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進驚喜的當口兒,青衣人的聲音再度出現,而身影,也如光影破碎一般浮現在許進面前。
“這麽久了,我還為你被鎮壓搞死了,都準備去給你燒點紙錢了。”許進收掉臉上的笑容,哼哼道。
“你就這麽盼我死啊?”
青衣人不滿,“想殺死我的人很多,能殺死我的人也很多,又想又能的,炎州還沒有。你這是想我了?”
許進哼哼兩聲,忽然間問道,“你消失這麽久,是不是因為大索邪魔事件?”許進直接了當的問了起來,也不打算憋著了。
以前是不敢問。
現在是對這青衣人有所了解了,就算問了,應該也不會翻臉。
青衣人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覺得我是邪魔?”
“我不清楚。”
“我是不是邪魔,對你很重要?”青衣人問道。
這一次,輪到許進沉默了。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是不是邪魔,很重要嗎?
許進並不迂腐,但依舊有著鮮明的立場。
比如血神教妖人,他就非常討厭,比如之前在合水縣出行動時,那些殘害百姓的匪徒,尤其是那個將孩童采生折割的趙珍,許進就極端憎恨。
現在隻恨殺得痛快了,若再有機會,恨不得扒皮抽筋。
如果說青衣人是這樣的人,那就很重要。
“如果你真是邪魔,那我得好好看看,是不是我認為的邪魔!”良久,許進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伱認為的邪魔?”
青衣人忽然間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要當場行俠仗義,來斃了我這個影魔呢。”
“影魔?”
“本座齊山野,天陽星殿通緝為我影魔,此前金山郡城大索的邪魔,便是我!”
許進神情猛地一凜,身體也陡地坐直,看著齊山野的青衣背影,神情複雜。
“不過,二十年前,江湖人稱無影奇俠,後來漸漸傳成了影俠,再後來,我就成了影魔。到前些年,我就成了天陽分殿大索的邪魔。
如果你找的是前幾天大索的那個邪魔,我就是!
如果你找的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邪魔,那我應該不是!”
齊山野緩緩說著,暗自卻是歎了一口氣。
這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他是絕對不會解釋的。
從俠到魔,不過是這人世間的浮浮沉沉罷了。
執著於此的,大多都是凡夫俗子。
也就是眼前這個少年特殊,入了他的眼,要不然.
忽然間,許進笑了,喜笑顏開,“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應該不是我認為的邪魔。”
“謔,你小子膽子倒是挺大,敢為我翻案!”
齊山野神情忽地一松,他也很怕。
怕眼前這小子三觀與他不合,那他這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他不知道余下的時間內,能不能再找到合適的人選。
“前些天大索邪魔的結果你知道嗎?
本以為抓的是邪魔,沒想到,背後搞事的真正邪魔,竟然是天陽分院的山長周青渚,據說,此前大索邪魔,就數他喊的最厲害。”許進笑道。
這消息,是小道消息。
天陽分院那麽大的動靜,瞞不住的。
雖然官方沒有任何表示,但此事早已經傳的滿城風雨,更別說是道院內了。
“不抓我?不舉報我?”
“我隻殺真邪魔!”
“你小子!”齊山野笑了起來。
“對了,你能不能露個真容,免得你以後死了我都沒法給你收屍!”
“你就這麽盼著我死啊!”
齊山野旋風般的轉身,抖手就抽了許進一個大腦瓜崩,也露出了真容。
略長的國字臉,長眉如棍,頗黑,一臉的硬茬胡須帶出了十分的滄桑,原本凌厲無比的眼神此時看著許進,變得溫和了許多。
“既然你小子不怕,那我就給你講講我的出處,我教你的東西的出處,免得你小子一不小心給自己惹來殺身大禍!”
齊山野這一講,就給許進講了大半個時辰。
講了靈紀星宮的種種,也講了他被打為邪魔的原因,也講了他給許進教的澄魄星紋的根腳。
當世現存的三大星殿,算上被殺得鎖殿的靈紀星殿,每一殿最少都有一種秘傳星紋。
但唯有靈紀星殿的秘傳星紋是有關神魄的。
弱者無外交,更無定義權。
所以已鎖殿的靈紀星殿傳承的修煉者,已經被打為邪魔。
“這麽說,只要修煉靈紀星殿的傳承,就是邪魔,就會被圍剿?”許進問道。
“怎麽可能!”
齊山野冷笑起來,“三大星殿還有各國高層,俱有修煉靈紀星殿秘術者。只要你有身份,隨便用。
但若沒有身份,用了便是死罪!”
許進沉默。
這大約就是強權,他在前世,也有很多類似的事情,他懂。
“怕了?”
許進搖了搖頭。
“放心,你是我選中的苗子,我不會害你!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隻學我靈紀星殿的星紋,星紋對內,星術對外,只要你不主動展示,外人是無法知曉你修煉了什麽星紋的。
日後若有合適的機會,幫我找個傳人傳下去就可,我已經沒那個時間了。”齊山野說道。“嗯?你沒有那個時間了,什麽意思?”許進驚疑道。
“別打岔,以後你會知道的。
第二個選擇,就是我教你完整的靈紀星殿的傳承,但使用星術的時候,要避免被人看到,若看到,則必殺,否則,以你現在的位份,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說完,齊山野低頭,盯著許進道,“你選擇哪一個?”
許進迎著齊山野的目光,心頭卻在盤算著,到底應該怎麽選擇呢?
隻學星紋?
應該是最安全的。
學了星術,很可能會想用,暴露的可能性就會有。
但.
“做選擇之前,我想問個問題?”
“講。”
“你們靈紀星殿很弱嗎?二十年前同為當世四大星殿之一,怎麽會被打得封山鎖殿呢?”許進問道。
許進這一問,卻好像觸碰到齊山野的傷心事,“弱嗎?我們靈紀星殿,一點都不弱。
二十年前,我為靈紀星殿炎州分殿殿主,當時,我一個人輕松吊打任何一家星殿的分殿殿主。
二十年間,天陽星殿總殿派出追殺團追殺過我,被我反殺三人,蒼明分殿派出追殺團追殺過我,被我反殺四人。
後來,舉世通緝,甚至動用了鎮殿星器。
但我依舊在這世間來去自如。
這數年來,天陽星殿分殿主胡雪川集結十余人,帶著星器,布下天羅地網,不斷的追殺我,依舊不能奈我何!
你說,弱嗎?”
“聽上去,不弱!
反而很強!”許進說道。
“是啊,所以我也想不通我們靈紀星殿,是怎麽被殺的閉關鎖殿的!
二十年前,靈紀星殿的實力,應該是四殿之冠!
但我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鎖殿了!
如果非要找個原因,就是我靈紀星殿像我這樣的能獲得核心傳承的弟子,太少了,太難了。”
說完,齊山野看了一眼許進,“還有問題嗎?”
“你是想我作你的傳人?”許進問道。
“算是吧。
但這隨你心意,靈紀星殿這事兒,太重了,我怕你背負不起來。
你隨心就好。
以後有機會,再幫我找個傳人便好,這是我唯一的要求!”齊山野說道。
“好,那我選第二個路。”
一隻羊是趕,十隻羊是放。
先學會了再說,不用就是。
真要被逼到絕境了,用了又如何?
至少還有能用的。
這就是許進的選擇和考慮。
“好,我感應到你的神魄之力有著大幅度的提升,你的澄魄星紋,應該已經徹底固化完成了吧?”齊山野忽地問道。
“是的,昨天才固化完成的。”
“倒還勤奮。”
齊山野點了點頭,“那我傳你靈紀星殿兩大秘傳星紋之二,明紀。”
“明紀?”
“有什麽威能?”
“妙用無窮!”
許進:“.”
“可以明天地,識四方,紀往來。”
許進還是不懂。
“你要全懂了,你就是靈紀星殿的星君了,你練就是了,練了就知道妙用無窮。”齊山野知道許進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說完又補充道,“初步銘刻成功之後,會讓你對星力變化更加敏感,據傳,練到極致,會有通天徹地,穿梭陰陽來往萬界之能。”
“要不要吹這麽大的牛?你練成了?”
齊山野一楞,“我沒有練成,但當時教我的師尊是這樣說的,代代傳下來都是這樣。”
“就沒個星術?”
“普通的星術,你在哪都可以學,但是我靈紀星殿獨有的星術,都是以這兩大秘傳星紋為基礎的。”齊山野說道。
“好吧。”
“徹底放開你的下星宮給我。”
齊山野剛說完,許進又忙問道,“我想知道,我的上、中、下三大星宮,你給我佔去了兩個,那我以後學習其它星紋,會不會有影響?
會不會沒地兒銘刻?”
“怎麽會。等你鑄星煉星以後,你只會缺星紋,不會嫌星紋多。
要知道,後期中高階的星術,全是通過星紋變化組合而來。
有這兩個星紋,你的很多星術,威能都會大增!”齊山野說道。
“這個學成要多久?”
“這個快,最多幾天便好。”
“好,來吧。”
下一刹那,齊山野的手掌,已經覆蓋上了許進的小腹部,雖然感覺怪怪的,但為了學星紋,許進還是強忍著。
“你跟著我星力銘刻,星力保持平緩中正便可,但不可中斷。”
“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