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大人安排一個向導!”羅裳道。“嗯!”楊正山點點頭。
很快,羅裳就找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過來了,“大人,這位是羅琛。”
楊正山抬頭打量了一眼,這羅琛是一個武者,修為還不定,應該有後天三層四層左右的修為。
“在下羅琛拜見將軍!”羅琛抱拳拜道。
“你的族人?”楊正山詫異的問道。
薊州羅氏是一個大族,不過羅氏以經商為主,在武道上似乎沒有什麽建樹才對。
眼前這個羅琛才二十多歲就有著後天三四層的修為,在同輩中已經算是比較出眾的人才了,薊州羅氏應該培養不出這樣的人才來。
“不是,羅琛是景州羅氏的子弟,三年前我來江南碰巧幫了他一個小忙,他感恩於我,這幾年一直都在幫我打理江南這邊的生意!”羅裳笑道。
羅琛肅然說道:“東家說笑了,那不是小忙,那是救了我一家三口的性命!”
“哈哈,那都是小事!”羅裳爽朗的笑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兩天你就帶我陪著大人。”
其實羅裳和羅琛的結識並不算複雜,羅琛雖然出自景州羅氏,但他只是景州羅氏的一個旁支而已,像他這樣的旁支基本上已經脫離了家族,自己過著屬於自己的日子,根本得不到家族的照顧。
不過他畢竟是景州羅氏的分支,就算是脫離了家族,自身也是有些底蘊的。
讀書習武,都有自己的傳承。
成親之後,羅琛一直都在松河府的一家鏢局混,三年前他的妻兒來松河府看望他,沒想到半路遇上了強人,然後就碰上了羅裳。
機緣巧合下,羅裳就成了他妻兒的救命恩人,後來羅裳就把羅琛拉攏到自己的手底下。
雖然現在羅琛不是羅裳手底下最厲害的武者,但卻是羅裳在江南最得力的幫手。
羅裳將羅琛介紹給楊正山後,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楊正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也就跟著羅琛出門了。
月牙灣,就是船隊停靠的那座海灣,月牙灣的位置比較偏僻,距離最近的縣城都有四十多裡,而距離松河府城更是有八十多裡。
楊正山沒興趣去縣城閑逛,所以他們出門後直奔松河府城,他也沒帶太多人,身邊就帶了兩個親隨和羅琛。
江南的風景甚好,輕風吹拂,飄飄灑灑的芳草香氣迎面撲來,鶯飛草長間,小橋、流水、人家盡顯自然與人文的風光。
騎馬踏上石橋,望著兩色澄淨的流水和兩岸古香古色的庭院樓閣,楊正山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與遼東相比,江南的建築無疑要細致百倍,仿佛連草木變得精細了很多,一分一寸都好像經過精心設計的一般,宛如一副精美的畫卷。
而松河府的府城也不想遼東的城池那般粗獷,明明很高大的城牆卻沒有雄偉氣勢,可能是因為春雨之後,城牆根本滋生的青苔讓城牆看起來多了幾分溫婉。
穿過城門,踏過石橋,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著那一個個衣著鮮麗的行人,楊正山有些目不暇接。
遼東也好,重山鎮也罷,都如同一個雄偉粗獷的大漢,而這江南卻是一個豔麗溫柔的女人。
沒錯,這就是楊正山的第一想法。
氣候和風景的溫柔只是其一,真正讓楊正山有這樣想法的原因是行人的衣著打扮和神態。
衣著上,在遼東城池的街道上很少能看到豔麗的色彩,如赤紅絳紫,艾青水綠,月白鵝黃等等,不是說遼東沒有這些顏色的衣衫,只是說穿這些顏色衣衫的人比較少。
就好像這些顏色在江南都變得明豔了許多。
“大人,前面有間清茶館,要不要進去品鑒一番?”羅琛也不知道楊正山的喜好,不過羅裳之前說過楊正山喜歡喝茶,所以就想著帶楊正山去品嘗一下松河府的茶葉。
楊正山也沒有什麽目的,他就是想隨便逛逛,領略一下江南的風景而已。
“好,進去嘗嘗!”
茶館有很多種,有清茶館、野茶館、書茶館、棋茶館以及茶酒館等等。
書查館就是有說書的,棋茶館就是可以下棋的,茶酒館即賣茶又賣酒。
野茶館則是在鄉野之間隻提供茶水,供路人歇腳的地方。
而清茶館就是單純的賣茶葉,品茶的地方。
“百韻茶舍!”
楊正山這間茶館的茶館的招牌,輕聲念叨。
“大人,這百韻茶舍是松河府茶業種類最齊全的茶館,在這裡你幾乎可以找到整個江南的茶葉!”羅琛說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茶舍,一個店小二迎了上來,熱情的照顧道:“客官是在包間還是大堂!”
楊正山掃了一眼大堂,此時已經臨近中午,大堂內有不少客人正在喝茶。
說是喝茶,其實就是閑聊。
為什麽很多江湖人喜歡將茶館當成情報的收集中心,就是因為茶館總是聚集了一群無所事事的人聊八卦。
“來個安靜點的包廂吧!”楊正山隨意的說道。
他只是一個過客,對江南的八卦不感興趣。
“好嘞,客官請!”
店小二將四人迎上了三樓一間臨窗的包間。
包間不大,但布置的很雅致,而且還是臨窗的,坐在窗前,可以俯瞰前面的好幾條街道。
楊正山進入包廂之後,兩名隨從很自覺的守在了門外,楊正山坐下,羅琛則站在旁邊。
店小二一看這架勢,哪裡還不知道誰是正主,連忙說道:“客官想喝什麽茶?”“嗯,你們這裡有什麽茶?”楊正山問道。
“客官,說句自誇的話,凡是江南有的茶葉,我們百韻茶舍都有!”店小二一臉驕傲的說道。
楊正山想了想,爾後笑吟吟的看著店小二說道:“那來一壺獅峰龍井!”
店小二驕傲的神色一僵,訕訕的說道:“客官就不要打趣小的了!”
獅峰龍井就是指獅峰山上的龍井茶,這可是大榮出了名的好茶,不過這獅峰龍井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因為它是禦茶。
整個獅峰山都是皇家的,除非是皇帝老兒賞賜,否則根本就喝不到這獅峰龍井。
“哈哈哈~~”楊正山大笑起來,“那就來一壺雲汐龍井吧!”
他就是覺得這百韻茶舍的口氣太大,想要打打他們的臉,並不是真的想喝什麽獅峰龍井。
而這雲汐龍井也是江南有名的好茶,其實這雲汐山就在獅峰山旁邊,雲汐龍井也不比獅峰差,只是因為獅峰是禦茶,所以就多了一些名頭。
“好嘞,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為客官上茶!”
小二面露喜色,躬身一禮,退出包間。
片刻之後,他就端著茶水和幾碟乾果和點心上來了。
淡淡的茶香縈繞在包間中,楊正山輕抿一口,細細品鑒著口中四溢的回甘和茶香,微微頷首:“不錯!”
雖然沒有洞靈春的清冽和甘甜,但這雲汐龍井的茶香更濃,回甘的韻味也頗為綿長。
“坐吧!”楊正山示意站在旁邊的羅琛坐下。
“謝大人!”羅琛也沒有拘謹,抱拳一禮,坐在了楊正山旁邊。
“你是景州羅氏的族人?”楊正山一邊品茶,一邊望著窗外的景色,隨意的問道。
“在下只是景州羅氏的旁支!”羅琛回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那你認不認識羅錦?”
“羅錦!”羅琛低頭沉思了稍許,然後搖搖頭。
景州羅氏是一個大族,別說旁支了,就算是嫡脈也人口眾多,像他這樣的旁支,是很少能接觸到嫡脈的,若是嫡脈的老人,他或許還聽說過,若是年輕一代,他基本上都不知道。
“嗯,羅錦也是你們景州羅氏的人,他應該是藍河縣的那一支,現在他在安寧縣做知縣!”楊正山想著羅錦的背景,說道。
雖然他只見過羅錦一面,但他對羅錦的背景還是很了解的,因為楊承澤的妻子是羅錦的二女兒。
當初楊承澤成親時,楊正祥還特意去詢問過他的意見。
而如今楊承澤和羅氏也是夫妻和睦,兩人已育有一子一女。
景州就在松河府西南方,羅氏是景州最大的氏族,而景州羅氏的分支遍布江西數府之地。
藍河縣羅氏算是景州羅氏的一個大分支,具體與嫡脈有多近,楊正山也不是很清楚。
像這樣的大氏族其內部都是很複雜的,除了嫡脈外,就連他們自己人都理不清。
楊正山也是聽到羅琛出自景州羅氏想起了羅錦,隨口一說而已。
羅琛遲疑了一下,說道:“大人若是想要了解藍河羅氏,在下可以找人打聽一下!”
楊正山擺擺手,笑道:“不用,這位羅知縣於我交集不多,倒是與我的一個同族結成了親家,我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原來如此!”羅琛稍微安心下來。
就在兩人說話間,茶館外面的街道上出現了一陣騷動,隨後一陣銅鑼聲響起。
楊正山循聲望去,只見一隊聲勢不小的旗牌儀仗正沿著街道走來。
“都察院僉都禦史!”
楊正山看著儀仗隊伍中的旗牌,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僉都禦史,正四品與右都禦史、右副都禦史同為督撫系銜,所謂督撫系就是指總督和巡撫。
一般情況下,朝堂任命一省總督或巡撫,都會加都察院的銜,以此增強總督和巡撫的權柄。
當然,這不是說僉都禦史都是督撫,督撫都會加銜,但僉都禦史並不一定是督撫。
比如眼前這隊儀仗,只有僉都禦史的旗牌,那就說明白對方只是僉都禦史。
楊正山詫異的不是碰到了一個僉都禦史,而是這位僉都禦史居然如此招搖過市。
官員的旗牌儀仗其實很少使用,一般只有出行的時候才會用。
這個出行不是指出門,而是指出城或者去其他地方辦公的時候,才會把儀仗拿出來。
楊正山也是有儀仗的,不過他的儀仗一直都在庫房裡吃灰,從未用過那玩意。
因為他覺得這玩意有些擾民。
百姓們看到這玩意要退避,肯定會受到影響。
可眼前這位居然在城內擺開了儀仗,如此招搖過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