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那一幕,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公孫青玥瞳孔劇震。
一時間,感覺耳邊飄起的發絲又變綠了。
“這是前有狼,後邊又來了虎啊。”公孫青玥無奈歎息。
還沒把老妖精給鬥倒,就又來了一個,正宮之路,任重而道遠。
天璿也是瞳孔微顫,心中驚疑,不過她到底比年輕的徒弟要沉穩不少,並未失態,而是輕聲斥道:“莫要亂說,要相信你師弟,你師弟可不是那種人。”
自己這個二徒弟向來理智的很,甚至於在晉升五品之後,連天璿都無法摸清他的心境。
薑離可不會冒著惹怒自己師徒倆的風險,出去采花。
“我就是太相信他了,才會讓你進門來。”公孫青玥幽幽道。
不光是讓自己的地位飽受挑戰,甚至連頭湯都不是自己的,前車之鑒猶未遠,讓公孫青玥深以為戒。
孽徒的言語讓天璿有些掛不住了,看來是還教訓得不夠徹底,反骨都還未磨平,依舊敢頂師父的嘴。
“你錯怪你師弟了,是為師主動的,”天璿淡淡說出虎狼之言,“為師主動出手,區區一個薑離,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然實際上是上了薑離的惡當,還以為這是隻小白兔,卻不知最高明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的,外加還有大尊推波助瀾,但天璿又豈願在孽徒面前露出弱勢。
反正無論怎麽說,都是她主動的,絕對不是被薑離給反殺了!
如此生猛的言語果然是鎮住了公孫青玥,天璿心中有些羞赧,但表面上則是一派鎮定,帶著公孫青玥便上了射蛟台。
此時薑離和雨師當然還是在談論修行之事。薑某人守身自好,冰清玉潔,怎麽敢給家裡那一大一小兩隻妖精戴帽子。
他正和雨師說到射蛟台的事情。
“射蛟台之名,來自於太祖射蛟,”雨師以手觸地,道,“大周立朝前的最後一個強敵,乃是在雍州試圖晉升為二品·兵主的軍神,但在軍神實際上並非是最為棘手的敵人。彼時兩族已然形成大勢,軍神確實是強敵,但已經難阻大周立朝。
大周真正奠定根基的,還是在這龍淵湖的那一戰。”
“龍淵湖一戰,太祖以軒轅劍重創龍宮海神禺強,以大神通將海神打落境界。”
天璿這時接言,徐徐說道:“海神的道果被近乎打出體,他隻得現出四品的蛟身,欲要退走,卻被太祖以乾坤弓、震天箭一箭貫體,射殺於龍淵湖上。這才是射蛟台的由來,至於蛟龍作亂,乃是後世傳言有誤。普通的蛟龍可不需要動用乾坤弓。”
蛟龍道果才六品,鍾神秀當初在九州西方白山黑水之地斬的就是這種蛟龍,用乾坤弓和震天箭射殺蛟龍,那是高射炮打蚊子,太浪費了。
若是三品的海神,倒是有說法。
海神禺強可是能夠在莊子所著的書裡混上名號的,其乃北海之神,亦是風神、瘟神,也有傳聞說禺強和玄冥乃是一體,檔次可比後來的北海龍王高多了。
薑離一邊想著,一邊起身,向著天璿見禮,還和公孫青玥對視了一下。
通過目光接觸,可知公孫青玥心情不太美好,天璿也該是如此。沒辦法,換誰看到自己可能被綠,心情都不會太好。
只是公孫青玥表現的明顯,而天璿養氣功夫甚深,不是當真熟悉到骨子裡的人,不會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恰好,薑離就是這種人。
天璿被薑離頂撞得喘不過氣時,眼簾較於往日會微微低垂,薑離經過多次的研究判斷,她心神波動厲害時會以此來掩蓋眼神。現在,天璿就是如此。
很顯然,家裡的兩個女人都有點急了。
‘呵,女人。’薑離心中暗笑。
然而他不知道,喜歡研究人的可不只是他,師傅和師姐也同樣如是。
雖然沒有薑離那麽細致,但也能看出薑離的喜意。
‘呵,男人。’
兩個女人心中冷笑。
只是一個以為這是因為薑離和雨師相談甚歡而喜,另一個則是知道薑離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才會這般喜悅。
通過照面接觸,天璿能夠確定自己實際上的老師和徒弟並沒有過線的關系,兩個人就真的只是談修行,不過再繼續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薑離太會交際,都能和雨師元君在短短時間內發展到如此地步,再接下去,還真可能給他搞出個三代同榻。
那場景······
哪怕是天璿,都覺得有點太超前了。
‘薑離確實夠理智,但他這嫩草,還是太鮮嫩了。’
天璿如是判斷著,嘴上則是依舊不停,說道:“龍宮當年可不只是掌管海域,更染指了九州之江河,有建立王朝之心,可惜先是被八百年前被太祖射殺了海神禺強,退出九州,後又在四百年前失落了青龍道果。如今雖然底蘊還在,但已是不比從前了。”
據薑離所知,如今龍宮的兩位三品,一者為大鯤,一者為玄武,論格調和道果原主,倒也不差,但是比起海神和青龍來到底還是差了少許。
尤其是四百年前的那位青龍王,他可是欲要晉升二品的強者,據說還巧布計策,誘使其余三品出海攔阻,自身卻是悄然潛入了九州晉升,差點就成功了。
如果沒有道君突然出現的話······
反正結果就是青龍王被殺,青龍道果也被隨後趕到的那一代天子取走,賜給了孟家。
說話之時,天璿和公孫青玥不著痕跡地移步,天璿和雨師站到了一側,公孫青玥則是與薑離稍稍離遠一點,做好了後輩的姿態,悄然打破了薑離和雨師的氣氛。
雨師對於天璿倒是沒什麽感覺,但對於公孫青玥的小動作,卻是有些啼笑皆非。
‘這丫頭,難不成還以為本座會老牛吃嫩草?你就算該防,也得防本座身邊的這位、你的師父才是。’
還不知曉這師徒三人已經發展到什麽地步的雨師有些無語。
她一心修行,如果還有重要的事情的話,就是發展宗門和家族,怎麽可能和薑離這小輩牽扯上什麽關系。
現在的年輕人啊,當真是會胡思亂想。
這般想著,雨師也沒對位置的變化有什麽反應,而是順著天璿的話說道:“那海神禺強被射殺,屍體雖是被余眾帶走,但其精氣已是在被殺的那一瞬留在了龍淵湖,自此龍淵湖多雲雨,甚至附近的水脈還形成了九條河流。本座在此參修應龍變,也是為了感應海神所殘存的痕跡。”
“海神的四品道果乃是妖聖·蛟魔王,亦是龍蛇之屬,他最後現出的蛟體正是來自於四品道果。其痕跡對於你我參修類似功法之人還是有些許裨益的。”
她邊說邊施展變化,瞳孔化作豎形,臉側浮現金黃色的鱗紋,顯得妖異又尊貴。
龍淵湖上頓時行起雨雲,湖水潮生,洶湧沛然。
“將寶極洞天徹底打散,填入地脈吧,免得日後又被那一位利用。”雨師對著天璿說道。
寶極洞天中的人參果樹已經被取走了,內中的山嶽和建築也是被徹底毀去,也就只有作為洞天福地的基本價值了。但是,這基本價值還不一定能為己方所用,誰知道天君是否還留有什麽手段。
與其日後被天君再度利用,倒不如直接打散了,穩固神都地脈。
“善。”
天璿頷首,一輪明月在頭頂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