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用花这个冤枉钱,但大屏幕里雾岛源司在背景音乐中从一堆噼里啪啦的摄像机闪光灯中笑着回头的样子太帅——
闪光灯连成璀璨的星河,甚至有点像是迷离的幻影,给人梦一样的不真实感。
甚至推特上有人简评,雾岛源司最后登场过于梦幻,阴谋论的怀疑正儿八经的happyend其实是假的。
电影虽然一般,但结局对于及川彻来说,倒是很真——那就是只有努力破除重重困难,才能得到雾岛源司的一个微笑的结局。
*
从电影院出来时,松川和花卷站在门口等他,四人在寒风瑟瑟中商量上哪儿去吃,及川彻每个都想吃,直接又给自己安排了几天的伙食。
“你是不是该走了?假期有这么长吗?”
及川彻抱怨,“我才来几天,小岩就开始撵我了?这里是我家!”
他做异乡客太久,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想要用力的强调家这个事实和概念。
岩泉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光是这个眼神及川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在内心祈祷他不要开口,但片刻之后,岩泉一在冷风中——
“你这是在等他吗?”
一句话比揍他一拳还扫兴。
及川彻没说话,宫城的冬天还是很冷,风一吹过来,刮得脸生疼。积雪被扫到路边,融化后掺着泥水,不再雪白。
天气预报播报今晚还有雪。
花卷木讷地先问:“谁啊?”
松川嘻嘻一笑,“及川前男友呗。”
及川彻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们仨一眼,“别说得你们不认识他一样。”
花卷长长的‘噢’了一声,像是才想到,“你们现在什么情况,不是在偷偷聊天吗?”
及川愤然,“偷?光明正大!普通朋友!的聊天好吧!”
松川冷不丁地开口,“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和前女友这样笑眯眯地聊天,十分钟看一次手机。”
花卷附和松川,“我懂,看到前男友过得这么好,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啦。”
“……”
及川彻挑眉,他想附和地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及川彻呼出的气息变成白色的雾气,搓搓手,他走过青叶町的街头,不由自主开始想象这条道路也曾被雾岛源司走过。
他和雾岛源司相遇的太早,在宫城留下的痕迹又太深,几乎每走一步就能想起他。
他从仙台下飞机,就看见他与雾岛源司争吵的那个位置,及川彻到了最后带着他最厌恶的血吻他,逼他吞下自己的血,是爱他,又是恨他。
他们那时候两个人都用尽全力把所有的感情带着撞上去,以至于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火焰烧干净后的灰烬。
所有人都不明白,只说两人分手是因为不合适。
可及川彻知道,他们两个只有分开,才算是完整。
*
蓦地,冰碴子似的雪落下来了。
花卷和松川去超市里买几瓶饮料,及川彻看着漫天的白雪从天鹅绒般的幕布上落下来,像是舞蹈的精灵,他摘掉棕色皮手套,仰着笑脸,伸出手去接。
松川和花卷喊他进来,他却不愿意进去,因为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圣胡安从不下雪。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场雪。
看着及川彻的笑容,岩泉道:“我上次在美国碰见他了。”
及川彻身体僵了一下,没继续说话。
岩泉继续,“我去拜访空井崇,没想到空井老师就是牛岛父亲,当时他和牛岛在牛岛父亲家度假……就上次我发你那张照片——是他拍的。”
及川彻看着掌心的雪,趁它融化之前,想找到一个完美的六边形,“牛岛若利挺好的——你当时怎么没给我说?”
岩泉:“你正在打首发资格赛,和你说了你又要难受了。”
及川彻拍掉掌心的雪,“好体贴的小岩呢。”
岩泉一不置可否,“既然要断,就断干净……”
及川彻沉默地看着他,不回答,岩泉一继续追问道:“现在怎么又开始聊天了,之前不是哭着喊着下了决心跟我说永远不会和他再说话了吗?”
及川彻叹息,他和雾岛源司再联系确实是个错误,是他的错。
——源于他们五年来第一个电话。
从再次踏入阿根廷开始,及川彻就决心抛下一切,他不要爱,不要**,自我扒皮抽筋,把自己当做石头一样敲碎,直到淬出自己的钻石。
及川彻是幸运的,他的努力是有结果的,在征服阿根廷的那一个夜晚,他还是如同常人一样飘忽忘我了。
——具体表现就是,他接了雾岛源司的电话。
他喝了很多酒,看到那个熟悉的称呼。
他的最珍贵的宝贝,直到现在也是。
他一直折磨自己,也在折磨他,他用‘奖励’来说服自己,把与雾岛源司的通话当做自己征服世界的阶段性奖励。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接通了电话,这是一切崩溃的开始。
他要的并不多,只想听听他声音,听听他的呼吸。
但他永远无法做到拒绝雾岛源司。
尝到电话的甜头之后,他又想要更多,他害怕重蹈覆辙,直到雾岛源司告诉他,他已经不爱他了,他反而松一口气。
雾岛源司和别人不同,他能轻松忘掉一个人,一定也能轻松忘掉自己,只要他把他忘了,像曾经忘记自己的生日,忘记自己的等待,忘记自己的努力和痛苦一样简单。
如果是那样,他们或许能真的还能做朋友,自己也能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摸摸他的头发。
岩泉一试探的说道:“做不到拒绝就重新和好算了,想想你们的过去……”
岩泉并非多言之人,但面对他这个至交好友,他还是再劝劝,哪怕言辞有些笨拙。
及川彻不再回答,这次岩泉说错了,真正的断干净不是再也来往,不是闭口不谈,是重新成为热络的朋友,把过往当做一个笑话。
“我和他就是因为过去那样才分开的。”及川彻说着,再次抬头望向黑色幕布下跳舞的银色小精灵,看着它们义无反顾地向下坠落,他几乎用自己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叹。
“我对他不好,他说我最会爱人,也最爱我,可是我把他害得最惨,我只想让他别爱我。”
他亲眼所见自己的自尊心如何刺穿雾岛源司,让他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
手机震动了两下,及川彻拿出来,发现雾岛源司已经回复了,上一句是及川彻三小时前在电影院吐槽他,电影都看不懂,现在倒是开始拍电影了。
雾岛源司回复【因为电影是假的,我那时讨厌假的,现在无所谓真假了。】
及川彻看着那句话,雾岛源司和他聊天总有种若有若无的陌生与疏离感,这种感觉让及川彻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