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转着中指上的银戒,盛京延嗓音低沉:“把拍摄周期延长,最好半年内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他。”
“可是盛总,拍摄周期延长,耗费的资金也会多很多,在这样一部剧上投资这么多,不值得。”
“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了?”盛京延淡淡看着他,漆色眼眸里冷沉得没有一丝温度。
心里直发怵,林锋连忙回:“不是的,盛总,我没有这个意思……”
“回去。”冷冷一声。
林锋抱着文件立刻下阶梯往庙外走。
等林锋走后,许颐清往旁边石凳上一坐,倒了杯水喝了口,苦笑道:“你真是被她伤到了。”
爱很廉价,满了溢出,掉在地上,谁都能踩上一踩。
“真打算待在这不走了?”许颐清问。
长腿跨过石凳坐下,揉了揉眉心,盛京延淡淡道:“你可以不用陪我。”
许颐清笑了下,看着石桌上的一盘菩提子,“山上空气多好,修身养性,我来这是度假了。”
“看着你每天跟那些僧人师父一起叩拜焚香听颂,多好玩。”
多好玩,看到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那个人折腰到如此地步。
“不过也好,你不下山,省得看到她又被刺激。”
长指轻轻抓了把菩提子,点在石桌桌面上,一粒粒很小,微垂眼眸,盛京延轻轻开口:“八月七日。”
“什么?”
“她生日过了。”
穿着僧衣的僧人走过,对他们作了一揖,对着盛京延开口:“阿弥陀佛,施主。”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施主来此为求一物,渡法主持观施主过去数日诚心明鉴,明日为期,施主所求之物会有所得。”
“阿弥陀佛,愿施主结善缘,修善果。”蓝衣僧人手持佛珠数转,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离开。
手肘撑着石桌,长睫在眼窝处铺出一圈阴影,唇角微勾,盛京延极淡地笑了下。
许颐清盯着他,眼神复杂,“知道你来这有所求,没想到还是为了她求。”
“她值得。”轻轻一声,银色眼镜下地那双眼睛沉郁,冷淡。
玩弄手里的两粒菩提子,盛京延淡淡道:“她曾说过要与我一起来这里上香。”
“我先向佛祖求这一段缘,主持都允了,再难也会过去的。”
第二日,盛京延怀揣着主持赐的转珠手链下山,为期一周寺庙生活结束。
再遇她是在南浔美术馆,他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坐在主位,而她是临时被拉来应场的画家。
她站在一幅水墨画下,一叶扁舟点缀江面,周围是青山环绕,繁华都城远去,消失不见。
这幅画画的景是唐朝的景,诗作点题: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轻舟已过万重,转瞬物是人非。
看客鼓掌夸赞,盛京延抬手也抬手鼓了几下,那些人便愈发用力地鼓掌,这片的掌声经久不歇,最为瞩目。
温书站在画前,一袭黛青色旗袍,发髻高挽,面庞白皙,细眉远山,亭亭净植,似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见这一席不散的掌声,她抬眸安静地看向客席中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喧哗热闹间,他是唯一寂静。
一身高定黑西装,内衬白衬衫,领带偏粽色,喉结向上是流利的下颌线,侧脸凌厉,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下,那双黑漆的眼也同样回望着她。
沉默无声间,仿佛有汹涌情感流淌。
移开眼,温书又讲了几句便退下。
特意在后台多带了会,等美术馆没什么人时她才出门往外走。
刚走几步被人叫住,低哑磁性,独属于他的声线。
“温书。”
转过身,温书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情绪淡然,“盛先生有事?”
“明天我不会出现在展馆,不会再有这样相遇的巧合了。”
这么迫不及待就想避开他,不想和他有丝毫交集般。
苦笑,心脏皱缩般疼了下,盛京延迈开长腿往前走,到她面前站定,从怀里拿出那个黑色的檀盒,打开,他拿出盛放在里面的转珠手链。
递给温书,低眸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嗓音低沉好听,“这是菩提子串的珠链,由渡法大师开过光,你戴上。”
“可护佑你安康顺遂,一生无虞。”修长冷白手骨握着那串褐色的珠链,他交由到温书手心里。
低垂眉眼,他低头看她,漆黑眼底疏冷温柔,好似皎皎月光映照山间白雪。?
第40章夜赴
◎我的爱人在里面◎
翌日,温书便坐上商务车离开南浔,去了连璧。
两场画展间隔一天,行程共计三天时间。
第一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画展结束后温书还和助理孙蕊一起去看当地很有名的一个景点:断桥。
晴空下,湖水潋滟着波光,粉色的荷花点缀在碧绿的藕叶间,有小船行驶其中,桨棹划水,鲤鱼追逐桨撸,白色肚皮翻出来,池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那座断裂只剩下一半的石桥就那样安静地伫立在湖池中央,经风雨吹残,石头上留下斑驳蜿蜒的痕迹,仿佛古老的遗迹。
“这座断桥是建筑史上的奇观,断裂剩下一半却没有倾颓倒塌,反而伫立在这湖池中央长达二十年之久。”
“地基石头已经深入湖底淤泥,几乎化为一座恒久雕塑,牢不可破。”
旁边走过的导游这样介绍这座桥。
“断桥上还镌刻了对恋人的名字,桥断,沉进湖底的那一半石桥连带着那男方的名字一起消失不见。”孙蕊照着手机百科上的介绍念出来。
男女殉情而死,尸骨沉尸湖底,彼此姓名镌刻在石桥上,以为这样也能永远,可没想到桥无缘无故塌了一半,连带着篆刻的姓名也没了一半。
“深情许愿,终究破灭。”连名字也不能并列。
而现在泛舟采莲,海晏河清,众生在自己的喜乐里奔波,什么爱恨,又有谁记得。
不过转瞬光影而已。
“这对恋人是个悲剧结局,哎,真可惜。”孙蕊轻轻感叹。
“嗯,是很可惜。”温书附和,拍下一张那桥的照片纪念后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团队收拾画作,连带着人一起赶往远在西山的展览区。
第二场次的画展很特别,展区位置在西山南面的别墅区,邀请了很多当代有名的艺术家,活动举行得很低调,因此活动行程也没向公众公布。
坐上商务车的时候是中午,见到山的影子时已经是傍晚,温书坐在后座椅子上坐得腰酸背痛,偏一路还颠簸不已,晃得她头疼。
疲累不堪,她放下座椅,躺下打算睡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