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空气里微冷的风和家具树木烧焦的气味。
最近的消防车开过来了,水压枪喷射,雨点溅落。
警/察将这片地方拉起警戒线,四周来看热闹的人群都被隔绝在外,草坪外围一群家养的灰鸽子扑棱振翅飞向天空。
阙姗和许颐清往回走,她开口,“刚刚看见苏禾衣冲进去了,说不定她能救她姐姐。”
“救了最好,她们如果死了,前几天那舆论我们不就吃了个哑巴亏。”毕竟死人,于道德上而言,也不好辱骂。
盛蔚抬头看着她弟弟抱着温书的背影,想起刚刚的一幕幕情形,苏橙那贱人,到死也没认错。
“她该活着,把我们书书受的冤枉苦楚,加倍奉还。”盛蔚静静开口。
阙姗思考了会开口:“她们如果现在还没出来,有几率活着被消防员救吗?”
盛蔚摇摇头,刚刚那火灾她以前在非洲真见多了,有烧起来根本灭不了的山火,绵延不绝,动物奔窜,最后却还是尽数被烧死在那森林里,尸体成堆。
其间更多的生灵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因为缺氧和被黑烟呛住口鼻,活活憋死的。
他们死时身上没有伤痕,常常脸面部糊满黑炭灰,最后在火灾肆虐的时候被烧得成为一具焦黑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所以如果刚刚苏橙和苏禾衣没及时出来的话,生还率基本为零。
一阵沉默,大家都没再提这件事。
毕竟谁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发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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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楼梯时跑太快,高跟鞋崴了个跟,盛蔚走路一瘸一瘸的。徐少翊和那边的警/察交涉完毕后回来,搀扶住她的肩,沉默地陪她前行。
过了很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瘦了。”
盛蔚没力气呛他,只是摇头,“没有。”
徐少翊低头看向她,浅褐色的眸子疏冷通透,藏着情绪,“蔚蔚,别去非洲了,太危险。”
“徐少翊,你不懂我么?”她反问着,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就是爱自由。”
心头泛起一股无力感,徐少翊静静看向她的眼睛,“我不会拘你。”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盛蔚声音冷硬起来,她开始懊悔自己今天遇见麻烦第一时间叫他的决定。
“我们不可能。”
徐少翊还想挽留,伸手勾她手臂。
盛蔚却似突然受惊一样,甩开他手,抬头看向他,眼底全是倔强,“听不懂人话吗?徐少翊。”
音调陡然升高,盛蔚声音里有一种绝情,“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你等我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都不可能!”
“如果你不死心,我们也不要做朋友了,徐少翊。”她后退几步,崴了脚,弯着腰一手扶着脚腕,一边抬头看向他。
手中落空,徐少翊看向盛蔚,眼底都是受伤。
他们认识多久了呢,也有二十年了吧。
高中就喜欢她了。可盛蔚太绝情,心太硬,她从小听着林弈秋和盛勋北之间数不清的争吵谩骂长大。
见识过盛勋北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林弈秋在家时说爱他,转眼离开后,他还能带别的女人回家做.爱,嘴里一句一句最虚假的话也是“我爱你”。
那些时候,盛蔚比盛京延年纪大,也比他更早懂事。盛勋北养情人会避着盛京延,却没避过盛蔚,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很乖,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所以那些年盛蔚见识过他带不同的女人回来,最后上位的是个有心机的绿茶,就是关琦。
林弈秋发现他出轨,和他在一起争吵,长达两年,最后离婚。而离婚不久后,盛勋北就带自己的小三住进了新买的别墅,仍然在外事业有成,对内家庭美满。
那时候,盛蔚就看透了男人,她不相信爱,也下定决定一辈子不嫁人。
可以和人□□,但只是取乐工具而已,她不会对男人付出真情。所以说在温书想要离开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站在她的那面。
而徐少翊是她众多追求者之内最顽固的一人,高中暗恋,大学表白被拒,此后十五年都在默默陪伴关注她。
她爱自由,不常留南浔,经常五湖四海地跑,一走就是两三年,两三年回来后徐少翊仍在原地等她,温和有礼,对她有求必应,随叫随到。
他好像没有脾气,无论她骂他多少次,他都在原地等她,没有交过女友,没有结婚,一晃就到三十五岁的年纪,他还在固执地等她回头。
眼睛渐渐湿润,盛蔚拽着鞋带,听着身后火灾现场的救援指令还有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心底泛起无法言喻的悲伤。
原来自己已经耽搁他这么多年了,三十五岁还没结婚交过女友的男人,这世上能找到几个。
她不能再那么自私地让他无望地等自己了。
“徐少翊,我们以后以后不要见面了,我看见你,就恶心。”她静静开口,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刀,生生将他们割裂开来。
漆黑眼睫下的那双细长眼睛渐渐红了,徐少翊低头看着盛蔚,眼底覆着一层说不出来的绝望,他折了所有自尊,还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可是我们做过,蔚蔚。”
“能重新当炮/友,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盛蔚看向他的眼睛,冷冷道:“徐少翊,你已经老了,三十五岁了,我嫌弃你。”
“我要找炮/友,也是年轻的,活好的,而不是你。”
“认清现实了吗?认清了就滚啊!”她喊了声,眼底泪憋着没掉。
滚去结婚啊,徐少翊。
草坪上围观的人都听见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在对着徐少翊指指点点,都说这个男人很可笑。
而一向情绪稳定,在外人面前事业有成的金牌律师徐大状第一次可笑地低了头。
盛蔚这次去了非洲两年,他的小号关注她的微博,点赞了她的每一条博文,知道她的所有动向,却从没鼓起勇气跟她发过消息。
等到她终于回国,想起他这号人,一条信息,他便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为她当牛做马,可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忽然觉得很可笑,再深的爱又怎样,会被恶语消磨殆尽的。
徐少翊回想起这两年每每想到盛蔚在非洲,在那些战乱频发的国家,他便担心她的安危。他每担心一次,就独自去月潭寺上香求佛,两年下来,上香的香叶他攒了整整满满两个盒子。
也许是他的祈求真的生效了,盛蔚回来了,健康完整。
而此刻,他想,这或许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一件事了。原来下定决定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预想中的悲伤,只是不愿见她了。
“好,蔚蔚,听你的。”他转身离开,绕着草坪,走到了一辆警车前,他和那些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