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唉,我们等会要去哪玩来着?”
“谈同学,戴好你的口罩哦,不要吸引你的粉丝来。”
单手插兜,谈胥低眸极淡地笑了笑,顺着她回:“去附近公园。”
“上次温同学反映,我买的花生糖酥和桂花糕特别好吃,这两样东西就是在那儿买的。”
“真的?”温书弯唇微笑,露出梨涡,眼里的光很亮,“那就勉勉强强答应去那儿吧,算谈同学有心了。”
电梯铃响打开,俩人一起出去,出了小区,沿着马路走了一段时间,柏油路蒸出热气,走那上面脚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热。
额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温书拿餐巾纸擦了擦,看着谈胥口口罩帽子的,都替他热得慌。
“当像你们这样的明星真累,失去自由呼吸的能力,不能自由地行走在人群之间。”
“如果我也这样,我会疯掉的。”温书声音轻轻的,很清晰。
夕阳在她身后铺陈开来,各色的水粉晕染开,让世界像一个剥了皮的橘子一样,橘黄而剔透。
马路延伸到无比远的地方,人在上面走着,就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可谈胥看着这个在马路上穿着运动鞋走路的姑娘,觉得有种情绪正在滋生,由她牵引,不受控制。
渺小与否,又有什么重要的了。
公园的树上挂了各色的彩灯和丝带,人群之中有一只亮白色的天鹅灯各色花束萦绕在周围,浪漫而美好。
驻足停留观看了一会,温书想起什么,问:“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在这?”
谈胥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头,“快到端午了,你专心画画到连这也忘了?”
“噢”温书答了下,若有所思往回走。谈胥不紧不慢地跟她身后走着,目光一直追随她。
最后他们在一处放孔明灯的地方停下,千灯没入星空如启明星一般,台阶下映照着波光,河水和人们的笑脸。
谈胥看着脸庞白皙黑发长直的姑娘,她耳后的纹身和特别,眼睛也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眼底明亮,很像一只小鹿。
“我们也放一只吧。”谈胥提议,他转身去买,卖灯的爷爷说五块钱一个。
付钱带回灯,温书看着他手里的灯笼纸,“你也信这些呀?”
谈胥笑笑,眼底清朗:“人生在世,总得信一些东西。”
他把红纸展开,拿出一只黑色签字笔,递给她,“来,写愿望。”
认真想了想,弯唇轻轻笑了下,温书道:“我没什么心愿,不写了吧。”
修长指节握住那支笔在灯笼一面写上潇洒的几个字后,谈胥站起身,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流星划过夜空。
点燃烛火,笼纸被上升的气体灌满撑起来,脱离手的枷锁,飞向深邃无垠夜空。
谈胥声音很低,他问温书:“你猜我许的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温书问。
谈胥低头,黑发微垂,琥珀色的眸子很安静,他嗓音低而清晰地回:“希望以后我能成为你的愿望。”
“——咚”用力一掷,镜面被砸碎,泛起一圈涟漪。
河面上的小船在夜色深处中流淌,它身后是青山,绵延不绝,无法跨越。
周寒笙坐阶梯上,看着他们盛总的背影低低地笑:“人家在那边放灯祈福,你在这扔石头有什么用?”
一手插兜,盛京延摸了支烟出来,咬在嘴里点烟,火苗跃动照亮他绷紧的下颌,五官英挺,隐入夜色,身上却有说不出的躁意。
脚碾石子上,吐了口烟,盛京延低低道理:“你查好了他,真没问题?”
周寒笙拽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转着玩,“无黑料无前任无大腿,家里小有声名,稳扎稳打凭着刻苦努力和演技杀出圈的。”
“甚至连整容都没整过,唯一的一点联系也都摆明面上了。”
“他成名这么多年,还在乎资源吗?盛哥,你这是撞上硬骨头了啊。”
周寒笙笑笑,眼底笑意清浅。
指尖火星微亮,一点猩红,冷冽的烟草气息萦绕,盛京延看了眼另一边河岸上的千盏孔明灯,觉得那两个隐在人群中的背影很碍眼。
他低低笑笑:“他总有弱点的。”
周寒笙无奈了摇了摇头:“前几天欠账的那几个全身都是弱点,你非得为了缓解心情亲自去捉,落一身伤,这是干嘛?”
“这个没弱点的人,你又只远远看着,不与他正面交锋了,真搞不懂你的心思。”
摩挲着中指的银戒,盛京延眼底情绪很淡,嘲讽嘲弄,“你懂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间。”
“走,回去。”他转身往更黑暗处走。
“你回哪里?”脱口而出的一句,周寒笙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什么。
长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盛京延放嗓音低哑,在夜风中浸着寒意。
“泽桉园。”
心里涌上担忧,周寒笙连忙跟了上去。
—
南浔闷热过一场就迎来一场暴雨冲刷,城市淹没在绵延不绝的雨水中,路上积水过脚腕。
温书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倾盆的雨滴有点愁,原本预定好这天送邀请函给那位投资人的,现在雨下这么大,不得已只好推迟了一天。
6月7日,雨停,阴天。
厚重的铅灰色云层铺满天空,温书为防万一还是带来把伞出门,她穿了件针织衫外套内配深绿色长裙出门,羊皮靴踩在平路上都溅起雨滴。
空气里湿度很大,风微微冷,温书拢了拢衣袖。
出小区,打了辆出租车,约莫半个小时到了南河公寓。
温书下车,正巧遇上中午放学的初中生人潮,他们穿着校服,面庞青涩,眼里有最干净纯粹的笑容。
愣了愣,温书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初一上学期她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下学期,一场毫无预兆的灾难就让她失去了一切。
至今,温书都不敢一个人回从前居住的地方看,给父母扫墓也是隔着几百公里就在南浔祭拜。
不敢回故土,她怕再看到那一切,想起自己最无助绝望的时刻。
或许是胆怯,温书静静想。
她带着伞走近那片小区,小区游乐设施上有很多小孩在玩耍,荡秋千,玩跷跷板,老鹰抓小鸡,有一个小孩跑过来撞了一下她。
温书弯腰扶正他,对他笑笑,“小心一点。”
那小孩红着脸朝她笑,有些害羞地跑远了。
小区花圃里养了一片月季,经历过昨天那一场暴雨之后已经被打残了许多,但仍有花苞傲立,生命力蓬勃,不屈生长。
雨亭里有老爷爷在执棋对弈,黑子红棋,落子不悔,下到痛快处还得了个“杀”的兴起声。
小区小卖部旁闹嗑磕瓜子的闲人,对路过的人都很友好。
人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