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般的酡红,美的惊心动魄,但他好像从来对分离这件事毫无自觉,嘴角溢出幸福的弧度。
及川彻滋生出一丝不满。
拍拍他的背,道:“起来。”
“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
及川彻命令道:“像上次你吃巧克力后那样……亲我。”
“——还要来吗?”
今天晚上他们已经足够疯狂,雾岛源司打心底里觉得疲惫了,但他实在太爱及川彻,无法拒绝他在这方面的任何事情。
雾岛源司害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然后学着他的方法表达着亲昵。
及川彻平躺着,感受着他模仿自己的,暴风骤雨的吻,他的嘴唇柔软极了,每一次触碰却像是燃烧的烟头,将及川彻的灵魂烫穿。
仿若初次学会舔毛的小猫,舌头上带着点倒刺,舔吻过得地方带着轻微的痛感,甚至每每吻过,都会抬头观察他的表情,那个样子实在可爱,他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其实光是吻着及川彻,雾岛源司就觉得满足,好像及川彻整个人都属于了自己,他亲完了就侧脸贴着他的小腹,累得气喘吁吁。
亲吻——是及川彻教给他十分重要一项技能。
雾岛源司现在基本熟练使用,以此来表达爱意,不过对象只能是及川彻。
雾岛源司仰头看着及川彻,他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暗咖色的眼眸浓重的像是夜色,雾岛源司不喜欢他这个表情,于是抬起头准备去吻及川彻的唇。
却被及川彻突然抬手捏住了脸颊,他把两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往中间挤,让雾岛源司的嘴撅起来,然后把自己逗笑了。
“干嘛啊!”雾岛源司不悦地皱眉,但不满变成了撒娇,他并不是真的生气。
他想亲及川彻,却又被他突然按住头顶,轻轻往下压,他沙哑着嗓子说道:“礼尚往来,帮我也弄一次,不过分吧?”
“……啊?”
他渴望与雾岛源司有更近的距离,甚至是合二为一般的负数。
雾岛源司眼里的迷茫很快转瞬即逝,他明白及川彻的意思,但这件事……
“我帮你弄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及川彻说服着,他施加在雾岛源司的头上的力量很轻,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还没学会呢?”
雾岛源司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的紧张,绿色眼眸睁大,可以说是惊慌失措。
“我……”他从喉咙里钻出些许字眼。
及川彻几乎呼吸凝滞了,但仍然保持着微笑,他闭上眼,向后靠去,他听见他说……
“我……我怕……”
“好了,我知道了。”及川彻笑着打断他,松开了手,拉住他的肩膀,让他起来,要求一个洁癖患者帮忙做这种事确实有点困难——他反倒开始批评起了自己。
“对不起,我真的……”雾岛源司在他的怀里说道,像是受了惊的雪兔。
“……快睡吧。”及川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说道:“到了新加坡记得想我。”
*
2012年7月20日。
及川彻的生日。
18岁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已经是成年的年纪,在日本虽然还没到法定的成年,但已经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他本不想声势浩大,但清早打开手机,就发现了十几条晚上十二点准时发送的生日快乐短信,连邮箱里都好多封匿名的电子情书,祝福生日快乐之余委婉表达着爱慕之情。
每年都是如此。
如果是在学校,多半已经塞满储物柜了,不过现在是暑假。
及川彻没去晨练,起床有点晚了,看见母亲做的早餐,自己爱吃的东西全是双份。
——“因为今天是小彻的生日哦。”
再多的阴霾都被家人的爱意所消解,及川彻露出幸福地笑容。
“老妈的意思是……”及川姐姐笑着调侃道:“及川彻你可以结婚了,别光顾自己吃,女朋友带回家一起吃。”
——算是明白阿猛的嘴臭跟谁学得了。
“没有女朋友,多关心下你自己吧!”及川彻不悦地说道。
“没有?怎么可能?”姐姐一脸不信,“别仗着老妈给的好脸逍遥法外祸害别人小女孩啊你!”
及川彻正要和姐姐斗法,就听见阿猛低着头扒拉着溏心蛋,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他全家人听见——
“阿彻喜欢小源。”
——及川彻差点把牛奶喷出去。
阿猛怎么知道的?他确实不避讳在阿猛面前,对雾岛源司表达过爱意,但也都是止乎于礼,他在脑海里不断搜寻着阿猛知道的可能性,只能想起某次自己和小源带猛去动物园,有人误会自己是猛的爸爸,当时说了句那小源就是妈妈了……
热度爬上了及川彻的脸,他想过要和家人说这些事情,但今天还太早了。
及川彻大脑拿出了在排球场上的应变速度疯狂思考该怎么搪塞过去。
他警惕地看向家人——
姐姐哈哈大笑,父亲也没大没小地开玩笑道,喜欢兄弟很正常女人只会影响打排球的速度,妈妈端来更多的饭菜,道:先别说小源了,有没有女朋友啊,之前的送你情书的结衣到底有没有好好回应人家啊。
“……”
——及川彻呆住了。
家人的笑容让他忽然觉得疏离,一股陌生的感觉席卷了他,他们的笑容是那么明媚与残酷。
——没人把阿猛的一句话当真。
就像他的感情真的是如孩子一般的玩笑。
他的家人从未设想过把雾岛源司当做他们中的一份子,他也想象不出雾岛源司坐在他们中间的样子。
或者说,这样的家庭无法生养雾岛源司,爱就像是热量要往少的一方流动,这是他爱上雾岛源司的原因。
有热流突兀涌上他的眼眶。
他曾经要求雾岛源司贴身不离的照顾自己,就像他出现在雾岛源司家庭里一样,他从容对雾岛妈妈承诺一辈子照顾雾岛源司。
他是那样自信强大且勇敢。
他也希望雾岛源司可以到他身边来,对他的父母说一句类似的话,像父母证明,他们可以相互扶持着生存于世,并非孩子般的玩笑。
但这里并不属于雾岛源司。
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成长是截然不同的地方,他的母亲巴不得有人把他带走,换取自由;他的父亲比他还要沉迷于学术;
可他却要求雾岛源司能和他一样,付出同等的爱。
明明他从未获得这些。
面对家人的笑声,及川彻怎么也笑不出来,连装都很困难,他甚至有点想哭,低着头吃饭。
“……怎么了?”姐姐有些意外地问道。
及川彻只是摇摇头说道:“小岩说有礼物给我,我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