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
話還未完,便見平哥兒跪在地上,欣喜地喊道:“恩人!您願意見我了?”
力牧本以為自己出現會嚇著他,卻不想這孩子如此實誠,見著他便叫恩人。
“孩子,你不怕我嗎?”
“恩人多次救我,又豈會害我,衛平不怕。”
“哈哈.這可不一定,有心之人步步算計,是真是假、是善是惡有豈會如此容易分辨。”
“可是,恩人的確救了我,這也是真的呀。”
雖是實話,卻也依舊惹得力牧不禁大笑。
“你這孩子.倒是難為你這赤子之心了。”
“不知恩人見我,是有何需求,衛平定竭盡全力!”
真的是,本想將自己當做剛剛蘇醒,還什麽都不清楚的模樣,看來是行不通了也對,畢竟也幫了這孩子好幾次了。
“先前不出來,是因為我法力損耗過多,需依托神弓修複身軀,如你所見,如今才恢復了那麽不上不下。”
“從此也並非需要你做些什麽,只是孩子,許久不曾與後人聊過了,能與我好好聊聊嗎?”
“這人間的模樣。”
人間?
衛平眨了眨眼。
“恩人是指這個世界嗎?我們稱呼這個世界為修行界.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先生說,修行界分五洲四海,咱們這是東洲一處角落。”
“咱們小山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居住於此。”
“聽說修士可移山填海、翱翔九天,我們來去之時,就是三清山的道長們幫我們的我們還上天了呢。”
修行界、三清山、修士、五洲四海.許多不曾聽過的名兒。
三清山倒能明白是什麽、四海也能明白,但修行界、修士.是老了,跟不上時代了嗎?
怎地連人間都換了稱呼。
這倒也是吧時代在改變、人族日新月異,若還與以前一般,倒顯得有些不懂變通了。
人間也好、修行界也罷,不都是人族生存之地嗎?
這樣就好。
他道:“能說說這小山村的故事嗎?”
啊?
衛平撓撓頭。
“恩人,小山村沒有故事呀。”
“傳說呢?比方說小山村是為何出現、周圍又有些什麽山怪妖孽,或者.出名的人或事兒?”
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曾聽先生與叔叔嬸嬸們說起這些,古怪的事兒啊,倒也還真有。”
“咱們小山村內有一大樹奶奶。”
“聽說是小山村建立前就存在的,一直都在村子內,若是有人仙去,便會葬在那兒,求大樹奶奶保佑,大樹奶奶上面還掛有許多祈禱用的東西。”
“現在還在呢。”
大樹?
“可以帶我去瞧瞧嗎?”
“嗯,恩人請跟我來。”
衛平帶著力牧回村。
此時正是深夜他還是沒改掉深夜上山的習慣。
力牧也便以法力的姿態跟隨在衛平身後。
“孩子.以後喚你平哥兒如何,你也不要喚我恩人了,你便喚我嗯,牧兵吧。”
他喜歡這個名兒。
“這會不會不好?我怎能直呼恩人的名諱呢?”
“對啦,不如我喚恩人為先生吧,牧兵先生。”
先生?
他不曾聽過這個名諱,他們那會兒都是前輩、道友、小友之類的喚著。
不過,他並不討厭。
“那就這樣吧。”
“嗯!”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村內。
“那就是小山村的大樹奶奶了。”
那是一並不算高大的大樹,上下大致三五米高,樹乾很粗,至少得三五大漢懷抱才可抱住。
枝繁葉茂,那枝葉生長如一遮天大傘。
樹上有許多紅繩子,應當是祈禱所用。
樹立於村子前方。
似分割陰陽。
那是槐樹。
槐樹其實很早之前就有了意義,周代宮廷外有三棵大槐樹,高官職朝見天子時,都要站在這三棵大槐樹下,因此後人將大槐樹比作宰相國公輔助國君的含義,槐樹因此稱為國樹。
但是到了後面,槐樹的意義就變了。
時至今日,老一輩頻頻告誡,切勿輕易觸碰槐樹之土,因為槐樹不知何時起有了鬼樹的稱呼,它偏愛陰暗之地,常年吸取陰氣為生,因此更有傳說說槐樹乃是鬼怪棲息之所。
特別是那些枝葉繁茂、生機勃勃的大槐樹,更是被視為不可觸碰的禁忌。
因為槐樹生長得越是茂盛,便意味著它吸納的陰氣越重,說不定還隱藏著人類肉眼所無法察覺的詭異之物。
民間諺語說‘家栽槐樹,子孫秀才’,這槐樹的栽種位置自然也是大有講究。
‘槐位失當,家門不幸’,槐樹既能成為才木,亦可能化身禍木。
而最為不詳的就是門前有槐,百鬼夜行!
槐樹,分割陰陽,雖不似傳說中那般遮天蔽日,參天之巨,但卻也毫無疑問勝擁有秘密。
這樹,有問題!
“平哥兒,這樹可有什麽來歷?”
“不知道。”
衛平搖搖頭。
“大樹奶奶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我也不知道,牧兵先生,是大樹奶奶有什麽問題嗎?”
力牧沉默著,他確定有問題,但神念放出,卻無法探知這大樹分毫怪哉、怪哉。
他沒有說話,只是讓衛平好好回去休息,等明晚再去獵殺獵物。
往後,衛平便跟著力牧去獵殺獵物,不過眨眼間,冬日過去了。
衛平依靠著力牧讓娘親度過了一個溫馨的冬日,雖說寒冷,但卻溫馨。
待到春暖花開,趙蘭的身姿也好些了,她可以下床乾活,在院子前種點小菜自給自足,閑來無事編織些背簍、草鞋什麽的,補貼家用。
而衛平的身子也強壯起來,肉吃多了,隱約能夠看見些許肌肉輪廓。
當然,這不是最高興的,最高興的是,娘親身體好些了,而牧兵先生也教導他些許拳腳功夫了。
牧兵先生覺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因此後面沒有再親自打獵,而是讓衛平動手,他在一旁指點,若當真是不行,牧兵先生才出手相助。
這樣一點一點,衛平也已是一合格的獵人,能夠捕獵豹子野狼,甚至如果有天時地利,便是豬熊也不在話下!
冰雪消融,陽光明媚,山峰經過一段時間的滋養重新煥發生機,那連綿不絕的山脈裡又多了許多動物。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了。
衛平開始在白天也上山打獵,爭取讓娘親過得更好。
衛家回到了本該有的幸福之中。
但趙蘭看著兒每日如此興高采烈,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
某一日,當太陽斜下,衛平帶著獵物從山上下來,他大聲喊道:“娘,我回來啦。”
“回來了?平哥兒,來,去洗洗手,晚飯弄好了。”
“嗯,謝謝娘。”
衛平將東西放好,洗了洗手便坐上桌子大快朵頤起來。
趙蘭溫柔的看著衛平。
“慢點兒吃,屋裡還有很多呢。”
“我知道了,娘。”
母子二人溫馨地這麽坐著,忽然,趙蘭開口了。
“平哥兒,明日的話,便不要去山上了,娘想見一見那位先生。”
衛平一愣,還不曾反應過來娘在說什麽,但很快就意識到,娘是在說牧兵先生?
可他沒跟娘說過呀?娘怎麽會知道?
“娘?”
“你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娘又豈會不知你的心思?”
衛平雖然茁壯成長,是個好孩子,可終究不過是十來歲的少年,無人教導,又如何能夠從那危險重重的山裡來去自如?
他定是得了什麽先生的教導,所以才能如此。
雖不知先生與平哥兒相處如何,關系如何,可他幫了平哥兒,如此幫助,又如何能不見?
“去與那先生說說吧。”
衛平沒說話,但心裡已經在和牧兵先生交流,想著要不要見。
他也不知牧兵先生會不會同意,從對牧兵先生的了解來看,牧兵先生應當是不喜的,但
娘親這麽開口,他不好不問。
好在牧兵先生並未讓他難做,直接笑了一下便同意了。
“其余人我不好說,但你娘我可以見一見。”
“你娘.不簡單。”
得了牧兵先生允許,衛平也十分高興。
對衛平而言,牧兵先生和娘是這個世界上他最喜歡的兩個人,娘的請求他不敢不應,牧兵先生如若不想見,也無法強迫牧兵先生如今牧兵先生同意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吃完飯衛平便急急忙忙的將力牧弓拿了出來。
“娘,這就是牧兵先生。”
牧兵先生以法力的形式幻化出來,笑道:“對衛夫人而言,應當是初次見面吧.雖然我並非是第一次見到衛夫人,但,這也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在下牧兵。”
趙蘭很驚訝.她的確猜得到兒子應當是與誰有了關系,可沒想到是一兵器?
不,是修行者。
一只剩下靈魂神識的修行者。
但她也很快回神,站起身來問候。
“趙蘭見過牧兵先生。”
“衛夫人不必多禮。”
“牧兵先生,請坐平兒,今日碗筷便由你收拾吧,好嗎?”
衛平知道娘親是想要和牧兵先生單獨聊聊,於是也不拒絕,點點頭便離開廳堂。
這大廳內只剩下趙蘭與牧兵先生。
牧兵其實也有些好奇,趙蘭要見自己,是打算說些什麽。
但他沒想到,衛平走後,趙蘭便跪在了牧兵身前。
這出乎了牧兵的意料。
不是,你好端端的跪我做什麽?
這要是讓平哥兒見了,怕不是得要以為我欺負你。
“衛夫人這是快快起來。”
“牧兵先生,請不要拒絕。”
她低頭道:“衛趙氏一無錢財、二無權勢,僅一尋常婦人,承蒙牧兵先生相助,方才讓我度過這寒冷嚴冬,讓我兒可平平安安入山下山。”
“衛趙氏無以為報,唯有如此,方可緩解些許壓力,還請牧兵先生莫要拒絕。”
說著,她砰砰砰便向牧兵先生磕了三個頭。
接著站起來又跪、又磕。
三跪九叩
趙蘭這是在發自內心的向牧兵表示感謝,承蒙他這些時日的照顧。
牧兵坐在那兒,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屈辱、不甘,或是任何演戲的成分。
發自內心這是趙蘭發自內心的感謝。
他人幫助了自己,那這份恩情就得記在心中,恩怨分明,坦坦蕩蕩。
好一個衛趙氏!
衛平能如此坦蕩,少不得這衛趙氏的教養啊!
“平哥兒能有你這樣的母親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他不禁感歎。
趙蘭卻輕輕搖頭。
“能有平哥兒這樣的孩子,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母慈子孝坦蕩自在,牧兵愈發覺得,不該是這樣。
趙蘭這樣的明事理、懂進退,怎會落得夫死身弱之下場?
她的命格不該如此才對。
牧兵之前對趙蘭只是了解,並不好奇,可當他如今親眼見到趙蘭時,卻又忍不住好奇起來,這等女子,命格絕不孱弱.
命由天定,萬事皆有定律。
命格乃是一人與生俱來的天賜,王公貴族、天驕之姿,皆是命格所定。
後面雖然同樣有改變命運、打破天定者,但毫無疑問,有命格上佳者會行得更為方便。
這趙蘭的命格不弱,牧兵看了兩眼,至少也是圓滿姿態,合家安康、大富大貴,甚至有凡間鳳鳴之相。
如今卻.
怪哉,真是怪哉!
牧兵心中這麽想著,卻見趙蘭並未起來,而是繼續跪在那裡。
她低頭道:“平哥兒與牧兵先生相識許久,牧兵先生教了平哥兒許多,雖還未行拜師禮,但平哥兒想必早已將牧兵先生當做先生老師一般尊敬。”
“我並非是請求牧兵先生收平哥兒為徒,只是希望牧兵先生能考慮一番。”
“衛趙氏,感激不盡。”
收徒?
拜師禮?
啊.是這個啊。
牧兵明白為何趙蘭要見自己一面了。
趙蘭是看出了衛平心中所想,所以想要出面。
拜師並非是那麽簡單的事,有父母的話,拜師需要有父母出面,無父無母之人倒是能夠憑借自己想法選取,但有父母的,必須得要由父母來。
所以趙蘭這是想和牧兵說明白,往後,衛平到底是以普通學堂弟子的身份和牧兵相處,還是以名正言順的弟子身份與牧兵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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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