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管用,”葉蓮娜抬起頭來苦笑,“你們的地精已經把這裡給鬧得天翻地覆,就算曾經有過魔鬼出現的蹤跡,現在也根本無處可尋了啊!”
雖然喀拉德現在仍然未歸,但巢穴裡面的地精可依然不在少數,在有了穩定的居所和生存環境後,不少雌性地精很快就懷上了身孕,估計再過些日子,這裡就更是漫山遍野的地精幼崽了。
即便是現在,他們在這墓穴和周圍附近不斷地改造拓展空間,也已經是讓葉蓮娜難以尋覓她宗主的任何痕跡。
“那就再去另外兩個地方,”羅恩從薩蘭·萊恩的棺材板裡提溜出一隻將石棺當成床的地精,“一邊兒玩去,睡這裡面也不怕招骷髏?”
被打擾了好夢的地精起床氣還不小,衝著羅恩不住地呲牙,但好在他到底是沒忘了羅恩是誰,沒敢上手抓他個滿臉刮花。
“這裡只怕是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一個拄著木棍的地精走了過來,“羅恩大人,咱們這兒從剛來的時候就沒什麽魔鬼啊。”
“你是?”羅恩打量著眼前的地精,他的穿著打扮看起來像是個薩滿之類的角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喀拉德好像說過他麾下並沒有什麽祭司。”
“那是以前,”這個地精笑了笑,“我叫安普比,曾經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地精而已,但不久前的一天,我從一本來往商人們不要的書裡找到了我的使命,我生下來就應該侍奉我們至高無上的女王!”
“……哈?”羅恩有些發懵,“什麽女王?伱的首領應該是喀拉德,你的神明應該是馬格魯比耶……”
“不不不,”安普比挺直了腰板,“在我通過讀書了解到外面的世界之前,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但後來我發現,馬格魯比耶是個騙子、屠夫和劊子手!”
“他是一個凶蠻殘暴的偽神根本不是我們的神明!”
維多利亞嘴角抽搐著:“雖然我很高興他能有這種覺悟,但這話從地精嘴裡說出來我還是覺得怪怪的。”
“怪嗎?一點兒也不,”安普比侃侃而談,“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地精原本和大地精以及熊地精表親們一樣居住於妖精荒野而非物質位面,早期的我們服侍於妖精荒野的至高妖精,空暗女王,並從她那裡得到了發現比更大敵人的弱點,並且能從各種麻煩中抽身的超自然本領。”
“如果不是馬格魯比耶強行征服了我們、奴役我們,把我們從妖精荒野裡驅逐出來,我們怎麽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所以我們地精真正應該侍奉的,是暮之王廷的空暗女王陛下啊!”
安普比狂熱地手舞足蹈著,周圍的其他地精顯然非常不待見他,見此情形紛紛嫌棄地跑到了一邊去。
如果不是羅恩他們在這裡,這個安普比大概率是要被吐口水的,小概率還要挨一頓打。羅恩在他的身上發現了被鞭笞的傷痕。
“雖然我覺得這完全是胡說八道,但他說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德萊弗多咧咧嘴,打著哈欠,“反正要是那個什麽女王肯接我們回去的話,我肯定是不會介意。”
不同於這裡的同族們,德萊弗多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地精了,安普比到底是在憑借自己的臆想胡扯還是確有這種說法,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只不過這種說法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是他能夠知道的了。“如果你想要繼續侍奉一位至高妖精的話,最好還是小心點兒宣傳你的那些思想,”葉蓮娜撇了撇嘴,提醒道,“不然你就只能被你的同胞們送去見馬格魯比耶了。”
邪術師,或者說契術師裡也有一些服務於至高妖精的角色,葉蓮娜對此倒並不算陌生。
而在一個社群裡面信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領袖,這種滋味她也曾有過切身的感受。單從這兩點上來看,安普比和她像得很。
“至於您剛才說的,”影靈轉頭看向羅恩,“瀑布那裡應該是不需要去了,咱們剛從那兒回來,如果有我宗主的痕跡,我肯定能夠知曉。”
“我無意通過這種方式來苟延殘喘,我願意幫助您,以換取我去那個綠沼鎮看上一眼的機會。”
“你為什麽非要執著於此呢?”艾薇不解,“綠沼男爵難道是什麽值得憑吊的好人嗎?”
“我憑吊的不是他,”葉蓮娜慘兮兮地苦笑了一聲,“我憑吊的是那個我臆想出來的精靈——哪怕和他的原型有著雲泥之別。”
“知識、力量和血脈,這三者在我們家族中缺一不可,尤其不應該為了其中的一兩個去損害其他。從一點上來說,薩蘭已經完全背離了家族——哪怕他姓萊恩。”
“但我想象中的那個精靈不是這樣的,我想去看看。”
“你隨便吧,”羅恩擺了擺手,“咱們先回到大道上去,往前走一個村莊,在那裡接個人。”
村莊和主乾道路的選址都刻意遠離了地精的巢穴,他們想要回到大道上還要穿過一大片泥濘,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值得的。
地精本性固然難訓,一旦讓他們逮到機會依然會騷擾附近的村民和商人。但也正因為如此,羅恩他們就更不能將村莊和道路擺到他們的眼皮底下,給他們這個機會。
那不叫勸地精改邪歸正的“訓練”,那叫挖坑設套的誘導——跟讓猴子管桃園有什麽區別?
“接人?咱們不都在這裡了嗎?”瑟拉跟德萊弗多一樣,昨晚才喝了不少酒,雖然在聽到羅恩的召喚後立刻響應並動身,但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
野蠻人數了數來的幾個人,也沒發現缺誰。
“康斯坦絲,這是艾薇的提議,”西爾維婭道,作為無需睡眠的吸血裔,她倒是亢奮地很,“反正咱們這次也就是在安全地帶來回走走,正好有機會給她磨練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