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驚秋的禮貌之舉下,這隻兩個拳頭大小的小獸羞憤交加,終於爆發了。渾身鳳羽根根炸立,似乎受了巨大刺激,顧不得季驚秋手背上的那位尊貴存在,就要與季驚秋拚命,鳳喙猛啄。
但它現在實在太過弱小,鳳喙猛啄下,對季驚秋來說連按摩的力道都有所不如。
“小淘氣。”
季驚秋屈指彈了下小東西的眉心。
他裡裡外外地仔細檢查了下,確認這小東西沒有威脅,體魄也就相當於一般的真種境,還是沒鑄就功體的,因為他沒在其內裡感應到法理符文的痕跡。
無論是血脈之路,還是聯邦的後天功體之路,或多或少體內都會有法理刻印的痕跡,不然不可能在前期就借助法理的力量。
這讓季驚秋自我否決了這小獸是虛空巨獸後裔的猜想。
虛空巨獸這種生物,天生地養,說是道則顯化都沒問題,生而體內就具備完整的傳承烙印。
對於許多強者而言,能“觀道”虛空巨獸,將是莫大的裨益。
季驚秋一隻手倒提著小獸,琢磨著這家夥能出現在這裡,顯然不是意外。
應該或多或少與這頭虛空巨獸有關,是該族傳下的血裔嗎?
初代虛空巨獸都是先天孕育而成,但它們是能留下後代的,且血脈會不斷稀釋,偶爾出現部分返祖現象。
閻浮洲的獸海,就是虛空巨獸組建的霸主級勢力。
被倒提在半空,小獸依舊在努力掙扎,氣呼呼的模樣頗為可愛,靈性太足了。
該說不說,這小東西挺別致,無論是鳳首還是蝶翅,亦或是獅身,任何一部分單看都神聖而美麗,甚至是霸氣,但結合在一起,卻有種怪異感,有些不倫不類。
季驚秋還準備研究下,突然感覺到了自家的崽在催促。
他只能先行放下小獸,在落地後,小獸連忙與這個沒有邊界感的人類拉開距離,但在相距過大時又有些遲疑。
不是舍不得這個人類,是想近距離確認季驚秋手背上的那位尊貴存在。
它沒想到這次不僅意外尋到一位前輩的殘骸,還遇到了一位尚未出世的殿下!
這處內景世界殘破地只剩一角,
居中的是一塊殘破的骨,在此刻流轉著璀璨絢爛的光,構建出一尊朦朧虛影。
祂在召喚季驚秋前去,
準確地說,是季驚秋手背上的吞界之蛇的卵。
等季驚秋走近後,那道身影似乎深深看了一眼他,然後一聲幽幽長歎,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身形散為光雨,將季驚秋籠罩其中。
一旁的小獸眼巴巴地望著,突然間就像得到了什麽招呼,喜不自禁地上前,窩在了季驚秋的腳邊,享受著光雨沐浴。
這是一種本源傳承,這頭早已死去的虛空巨獸還僅存一點意志,將這具殘骸中的剩余本源灌注給了吞界之蛇。
這是屬於虛空巨獸的傳承,季驚秋只能享受到部分邊角料,卻也讓他在體魄上有所精進,不亞於一次蛻變。
眼見吞界之蛇接受傳承還需要一段時間,季驚秋的心神沉入了內景世界。
準備看看拉醬訓狗訓的如何了。
……
……
古路深處。
一座立於宇宙中的漆黑山峰雄偉挺拔,岩峰錯落,山體上看不到一點生機,時而有黑色霧靄飄散,時而有暗紅色的血水淌下。
山峰上,一道身影睜開眼眸,自語道:
“我的一道分魂被湮滅了……這一批的試煉者中,已經誕生出了能湮滅我分魂的強者了嗎?”
他沉吟許久,想要起身,卻有一道煌煌雷霆化作長矛,貫穿天地,釘在他的面前。
冷哼聲響起。
他抬頭望去:“你困不了我太久了,幽海即將傾覆此地,屆時你首當其衝,會第一個死去!”
雷霆背後,仿佛有一張面孔凸顯,冷漠,無情,宛如天意一般難以揣測。
山巔的男子大笑道:“你我是一體兩面,伱殺不死我,只能借那些小輩之手來殺我,可我學遍萬古,這些小輩憑什麽能在同階殺我?!還是早些放我離去,我才是皇天神系的最後傳承者!”
天幕上,那張面孔緩緩隱去,自始至終什麽都沒說。
……
……
季驚秋回到了內景天地,菩提小樹垂落下一根枝葉,開始打小報告,有壞女人搶它的花肥。
好久沒見真佛了,菩提小樹已經很久沒看到花肥了,難得有花肥自己打包送上門,卻被壞女人搶了去。
季驚秋安慰了兩句,說那家夥暫時還有用,以後有機會一定讓它吃個飽。
一旁,曼妙的蛇尾輕輕撥動池水,海拉獨坐荷池邊,池水中有一條漆黑的小魚在掙扎,卻身不由己,被海拉卷起的池水裹挾其中,不得脫身,一旁還有條死魚虎視眈眈,就差流口水了。
“怎麽樣?”季驚秋詢問進程,他上前一步,同樣坐在池邊,伸手撥水,池水清涼,令人心神寧靜。
這方荷池的氣象愈發不凡,日後大概率會化作八寶功德池。
季驚秋忽然盯著池中來回遊蕩的蛇尾後,陷入了沉思。
這算不算……洗腳水?
說起來,自從海拉進來後,這方荷池在沒有外界乾預的情況下,愈發神聖,難道是海拉的功勞?
就像把一根參王泡水,多少能泡進點藥效。
從這個角度出發,那就不是洗腳水,而是泡酒工藝……泡澡水?
季驚秋心思浮動時,海拉的冷笑聲響起:
【這只是一縷邪神的分魂,依附在前面那具肉身上,沒什麽重要信息,他的本尊應該被鎮壓在古路深處,你之前遇到的那些,應該也是他放出來的。】
季驚秋點了點頭,原來是邪……
等等!
拉醬口中的邪神?!
那得多邪啊!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海拉的嗓音幽幽傳來:
【所謂邪神,指的是陷入了混沌蒙昧,神權腐化,被信徒裹挾意志,失去了自主權的魔神。】
【好比你們聯邦的所謂神明。你們聯邦的神道,距離邪道只有一步之遙,我很期待你們聯邦諸神腐化的那一天。】
季驚秋心道,按照這個標準,無上真佛算是標準的邪神了。
自從進了九洲後,就沒見過真佛,怪想念的。
“他們的儀式接引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季驚秋問道。
【你管這麽多做什麽,殺光不就好了?】
“……”
【你現在的體魄,還需要一點外力,就可以嘗試衝擊肉身神藏的第二層了。】
池對面,海拉意態慵懶道,
【快點吧,早日突破,按我的推測,只要你足夠驚豔,古路的意志就會垂青於你,屆時破格進入第一序列,你將遭遇此生最強的敵人。】
季驚秋點了點頭,準備去天醒城尋找機緣。
臨走前,他看了眼池中的漆黑小魚,知曉那就是先前的那道邪祟,不知海拉使了什麽手段,化作了池中的一尾小魚。
此時。
吞界之蛇的傳承已經接收到了尾聲。
待結束後,季驚秋離去前,看了眼腳邊一臉享受的小獸。
大部分殘存本源都被自家的吞界之蛇吞下,只有部分落入了這小家夥的體內。
季驚秋若有所思,根據感應,是原主的意思,自家崽吃肉,路過的喝口湯。
看樣子,這頭小獸果然是虛空一脈的後代血裔,只是不知道血統退化到了什麽地步,居然連一點先天法理符文都沒有留下……
季驚秋原本還想詢問下自家崽,孰料這廝打了個哈欠,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次汲取的本源太過豐厚,對於還沒出生的它來說撐到了,一時間難以消化,需要沉睡來轉化為自身本源。
相較於它的那位“兄長”,它先天本源有缺,所以才遲遲未曾出生。
在經過季驚秋這段時日以宇宙寂滅之意喂養,以及這次的本源傳承後,它的本源不僅能完全彌補,還有望再上一層樓。
所以沉睡前,小家夥特意告訴自己,下次醒來,它就該出世了,到時候庇護他,打遍古路無敵手,從此萬古碑上只有第三。
季驚秋有些無言,不知道這番臭屁的言論是跟誰學的。
臨走前,季驚秋摸了摸小獸的鳳頭,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小獸靈動的眼神中明顯露出了遲疑,盯著他的手背瞅。
季驚秋很欣慰,自己果然還是有人格魅力的,初次見面的小獸都遲疑著要不要跟隨自己。
同時也對這小家夥愈發喜愛了。
雖然它醜,但是它有眼光啊!
在遲遲沒得到某種回應後,小獸斜睨了他一眼,很想說一句你配嗎?
它蹲下身,盤臥在地上,用實際行動告訴季驚秋態度,同時也即將進行一場蛻變,暫時無法動彈。
這一次它得到了關鍵的傳承,即將開啟血脈純化道路,準備就此涅槃,迎來新生,要以嶄新的姿態面對所有的舊敵和友人。
它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朦朧,卻堅持著沒有立即睡去,認真地打量了一眼季驚秋,牢牢記下他的面容和氣息。縱使此子逃到古路之外,它也會將他找到!
不僅僅事關他們這一脈至高的傳承,要迎回未來的陛下,更是為了復仇!
但同時,它也很清楚,這家夥被那尊注定偉大的存在選中,注定成為他們的貴客,不可能任由它亂來,最好的結局就是在某一天的夜裡,將他套入麻袋,暴打一頓。
季驚秋蹲下身,揉了揉小獸,惋惜道:“不方便嗎?那就算了,好好在此地蛻變吧。”
說罷,他起身離去。
離開了虛空巨獸的內天地後,季驚秋發現外面四神教會的人居然和另一幫人打了起來。
他心生好奇,沒有立即離去,找了一處製高點俯瞰,在一旁觀戰,如果對方落入下風,那麽他會出手。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實力很強,尤其是為首的幾人,實力基本都是封王絕頂級別,在戰場上宛如一把尖刀,一路橫行無忌,沒有幾人是一合之敵。
這等勢力放在古路上,也不容小覷了。
加上四神教會這邊沒有強者出現牽製,很快就被壓著打。
打到一半,四神教會自己人裡面還出現了暴亂,超過一半的人開始反水,掉過頭壓著四神教會的人打,下手比另一幫勢力的人還要狠辣。
沒猜錯的話,反水的應該被四神教會強行征調到這裡來幫忙挖掘的“散人武者”。
季驚秋在高處看的嘖嘖稱奇,確認四神教會這邊全面落入下風,這才放心地離去,趕著去天醒城尋寶。
而在他走後不久。
這股來歷神秘的勢力,將四神教會的信徒清剿了個光,隻留了少數在之前反水厲害,算是立下不小功勞的散修武者。
但也沒有放任他們離去,而是統一管束了起來。
而在清理完四神教會的武者後,獸海這邊的幾位頂尖者,卻是神色不減凝重,聚在一起議論了幾句,然後四散開來,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其中有眼尖的散修武者,認出了這夥人的真實身份。
“獸海!這些家夥來自閻浮洲霸主勢力中的獸海!”有人低呼道。
“難怪他們會進攻此地,身為獸海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虛空巨獸的血脈,不可能坐觀先輩的遺骸落入他人之手。”
聽到這幫人的真實來歷,不少人目露釋懷,覺得找到了答案。
“獸海這一代最頂尖的武者,似乎沒有禁忌?”
“原先是有的,但是在古路外就突破失敗了。進了古路後,聽說他們有人突破到了準禁忌的層次,但沒有跨入禁忌序列的年輕至尊。”
“不入禁忌,終究差了些,不是什麽人都能在神遊後來居上的。”
“噓,人家再差,碾死你我都是簡簡單單。”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獸海突破失敗的那位也進了古路?”
“什麽,突破失敗不就半廢了嗎?還進古路,難道是還抱著能逆天的打算嗎?”
“不好說,古路上什麽都可能發生,未必不會有破而後立,涅槃的壯舉……”
……
……
數日後的一天。
季驚秋順著人流走入了天醒城。
有韋伯和克拉蘇的前車之鑒,為了防止四神教會內有人認出自己,他還稍微改變了體型和面貌。
這對於鑄就無相道體的他而言,輕易就能做到。
天醒城的建築風格趨近於現代,四神教會佔據的大本營是一座建立在城市中心的神廟,並不禁止進入,相反,他們十分歡迎其他武者入內參拜。
季驚秋花費半天時間在天醒城內轉了一圈,大致了解了下周邊地形,算是踩點,然後直奔主題。
走到神廟入口處,季驚秋就受到了四神信徒的熱烈歡迎
這讓季驚秋多少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即使換了面容,也還是這麽受歡迎。
直到他看到這些信徒對所有武者都是一樣的熱情。
對於這些信徒來說,九洲的武者進入此地,成為尊神的信徒,是某種無形的“業績”。
季驚秋搖了搖頭,感慨世風日下,徑直走入其間。
廟宇內矗立著四尊神像,這也是季驚秋首次看到四魔的神像,這在聯邦內基本不可能看到的這般齊全,是不被容許出現的禁忌影像資料。
一尊無相,明明立在那,卻給人一種空空蕩蕩,幽幽深深,仿佛高踞三十三天之上的高渺。
一尊外貌是老者,眸光滄桑,面容悲天憫人,憐眾生疾苦,憐萬靈爭渡,憐紅塵如獄。
一尊帝冠皇袍,三面六臂,手持淨瓶,法鈴,月輪……氣質威嚴高渺,神聖莊嚴,容不下任何褻瀆。
最後一尊,外貌平凡,氣質淡如水,遠沒有前三者的“鮮明”,唯獨那雙眼眸漆黑無垠,幽深地仿佛能容納萬物。
季驚秋的目光定格在第四尊神像上,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忍不住心中微歎,沒能將這張面孔與聯邦教科書上的任意一張對應上。
“兄弟,這邊免費上香參拜,參拜下吧。”
那邊的信徒還在熱情招待,令季驚秋大開眼界。
迫於對方的熱情,季驚秋接過一炷香,遲疑了下,退後一步,雨露均沾,對著四尊神像一起拜了拜。
這一刻,季驚秋仿佛聽到海拉的輕笑聲。
拜完後。
季驚秋將香遞給信徒,由信徒幫他插入香爐,他借口四處看看,向著神殿的側殿的走去。
信徒將這炷香火插入香爐,心中喜滋滋,又多了一份功德,距離死後進入尊神的神國更近了一步。
他回身準備迎接下一位武者,沒有注意到這一炷香火燃的極快,幾乎在一瞬間燃至末尾。
下一刻。
四尊神像,出現了細微顫動。
有人發現了異常,但下一秒卻不見異樣,覺得自己是看花了眼。
直到一聲輕微的哢擦聲響起。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哢擦聲。
已經走至偏殿的季驚秋,突然聽到心靈深處,海拉壓抑不住的大笑聲,其中嘲諷之意不加掩藏。
他正自疑惑,又聽到身後傳來轟然沸騰之聲,回頭望去,只見其中一尊神像上出現了細長的裂痕,無數信徒蜂擁而上,大聲呼喊,亂做了一團。
季驚秋沉默了下,應該和自己沒關系?
算了,有也沒事。
趁著場面混亂,他無聲無息地向著此地深處走去,要去尋寶。
他已經提前從克拉蘇和韋伯口中得知了進入寶庫的方法,
此刻,正好趁著神廟混亂之際,潛匿身形,一路來到了最深處。
直到走入寶庫,季驚秋都有些難以置信,覺得這次的尋寶之旅未免太過順利。
這就是天材地寶,造化機緣,有德者居之?
漫步在寶庫中,季驚秋一時間有些挑花了眼,他直接來到最深處,一眼看到了七八縷被通過秘法固定在此地的天地靈機。
他神色一喜,大步上前,細數靈機,發現幾乎都是上乘靈機,其中甚至有兩縷九尺九的!
也不知四神教會搜集了多久,發動了多少武者,才尋到這麽多上乘靈機。
果然,這條路沒有走錯!
季驚秋來者不拒,全部收入內景天地,哪怕自己不用,也能贈給親近之人。
加上這次的兩道九尺九靈機,他目前已經搜集到了四道,加上已經煉化的三道,就是七道。
等他盡數容納,這個數字就已經追平了聯邦歷史記錄。
季驚秋心中有了定計,乾完這一票,就可以回去先行煉化了。
收取完靈機,他繼續尋寶,在海拉的指點下,尋到了幾件能增加生命本源的奇藥,也不隔夜,當場服下,煉化藥力,準備就在此地衝擊神藏的第二層!
他環視四周,心中感慨。
突破需要安靜且安全的場地,而此地正合適,是閉關的好地方,不僅有人在門外守護,四下材料也是任予任求。
……
……
寶庫之外的神殿,已經亂做了一團。
四神教會的高層被徹底驚動,涉及神像生裂紋,這是不祥之兆!
“怎麽回事?為何神像會生裂痕?”
“今日值守之人何在?!”
“神子呢,幾位神子去了何處?!”
健康作息的第一天打開
再查個旗幟,明天我要晚上十點前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