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谈了。”
也算解开你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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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了一夜的雨,浑身湿透,盛京延发了场高烧,烧到意识混沌不清醒,在医院住了两天,昏睡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烧退,他睁开眼,病容苍白,安静地看着病房里雪白的墙壁,眼底清冷,窥不见一丝情绪。
许颐清看见他醒了,连忙倒了温水过来,“二哥,你真是吓死我了。”
“那天我接你回来的时候,你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死气沉沉的,皮肤死白死白的,浑身都是水,在车上还不住出冷汗。”
“你真的不要命么?”
“你要再去追,我都会拦你……”
“不追了。”眼睫垂下,在眼窝里铺出一圈阴影,盛京延的声音很低。
他似乎是想通了,想通了,温书可以多么残忍,多么绝情。
“她不爱我了。”低低的一声,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盛京延静静开口,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许颐清握着水杯站在旁边,看着他哥的模样,心底五味杂陈,过了会,他开口,“是啊,谁说有爱才能活。”
“以后,我们都不见她了。”
递给他温水喝,盛京延闭了闭眼,唇色苍白,眼底情绪无人能读懂。
也是那天下午,盛京延听说祖母病重的消息,林锋本来还想瞒,但实在瞒不住,只好交代了。
说沈慈心前几天就住院了,老毛病又犯了,年纪大,脑血管破裂,手术也无力回天。
这次可能真得走了。
端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半杯水洒落,落在床单上,濡湿一大片。
放下水杯,盛京延强撑着起身,换下病号服,穿上西装,他走出病房,换了家医院又到了沈慈心的病房门前。
室内哭声不断,关琦抓着盛骏辉的手在旁边哭哭啼啼地说,“老太太,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我们娘俩在家本来就弱势,你一走,我们家老大更肆无忌惮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们。”
“偏偏你这没用儿子现在在家又是个说不了话的人,事事都得倚仗你那孙子。”
“还有你孙子这些天在外面那些传闻您不知道有多难听。”
“他对他前妻死缠烂打,每天都去追,现在圈子里谁提起来不笑话一声,为了她,他甚至和李家都翻脸了,把人老李家都搞破产。”
“就因为,那个李家的儿子也喜欢你的前孙媳妇。”
“你孙子恨我们娘俩入骨,妈,你不给我们娘俩留点东西,我们以后可怎么活!”
“来,骏辉过来,给你奶奶跪下,叫奶奶。”
盛骏辉睁着一双大眼睛走过来,绞着手指,叫:“奶奶。”
……
眼底沉静压抑,盛京延抬手敲了敲门。
一进屋,关琦的表情便收敛了。
一直坐在旁边没动静的盛勋北也站起身,假模假式地问他,“京延,听说你发烧了,好些没?”
淡漠地目光扫了一圈,盛京延单手插兜,他站在沈慈心的床前,目光触及沈慈心脸上的呼吸面罩时陡然便软了。
嗓音低哑,他轻喊了声:“奶奶。”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慈心听见这声,这才愿意睁开眼,她看向盛京延,眼角落了一滴浑浊的泪,“好孩子,你过来。”
盛京延走近,弯腰蹲在她病床前。
“奶奶想和你说几句话。”沈慈心抬手摸了摸他脸,声音虚弱。
“怎么,你们还不走?”盛京延冷冷开口。
关琦才抓着盛骏辉的手和盛勋北一起离开这病房。
房间里安静下来,盛京延抬眼温柔地看着沈慈心的脸。
“奶奶,你受苦了。”这两年,由于病痛折磨,沈慈心苍老得很快,两年时间就住了好多次院,皮肤上全是皱纹,头发都成了银丝。
沈慈心看向他的眼里是含泪的,“我没看错你,京延,你是个好孩子。”
“只是,你太倔了。”
“拽住一样的东西,就非不放手,仿佛那原本就属于你……”沈慈心捂着胸口咳了几声,胸腔都跟着颤动。
盛京延紧紧抓住她的手,递给她一杯温水看她缓慢地喝了一小口下去。
他轻轻开口,“奶奶,您直说吧。”
沈慈心捂着胸口,眼泪直往下掉,她说:“温书也是个好孩子。”
“她结婚时那会的金饰,还是我亲自去给她挑的,那五年,她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她尽职尽责,温婉贤淑,比所有妻子都做得好。”
抓住盛京延的手,沈慈心的嗓音苍老无比,“离婚前,她来见过我,那时她很痛苦,我鼓励她,告诉她勇敢往前走,别回头。”
“她下定决心离婚,也做到了,变得更好,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不再是他的全部。”
抓住盛京延的手,沈慈心问:“你不会怪奶奶吧?”
仿佛感受不到心痛的感觉了,盛京延回:“不会。”
沈慈心笑笑,“那就好,那就好。”
“刚刚听你后妈说,你现在还缠着她。”
“是吗?”沈慈心盯着他,问。
无力感蔓延,盛京延回:“是。”
“人家都有新生活了,阿延,你别去打扰了,好吗?”
“答应奶奶,答应奶奶的要求。”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会带来多少悲剧,林弈秋和盛勋北就是如此,沈慈心不想她的孙子再走他们上一辈的老路。
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要他答应。
心口裂开缝隙,呼啦啦地灌着风,盛京延握着他奶奶温暖的手,知道她忍受着剧痛在和他说话,知道她是强弩之末,借着濒临死亡之际说出的要求。
垂下眼睫,脊背绷直,盛京延很久没有说话。
沈慈心又问:“她不喜欢你了对吗?”
“对。”无助脆弱,心如刀割。
“那就对奶奶发誓,再也不要去打扰她,好吗?答应我,阿延。”沈慈心固执地要等到他的一个答案。
眼尾泛红,盛京延嗓音嘶哑至极,他缓慢开口,“好,我发誓。”
“只要温书不爱我,我就再也不去找她。”
“好,乖孩子。”沈慈心握住他的手,闭了眼睛,欣慰地开口,“我去找你妈,和你爷爷,也没有遗憾了。”
“只是,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帮我做。”
……
出了病房,盛京延站在走廊过道很久,暗色天光落在他的肩上,他半边脸陷在阴影中,仿佛已经感知不到哀伤。
摸了根烟出来,点燃,深吸一口。
他沉默着,手指间夹着那支烟,吞吐白雾。
许颐清提醒他,“给温书打电话,你奶奶的说了,走前想见她一面。”
“你怎么不打电话?盛京延。”
“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