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公主 第十六章 動心於她

道格拉斯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蘭提斯毫無顧忌的走進舞會。

眾人的視線聚焦在他懷中的人族女子，驚呼聲此起彼落，他加快了離開的腳步，將少女的睡顏罩在外套之下。

兩人的身影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尤莉亞頭上厚重的髮飾落在地上，柔順的長髮如瀑布般落下。

蘭提斯雙臂緊摟著她，少女倒在他的懷中，純然無害的模樣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該死……」蘭提斯低罵，淡淡的紅暈顯出了他的心慌。

他大步邁向出口，洛埃德摟著希爾靜靜看戲，貝卡司發出陣陣驚呼。坐在高臺上的龍族皇帝艾爾弗德睜大了雙眼，雙手微微顫抖。

他的眼中倒映出蘭提斯抱著尤莉亞的身影，但想起的是那個離他而去的女子還倒在自己懷中的模樣。

很像。

真的太像。

看著尤莉亞，再多一眼，再多回憶一些。

艾爾弗德沒辦法阻止自己想起那晚，那時兩人笑得開懷，摟著自己的雙臂輕輕搭在肩膀，她輕輕在他耳旁說。

「好愛你呀。」

羽毛般的情話落在心裡，柔柔的、癢癢的。

他看著蘭提斯朝他微微鞠躬，抱著尤莉亞，低頭道：「陛下，微臣先行退下。」

「準。」

艾爾弗德無力的撐著頭，疲憊不堪，想尋杯酒來消愁。他不該憶起的，他不該的。

他愛她。

很愛。

愛得痛徹心扉、愛得無法忘懷。

他當年就不該讓她離開。

他現在只能看著與她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女遠去，看著琪亞特公爵像當年的自己一樣抱著倒在懷中的少女離去。

蘭提斯接受一路的注目，終於到了舞會外的皇室庭院。他低頭看尤莉亞，她呼吸均勻，沉沉的睡著。

尤莉亞的眼皮輕輕的蓋著雙眼，粉嫩的雙唇微啟，一副任人擺佈的模樣。蘭提斯搖了搖她的身子，還是沒醒。

「酒量差還喝。」

他輕輕歎息，認命的抱著她走向馬車，尤莉亞卻突然睜開雙眼。她眨了眨眼，蘭提斯愣了一下，尤莉亞忽然哭了起來。

「哇啊啊！」她的哭聲比蘭提斯想像中還要大聲，「你討厭我！」

尤莉亞豆大的眼淚撲簌簌的滴落，落在精緻的禮服上、落在蘭提斯把她放下後胡亂幫她擦著淚水的手上。尤莉亞嘗試推開蘭提斯，但他沒有絲毫動作。

尤莉亞更生氣了，越哭越傷心：「你討厭我！你這個大冰塊討厭我！」

蘭提斯很無奈，他低聲道：「我為什麼討厭妳，嗯？」

尤莉亞啜泣，很委屈的模樣：「你都……你都對我很凶、每天都不跟我說話、有行程不跟我說、你還威脅我！」

「你跟那群龍族一樣討厭我，我都知道。」她低下頭，紅紅的眼眶內有淚水在打轉，下一秒就能落下。

蘭提斯算是明白了她在想什麼，在她再度哭出來前捧著她的臉，注視著她開口：「雖然我不知道妳醒來還會不會記得，但我現在可以告訴妳，我不討厭妳。」

「看起來很凶可能是因為我不擅長情緒的表達，不跟妳說話是因為我不知道要跟妳說什麼，沒跟妳提行程是怕妳緊張，威脅妳……這是我不對。」

蘭提斯輕聲喃喃：「雖然妳好像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妳到底隱瞞什麼，但我也不應該對妳這麼凶，妳看起來是真的想要幫長老的。」

尤莉亞呆呆的看著他，蘭提斯湛藍的雙眸很認真，映著哭完眼睛略腫的她。

他好好喔，都沒有要罵我。

可是我騙了他們。

尤莉亞低下頭，淚珠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下：「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說的……可是我現在不能說……」

「對不起……」

她的道歉聽起來好無助，再怎麼鐵石心腸都能融化。蘭提斯捧起她的臉，輕輕擦拭淚痕。

看著她茫然抬頭的模樣，蘭提斯刮了刮她的鼻尖，輕笑：「小花貓。」

尤莉亞看見他沒有生氣，傻愣愣地笑了，跟上次喝醉時一樣甜美的笑容。蘭提斯忍住就這樣親下去的衝動，雙臂穿過她的臂間和腿，抱起她後起身。

尤莉亞伸手勾住他的脖頸，朝他的耳朵輕吹一口氣。

「呼。」

酥麻的感覺讓蘭提斯的耳根子燒了起來，看向尤莉亞的眼神越來越深沉。

尤莉亞全然不知道，她呆呆的開口：「你好好看呀。」

耳旁流入溫熱的氣息，少女身上不知名花朵的香氣順著她的動作進入鼻腔，柔軟的身體不斷觸碰他不想越過的底線。

蘭提斯心中的煩燥蔓延至全身，他幾乎是用跑的到馬車所在的地方，靠著默念國歌勉強壓制住衝動。

尤莉亞又睡著了。她的身體幾乎癱軟在他的身上，蘭提斯扶著額頭，祈禱回去的路程能快一些。

他不斷推開她，她不斷蹭上來。尤莉亞睡覺時有抱著枕頭才能睡著的習慣，此時她的夢中出現一顆溫熱的大枕頭，她幸福的抱著它，絲毫不知道自己在現實中往誰貼去。

蘭提斯看著她在動作中開始微微下滑的禮服，正準備把她蹭掉的外套拿起蓋住，尤莉亞勾住他的脖頸，禮服下的白皙已經能窺見些許。

龍族是開放的民族，蘭提斯沒少見穿著暴露的女子，以往都心無波瀾的他卻在此時因為微洩的春光而瞬間紅了臉。

蘭提斯臉上的紅暈怎麼都藏不住。他閉起眼，摸索著把外套拿起，將尤莉亞裹的緊實。

她被裹起來後微微皺眉，蘭提斯無奈，將她抱在懷中她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真是不老實。」他嘀咕著。

尤莉亞躺在蘭提斯的懷中睡得安穩，很快，馬車抵達宅邸，蘭提斯抱起尤莉亞走出馬車。

站在門口迎接的傭人們全被嚇到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向站在最前方的前總管家——伊萊恩。

伊萊恩愣了片刻，隨即露出得體的笑容：「恭迎公爵。」

他轉頭用眼神示意，其他傭人紛紛低頭跟著喊。蘭提斯點頭，大步走入府中，將尤莉亞放到她的房間。

伊萊恩也是個會看情況的，立馬請女傭人們準備洗澡水及女士睡衣，自己則低聲問蘭提斯：「需要準備解酒湯嗎？」

蘭提斯將尤莉亞放在床上，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他看著尤莉亞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道：「我的放我辦公桌上，她的明天再準備。」

「是。」

伊萊恩安排事情從容不迫，很快傭人便帶尤莉亞去洗漱。蘭提斯其實沒什麼醉意，只喝了幾口解酒湯，眺向遠方的星河。

辦公室的視野極好，可以看見不遠的城鎮和一大片的天空。他很久沒有輕鬆的站在這裡眺望了，每日堆積如山的事務等著他處理，他連休息時間都很少。

璀璨的星辰很像她閃爍的瞳眸。尤莉亞甜甜的笑容在腦中揮散不去，蘭提斯閉起雙眼，那道聲音還在耳旁繚繞。

「你好好看呀。」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竟然動情於一個人族，甚至是一個未滿二十歲的人族。

想到這裡，蘭提斯忍不住歎息。帝國法十八歲成年禮，龍族為二十歲，照這樣下去，他會成為龍族誘拐未成年的罪犯。

真的快瘋了。

蘭提斯請傭人收走裝著解酒湯的碗，走進走廊另一端的房間。他需要倒頭一覺的時間來暫時忘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