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五日後,這雨來城百姓紛紛走上街頭,在城門口集合。
一個個翹首以盼、萬分期待。
而在那太陽初升之時,地平線盡頭,有一輛轎子緩緩而來。
那並非是被蓋住模樣的轎子,而是類似於亭子一般,人坐在中間,許多人都看得見。
轎子來得很快,並非是人力抬轎,而是紙人。
一個個紙張形成的人抬著轎子,幾個眨眼間便來到人群面前。
盤腿坐於轎子上的,乃是一看上去四十歲的男人,面色溫和,並無惡意,眯著眼讓人有股發自內心的親近感。
他揮著手,向四方的民眾打招呼。
而他們也熱情的歡呼掌教到來。
“掌教來了,雨來城太平了,掌教來了,青天就有了!”
寧墨封在酒樓上靜靜地望著那人,他好似並未察覺到什麽。
在人群的簇擁下,他來了早已搭建好的高台上,道:“諸位雨來城的百姓,本座今日到此,便是教導你們修行長生之法,本想暫且休息一日,等待明日再讓大夥兒前來。”
“但大家如此期待,那本座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那今日,本座便在這兒,為大家傳下仙法,期望大家好生修煉,久視長生。”
民眾夾道歡迎,熱情似火,聽得這話後更歡呼不已,大呼掌教。
“掌教!掌教!掌教!”
“掌教!掌教!掌教!”
“掌教!掌教!掌教!”
掌教抬手輕輕一壓,滿地歡呼聲為之一靜。
“諸位,且坐好。”
百姓紛紛席地而坐。
寧墨封也來到了這兒,他隨大流,坐在了最後邊。
而那男人也開始自己傳道授業。
“內丹之功,起於一、而成於九。一者,萬物之所生也。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行之序起於一。”
“故內丹之功亦起於一,轉而成於九者,九為陽數之極。數至於九、則道果成矣。
“似寶珠者,言天一真水藏於膽,陰陽和合,降而成丹。初降之狀如露一顆明珠。珠者、珍敬其丹也”
大道之音傳遍四方,諸多百姓如癡如醉,寧墨封靜靜地盤腿而坐。
那所謂掌教傳下之功法,乃道家鼎鼎有名的九轉內丹術並不是最廣為人知的練氣修行功法篇。
修行有那麽一大前提。
引氣入體。
唯有引氣入體,方可繼續下面之修行。
而引氣入體後便是鍛體、築基、登門,這九轉內丹術是三境前不錯的修行術法。
雖有些高深,但卻的確可教人修行。
他還以為會是什麽其他功法.
“用道家功法當做自己功法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本以為這老家夥能有些什麽本事,看來也不過爾爾。”
“你說對吧,道友。”
寧墨封不曾睜眼,好似不曾聽到。
可那人卻笑了一聲,不知何時與他勾肩搭背。
“道友不必如此小心謹慎,雖看不出那老家夥實力如何,可看起模樣應當是不足為據,區區紙人之術,又不是什麽高級神通,一眼便可認知。”
“如今傳下道法也不過九轉內丹術,無趣之極。”
“我已布下障眼之法,無需在意。”
寧墨封不予回答。
那人自討沒趣一會兒,便歎了口氣。
“好吧道友,既然你如此謹慎,那我也不如何你,不若這樣,夜晚時分我去尋你,放心,不會暴露。”
那人說罷便直接離去,也還當真沒被人注意。
掌教傳下道法,從清晨時分直至夜晚,當月明星稀、月兔東升,掌教方才停下聲音,而民眾也方才緩緩從那沉迷中醒來。
他們一醒來便見著天色已晚,大驚失色。
“這、這怎麽就到晚上了?”
“我們在這兒坐了這麽久嗎?”
“可我不覺著有些什麽疲倦啊。”
“對呀,不僅不累,反而還神清氣爽,好似休息了好長一段時日呢。”
“這就是掌教傳授我們的仙法呀謝謝掌教、謝謝掌教。”
萬民歌頌,匍匐膜拜。
掌教微笑點頭。
“今日傳道便到此為止,明日早時再做繼續,這段時日我會在這兒休息,若有不懂可前來問我。”
“希望你們用心修行,早日長生。”
掌教起身準備離去,民眾紛紛高呼。
“——恭送掌教!”
寧墨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平靜地準備關門,卻在即將關門那刻,一人忽地抬手擋住了門縫,並一溜煙兒進入到了房間之中。
他靜靜地將房門合上,回頭望向那已然坐在位子上,身著黑袍,手持長劍,嘻嘻笑著的少年人身上。
“道友,如何,我這藏匿氣息之法不錯吧,你應該沒察覺到吧。”
“不過別緊張,我不是什麽壞人,只是想和你一起.你也是來對付那所謂楊朱學說的吧,我也是,這個邪門歪道蠱惑人心,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誅之,我此次來,便是想要替天行道!”
闖入進來之人有些稚嫩,大致二十出頭,氣血方剛,滿臉正氣。
他笑盈盈地望著寧墨封,邀請寧墨封與他一同,將那歪門邪道盡數掃蕩。
楊朱學說雖吸引諸多惡徒,可卻也同樣引來矚目。
天下正道煌煌、大氣凜然,有邪門歪道現世,自也有正義之輩挺身而出。
北邊引來了諸多年輕才俊。
儒家弟子、道家弟子、佛家弟子,乃至於其余宗門勢力。
此人年幼,可一身實力並不算差,甚至算得極好。
如他所言,寧墨封並未察覺他氣息所在,抬手入內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應當並不少做如此之事。
他不曾說話,隻默默地坐在那兒。
不回答、不回應,心中思緒著自己的事兒,好似並不在意自己屋內多出一人。
那人眨眨眼,好一會兒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忽視了。
他摸摸腦袋。
“道友,你.這是不會說話嗎?”
“哎呀,我還以為你先前是害怕被發現原來是不會說話呀。”
“等會兒,你現在這模樣,該不會是看不見、聽不著吧?”
說著,卻又搖搖頭。
“不至於,你眼還挺明亮,應當不是看不清。”
“那就是聽不著、不會說咯?”
“壞了,道友,你這樣不行呀,那要不你我用神識.不好不好,雖然我肯定不介意,不過道友應當有些不適吧。”
“那就寫字了。”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紙筆,寫道:“道友,我名古緒義,乃東邊古家之人,此次前來乃聽聞有歪門邪道禍害人間,因而欲替天行道、維護四方。”
“不知道友可否與我一起,共同討伐此人?”
寧墨封沉默不語,不曾回應。
那人古緒義也不覺著自己被忽視了,反而繼續寫道:“道友放心,那人實力不強,無非是以學說恐嚇他人之輩,只需我等略微出手,便已是他的極限。”
“只要可解這學說掌教,為難自解。”
“皆是,天下都知你我之功德,萬民歌頌、少年意氣.月溪姑娘也會對我刮目相看,想想都覺得太棒啦。”
他好似已想到大功告成之景,愈說眼睛變愈明亮,直至最後,已然成了那好似黑夜中的明月。
那麽讓人矚目。
初步判定,此人為熱血愚笨,未曾受過修行界毒打的天真之人。
寧墨封,鎮北軍影殺者隊長。
為鎮北王手中最為鋒利之刀,刀出無形,見血封喉,殺人如麻。
奉鎮北王命來此奪了那所謂楊朱學說掌教之命。
鎮北王倒並未說該如何行事,卻也並未說不可如何行動,那麽,他便可按照自我手段伺機而動。
欲對那掌教動手之人數之不盡,但卻從未有誰真正發現那掌教所在。
聽風城早在楊朱學說傳遍北邊之時便被鎮北軍裡裡外外搜尋一番,若非不好惹民眾怨聲載道,他們早已挖地三尺。
而時至今日,這楊朱學說掌教依舊是一大謎。
先前任憑鎮北軍如何調查都查不到些許痕跡,如今卻光明正大出現於此.毫無疑問是引蛇出洞之計。
這魚鉤就這麽直挺挺地放出,能被釣上的人,怕是魚嘴都要成翹翹嘴了。
不會吧不會吧,這麽明顯的魚鉤,不會有人中計吧?
“轟!”
一聲巨響自不遠處傳來,一身著豪華錦袍之人立於天上。
一處落下,一處豪華莊園頃刻化作飛灰。
而那莊園主人,正是今日方才住進的楊朱學說‘掌教’庭院。
“哼,你這煽動人心、蠱惑世人之妖道,今日,我李正之便將你打殺於此,替天行道!”
寧墨封:“.”
除了這熱血的家夥,還真有人被那麽簡單的魚鉤給釣上了。
古緒義推開窗戶往外一看,那喚作李正之之人正於火光照應下如天神降世,威武不凡。
不少還未休息的民眾紛紛出來,便是睡下了的,也被吵醒。
“誰呀,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兒弄些什麽呢。”
“莫不是有誰在修行,不小心弄出了些什麽大岔子?”
“等會兒,那火光的方向是那兒啊?”
“那、那是掌教的方向,是掌教啊!”
有人終於意識到是掌教所在,諸位面色驟然一便,當即向那而去。
“掌教!”
“掌教有危險!是掌教!快去救掌教!”
一群人浩浩蕩蕩,風風火火而去。
他們很快便來到庭院外,望著大火灼燒,化為廢墟之地,哀嚎不已。
“掌教!天殺的,怎會如此呀,掌教,您怎能就這麽離我們而去,您死了,我們可怎麽辦呀!”
“是他!是他殺了掌教!我們要為掌教報仇!”
“對,為掌教報仇!殺了他!”
不少人從口袋裡摸出了符籙,毫不猶豫地施展符籙對著李正之而去。
火焰符、風暴符、雷震符等等符咒一擁而上。
威力雖不強,卻相互配合,交織之下竟隱約有三境威力!
李正之大手一揮,法力湧動,符咒蘊含而來的力量被拍散,並怒喝。
“你們在做什麽,我這是在替天行道!此人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你們都被他利用了!如今他已死,你們不再受人威脅,莫不是不識好歹?”
“——你放屁!”
雨來城百姓怒吼。
“是好是壞,我們還能分不清嗎?”
“你們沒來之前,我們為人做牛做馬,累死累活,沒日沒夜的幹才能養活家人,不是這個稅就是那個稅,不是這邊征兵就是那邊征兵你們以為我們什麽都不懂嗎?你們只是要我們活著,將我們壓榨到極限,最後看著我們死!”
“就是就是!是掌教保護我們不被他人欺負!是掌教打跑那些欺負我們的人!掌教把錢糧分給我們,教我們長生之法!掌教,是好人啊!”
“——你們!”
李正之怒視,正欲說話,卻感覺到法力湧動,漫天大火被無聲撲滅,那掌教從廢墟中出來,他呵呵的笑。
“看,李道友,天下萬民的眼睛是明亮的,他們分得清誰對誰錯,知曉誰正誰邪。”
“這是天下萬民的選擇。”
一步一步,掌教從廢墟中來到與李正之等高的位置,望向下方眾人,俯首道:“多謝諸位愛戴,本座定當竭力為天下萬民開一康莊大道!願天下萬民無災無苦!”
“掌教!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掌教!只要您活著,咱們就能有未來啊!”
“掌教!”
民眾喜極而泣,全然不把李正之放在眼裡。
李正之怒極,手中長劍一指。
“妖言惑眾,你這妖道還敢如此煽風點火、蒙騙人心!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妖道!”
他揮劍而上,掌教輕易閃躲,且一邊躲,一邊道:“李道友,你看,你急了。”
“何必如此著急,你有你的觀念、我有我的看法,我楊朱學說乃上古時期傳承而來之學說,上古先賢認可,百姓爭相追隨,你為何要說我楊朱學說乃歪門邪道呢。” “不若,來明辨一番?”
李正之冷笑。
“呵,蠱惑人心、自立為王,倒行逆施,掀起戰爭,這不是邪門歪道、妖道,又是什麽!”
“李道友,我何時自立為王了?”
“你奪取大半北邊,尊奉教主,不是自立為王又是什麽!”
“此言差矣,西方佛國、東邊道教,皆是自力更生,為何我北邊不行?”
“此乃軒轅皇朝地盤,中州萬民乃軒轅皇朝百姓,你讓他們脫離軒轅皇朝,這不是嗎!”
“非也、非也,李道友,你覺著,這天下是軒轅皇朝之天下,還是黎民百姓之天下?”
“自當是軒轅皇朝之天下!”
“錯!”
掌教面色一凝,揮手間擊退李正之。
他盯著對方,一字一頓,天上天下,萬萬民眾皆可聽得清晰。
“上古時期,人皇軒轅行天兵、誅蚩尤,威武仁德,四方信服,此乃天下萬民之選擇!”
“大水時期,共主禹王量水深,挖河道,劃分九州,共治天下,此乃萬萬人族之選擇!”
“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下方黎民聞言,大為感動。
對啊,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誰都可做主,憑什麽他們就得要被騎在頭上當牛做馬,上古時期人皇共主,乃萬民選擇,憑什麽如今皇帝卻是一家一姓!
“北邊是我們的北邊!雨來城是我們的雨來城!”
“滾出去!軒轅皇朝的走狗,給我們滾出去!”
他們不顧危機,抬手攻擊,所有的符籙、法器,都被他們拿出攻擊,李正之被逼得不停閃躲。
“你們、你們莫要聽這妖道強詞奪理!軒轅皇朝多年來,可曾虧待過你們!”
“免稅收、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不曾有天災、不曾有人禍,北方妖族南方魔道,盡數抵擋於國土之外,如此,還不得民心嗎!”
玄幻世界也唯有這點是好的了,別的不說,只要是修仙皇城什麽的,呼風喚雨、五谷豐登這幾乎是穩穩當當不會有錯。
便是有些什麽天災人禍也能強行鎮壓。
除非當真是不做人,朝廷無德,逼得四方苦不堪言,方才會有人起兵謀反。
要是正常歷史時代,便是李二這個被稱為大唐白月光,也有大大小小許多場起義。
當然,有可能是只有寄了之後才能算白月光。
可即便如此,卻也依舊有民眾活得不好。
“你說得好聽,可我家女兒被那黃家人搶走,為奴為婢,被肆意玩弄,我告官求助之時,你官府在哪兒?”
“我辛辛苦苦種糧,大水之後好不容易有了那麽幾畝自己的地,可卻又被強取豪奪,說好外面那麽多地,可卻偏偏看上了我的,我有成了農奴!那時,誰有來與我做主了?”
“你們仙人高高在上,不識人間疾苦,將我等屏幕擠壓、拚命擠壓,田地、妻兒.禍害我還不夠,還要禍害我後代子孫,我們生來.不是給你們做牛做馬的!”
這也算是理所當然了,無論什麽時期都必然會有這一情況,只是民眾沒有力量,無法反抗,便是奮起反抗也唯有一死而已。
他們不服、他們不服!
掌教背對黎民蒼生,面露詭異笑容。
白某人也在亭台閣樓上驚喜萬分。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那個奪取楊朱學說之傳承者當真是個人才啊!
楊朱學說在諸子百家中也鼎鼎有名,與儒家、墨家相提並論,儒家更是稱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將楊朱學說抬得很高。
而楊朱被稱為楊子,並沒有自己的著作,甚至親傳弟子什麽的都只有孟孫陽寥寥幾位出名好吧,一般人應當沒怎麽聽過。
歷史上的楊朱學說與儒墨相抗衡,衛道之莊周,宗儒之孟軻排斥與攻擊,並被當時許多學派苛責否定,大概正因為這種非議的影響,傳後世學者望而止步,更加之秦皇焚書,漢武獨尊儒家,因而秦漢時即銷聲匿跡,直至晉朝時期方才重新出現。
而到了後面被廣為人知的應該就是全性了吧。
嗯,全性就是楊朱學說的繼承人。
只不過全給改臭了。
楊朱的學術思想境界之高即使是到了現代也許多人都不讚同,甚至也有許多人都不對付。
因為楊朱本質是否定儒家的禮教,以‘我’為根本,而自獨尊儒術後,儒家思想深入人心,因而楊朱否定儒家的思想也就成了‘歪門邪道’。
可即便如此,這也有可取之處。
而這繼承楊朱學說之人,將天下分為兩類,一類為信奉楊朱學說之人,一類為不信奉楊朱學說之人。
對於信奉之人,內部穩定,構築尋常的交易結構,只是上面沒了壓迫的人,可隨心所欲支配自己能得到的一切。
並告訴他們,我們去打不信奉楊朱學說之人,得到的利益可大家共分。
對不信奉學說之人,威逼利誘,恐嚇、誘惑,讓其**蒙心,失去理智。
如此內外夾擊,強行衝擊儒家學說。
如今更是當著萬民的面以上古人皇軒轅、共主禹王為例,說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否定儒家學說,否定統治階級
哈,這人是天才,當真是天才!
若給他時間,怕不是還真能衝擊儒家學說!
要他當真能保持如此想法,天下人人不取一毫、人人不收一毫,完成楊朱學說理論中不傷害他人,不傷害自己,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理論社會,那白某人或許見了他都得遞煙。
——前提是,他當真有如此偉大想法。
“李道友,你輸了。”
掌教道出事實,李正之氣不過,指著其鼻子罵道:“歪門邪道、歪門邪道!今日,我撕了你的嘴,讓你再無法說出如此邪道!”
“樓亭!出!”
他以氣禦劍,劍鋒一動,化為流光。
掌教不閃不避,隻輕輕用手一點,劍鋒被指尖所當。
“李道友,此番辯論,是我贏了,你又急了。”
他屈指一彈,將劍刃彈飛,旋即毫不猶豫大手一握,由法力形成之大手襲來,李正之法力化劍,劍指一動,萬千劍刃席卷而出,與法力大手一較高下。
可卻不敵法力大手,被狠狠拍打而下。
“李道友,既來之,休走之,你毀了雨來城一物,便由你來償還代價吧。”
掌教揮手,法力化為繩索,要將其捉拿。
古緒義手掌一拍,當機立斷。
“道友,李道友有危險,咱們不可不動,走!去救李道友!”
他話語一落,當即化作流光飛身而出。
葫蘆娃救爺爺。
寧墨封不曾動彈,隻默默地看。
古緒義劍鋒一動,那法力繩索被頃刻斬斷,他毫不猶豫抓著李正之迅速逃遁。
“道友,走!”
“想逃?”
掌教一笑,忽地如金口玉言,言出法隨。
“定!”
四方天地好似化作囚牢,將所有人困於其中,可古緒義從懷裡掏出一物,只見其手臂一揚,道:“天地赦令!解!”
紙張迎風而漲,頃刻間化作一張足有百米大的大紙,上面赦令一古樸大字——解。
旋即,言出法隨、金口玉言被破,二人化作流光,遠遁千裡!
讓他們逃掉了?
寧墨封默默看著,很快便收回目光,不再關注。
而掌教也沒繼續追擊,隻從天上落下,對著百姓道:“讓諸位受驚了,是本座不是,還請見諒。”
民眾自然不敢受禮,隻急忙道:“是我等無能,讓掌教都無法休息,今日夜已深了,掌教快些去休息吧!”
“沒錯沒錯,掌教這一日也累了,快些去歇息,後面我們會處理好的。”
“對了,快給掌教換一處房屋,快!”
他們對掌教掏心掏肺,掌教深受感動,當即卻抬手製止。
“不必如此勞心勞神,略施法術即可。”
他一揮手,破碎的院子便迅速被法力修複。
民眾大開眼界,紛紛誇讚掌教神通。
雙方在此拉扯了一會兒,便紛紛回去休息。
另一邊,古緒義帶著李正之逃離雨來城,來到了其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
軒轅皇朝北邊十分寒冷,北州寒苦,靠近北州的北邊自然也較為寒苦,不說白雪皚皚,至少也算是雪滿大地。
他們入了一處山洞。
“李道友,感覺如何,可還好?”
“還好.多謝這位道友出手相助。”
“無礙無礙,大家都是為擊敗那蠱惑人心妖道而來,既有同樣目標,那自當是同道中人,道友遇難,我又豈可坐視不管?”
“道友大義!”
李正之大為感動。
“本以為只有我一人是如此想法,沒想到道友也是哎,我本與同伴結伴而來,因打探到那妖道要傳法天下,因而急急忙忙追趕而來。”
“我本想與同伴一同,可同伴卻說那妖道或是誘餌,讓我莫要輕舉妄動,我不服,便獨自一人來了。”
“本想依靠自己將那妖道斬殺,卻不曾想,那妖道竟還有如此手段!”
“著實可惡!”
古緒義安慰道:“李道友不必灰心,一次不成便來二次,二次不成還有三次,只要我等不放棄、不氣餒,定能將這邪門歪道盡數掃清!”
“好!”
李正之興奮喊著,剛想喊道友名號,卻忘了二人方才初次見面,還不知曉對方名號。
“那個,不知道友姓甚名誰,正之也好銘記於心。”
“李道友客氣,在下古緒義,李道友喚在下古兄或緒義即可!”
“好,古兄也莫要客氣,喚我李兄,或正之,在下都絕無二話!”
二人於山洞中好似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說著說著,李正之便說到了那教義之上。
“那妖道邪說,竟將自己行為與古之聖賢相提並論,當真可惡!”
“竟敢玷汙人皇、禹王!”
人皇軒轅與共主禹王之名早已傳遍天下,許多人都已知曉有那麽兩位曾經的人族先賢,為人族如今盛世奠定局面。
雖了解不多,可量天尺、水經圖現世,禹王傳承者葉楓行走天下,降妖除魔,被無數人歌頌讚美,人雲亦雲之下,二位先賢地位水漲船高。
甚至其人族祖先之名,讓其甚至還在三教聖人之上。
教義再好,你也是人族。
窺視紅塵、看破輪回,你也改不了人族血脈。
誰也無法凌駕於祖先之上。
因而許多人都崇拜那兩位傳說中被人族共同尊崇之共主,不允許任何人抹黑他們。
——軒轅皇朝之中抹黑人皇軒轅?
你不要命辣?
“不怕,這等邪門歪道定會天打五雷轟,我等只需尊崇內心所想即可!”
“民眾愚昧,被他唬住,可我們不會!”
“李兄,我們一起,將那妖道鏟除!”
古緒義伸出手,李正之狠狠地握住。
“古兄!”
“李兄!”
“古兄!”
“李兄!”
——————
一隻白色的紙鶴飛入了鎮北王府之中,鎮北王於燭火照耀下輕輕打開紙鶴,細細看起。
半響,鎮北王將紙張燒毀。
“掌教、傳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當真是好口號,本王都被說得有些熱血沸騰可惜,本王不是那尊崇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說法之人。“
“進展如我所想,一切順利。”
“那麽,這魚餌落下,魚兒上鉤,你又要何時起釣呢?”
——————
楊朱學說掌教一番話語以極快速度傳至天下。
四方震動,天下人爭相呼應,無數民眾北上而去,一時之間,楊朱學說風頭無二。
南邊,魔教。
一光頭大漢吃著肉,喝著酒,大笑出聲:“哈哈,瞧瞧、瞧瞧這些學派學說,滿口的仁義道德、滿眼的功名利祿,說的比唱得好聽。”
豪華宴會內,不少人哈哈回應:“要不說人家能迅速成為北邊大勢力,而咱們只能在這兒苟延殘喘呢。”
“要什麽巧立名目,要什麽人心所向,自我由我,方顯真我,哈哈哈。”
“別笑了,都準備好了嗎?那邊熱鬧得很,咱們也不能落後了.”
“放心,哈哈,什麽機關術、機關城,不過土雞瓦狗,哈哈哈.”
都城,太子府。
“楊朱學說.當真是不把我軒轅皇朝放在眼裡!”
太子一手將奏折摔在地上,氣惱不已。
前些時日方才來一魔教,動亂南邊,如今好不容易安穩的北邊又傳來此事
軒轅皇朝東南西北有三地陷入泥潭。
當真是氣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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