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鐵沒有急著回答古良工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古叔,這些年,你是沒少做好事吧?” “這是自然!”
古良工不太明白,卓鐵為何會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問自己這種事,下意識開口回答道:
“以前老人可是經常說,人活在世上,如果不做好事,盡做壞事,下一輩子是會投胎當畜生的,我可不想下輩子當畜生,自然得做好事!”
話語剛一說完,古良工腦海之中一道靈光一閃即逝,抬頭看著卓鐵,似乎是明白,卓鐵這一番話的意思,只是還不太確信,神情複雜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古叔,既然你明白這一個道理!”
說到這裡,卓鐵話語一頓,深深地看著古良工,臉上以及眼神之中,盡是難以掩飾的敬佩之意,正色道:
“你這麽多年,是沒少做好事,陰德積不知道多少,那你為何還要擔心,你下輩子不會投胎轉世到富貴人家身上?”
古良工做好事,是有私心的,不管是他,還是梁水鎮上其他百姓,都是知道的,知道古良工做好事,是指望下一輩子投一個好胎,除了一些實在無可救藥的玩意,借這一件事,沒少從古良工這裡佔取便宜外。
其余人,還是蠻佩服古良工的。
這年月,哪怕是太平年間,明知道做好事,下一輩子是會投胎轉世到富貴人家,還是很少會有人做好事……
不。
準確的來說,梁水鎮的百姓,做好事的人不是沒有,不過都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像古良工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做好事,幾乎是沒有的。
像古良工這樣的人,下一輩子投胎到富貴人家,不管是他,還是梁水鎮其他百姓,都是喜聞樂見的。
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做好事,不知道能幫助多少需要幫助的人;相反,富貴人家的公子哥要是做壞事,不知道能禍害多少平民百姓。
朱興這個畜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管是他,還是梁水鎮上的其他百姓,自然是希望,類似朱家這樣的富貴人家,他們家的公子哥,不是朱興這樣的畜生,而是像古良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做好事的人。
“卓鐵,你說的,我怎麽可能會不明白呢?”
古良工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微微一歎,苦笑道:
“只是老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知道是否有意外發生,而且我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做好事,但做的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尋常事。
不太可能獲得太多的功德,就算是做的太多,也不一定能夠滿足我下一輩子轉世投胎到富貴人家身上!”
“古叔,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就你這麽多年做的好事,只要地府的判官稍微有眼,一定會讓你投胎轉世到富貴人家!”
卓鐵聞言,一時急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趙德潤站了出來,開口說道:“其實鬼門關之事,對於古叔你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你沒必要因為這事,連你家孩子都不問不顧,急著去閻王爺那裡報到!”
“德潤……”
古良工沒有想到,趙德潤會站出來勸他,可能是醫者仁心,正欲開口,想要說服趙德潤,卓鐵,他發現,他是沒有辦法說服,還不等他話語說完,就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道:
“古良工,你身子骨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跑到我的醫館來,不會是磕著碰著了吧?” 只見一名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從裡面走了出來,旁邊跟隨著趙淮。
“爹!”
趙德潤連忙喊了一聲,從椅子上起身,讓開位置,等老者,也就是他爹——趙康泰坐下之後,這才開口說道:“小淮,我讓你把你爺爺請過來,你沒有把你古爺爺的事跟你爺爺說?”
趙淮搖了搖頭。
“你小子……”
趙德潤見狀,頓時一怒,正欲呵斥一頓,還不等他話語說完,就被趙康泰不耐煩地打斷道:
“行了,我聽你請我出來,說是給古良工這老東西看病,我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哪還有心思跟小淮廢話,這不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說完,趙康泰懶得再多看一眼趙德潤,知道這玩意,有事沒事就喜歡找趙淮麻煩,倒不是不是喜歡趙淮,他們家,就趙淮這一脈單傳,他們家都指望趙淮傳宗接代。
別看趙德潤罵的狠,可誰知道,他是比任何人都喜歡趙淮這孩子。
他會這樣對待趙淮,一是訓練趙淮的抗壓能力,只要當醫師,不管遇到什麽樣離譜的患者,都是尋常事,要是抗壓能力不行,自己都得氣死;二是想要借這一件事,讓趙淮明白一個道理: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得靜心,不能顧前不顧後。
“你這病……”
趙康泰示意古良工伸出手來,摸著他的脈搏,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凝重,還不等他話語說完,就被古良工笑著打斷道:
“趙康泰,是不是我的病很嚴重,沒有幾天好活了?”
“你這老東西,倒是活明白了,如今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在這裡跟我笑!”
趙康泰哼了一聲,有些意外,古良工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一點都不在意死亡,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和古良工同齡人,絕大多數都離開了人世,見慣了同齡人的死,想不不在意死亡都很難,懶得在意這一件事,轉移話題道:
“你的問題是很嚴重,要不然德潤也不會舍下臉皮,請我出馬來看,不過我在意的,是你這一身的病,怎麽能活這麽久,要是換做其他人,就你這一身的病——不,哪怕只是一兩種病,都得到閻王爺那裡去報到!”
“可能是閻王爺還不想收我,可惜就算閻王爺再不想收我,我也得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可不能耽誤,我下一輩子當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古良工嘿嘿一笑,見趙康泰開口,正欲說些什麽,不等他話語說出口,搶先開口說道:“我這病,你可有把握診治?”
張康泰搖了搖頭。
古良工頓時一喜,道:“我就知道,德潤這孩子,從小跟你學本事,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他都沒有本事診治,你又怎麽可能會有本事診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