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這樣會有用……”維多利亞還是不太讚成,但艾薇的見識肯定比她要廣,如果她覺得沒問題的話,那她也沒什麽異議。“嗨!羅恩、羅恩!”
當小隊在下午走進新建立的村莊時,一連串的呼喚吸引了他們的注意,而與此同時,一道朦朧發光的身影如同旋風一般呼嘯著掠過附近的村民,徑直衝到了羅恩的面前。
這個渾身散發著微弱藍光的虛體身上環繞著飄動的纖細碎布,在蓬亂的頭髮縈繞間,面部依稀還能辨認出她生前柔美的精靈面容。
“看看我!我終於不再是一個骷髏頭了!”她對於羅恩等人沒有絲毫敵意,只是不停地在羅恩等人的附近漂浮環繞,展現著自己此時的形態。
“你是……幽?”羅恩驚訝地看著這只出現在陽光下的幽靈,“不死生物也可以轉換形態嗎?你現在是一隻女妖?”
“呃,大概?”幽懸停在羅恩面前大概一米半的位置,表情有些困惑,“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從主人的魔法解開了我記憶的限制後,我就一直在消化生前的那些片段,直到幾天之前。”
“那隻曾經打敗了主人的金絲雀又回來了,而且是和主人的老師一起出現。他們說了很多話,而在臨走的時候,一道魔法的光輝籠罩了我。”
“總之——我現在是一個女妖!有著生前記憶、可以交流、可以在陽光下行動,而且還不需要受到生前斃命之地束縛的女妖!”
幽的語氣欣喜而歡脫,作為一個早已死去的生靈,沒有什麽能比再次行走在這個世界上更令她歡欣鼓舞的事情了。
“聽起來那隻‘金絲雀’有著相當強大的力量和學識,”西爾維婭思索著道,“但是為什麽他不來解決這片土地上的紛紛擾擾?”
“他不能,他可能是在害怕,”幽忽然開口,“你們不是在找讓綠沼鎮覆滅的原因嗎?我倒是知道一些。”
“我生前就是綠沼鎮的人。”
“呃,我們是不是應該說,海蘭帝國萬歲?”艾薇試探著開口,同時將一隻手搭在了劍柄上。
“不必如此警惕我,在來到綠沼鎮的時候,我還只有二十歲,”幽略帶悲傷地笑了笑,“而如今,連我自己都已經化為幽魂,緬懷那個早已被殄滅的帝國又有什麽意義呢?”
“有些人可不像伱這麽豁達,或者說,你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女妖。”艾薇微微松了口氣,放下了手。
“大概是因為他們確實體會過那個曾經帝國的輝煌吧,不像我,一生都在這遠離帝國的飛地——不過那又如何呢?這是他們的問題。如果你們想要清除他們,我是不會為‘同胞’求情的。因為我現在是一個無情的女妖,哈!”
“還是讓我們來說說關於妄想地的事情吧,我猜那位‘金絲雀大人’可能就是出於這種目的,才讓我來轉述的——那些恐怖的存在會提防一尊強大的生物,但誰會去在乎一個小小的女妖說什麽呢?”
“很好,”羅恩笑著點點頭,“我已經受夠了他們的謎語,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吧!”
“簡單來說,我們覆滅的原因是在最後時期找到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幽露出思索的表情,“這一力量藏在地下,移動迅速,但會被智慧生命的遺體所吸引。”“薩蘭·萊恩男爵認定這種力量就是拯救帝國、延續海蘭帝國的關鍵,於是他制定了一個以身做餌的計劃:修建陵寢、攜帶寶物、假死入殮,以吸引那股力量上鉤,然後利用石板中的魔法物品來捕獲、馴服這種力量。”
“但他沒有料到一件事情:那些為他修建陵寢的精靈,在施工的過程中就被力量腐化了。當那股力量被吸引到墓穴中時,因為腐化同胞們的阻撓,男爵甚至沒有來得及從假死中蘇醒就被吞噬殆盡。那些被腐化的精靈們重新修繕,將假陵寢變成真墳墓後回到了地上。”
“我和我的其他同胞們那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很快人們一個接一個變得越來越奇怪,而他們卻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異常,反而認為我們才是被腐化的那部分……”
“為了抓捕我們,他們不知道從哪裡獲得了禁忌的知識,打開了元素位面的傳送門,任由各種巨靈在綠沼鎮中肆虐。”
幽的靈體還是閃爍不定了起來,這表明她的精神狀態相當不穩定:“而為了不被抓住腐化,我和其他幸存者們就不停地逃啊逃,在最後無路可走的時候選擇了自殺以避免淪為那種行屍走肉。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從小就跟著父母來到了這裡,他們說這裡會帶給我們嶄新的生活,我卻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深淵!薩蘭·萊恩男爵是很好的人,只是有點兒神經質,我卻只能在對同胞的死者交談中知曉他最終的結局!還有我的那些同胞,他們都懷著各種各樣卻又殊途同歸的理想團結而來,最後卻演變成自相殘殺的慘劇!”
“力量?力量!那都是陷阱和謊言!”
幽聲嘶力竭地尖嘯著,點點灰黑色的光斑閃爍著不詳,從她的下面漸漸蔓延而上。
她之前的自由狀態似乎只是假象,一旦情緒波動變大,就會有向真正女妖轉化的趨勢。
“噓、噓……”維多利亞也看出了幽的狀態不對,她的話語中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當伸出手來時,一道透著安寧祥和氣息的光暈從她的掌中浮現,籠罩在幽的身上,“一切都過去了……”
牧師的神術中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神奇能力,這是法師所難以掌握的。
在維多利亞的安撫之下,幽逐漸平靜了下來,她並沒有注意到身下的光斑迅速褪去,一切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對不起,我失態了,”幽做了一個歎氣的表情,“所以你們應該知道,石板上為什麽會那麽寫了吧?”
“我們觸碰了地下,發現了那力量並且試圖捕獲它。我們最後幸存的幾個學者認為這就是判定我們是否有資格成為‘食物’的原因。”
“其實要我說更像是釣魚:那不可觸碰的力量是魚餌,釣魚者則會將咬鉤的魚兒釣上他們的餐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