖錢,你哪裡來的這麽多錢?”
可陸鳴淵卻瞧都沒有瞧他一眼,將他當成了空氣。
兩百萬大冥聖錢的價格一報。
壓根沒有人敢還價。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位巡夜使大人太狠了,直接翻了二十倍,壓根沒有看對這位人族女子有覬覦之心。
血封煌也一樣,他現在身上就一百五十萬零花錢,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錢。
所以他十分懷疑陸鳴淵,到底能不能拿出來。
他爹是血族五大部族的王,血族的背後是柳尊大人,財富自然是無可估計,這個巫九淵,是北域寒僻之地的貴族,按理說是個窮光蛋才對。
“兩百萬一次。”
“兩百萬兩次!”
“兩百萬三次,成交!”
“這位女子,歸這位大人所有。”
陸鳴淵已經立即探出一隻手,抓住雲清禾的右手手腕,分出一道元氣,注入進她的身體。
雲清禾既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宛如一個傀儡。
“先離開這裡。”
陸鳴淵決定,先將她帶走。
他這一次,可謂是花掉了所有的錢。
來到這個世界所賺的所有錢,基本上都砸了進去。
“一隻梧桐神燈,價值五十萬大冥聖錢。”
拍賣行後台,工作人員正在清點錢財。
陸鳴淵的身上只有一百五十萬。
所有的俸祿,賣掉不少東西,包括梧桐神燈,剛好湊夠。
陸鳴淵離開了拍賣會的現場。
三番五次的探知下。
發現雲清禾十分虛弱,受了重傷,金丹都有裂痕,同時神魂有被重創的痕跡,顯然是冥族的手筆,他們的詛咒念力,堪比儒修的言出法隨。
“她本就受了重傷,如今,傷勢卻在進一步惡化。繼續惡化下去,很可能百年修為都會廢掉。”
“暫時先不管這些。”
陸鳴淵伸出雙手,將雲清禾攙扶了起來,準備帶她離開,幫她療養傷勢。
即便如此,雲清禾也沒有反抗,猶如木偶人一般。
“且慢。”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拍賣行大殿門外傳來。
“這位大人,我可以給你兩百五十萬,能不能將這位人族女子,讓給我?”
血封煌也帶人走出了大門,看似親和的笑道。
“我是一定要帶走她,無論是誰,膽敢與我相爭,必是死路一條!”
陸鳴淵冷下臉來,直接背起雲清禾直接離開原地。
哪知對方不依不撓,直接追了過來。
“你最好考慮清楚,我爹乃是地府親王,在中域,頗有名聲。”
陸鳴淵聽到這威脅的話語,大概知道對方的意圖了。
若不是忌憚自己巡夜使的身份,恐怕早就動手了。
但他得罪自己,無疑是惹錯了人。
陸鳴淵正要動手,卻發現天空逐漸黑了起來。
黑夜冥間,即將到來。
兩人不約而同,皆點燃了手中的照明燈。
眼見黑夜到來,血封煌似乎有些放心下來,他的雙目,燃燒起火焰,低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他的右拳,打了出去,響起震耳的風雷聲。
然而,他的拳頭,還沒落在陸鳴淵的身上,就響起骨頭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血封煌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拋飛出去,墜落進不遠處的街道上。
剛才的骨碎聲,那是血封煌手臂斷裂的聲音。
身邊眾人全部都感覺到愕然,根本沒有看清,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世子修煉太陰祈神術,乃是《冥榜》第十八的天驕,同境之下,堪稱無敵。
此人憑什麽能秒殺世子?
但很快,他們也沒有時間思考了。
因為頃刻之間,他們發現自己手中的燭火已然熄滅。
包括血封煌那名的燭火也是消失。
陸鳴淵將他們的照明燈盡數搶走了!
“自己找死,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舉著梧桐照明燈的陸鳴淵,抽離了這片地帶。
但是很快,他就聽到了骨頭碎裂的“哢哢”聲,還有慘叫聲。
陸鳴淵忍不住回頭一看。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群渾身咒文漆黑的人鬼,眼神呆滯空洞,身上的魔氣快要溢出,無比邪惡,魔性十足,四肢一下子就變得扭曲起來,讓人作嘔。
“這才多久,就變成了這樣?”
陸鳴淵也很詫異。
他也不知道在黑夜裡待久了,會變成什麽樣子。
現在看來,沒有照明燈庇佑的話,好似會變成怪物?
這些狗腿子,剛剛還生龍活虎,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人鬼不分的怪物。
陸鳴淵提燈,來到那名血族世子的身前。
發現他也一樣。
胸口還塌陷了下去,是被自己打的,如今也是大變模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一滴血液都不剩,變成了枯瘦的屍體。
看著很惡心。
陸鳴淵強忍不適,離開了這裡。
他哪怕殺人的時候,都沒有感覺這麽惡心過。
如今看到這股異變,卻感覺生理不適。
這個所謂的黑夜規則,到底是誰設立的?
是神靈奪走了他們的性命嗎?
還是其他什麽可怕存在?
他在神院擔任了三年的巡夜使,但從未見過從生靈變成死物的這個過程,一般來說,只有屍體可言,如今目睹了過程。
陸鳴淵第一次,對於神秘的黑夜,有了一股莫名的畏懼。
主要是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只要在黑暗中,就會被什麽髒東西附身。
想到這裡,陸鳴淵回想起,剛剛發生異變的眾人,眼神跟雲清禾很是相似。
“難道是黑夜裡的東西摧毀了她的意志?”陸鳴淵暗道。
一個人,若是失去精神意志,比失去靈魂更加可怕。
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雲清禾已經見識到了黑夜。
神魂已經被汙染。
隨後的時間,陸鳴淵在神院裡面,翻閱典籍,尋找著恢復雲清禾神智的辦法。
這一來二去,就是三個月。
期間,血族的人曾經來找過麻煩,畢竟世子忽然消失了,人跟死了沒什麽區別,陸鳴淵是唯一與世子有交集的人。
因為沒有其他證據,血族暫時不能拿陸鳴淵怎麽樣。
這些日子,陸鳴淵就會對著雲清禾聊聊天。
“雲姑娘,想不到有一天,伱會變成這個樣子。”
“兩世過去,你的遭遇都不算好,看來在外界,你的大道走得太過順利,大千滄瀾圖認定了這一點,所以你的考驗,遠比我們重的多。”
雲清禾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坐在陸鳴淵的懷中,將清麗出塵的臉蛋,輕輕的靠在陸鳴淵的肩上,烏黑的長發向下散落。
即便隔著衣衫,陸鳴淵也能感受到,她那柔軟嬌軀上面散發出的淡淡溫熱。
只可惜,始終沒有回答的聲音。
很快。
又是五年過去。
某一天,在大殿修煉的陸鳴淵忽然得到了一個消息。
“巫大人,你有親人來找你,說是從北域來的。”
神院的門房提醒道。
“親人?我有什麽親人?”
陸鳴淵一臉奇怪。
父親有部族大事處置,母親是神廟大祭司,事務繁忙,都不可能來。
除了父母之外,他哪裡還有其他親人?
直到陸鳴淵去門口迎接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位高馬尾少女。
綠瞳黑發,腰肢盈盈一握。
一襲修短的豹紋裙擺,露出白皙的長腿,手臂上是犀牛皮甲,長相頗為冷豔,五官略顯稚嫩,卻不掩飾絕美感。
“哥。”
少女的聲音有些冷淡。
哥?
這稱呼,直接給陸鳴淵乾懵了。
他什麽時候有個妹妹了?
“你是.”陸鳴淵狐疑道。
“這是母親的信。”
少女淡漠的遞給了他一份羊皮卷。
陸鳴淵看罷信件,不由露出苦笑。
對方還真是他妹妹。
在他外出的十年之余,母親大人還真是努力。
“你叫巫宮語?”
“嗯。”
少女輕點螓首。
“母親大人說,你天賦極高,這次來中域,也是為了進入神院,你準備的如何。”陸鳴淵詢問道。
他這個妹妹,在信裡,可是被母親大人好一陣誇耀。
說是數百年未見的天選神女。
融合了天魔族的魔眼,以及巫族的通靈天賦,在神廟之中,祭拜禱告天神大人,還得到了回復,身負一門強大的祈神術。
天資比他這個兄長還要可怕。
“差不多了。”
巫宮語即使年紀還小,似乎早就有了冰山美人的潛質,不管說什麽話,都很簡短。
“既然你要進入神院,就要參加選拔,有些規矩,不得不告訴你。”
陸鳴淵語重心長道。
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驚險,巫宮語年紀尚小,對這個世界的種種認知,還是過於淺薄了。
“殺了他們就行了吧,還要什麽規矩?”巫宮語疑惑問道。
這句話把陸鳴淵噎得夠嗆。
明明是個人畜無害的少女,可手段聽起來卻如此殘忍。
“宮語,聽話。”
“好的,哥。”
陸鳴淵將自己的殺人一條龍服務,穩健手冊等經典著作,盡數傳授給了巫宮語。
並表示等候她的歸來。
三日之後。
陸鳴淵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她的戰鬥力。
神院之中,分為七隊考驗組,捕殺人族天驕。
卻只有巫宮語一個人回來了。
天然呆的面龐上,滿臉血汙,面無表情。
“其他人呢?”
陸鳴淵問道。
巫宮語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手指放在光潔的下巴上。
“他們看我年紀小,都想殺我,全部死了。”
陸鳴淵卻沒有多說什麽。
在這個聖冥天下,像這樣的人,才能活的夠久。
這片土地的人們,要向神明妥協。
弱肉強食,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性命貴賤,只要你的實力夠強,就能擁有不俗的地位。
像是陸鳴淵,已經爬到了神院的最頂端,從巡夜使到神使,可以接觸到神尊一類的人物。
沿途擋路之人,全部被陸鳴淵殺了。
某種程度上,陸鳴淵能理解,陸雲卿口中的迫不得已是個什麽意思。
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殺你。
殺人是錯的嗎?
不,只是活下來的辦法。
大冥地府與三教完全不同,它不是維持秩序的地方,而是最大的一群壓迫者,他們就是這個世界最頂端的捕食者。
佔據了這個世界最多的資源。
地府修士不會同情弱者,因為弱者只有死。
三教主張的仁愛禮教,不複存在,沒有所謂的規則而言。
真正的規則,只有神明能定。
陸鳴淵在這十年時間裡,見識了太多師徒相殘,同門反目的案例。
只有不擇手段的強者,才能活下來。
這是環境所決定的。
然而,這並不影響陸鳴淵走自己的大道。
於他而言,世間沒有善惡之分,只有立場不同。
若是有人站在了他對立面,他會毫不猶豫的提起屠刀。
不用任何的妥協,不用看誰的臉色。
皇位也好。
神尊也好。
神明也好。
都是墊腳石。
這就是他在第二世初步總結出來的感悟,跟第一世的純粹武道,為天下人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不同,更偏向負面。
道心也有很大的完善。
他有信心,可以通關這一世。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想辦法幫雲姑娘恢復意識。
否則她就會永遠的留在圖卷世界。
巫宮語看著自己的兄長一直整日待在一位人族女子的身邊,細心照料,長此以往,也產生了好奇之心。
“哥,她是誰?”
“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陸鳴淵想了想,回復道。
“她怎麽了?”
“被一股汙濁力量影響了神魂,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巫宮語探知了一番雲清禾的身體情況,眸子認真道:“或許我有辦法哦。”
“真的?”
“嗯。”
巫宮語如此解釋道:“她好像是被天神大人的力量汙濁到了心靈。”
“怎麽說?”
巫宮語繼續解釋道:“其實,我們的力量,都來自於天神大人,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其實都是天神大人的力量在作祟,包括神尊境,也是一樣。”
“只不過神尊,可以更好的利用天神大人的力量,乃是這個世間與天神大人關系最密切的人。”
“只要讓天神大人收回這股力量就好了。”
聽她說的這麽簡單,陸鳴淵都有點懷疑自己學的祈神術是假的。
巫宮語從衣襟懷裡取出了一塊黢黑龜甲,上面滿是奇怪的符號。
不知怎的,陸鳴淵看到這龜甲的時候,感覺莫名熟悉。
跟自己的六爻龜甲,有幾分相似之處。
巫宮語手持龜甲,對著雲清禾的方向,眼瞳發出幽綠的光芒,氣質說不出的妖異,一團灰色的氣霧從龜甲的表面浮起。
遁入雲清禾的體內,讓她整個身軀都懸浮起來。
陸鳴淵見狀,隻覺神奇。
很快,一道咳嗽聲傳來。
“咳咳!”
雲清禾喉嚨一卡,突然吐出了一堆渾濁的黑水。
“好了。”
巫宮語收起龜甲,重新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你做了什麽?”陸鳴淵問道。
“驅散了她體內的東西。”巫宮語如此回復。
陸鳴淵點點頭,上前浮起雲清禾,柔聲道:“雲姑娘,你沒事吧。”
“你是誰”
哪知雲清禾卻是一臉茫然。
看著四周,露出了極為警惕的模樣。
“哥,你們不是朋友嗎?”巫宮語蹙眉道。
“她失憶了,給一點時間給她。”
陸鳴淵笑道。
“行吧哥,我還要去神廟一趟,你好好照顧她。”
巫宮語離開之後。
雲清禾坐在地上,長發如雨瀑一般散落,燭光下,身上的肌膚,顯得格外晶瑩,猶如一層細膩的玉蠟。
陸鳴淵重新看向眼前之人,盯著她的雙目,語氣鄭重道:“雲清禾,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你應該醒一醒了,要不然,你恐怕很難見到外界的太陽。”
語氣轉而認真道:“你還記得師尊的那枚劍信玉佩嗎?”
“你不是說過,自己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大劍仙嗎?”
雲清禾的睫毛,輕輕的一顫,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裡面回想了起來。
這一世的痛苦記憶,全部湧入她的腦海。
同時,她十根纖細柔長的手指,也在不停顫抖,猶如一隻弱小的鵪鶉。
陸鳴淵見她有反應,立即又道:“雲姑娘,你是五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在同代人之中,堪稱無敵,從未敗過一次,天生就是最強的劍仙之體。你很驕傲,你的心中充滿了自信,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你的修煉之路,實在是太順利,沒有經過任何挫折。或者說,任何挫折在你的面前,也能輕松化解。”
“正是如此,你的大道,才有巨大的缺陷。”
“你就像一件精美絕倫的陶瓷花瓶,沒有任何瑕疵,充滿美感,無論放在什麽地方,也都最為引人矚目。但是,只需用鐵錘輕輕的一擊,你便會支離破碎,再也無法修複……”
“別說了!”
雲清禾的雙眸,流淌出眼淚,嬌柔得就如風雨中的梨花。
陸鳴淵觀察著她的雙目,試探性的道:“與大冥地府的那一戰,摧垮了你的意志嗎?”
在這一刻,陸鳴淵終於可以確定,對方的確是心境出了問題,精神意志受到嚴重打擊,從而一蹶不振。
旋即,他話鋒一轉,道:“敗給任何人,哪怕是命運,是天賦,一點都不可恥,誰還沒有敗過,無力過?我在冷宮裡與你對敵切磋,輸給你多少次,可曾倒下?”
“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那位劍仙種子,而是一個淪落成奴隸的人族修士。”雲清禾閉著雙目,不敢與陸鳴淵對視。
陸鳴淵卻是搖搖頭道:“不會,你在我眼裡,永遠是當年那個,在冷宮的大雪坪深夜裡,有著清冷傲骨,宛若神人的道姑仙子。”
“別說了!”
雲清禾的雙眸,流淌出眼淚,嬌柔得就如風雨中的梨花。
主動向陸鳴淵撲了過去,兩片柔軟紅唇,印在陸鳴淵的臉頰上面。
她的嬌軀,如同溫香暖玉一般,順勢倒在了陸鳴淵的懷中,想要解下他的腰帶。
“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金丹破碎的奴隸而已”
“我可以讓你躋身到更高的境界”
驟然間。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自半空響起。
雲清禾整個人向後倒去,將身後桌案的東西,全部碰倒,捂著臉蛋,整個人失魂落魄。
“呼。”
窗外的寒風,不斷倒灌進來。
陸鳴淵走了過去,盯著倒在地上哭泣的雲清禾,不禁捏緊了手指,搖了搖頭,道:“我之所以打你,是不想看到你繼續墮落下去。”
“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麽能阻擋我的向道之心,你也應一樣。不管身處何地,什麽身份,都不該忘記自己的使命。”
說完,陸鳴淵便轉身離去,隻留她一人默默思考。
此刻。
窗外角落,卻有一道嬌小的身影,在靜悄悄的偷聽。
巫宮語看著外面的黑夜,一盞柳燭明燈在殿宇門口照耀長明,口中呢喃道:
“哥,你到底來自哪裡?”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
陸鳴淵沒有等來雲清禾的道心複蘇,卻等來了戰事。
一場浩大無比的戰役。
地府十族,都必須出人前往。
理由很簡單,人域的大炎皇帝,居然主動進攻大冥的國土,不可饒恕!
陸鳴淵的武道境界修煉到了第十二境。
可是,巫術卻停滯不前。
不得不承認,某些方面,陸鳴淵並不喜歡這一份信奉神明得到的力量。
他跟隨大冥朝廷,前往了長城,抵禦進犯的大炎軍隊。
他的實力強大無比,在地府也是人皆尊敬,誰見到,不稱一聲魔尊大人。
只是熟悉的場景再次浮現,屬於中土天下的陽光,拂照在陸鳴淵的臉上。
帶領人族聯盟修士大軍的領袖看起來頗為年輕。
陸雲卿的面孔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新一任道門年輕一代魁首李雲卿,哪位大人,可上去與他一戰。”
陸鳴淵沒有主動請纓,而是看著別人主動向前。
他倒是要看看,這次陸雲卿能不能走過自己的檻。
現在對方,乃是正道大師兄,絕對的道門魁首。
可以不用妥協,可以不用管什麽善惡,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戰一觸即發。
在這場大戰裡面,陸鳴淵並非主角。
三教聖人,以及大冥神尊,他們才是勝負的關鍵。
可是,陸雲卿還是選擇犧牲了大部分的人。
他太想贏了。
面對一眾被挾持的人族奴隸,陸雲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繼續開戰。
甚至用不少修士的性命,去吸引魔國大軍的火力,而自己帶著人去偷襲魔國的帥營。
至於結果,陸鳴淵沒看到最後。
他自己也面臨了不小的困境。
“巫九淵,你私自修煉外域之法,違逆了天神大人定下的規則。”
十族的各大領袖,圍在他的身邊,冷眼旁觀。
陸鳴淵使用武道的秘密,最終還是暴露在了戰場上,被血族所察覺。
“是又如何?”
陸鳴淵的反應很是平淡。
“你會死在天神大人的天譴之下。”
陸鳴淵殺氣騰騰的聲音響起:“至少我不會死在你們前面。”
伴隨一陣刀光閃爍,陸鳴淵斬殺了諸多血族長老,同時平日裡,諸多看不順眼的同僚。
“轟!”
伴隨轟鳴聲響起。
整個天空不知什麽時候,染成了血紅色,一顆火球劃破天際,大地和天空回轉著七道千裡直徑的紅色光環。
光環之上,流轉著無盡靈力。
一道光環,就能覆蓋不少州域。
聖冥天下的人們,看到這無可匹敵的恐怖偉力,個個神色恐懼,身體顫抖。
“天譴!”
“是天譴!”
陸鳴淵在焰光之中,結束了自己的第二世。
意識沉寂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
才剛剛出生。
天降紫氣,雲霞三千裡,龍雀祥瑞齊聚天穹,全部鑽入陸鳴淵體內,仿佛在昭示一位絕頂天驕的出世。
他感覺自己這一世,不太一般。
這一世寫完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