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在。”
提了提眼镜,朱无疣语重心长:“你上次月考成绩不错,再过一周就期末考升高三,你这次想考个什么名次?”
上次温书考了年级第六,她斟酌了会开口,“前五吧。”
“唉,对!”朱无疣很欣慰,转身拍了拍她肩,“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咱不仅要考前五,咱还得冲第一,还有一年时间,小书你肯定行!”
温书咬了咬唇角,勉强对他笑笑。
朱无疣琢磨,“你成绩单我看了,物理还差几分,上次考了九十五?”
温书点头:“嗯。”
“再提提,多来问我问题,我办公室都给你开着。”朱无疣继续开口,“是要考清大吧?”
“这一年冲top够了,可不能掉链子。”他已经开始展望他们班出清北苗子的事了。
温书却移开目光,声音坚定,“我要考南大。”
“南大?”朱无疣不可置信,“你着什么魔了?不会真是在和程樾那小子搞对象吧?”
虽然南大也是大学里的翘楚,但比第一梯队还是差了点,而且就在本市。考上了,说出去也不那么风光。
“不是……”温书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别说了,等会儿我得好好给你俩说清楚了。”朱无疣一脸严肃,忧愤。他非得拆散他们不可。
温书也就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跟他进了办公室。
程樾早先在那等着,温书进办公室时偶然瞥见走廊一道颀长身影,她没多想,以为是逃课间操的学生。
朱无疣冷脸看着程樾。
程樾倒茶给他,笑着开口,“朱老师,又教高三了啊,没忘了我吧。”
接过茶喝了口,朱无疣冷笑,“哪儿忘得了。”
先前班上最烈的,带动一个班的人玩,偏偏成绩还好,他抓不住把柄训他,高考也争气,物理满分,理综上了二百六,直接考入南大物理系,光荣榜上年年有他。
“老师现在身体还不错。”程樾依旧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朱无疣一拍桌子,横眉冷对,“我就直说了程樾,温书现在处在高三关键期,你别来祸害她。”
“没分的赶紧给我分了,分了的话就别再出现!”
手指攥紧,温书坐在凳子上,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愈发感觉到灼热。
如同窗外不竭的蝉鸣,咿咿呀呀吵得人心烦意乱。
她只祈求着程樾赶紧把误会说开,让她解放。
可没想到在朱无疣都说得这么明显的情况下,程樾来劲了,绕弯子要为她争人权。
“朱老师,您消消气,这大热天的,办公室空调温度也不够低,等会您老那衬衫又得汗湿透了。”
“你!”朱无疣气得牙痒痒,伸手指着他,“温书是要考清北的,你别来拖后腿,你比不上。”
“可是,你问过温书吗?”程樾懒洋洋地喝了口茶,“小姑娘不愿意去清北,就爱南大。”
“再说高中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也不见影响学习,谈着恋爱心情愉悦,说不定她学习更好了。”
“朱老师,你这是老古董,老思想,早就应该摒弃了。”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才对……”
“老师,我和他不是……”温书急,立刻想要解释。
朱无疣大怒,气得满脸通红,直接指着他俩开训起来。
操场上传来的广播声都掩不了这一室的暴怒训斥声。
……
十分钟后,课间操和跑操结束,穿着校服的学生陆陆续续涌入教学楼,走到二楼就听见某位教导主任暴喝的声音。
“高三谈恋爱!门都没有!”
“你给老子滚回南大,你给我回去写检讨!停课两天,让你家长来学校见我!”
“反正只要老子活着,你高三就别想谈恋爱!”
“更别想和这种社会人士来往!”
“你俩,给我滚!”
程子晴扒着楼梯铁栏杆,喘气喘得不行,听见她熟悉的老班的声音,这刻寒毛倒竖起来。不就解释一个误会,她哥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她连忙一口气跑到三楼,绕过环形教学楼在朱无疣办公室前驻足,她隐约看见旁边围栏是聚集了一圈女生,在犯什么花痴一样,说去要联系方式。
然后她老班最后一声暴喝结束。
“程樾,你出去别和人说我教过你物理!”
“嘭!”的一声,朱无疣办公室门从里往外开,温书先低着头灰溜溜出来,程樾把自己带的那壶龙井放朱无疣桌子上,笑道:“朱老师,就只有你教过我物理,注意嗓子,多喝茶。”
“温书,我一直当妹妹看呢,您老放心吧。”
朱无疣抚着胸口被气得不轻,余怒未消,最后程樾这混小子才告诉他他和温书真没事,手机上说追他那事都是一场误会。
这一周来,朱无疣为这事旁敲侧击话里话外训了温书不少次数,这下也觉得有点过了,脸上有点挂不住面子,他软了声音对温书道:“温书,你做得对,高中就是不能谈恋爱。”
“不论对象是谁,都不可以。”
拽着校服袖子,温书咬着唇角没做声,她想到盛京延,她做不出保证。
朱无疣:“听到没,温书?”
眼睛盯着脚尖,斑驳雨花石板上有凹陷,大多是被桌子椅子的凳脚戳出的小洞。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没动,连违心的敷衍话都说不出口。
程樾站在旁边看着这倔强姑娘,回头往走廊寻了一眼,想找他二哥身影,想着这姑娘跟他可真像。
“朱老师。”冷冽一声,夹杂着淡淡的沙哑。
穿着校服的人群让开一条路,盛京延一身黑白拼接色运动服,单手插兜走过来。
他人高,眼皮薄,看人没什么温度,走哪都有人捧着,引人瞩目。
朱无疣听见这声音愣了愣,往声音来处看过去,一眼看见三年多没见的少年。
更高更瘦,更帅,走哪都招女孩。
走廊上,楼梯上穿着校服的少女都或多或少把目光投向他。
而他们上次见,还是在他填志愿的那天。
吵了一架,这小子非放着状元的分数不读清北,填了南大。
那时朱无疣不知道原因,对他放过狠话,说他要是去读南大,就别当自己教过他。
后面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母亲生病和父母关系不好想留在本市照顾母亲才填南大的时候,他也没和他见过,更没法承认是自己错了。
此刻,朱无疣心情复杂,闹掰了的得意弟子回来,他该高兴的。
勉力扯了扯笑容,他开口,“盛京延,我在星空物赛的获奖者里看过你,你带的团队拿了不少奖,击败了Q大带队的人,你很不错。”
“这次回母校,是有事要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