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觀山腰間挎著長刀,已經自認自己乃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會有明顯的情緒變化,但這一次觀山還是小看了竇長生。
看見許國公屍體那一刻,觀山沒有多少吃驚。
雖然死的是開國公,但這不是初代開國公,這麽多年來死的不少了。
哪怕是悄無聲息死在了摘星樓,可這一方天下,水太深了。
自從某一人出道後,這天下就已經變了。
觀山已經深深感覺到,世道不同了。
以往宗師登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元神境的大宗師很少露面,而武道一品的天人境那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見上一面,是非常困難的。
但這幾年則不同了,一品號稱天人,貴為無上宗師。
無數稱呼證明著其強大,但就是這樣的大人物,接連不斷死亡。
他們不斷出事,而往往死亡的原因,卻是如此的簡單無華。
被殺,被殺,還是踏馬被殺。
次次死於偷襲。
真踏馬的見鬼了。
觀山初次看見,隻感覺到非常的嘲諷。
死了這麽多的天人境強者,難道其他人沒有獲得教訓嗎?
但旋即觀山就明白,這是自己想多了,這天人境怎麽可能不如自己。
能夠有此修為,真正的傻白甜,早就已經被淘汰了。
如清宣一般,世人皆知對方殺性極重,直來直往,並未體現出大智慧。
血魔亂世,對方能夠被推舉為盟主,統領正魔兩道,也是對方劍心純粹,不染塵埃,任何人都可能臣服血魔,與血魔私通,但清宣絕對不會。
寧肯玉碎,不為瓦全。
但今日清宣就給他們好好的上了一課。
自其被人算計,被逼下山後。
這一柄塵封多年的寶劍,再一次出鞘,卻是橫壓天下。
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都後悔了,為何當初要撩撥清宣,就讓對方枯坐山巔,打坐修道不好嗎?
清宣再出世,已經要把殺戮之道走到極致。
這注定要斬斷太平,掀起浩劫。
撩撥清宣那一批人,一直不害怕就是因為這不是憑借一己之力能夠做到的。
昔日血魔雖強,卻也是先建立魔教,再創建血魔宮,麾下九王三十六侯,每一位都是天下強者,再有無數爪牙,這才造成了血魔大劫。
但他們失算了,清宣並不是孤家寡人。
這一位短短時間之內,就憑借著昔日的關系,一手創建了亂世會。
如今亂世會乃是橫壓江湖之上的龐然大物,哪怕是十七正宗也是不如。
最近觀山已經從六扇門當中,聽見了一個不好的傳聞。
大乾為是白日之主,亂世會為黑夜之主。
這要是不能夠阻止的話,再過上一段時日,怕是清宣就是黑夜主宰了,然後就是侵奪陽間權柄。
那一些孬種,真的是該殺。
觀山心中殺意沸騰,對於任何一位三觀正常人而言,把清宣引下山一事,壞清宣道行,讓其這幾十年苦修一朝化為流水的舉動,都稱得上是邪惡至極。
而這一些人,統統都該殺,殺他們九族,一點也都不冤枉。
因為他們的舉動,不知足要造成多少人死亡。
天下注定血流成河,浮屍萬裡。
觀山思維發散,最後緩緩的收斂,眼前許國公死亡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竇長生。
他都已經弄死了許國公,竟然還把一起和許國公喝酒的魯國公還有萊國公一起請來做見證,自己在這裡裝無辜。
這已經不光是殺雞儆猴了,就是**裸的威脅。
告訴著魯國公和萊國公與自己作對的下場。
真的狠啊。
來帝都就殺國公,威脅兩個國公。
上來就乾這驚天動地的大事,觀山的真不敢想象,接下來帝都的局勢,到底會怎麽發展。
觀山正沉默著,一旁的竇長生見此,不由的開口催促道:“到底怎麽樣?”
“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
“我今日才來帝都,本來打算尋找一處地方,好好的吃上一頓。”
“誰能夠想到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為了不招惹麻煩,才把你們六扇門請來,就是怕我們離開了,你們後面登門,說我們有嫌疑。”
“可你這位捕神來到後,就一直一言不發。”
竇長生催促了兩句,然後仔細看了一下觀山相貌,總感覺略微的熟悉,不由的開始回想起來,很快就從記憶當中找到了,自己當初完成最終試煉,成功拜師天屍宗,當初可是邀請了各宗前來見證。
這一位觀山就是見證者之一。
觀山緩緩移動目光,最後目光炯炯注視著竇長生。
這一位旁人不熟悉,觀山太熟悉了。
昔日自己派遣的一名內應,就是被這個人殺死的。
自此竇長生就入了觀山視野,後續拜師天屍宗,令狐山城覆滅,一系列的大事,觀山都觀看了記錄,本來要尋找機會,徹底的拿下竇長生,但因為神劍山莊一事,六扇門之主周天司死亡。
這造成了六扇門動蕩,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觀山也沒有時間去管竇長生了。
但等到六扇門動蕩結束,觀山再把注意力集中在竇長生身上的時候,這一位已經成長起來了。
已經不再是一名宗師能夠對付的了,而他乾出的事情也越來越大,直至到佛州事件,一步登天。
如今時隔幾年再見,更讓觀山感覺到絕望。
竇長生已經推開天門,成為了一名天象境武者。
這位中三品就能夠殺宗師,血拚天人境,如今實力肯定是更加強大,自己已經無法對付了。
就算是背後有六扇門,但竇長生即將認祖歸宗,成為大乾大皇子,六扇門怎麽可能相助他,根本不敢招惹,其他宗師躲避還不及呢。
幾年啊。
這才幾年。
與之相比較的話,自己這麽多年的修行,真是喂了狗。
竇長生眼看著這位六扇門來人,皺了皺眉頭,對著一旁的吳俊毅講道:“你久在帝都,與六扇門打過交道嗎?”
“都這樣?”
臉色不好的魯國公,直接開口呵斥道:“許國公乃朝廷重臣,如今死在這裡。”
“肯定會驚動陛下,你們六扇門要好好查案,不能夠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公爺息怒,”
遠方傳來了一道聲音,聲音綿長渾厚,一名體態修長,高冠長袍的男子,已經緩步走來。
對方腰間懸掛著玉笛,手中持著一把折扇,如今緩緩敲擊著手心,圍繞著許國公屍體走了一圈,輕笑著講道:“慘啊。”
“許國公是真的慘。”
“被人自背後,一劍穿心。”
“凶器還如此的熟悉,這一種特殊的劍氣,直接泯滅了許國公的元神,讓其放棄肉身活下來的可能性都斷絕了。”
“很多特征都已經表明了凶器的來歷,正是半仙器先天無形劍。”
手中折扇緩緩攤開,然後輕輕煽動講道:“事情非常的簡單,許國公被蕭王之一劍穿心殺了,”
“緣由嗎?”
“蕭王之已經投靠了大殿下,自然要對與大殿下有仇的許國公恨之入骨,要為大殿下清掃障礙,所以許國公死了。”
傾聽著這一番話,吳俊毅上前一步,開口呵斥講道:“趙挺之休得胡言亂語。”
趙挺之目光移動,看見吳俊毅後,大笑一聲道:“原來是吳老弟啊。”
“怎麽抖起來了,敢於對我叫喚了。”
“誰說對我非常仰慕,未來也要當趙大哥這樣的人物。”
吳俊毅冷冷講道:“那是以前的我,不知太陽為何物?”
“自然對繁星生出崇拜,可當我見到了大殿下後,感受了光芒萬丈,自然曉得繁星之光,豈能夠與昊日爭輝。”
趙挺之笑了起來,折扇遮擋住嘴角,半面臉已經被掩蓋,笑過後趙挺之才對竇長生一禮道:“剛剛都是玩笑之言。”
“許國公之死,怎麽會與蕭王之有關。”
“世人皆知,先天無形劍一共有九把。”
“上一次千面郎君於子敏刺殺太子,手中就有一把先天無形劍。”
“這一次多半也是外人所為,故意嫁禍給大殿下,好挑起大殿下與太子的爭鬥,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一切都與大殿下無關。”
一旁沉默的觀山見此,卻是不由上前一步。
這一定是竇長生乾的,這麽明顯的事情,他們這位六扇門司主,竟然視而不見。
趙挺之看見觀山後,就知道對方要說什麽,手中折扇抬起,拍了一下觀山肩膀,笑吟吟的對著魯國公和萊國公講道:“兩位國公不久前,正與許國公飲酒。”
“不知道是因為何事離開的?”
魯國公和萊國公對視一眼,誰都沒有率先開口,最後目光看向了竇長生,仿佛在說我們是什麽理由離開的?
竇長生看了一個莫名其妙,但心中卻是沉下去了,已經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件事情。
有可能,是蕭王之乾的。
這魯國公和萊國公看向自己,就已經說明了這種可能性。
此刻竇長生心中很複雜。
因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家魯國公和萊國公才剛剛與許國公喝完酒,回首幕後真凶乾掉了許國公,然後再請他們回來欣賞許國公的屍體。
這是多麽瘋狂的人,才能夠乾出這樣變態的事情來啊。
風評被害。
自己好不容易洗白,堂堂佛子,怎麽又陷入了名譽風波中。
竇長生隻感覺到風中凌亂,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看見竇長生沒有指示,但魯國公和萊國公也不敢多說,許國公前車之鑒,猶在眼前。
甚至是私底下,也是不能說。
最後萊國公開口呵斥道:“休得放肆。”
然後對著竇長生講道:“大殿下剛剛來到帝都,風餐露宿,想必已經累了。”
“我在帝都有著一座宅院,不算是太大,就送給大殿下了。”
“距離這裡也不是太遠,正好讓大殿下好好休息。”
萊國公胡攪蠻纏,根本不搭理趙挺之,而趙挺之也不惱怒,任由萊國公帶著竇長生一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眼看著外人都已經沒了,觀山再也忍耐不住道:“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了?”
趙挺之臉上的笑容收斂,一雙眸子深邃起來,幽幽的注視著觀山,最後才冷漠講道:“竇長生回來是爭奪大位的。”
“他背後有佛門,如今蕭王之撕破偽裝,開始上了棋盤,正式開始登場。”
“代表著竇長生不斷行動,先刺殺太子,再殺許國公,逼迫吳俊毅臣服,其他大大小小乾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二皇子已經完了,蘭陵蕭氏都已經被蕭王之掌控了,如今蕭王之更是在拉攏藥王廟的人。”
“他一己之力,撐起了竇長生半壁江山。”
“我不是孤家寡人,死就死了,我出身隆遊趙氏,家大業大,不得不為家族考慮。”
“要是卷入了奪嫡之爭,最後要是太子獲勝還好,就怕竇長生上位,到時候我闔家上下,怕是一個都逃不掉,統統都要死。”
“這六扇門的司主之位,我只是暫代而已。”
“周天司死的太快,也太突然,導致六扇門生亂,我主要的作用,就是讓六扇門恢復平靜,如今已經做到了,等到機會合適,我就會退下去,離開六扇門。”
“我知道你對竇長生不滿,你是有志之士,天下正需要你這種忠貞之人。”
“所以不能夠折在這裡,北方滑州發生了滅門慘案,影響非常惡劣,伱去走一遭吧。”
趙挺之揮著折扇,打發掉了觀山,一名臉色枯黃的男子走出,看著觀山背影,不快的講道:“這種對大殿下有敵意者,留著乾幹什麽?”
趙挺之笑著講道:“蕭王之你太極端了。”
“觀山心懷正義,嫉惡如仇,正是朝廷骨乾,這種人多了,帝國才能強盛,”
“讓宗門臣服,仙人俯首。”
“我庇護他,也是為了大業考慮。”
“拿下太子,不是難事。”
“太子太嫩了,那一些班底,除了寥寥幾家外,誰會為太子赴死?”
“真正阻力是皇帝,他不會讓太子倒台的,那會讓朝廷失衡,自己被架空,淪落為傀儡的。”
蕭王之冷笑道:“讓帝國再一次偉大。”
“真是很好的口號。”
“可惜我信不過你。”
“隆遊趙氏一直都是皇帝最大的支持者,沒有你們他也無法上位。”
“今日你竟然選擇大皇子,違背了他的意志,這就是背叛。”
趙挺之糾正道:“錯了。”
“是皇帝背叛了我們。”
“自他登基稱帝,隆遊趙氏非但未曾大興,反而當年受損傷的元氣,二十多年了,還未曾恢復過來。”
“我大哥為他擋住燕王反撲,身受九劍而亡。”
“我九叔,三伯,本該富貴一生,卻是壯年而亡。”
“這天下要是太平無事,我等自然是忠厚老實的奴才。”
“但如今。”
“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
“不給他來一劍。”
“真當我隆遊趙氏三千年傳承,是靠乞討而來的。”
“他們的血不能白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