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潔的月光下,京城那一層金黃色的琉璃瓦,顯得格外輝煌。
大雪紛飛,晚風凌冽,刮起的寒風猶如刀子,刮在臉上生疼。
進城的軍隊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斑駁的足跡,有黑壓壓的一片從遠處源源不斷的馳來。
“嘎吱!”
周圍幾座沉重的鐵門被身形壯實的禁軍打開,足足三扇側門,可以容納千人通過。
百姓紛紛側目,駐足觀之。
“是聖上凱旋!”
“什麽?聖上回來了?”
“那是大炎的龍旗,不會有錯的,時隔數月,終於等到聖上歸來!”
沿途的販夫走卒,武館拳師,提劍練氣士,書院士子但凡聽聞此事者,沒有不感到驚訝的。
“看來此次,妖族是敗在了我大炎的手中!”
“南離王朝再如何鼎盛,名聲傳的再大,最後還不是要依仗我朝聖上!”
他們都是發出欣喜的討論聲。
眼下,這位新登基的龍淵皇帝,就是大炎子民新的希望。
這次出征的戰果,三個月以來,大炎各地皆是傳的沸沸揚揚,不少人都在猜測戰爭的結果。
若是聖上沒有回來,那大炎王朝,很可能會陷入新的動亂之中。
戰後歸來,大炎將士的軍容依舊整肅,走起路來,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有不少高大的漆黑騎兵走在前面,甲胄上都是乾涸的血液,也有背著缺胳膊少腿的傷兵前行的輕騎緩緩路過,哪怕是沿途的茶館老板見了,也忍不住向這些士卒投以敬畏欽佩的目光。
九龍車輦內。
聽著街道上不少議論的話語,陸鳴淵感覺自己疲憊了數月的身子不禁松弛了些。
他精爍的眸子盯向道路兩旁的百姓,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
只要自己在位在一天,就不能讓戰亂降臨到百姓的頭上。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十五年。十五年後,即是天命的重新角逐,也是大劫將至,貧道不會強迫陛下交出飛升台,不過屆時一切,都要靠陛下自己。”
腦海中,與玉清祖師在遙遙星空之中的話語,還歷歷在目。
陸鳴淵的思緒紛飛。
他在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後,被告知如今中土世界所剩的時間已然不多。
玉清祖師需要獻祭自己,去維持下一輪的界外神碑。
屆時,整個人族,將會再次損失一根頂梁柱。
玉清祖師的存在,讓聖冥天下和莽荒天下不敢輕舉妄動,三者在某種程度下,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若是玉清祭道,人族少了一根頂梁柱,一切確實只能由他來承擔。
“朕要花最少的時間,統一中土,成為人族之主。”
他一定能夠像歷代人皇一樣,終結天下的這副爛攤子。
這般想著,車架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宮。
大炎龍騎除了親衛禁軍還跟著陸鳴淵,其他士兵皆是回到了京城駐扎的軍營中,進行修整。
陸鳴淵回到了皇宮。
皇宮之中,宮女走來走去,宮闕之間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
陸鳴淵牽著齊暮雪的素手,緩緩下了馬車。
“陛下.隋仙子她。”
齊暮雪欲言又止,似乎在顧忌什麽。
陸鳴淵打斷道:“朕知道,不怪你,是朕自己疏忽了心魔的管制,道盟輪日天君說了,會親自擒拿隋玉清,不必擔心。”
“屆時再想辦法,驅除她身上的魔性。”
龍頂山之行,已經徹底結束。
清點這次的收獲,最大的肯定是飛升台。
龍頂山之行,本意是為了營救南離王朝,驅除妖族。
可最終的結果,卻以人妖兩族兩敗俱傷收尾。
中土六大國,包括儒廟,皆有不小的損失,主要是與妖族的大戰,歸墟寂海上空的仙人惡念作祟導致的人舟皆毀,還有地下遺跡被白霧侵蝕的人。
道盟的損失,反而很低,基本沒有損失,畢竟他們是最後面來的。
南離王朝的領土,還是沒有打回來。
而隋玉清下落不明,不知道去了哪裡。
“夜晚的京城還是這般,沒有多少變化。”
“如今的朝堂,是誰在主事?”
後面一架馬車上,下來了一位如沐春風的儒袍中年。“齊先生,是陳恪。”
陸鳴淵朝齊行硯行了師長禮。
“陳恪啊”
齊行硯念到這個名字,若有所思,他微微一笑道:
“以前微臣就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才,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能執掌首輔之位,也側面說明,陛下用人不疑。”
陸鳴淵目光炯炯道:“這首輔之位,還是齊先生最有威望擔任.”
誰知齊行硯卻擺擺手,“陛下既然看中陳恪,說明他能擔得起這份責任,微臣就不跟年輕人搶位置了,老夫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天下太平後,能回書院教書。”
“先生大義。”
陸鳴淵點點頭,朝一旁的年輕待詔太監,沉聲宣布道:“傳朕旨意,明日卯時召開朝會,朕要商議國策,如何定鼎中土。”
齊行硯聞言,輕輕一笑:“陛下打算對六國出手了?”
“是啊,該整頓整頓了。”
隨著龍頂山洞天的結束,內部的消息和結果立馬從天寶洲散播而出,傳至四面八方。
其中最萬眾矚目的,自然是陸鳴淵。
前有一人攔路,殺向飛升山頂,鏖戰四位妖君,喊話挑戰王座。
後有渡紫霄神雷劫,破武聖大關,成為百年以來的第一位武聖。
這些消息,無疑在向天下人昭示一個道理。
如今的大炎,如日中天,沒有絲毫國運下墜的跡象。
其次,就是齊行硯的歸來。
震驚了天下人。
這意味著,大炎王朝憑空多出了兩位頂尖大能。
一位儒聖加一位武聖。
基本可以在中土天下橫著走。
整個中土,誰還能與大炎王朝為敵?
天下人皆是無不稱奇,陸鳴淵能復活齊行硯,突破武聖之境,後無來者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前無古人了。
帝京城,寒風蕭肅。
比起極北之地的大雪,這裡更多是濕潤的嚴寒,唯一能取暖的辦法,就是燒煤爐烤火。
出征的時候是晚秋,回來的時候,已經新年。
新年在即,不論是修士還是普通人,都是回到家鄉,陪伴家人親戚。
修士自然也有家庭,歲數極大,孑然一身的修士畢竟是少數。
大部分還是年輕的宗門弟子。
宗門也算人性化了,在新年的日子裡,宗門弟子可以下山看看父母家人。
“雲清禾這廝,又一個人跑到邊境去,說是給父母上柱香,順便看看父老鄉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陸鳴淵一襲白玉龍紋袍,鎏金發冠,盡限尊貴,他憑欄而望,站在一座瓊樓玉閣之上,與齊暮雪並肩而站,兩人在一起,好似一對金童玉女。
“真灑脫!”
齊暮雪轉過身,站在陸鳴淵的身後,眼眸中盡是羨慕。
“你想學她?”陸鳴淵挑眉。
齊暮雪螓首輕搖,笑語:“學不了。”
“為什麽?”
齊暮雪那對水靈靈的眼眸看著他:“因為雲姑娘永遠都不會妥協和屈服,驕傲,自信。而在你面前,我永遠都很難保持這副模樣。”
陸鳴淵笑道:“可能跟教養也有關系吧。”
“也許吧。”
齊暮雪眸中光澤流轉,思緒紛飛道:“我一直被儒家禮教束縛,被父親保護的太好,沒有經歷過太多險惡。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當初上元節放花燈的時候,那一晚與你在冷宮見過一面後,我第二天一直想著如何才能跟你再見一面。”
“直到大皇子作亂,我終於見到了你。往後的每一次會面,其實我都是既期待又忐忑,畢竟其他人不知道我與你會面,內心確實有種脫離禮教束縛的刺激感,我害怕其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但又想看到你。”
陸鳴淵盯著她那近在咫尺的如美玉般的仙顏,順勢將她嬌柔的身軀摟進懷中,手放在她小腹的位置,在她耳畔低語:
“果然,每一個女子的心中,其實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往往善於偽裝。我也跟你說一個秘密。”
“朕想要一個兒子,女兒也可以。”
聽到這話,齊暮雪深深埋頭,雪腮不知不覺浮上了一層動人紅霞。
“這裡是不是有些”
陸鳴淵的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探入了她的衣襟之中,而另一隻手撩起她烏順的黑發,用力壓來,吻在了她濕潤的香唇上,交纏在一起。
這一夜,風雪很大,漸欲迷人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