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銀票,楊正山眼皮微沉,說道:“銀子拿回去,本官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把屯堡打理好,一個月後,本官會挨個屯堡巡視,若是讓本官感到不滿,本官要了你們的腦袋!”
此刻他終於理解當初周蘭的心情了。
當初周蘭將整個建寧衛清掃了一遍,如今他也要將這安源州城之下的屯堡全部清掃一遍。
若不是現在他還抽不出身來,他現在就想將這些貪官汙吏全部拿下。
聽到他的話,田貴等人渾身一顫。
“大大人~~”田貴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望著楊正山。
要他們的腦袋!
這也太恐怖了吧。
楊正山將手中的木匣子丟在地上,裡面的銀票灑落一地。
“你們若是有不滿可以去告本官,或者把這些銀子送給王將軍,亦或者送到重山關去!”
“或許有人會願意幫你們拿下本官!”
他的眼眸越發的冷冽,“五千兩銀子,好大的手筆!”
“若不是本官現在無人可用,本官現在就先砍了你們!”
“滾!”
楊正山一點也不客氣,也一點不在乎這些人會搞事情。
搞事情也要有本錢才行。
徐萬福好歹掌控了守備營,背後還有神秘勢力支持。
可這群人呢?
頂多就是一群貪婪的碩鼠。
跟他們多數一句話,楊正山都覺得浪費口舌。
至於他們會不會買通別的官員,給楊正山添麻煩。
楊正山絲毫不擔心。
別忘了,他身邊可是有秘武衛。
這個時候誰若是敢跳出來給他添麻煩,都不用楊正山親自動手,秘武衛就先將人給收拾掉。
田貴徹底慌了,哆哆嗦嗦的將地上的銀票撿起了。
“我等告退!”
一個個如同逃似的跑出了正堂。
楊正山看著他們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聲。
趕走這群貪婪的碩鼠,楊正山起身來到了書房。
此時他的書桌上擺放著不少文書,都是守備官廳內部的公務。
楊正山翻開文書一一看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停下來了,皺著眉頭看著一份文書。
“器械局的典吏叫楊振江吧?”
“是的大人。”旁邊的周仁連忙回道。
“你去將他喊過來!”楊正山說道。
守備官廳的器械局有著三十多名工匠,他們負責的事情很多,如打造維修兵甲,修理城牆上的守城器械,什麽打馬蹄鐵,製造馬鞍之類的雜七雜八的事情,都可以丟給器械局來做。
簡單來說,這器械局就是一個小型的軍工廠,凡是軍中使用的器械都由他們負責。
很快,周仁就帶著一個五十多歲矮壯的漢子來到了書房。
“小老兒拜見守備大人!”楊振江拜道。
“免禮吧!”楊正山隨意說道。
楊振江直起身,低眉順眼的站在原地,看起來似乎很緊張。
楊正山舉起手中的文書,說道:“你申請一批棉衣?怎麽,之前官廳沒有給工匠們發放棉衣嗎?”
“回大人的話,器械局上次發放棉衣是四年前。”楊振江低聲說道。
“……”
楊正山無奈的輕歎一聲。
邊鎮之中,軍戶苦,匠戶更苦。
軍戶們最起碼還有屯田,只要不是遇到天災,最起碼也能弄點吃的。
可這些匠戶卻要靠衙門吃飯,衙門給他們點,他們就能多吃點,衙門不給他們,他們就只能挨凍受餓。
這種情況在重山鎮是普通存在的,不過以前迎河堡沒有器械局,就算是有鐵匠和木匠,也是出身與軍戶,所以楊正山也就沒有在意過工匠的問題。
楊正山從旁邊的一大疊冊子找出庫房的簿冊,看了看上面剩余的棉衣。
其實守備官廳不缺物資,陸崇德和梁儲上任之後,發放了不少物資,糧草、軍械、兵甲、棉衣一應俱全。
“周仁,你帶他去庫房領棉衣,器械局每人兩套!”
“算了,也別器械局了,凡是在官廳內當差的,每人都發放兩套棉衣。”
器械局的工匠沒有發放棉衣,官廳內其他的文吏和差役也沒有發放,正好趁機一起發下去,也省的麻煩。
對於棉衣這種東西,楊正山本著能用就不能浪費,與其放在庫房內吃灰,還不如全部發放下去。
聽到楊正山的話,楊振江頓時喜笑顏開,拜謝道:“謝大人,大人仁慈!”
周仁心裡也湧現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他做了十二年的令吏,經歷了數任守備,見過了大大小小的官員不下百余,可是有哪個官員真正將他們這些文吏、差役、工匠放在心上的。
雖然他與楊正山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已經知道眼前這位楊大人與以往所有的官員都不同。
楊正山沒有在意楊振江的感謝,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
楊振江躬著身子退出書房,很快衙門內就響起了一道道驚喜的聲音。
發放棉衣,而且還是一次發放兩套,這對所有的差役和工匠都是一件喜事。
工匠就不用多說了,而差役其實也是一群底層的苦命人。
守備官廳不是縣衙,縣衙的差役衙役手中都還有點權力,而守備官廳的大部分差役其實更像是一群打雜的下人,相比之下,文吏就要好一些了,手中有點職權。
楊正山聽到外面驚喜的聲音,嘴角微微一翹。
收買人心,就從現在開始。
兩件棉衣就足以讓官廳內大部分在對他好感倍增。
至於能不能讓這些人對他心懷崇敬之意,楊正山絲毫不擔心。
他在迎河堡可以做到的,在這裡一樣可以做到,甚至還能做的更好。
“爹,梁榮又來了!”
這時,楊明浩突然跑過來說道。
楊正山眉頭一挑,“梁榮?他在哪?”
“吳管家已經將他請到迎客堂了!”楊明浩說道。
楊正山雙眸微眯,梁榮又來了?
這倒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他沒想到梁榮會來的這麽快,他以為梁榮會等兩天在過來的。
“伱去將衛岑請過來!”
楊正山吩咐了一句,便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來到迎客堂,就見梁榮正悠然自在的喝著茶水,這個家夥還真是夠放松的,來到守備官廳居然沒有半點敬畏的情緒。
“楊大人!在下又來叨擾了!”梁榮見到楊正山,立即笑容滿面的起身見禮。
楊正山也是露出笑容,說道:“梁兄快請坐!”
兩人再次見面,免不了又是虛偽的客套了一番。
很快,吳海也給楊正山端來茶水,衛岑則站在楊正山身後,就像是一個隨從一般沉默不語。
客套結束,梁榮就先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楊大人,在下有一事想與楊大人商量一下!”
“哦?何事?”楊正山嘴角依然掛著笑容。
“這~~”梁榮不動聲色瞥了衛岑一眼。
楊正山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放心,他是我的家丁!”
梁榮想讓衛岑出去,然後跟楊正山說點悄悄話。
可是楊正山怎麽能讓衛岑離開。
他現在可不能單獨與梁榮說話,萬一因此引起呂華和秘武衛的懷疑,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為了避免以後解釋不清,楊正山已經決定凡是涉及到走私案的的事情,都要拉著衛岑一起。
免得日後說不清道不明,解釋不清。
家丁衛岑低頭瞅了楊正山一眼,我堂堂秘武衛百戶居然要做家丁!
雖然對於這個家丁的頭銜很不喜歡,但衛岑並沒有開口,依然冷著臉如同木樁一般站在楊正山身後。
家丁就家丁吧,我又不是真正的家丁。
梁榮聽楊正山如此說,也不再糾結衛岑的存在,只是壓低聲音說道:“我想要楊大人的手令!”
“手令?這怎麽行?”楊正山很直接的拒絕道。
所謂手令就是蓋了官印的通行證,守備官廳是沒有調兵權的,頂多只有派遣一些士卒來往於城外屯堡之間。
楊正山的手令可以避免周圍屯堡的巡查,而梁榮要手令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將他們的貨物運出邊境線。
以前曹涵就是這樣操作的,將手令交給梁榮,然後梁榮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將貨物運到邊境線之外。
梁榮並沒有因為楊正山的拒絕感到生氣,反而笑意盈盈的說道:“一張手令三百兩!”
手令也是有時效性的,上面要說明具體的時間和事情。
這次楊正山沒有拒絕,而是問道:“你要做什麽?”
“咳咳,在下與關外有點生意。”梁榮說的很隱晦,但已經點明了意思。
與關外有生意,關外除了東海胡族外,還能和誰做生意,總不能跟關外的牛羊做生意吧。
楊正山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這是試探?
上次來就是試探,這次來還是試探。
不過這次試探更深入,更大膽。
當然,這也代表著他們是想拉攏楊正山。
“此事容我好好考慮一下!”
“大人,咱們這生意可不是一次性的,每個月都會有三至五次,每次大人都會有三百兩銀子!”梁榮繼續誘惑著。
每次三百兩,每月三到五次,那就是一個月一千多兩,一年就有一萬多兩。
的確很誘人啊!
也怪不得曹涵這樣的勳貴都被拖下了水。
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關外走私的利益有多大。
他只是開張手令就能拿三百兩,那其他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