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什么都能成功,略施小计就能达成所有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强大、骄傲、永远饱受神明青睐——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他嫉妒着、憎恨着——但也热爱着。
“是送给彻前辈的。”雾岛源司嘴里带着米饭说道。
“你瞎花这个钱干什么……”及川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去退了,快点。”
“因为彻前辈喜欢嘛。”
“……”
雾岛源司放下碗,说道:“我想给彻前辈送礼物,但我们以前——那么久,我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然后就去问了宫,他说男人喜欢手表,我想你在ins上也晒过表,就买了。”
及川彻拿着礼盒的手紧了紧,克制住亲他这个笨蛋的冲动,说道:“那你买这么贵干嘛?——有这钱你在东京买套房不行吗?”
“买过了,大阪也买了——你要的话,都可以送给你。”
及川彻咬咬牙——可恶的有钱人,又输了。
及川彻偏过头,不想看雾岛源司,提醒他道:“我们——”
“我们已经结束了。”雾岛源司打断他,语气中听不出悲喜,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好像真的像他对及川彻说得那样。
他已经不爱他了。
及川彻沉默,雾岛源司又补充,道:“因为彻前辈对我很好,入钿教练也说了对吗,所以这块表是送给彻前辈的,是你以前对我好的报答。”
及川彻猛然抬起头,餐桌之上的顶灯昏聩,把他的眼睛照得更似琥珀般沉静,他的眼神里有怨怼,但只是一闪而过。
一亿日元买个心安理得,买个毫不亏欠,确实对大名鼎鼎日本代表雾岛选手来说很划算。
“我不要。”及川彻将手表放到桌上,推给他,“我没有对你很好,而且都是一些不值钱的感情。”
他正要收回手的时候,雾岛源司却突然伸出手压在他的手背上,及川彻不想和他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却被他牢牢扣住。
——所有人都知道,不值钱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雾岛源司的手掌温暖柔软,附在手背上是在滚烫,又定定地望着他,及川彻觉得好像能够将身上烙穿两个窟窿。
“不愿意收,是想让我一直欠着彻前辈吗?”雾岛源司继续道:“收下吧,我们才算是清白。”
及川彻彻底愣怔在原地,手放弃了挣扎,雾岛源司就轻轻地拂过将他的手背,想象着这些年来这双手如何托起排球,翻过来,终于看清他手腕上的刺青。
青色的刺青类似于数学里的无限符号,但又融入了类似于日本传统的樱花家徽。
雾岛源司诧异地抬起头,及川彻看到他表情后很快抽回手。
“阿根廷纹身很正常。”及川彻随口解释,向后靠着椅背,将脸移出餐桌顶灯的范围,陷入黑暗中,道:“队友都有,我凑热闹的。”
雾岛源司低头又吃了一口炒饭,随口道:“这样啊,好巧,和我成人礼和服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雾岛源司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及川彻。
因为无力握住二十岁的雾岛源司所开出的鲜花,只能徒劳将记忆永远留在自己的手腕。
两人中间的空气变得凝滞,他们像是相互在黑暗中持枪的猎人,等待着对方暴露破绽,而这个破绽是爱,及川彻接连溃败。
及川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吃饱了吗?”
“文身疼吗?”
及川彻已无力继续维持体面,他站起来,将碗拿起来,一言不发的走进厨房。
雾岛源司愣坐在原位,他本不想来见及川彻,但在听到其他人嘴里,及川彻无差别的和所有人聊天这件事让他开始心里恨及川彻。
这么多年,他总算是学会了一点恨。
就像饭纲掌说过那样,恨及川彻不爱自己。
也正是有了这份恨,雾岛源司才启程从东京过来,来表演自己不爱及川彻。
但那个刺青,他以为及川彻对他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但是没有——
及川彻还爱他,一想到这个事实,心中就有饱胀涌溢着无数感情,他猛然站起来,朝着及川彻走去。
雾岛源司不再多想,假装不爱及川彻太难了,他挡在及川彻面前,蜜棕色的眼眸和暖碧色的眼眸相互对视着,雾岛源司遵循本心地开口道:
“阿彻,我想吻你……”
及川彻诧异地抬起琥珀色的眼眸,呼吸都有些颤抖。
这是雾岛源司并非他的命令,或者其他人的提点,发自肺腑地想要吻一个人。
“——真没想到,二月了还下这么大的雪啊——阿彻你回来了啊。”
门外响起熟悉的人声音,还重物放下的乒乓声,雾岛源司和及川彻之间的情绪被打断,及川彻连忙将眼泪逼回去,站起来道:“妈,你们不是说去小姨家不回来了吗?”
“本来是不回来了,但你妈非说怕你喝多了——你姐也带着阿猛来了。”
雾岛源司僵在原地,他差点忘了及川彻和自己不同,他有健全的父母和美满的家庭,他有满溢的爱,他什么也不缺。
四人三代在玄关处将雪抖落,及川猛率先冲进屋子,看见雾岛源司,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道:“雾、雾雾岛选手?!”
很快三个大人也跟随着进来了,诧异地望着雾岛源司,除了及川猛激动地眼神以外,另外三人的表情十分复杂。
一时之间尴尬地氛围萦绕在房间里,雾岛源司局促地站在原地,及川父母对视一眼,片刻后,母亲道:“——小源来了啊?”
“……叔叔、阿姨、姐姐……好。”
及川美绪招呼着兴奋地及川猛,让他去睡觉,他却激动道:“日本代表雾岛选手给我签个名吧,我同学都不相信你以前住在我家隔壁。”
雾岛源司连忙点头,“可以的。”
及川猛到处找出笔和本子,心满意足得到了雾岛源司的签名。
及川彻率先解释道:“他是来看我的,他忘带钥匙了,在家住一晚。”
及川母亲沉默,她的美貌几乎和及川彻一模一样,连性格和语气都相似,“原来如此——之前你妈妈还把钥匙放在我们家了,不过阿彻第二次去阿根廷的时候,我就还她了。”
第二次?
雾岛源司皱眉看向及川彻,想起饭纲掌说过及川彻去阿根廷之后也生病了,还特别回日本来看病。
他那时候也在生病,对当时的细节并不了解,他突然有点担心,饭纲掌只说肺炎,可为什么肺炎还要回日本治疗啊?
不等雾岛源司继续开口,他妈妈就说道:“家里没有空房间了,给小源订个酒店吧。”
及川彻诧异地睁大眼睛看向母亲,他的母亲神色有些慌乱,别开眼睛,珍珠耳环在灯光下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