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旧,却很干净整洁,头上花白的头发也用一块清布碎花小?方巾裹着,鬓角间戴了一朵褐色绒花做压鬓。
显然,她已经认真打扮过了,就为了给女儿留下个好映象。
香菱也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前头奶奶与封氏说完话之后,才跟着喜鹊背后走了出?去,只?听见奶奶的声音:“香菱,抬起头来。”
她便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了头。
随即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了进去,耳边传来嘶哑的哭嚎声:“我的儿啊……是?我的英莲,就是?我的女儿英莲呐……”
封氏哭了很久才停下。
香菱也被引得不停呜呜咽咽的哭,母女俩抱在一起,只?是?封氏哭的撕心裂肺,香菱却是?一脸茫然。
她被拐走的时候太小?了,后来许多年都?是?跟拐子生活在一起。
她长?得好看,拐子总想将她养大些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说不得日后还能凭借一张脸给公子哥做通房,他这个当‘爹’的便能跟着享福了,可谁曾想,她确实如拐子所想越长?越好看,甚至引得一个公子哥要迎娶她做正房,却又被另一个公子哥看中,两个公子哥相争,如今二人皆亡。
拐子也没了性命,这辈子是?当不成富贵人家?妾侍的‘爹’了,更别?说享清福了。
封氏的眼睛肿的没法看,手?却一刻不松的拉着香菱,只?是?她眼睛本就不好了,如今这一哭,直接成了睁眼瞎,张开手?就想要去摸香菱的脸。
香菱不知为何,心酸的厉害,主动将脸迎了上去。
封氏摸到了香菱的脸,这才浅浅地笑了,然后便对着顾诗兰的方向?猛地跪下磕头:“多谢夫人,民妇多谢夫人襄助,才能得以与女儿团圆,自从孩子被拐走那一日起,民妇便日日哭,夜夜哭,眼睛都?快哭瞎了,本以为这辈子再没有了希望母女团圆,却不想还能有再见的一日,都?是?夫人的菩萨心肠,给了我们母女再团圆的机会。”
顾诗兰赶忙让人去扶封氏。
等她站起来坐下后,才开了口:“我听闻你说话,也不似普通人家?出?身。”
“夫人容禀,民妇的夫家?姓甄,乃是?金陵甄氏出?了五服的族人,因老?太爷有些能干,家?中资产颇丰,民妇的丈夫又是?老?太爷老?了得来的独子,养的虽不纨绔,却也不是?什么大志向?之人,每日要么赏花要么种竹,喝酒吟诗,不似俗物,民妇嫁的早,生的却晚,三十六岁才生了英莲,年纪大难产伤了身子,便也只?得了英莲这么一个女儿,夫君老?来得女对英莲很是?疼爱,对民妇更是?妥帖照顾,所以英莲丢失后,民妇与夫君伤心欲绝,便到处寻找。”
说起当年事,封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的心底五味杂陈,对甄士隐有爱又有恨。
她爱他从未有过嫌弃之心,恨他懦弱只?会逃避,当年葫芦庙大火,烧光了家?产,原本还算镇定的甄士隐不过几日就疯了。
封氏哭诉:“他哪里?是?为了女儿疯了,他是为了他的快活日子一去不复返而疯了,最后还跟这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说走就走了,将我一个孤苦无依的柔弱妇人,扔在这凡俗红尘之中。”
香菱抱着封氏哭。
母女二人久别?重逢,顾诗兰便叫人将耳房收拾出来,给她们母女俩叙旧。
等她们出?去了,才叫人将早已眷写结束的记录用信封装了起来,让小?厮给送去给林瀚去。
如今林瀚日日去江宁织造府里?与卫若琼碰头,二人正想办法打入甄氏内部呢,甄士隐这一脉虽然早已出?了五服,但?到底同为甄家?人,若是?求上门去,想来甄家?也愿意搭把?手?。
林瀚拿到记录后便激动的一拍桌子。
卫若琼抬起头来:“怎么?”
眼底满是?茫然。
自从他来了金陵后,每天不知要干织造的活儿,还有不少私底下的活儿,密旨是?一封一封的接,事情是?一件一件的干,就没听说过皇帝给他什么赏赐。
看见林如海升官他心里?那个酸呐。
都?是?心腹,咋待遇差这么多呢?
不过卫若琼也知道,自己和林如海的性质不同,皇帝以后不会薄待了他,可夜夜忙到半夜三更,连房间都?没空回,日日宿在书房,他什么时候才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违抗母命,死活不成亲了。
如今这苦逼单身汉的日子,可真是?难过的很。
“我家?夫人前些日子买了个女婢回家?做绣娘,却不想竟是?甄氏女子。”说着,林瀚将书信递给卫若琼,在卫若琼仔细逐字逐句往下看的时候,林瀚又说道:“说来也是?巧,卫兄可知前些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冯薛争女’之事?”
“这自是?知晓的。”
卫若琼视线未曾移开,而是?继续看着记录,嘴却立即解说道:“此事可是?闹得很厉害,据说京城那边都?有人插手?了,冯家?还是?有点?儿门路的。”
林瀚却是?摇摇头:“哪有什么门路,不过是?凑巧罢了。”
“哦?”
卫若琼来了兴致。
林瀚喝了口茶给解释道:“那薛家?的薛蟠乃是?京城荣国府二房王夫人亲妹妹的独子,早年祖上有个紫薇舍人的爵位,专门负责为老?圣人监视江南官场的,属于老?圣人的耳目爪牙,奈何天不假年,早早便得了急症去了,留下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还算能干,借着父辈余荫开始跟内务府做生意,这老?大呢,是?江宁织造府的合作商,几乎垄断了江南布匹生意,老?二则是?负责为老?圣人天南地北的寻找天材地宝……”
林瀚将薛家?的发家?史娓娓道来,他人在金陵,看似每日悠哉哉,实则却摸清了不少事情。
薛蟠到底为何被杀,林瀚只?含糊着说是?荣国府老?太君与王夫人博弈的一枚棋子,并未说明其中林如海与保龄侯都?做了些什么。
卫若琼听了许久,才理请了其中关卡。
“你是?说,那冯渊乃是?断袖,想娶个妻子回去做摆设,那薛蟠是?个恶人,做尽了恶事。”
“正是?。”林瀚点?头。
卫若琼若有所思:“那死的也不冤枉。”
“那薛夫人出?身王氏,正是?金陵望族,不知卫兄可曾听说过一个顺口溜,贾不假……”
卫若琼立即了然。
“除却保龄侯的史家?如今完全倒戈陛下,其余三家?……则更贴近甄家?。”
卫若琼抿嘴,神情有些难看。
林瀚倒是?没那么紧张,荣国府现在几乎半残,祖宗基业都?被王夫人给卖了,王夫人坑完夫家?坑娘家?,王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