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姑在这些事上向来稳妥,尤其如今宫中?紫卡嬷嬷也有好?几个了,先叫紫衣打听着,后期再由紫弍派人盯着,如此筛选下?来,能走到阿沅身边的女官,不?说多伶俐,忠心却是没问题的。
只是如今小选未结束,名册上的这一批能留下?几个都不?知?晓。
金姑姑先去了一趟内务府,要来了名册看了一遍,指着最后一张空白?的纸问道?:“这是留着作甚的?”
“啊这……”
内务府总管眼?睛转了转,心里边打起鼓来。
一时间也不?知?晓该实话?实说,还是糊弄过去,按理说糊弄过去也无妨,毕竟现在宫权在皇后手中?,可是位珍贵妃当真是积威甚重,当年三板斧砸下?来,内务府死了一片人,还全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比起不?得宠的皇后,这个珍贵妃对他们来说更可怕。
金姑姑似笑非笑:“有话?实说便可,毕竟咱们娘娘可是已经生下?了二皇子与三皇子,等养好?了身子,难保日后没有再共事的时候,更何况……”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年来,你们也吃的够饱了。”
只这一句话?,总管的背脊冷汗就冒了一层。
“还是说,你们也被勋贵身上那层皮迷住了眼?睛?”
总管心里一慌,比起那些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勋贵妃嫔,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宫人,反倒是最看得清的那一批人,所有女人在走入宫门的那一刹那,宫外?那些助力对她们来说便成?了锦上添花的光环。
在这后宫里,最重要的不?是父兄多么能干,也不?是娘家多么显赫,而是皇帝的恩宠和亲生的皇子。
他不?知?晓珍贵妃的未来会是什?么下?场。
可当下?……
却是不?能得罪。
“瞧姑姑您说的什?么话?,奴婢便是瞒着旁人,也不?敢瞒着您呐,这一页呐,是特意留下?的,这宫里的主子们胆子可都不?大?,咱们送过去的人呐,人家不?敢放心用,这不?留下?这一页来,好?叫那些主子们的娘家,将她们用惯了的宫人送进来。”
总管说完便捏着帕子掩嘴笑了,笑声都有些阴柔。
金姑姑听着感觉有点儿磨耳朵,便是没了根,也没必要变成?这副矫揉造作的死样子吧。
不?过嘛:“当真只是送贴身丫鬟进宫用?”
这句话?她是一点儿都不?信。
“嗝~”
总管被金姑姑那眼?神一瞥,顿时不?敢笑了,缩了脖子,声音也正常了:“姑姑,奴婢给您说实话?吧,明年大?选取消了,外?头有青云志的又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咱们也只是……捎带手而已,至于她们进了宫会被分到什?么脏的臭的地方去,可跟咱们无关。”
金姑姑眯了眯眼?,这倒是之前没考虑过。
毕竟那群勋贵之女一个个走出来头昂的高高的,恨不?得下?巴朝着天,谁能想到人家能屈能伸,为了进宫宁可小选做女官呢?
“这事儿……你不能瞒着。”
金姑姑沉吟片刻,见上面空白?一片,可见还没有人登记名字,但距离最后一场小选还有小半个月,可见那些人也在斟酌,所以她得提前打预防针:“今年要为公主的凤鸣阁送一批女官进去,你瞒着这些人,万一分去了凤鸣阁,又犯了事,到时候就不只是死你一个人那么简单,怕是整个内务府都要陪葬。”
皇帝跟公主身边的宫人有了首尾……这可是大?忌讳。
当年太上皇的事虽然知?道?的人少,但内务府总管也是多年的老人了,皇家阴私不?知?接触过多少,能活着坐上总管的位置,怎么可能心里没有半点儿成?算。
总管脸色煞白?,笑容也僵住了。
“姑姑就别?吓奴婢了。”
金姑姑冷笑:“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你?”
“你也配。”
总管不?吱声,心里打鼓的更是厉害,金姑姑的态度他不?喜欢,自从做了总管后,下?头那些人谁不?喊一声‘爷爷’,结果现在却被人这般打脸。
可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以前是御前的姑姑,伺候陛下?多年,品阶比他还高呢。
他好?男不?跟女斗,能屈能伸的很。
“还请姑姑提点。”
“提点算不?上,只是提醒一句,陛下?想要哪个妃嫔,不?该由你来决定,你将这些有心思的名册往陛下?跟前一送,她们的前程可就与你无关了,若陛下?看中?了,你便是送她们一程的登云梯,若陛下?看不?中?,你也仁至义尽,人家也不?能怪罪你不?是?”
总管愣住。
难不?成?这珍贵妃当真就一点儿私心都没有?
许是他的表情过于直白?,惹得金姑姑嗤笑一声,说了声‘傻帽’,扔下?一句:“等名册全了,我?再来取。”后,便直接离去了。
总管回去自己的房间坐了半天,才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傻帽’。
人家珍贵妃膝下?三子一女,地位稳如泰山,这些经过小选入宫的小妃嫔,人家确实没必要看在眼?里。
况且,能走小选入宫的路子,也证明这些人不?大?聪明。
宫女出?身难不?成?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么?
甭管身后站着怎样煊赫的势力,只一个宫女出?身,身份上就天然有了瑕疵,若真是穷苦孩子努力上位也就罢了,偏背后还有势力,这是将旁人都当成?了傻子么?
便是日后有了皇子,也给了别?人攻讦的把柄。
这么一想,总管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他甚至都等不?及那些人来报名了,立即便去求见了长安大?总管,将京城有些勋贵不?老实,想要通过小选往宫里送人的事情给上报了。
长安一听就有些麻爪。
自从镇国公府事发,皇后被斥责后,皇帝对勋贵的不?耐烦就更多了几分,如今也不?过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苦苦压抑罢了。
一旦太上皇驾崩,勋贵肯定要死一批的。
当即不?敢隐瞒,趁着皇帝休息的时候,将此事告知?了皇帝。
“哦?”
水琮来了兴趣:“竟有此事?”
“是。”长安心里有些忐忑,怎么瞧着陛下?还有点儿高兴?
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水琮立即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激动:“去宣史鼏和邹文林觐见。”
史鼏花花肠子多,邹文林嘴炮能力强。
一个出?身保龄侯府,一个出?身南安王府,将此事叫给他们,定会办的漂漂亮亮。
长安立即派人出?宫去请了这两位大?人进宫,二人一个是礼部的,一个是大?理寺的,八竿子打不?着,却偏偏在宫门口给碰上了。
虽都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