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面猶如淨滿月,亦如乾日放光明;圓光普照於十方,喜舍慈悲皆具足。
歸命十方一切佛。**常轉度眾生。”
大興城中,有梵音響起,遍傳十方,隨後先是大日如來法相再現,又有觀世音和彌勒兩尊法相顯化,緊接著則是韋陀、廣力、金剛藏等菩薩菩薩,還有十六羅漢之法相,皆是一一現形。
梵音起於城內,向著四面八方回蕩,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將大興郡給覆蓋,並且還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佛國在雍州經營許久,收服的郡守和縣令也是有的,此時洪好古被談無為利用,作為中樞覆蓋真空家鄉,梵音遍度,短短時間內就將周邊三個郡給連成一片,浩浩蕩蕩的佛光排雲而出,普度各方。
“這麽快就成了,看來是籌謀已久啊。”
離開刺史府不久的薑離回頭看去,感應到龐大的佛氣顯現於刺史府中。在薑離的視野裡,這股氣機簡直如同天柱般,直衝霄漢。
很顯然,談無為···或者說文殊的普渡計劃已經開始了,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
思及之前洪好古隨著申侯一同出去,就算是回頭就返回,也需要一點時間,這個“短短時間”還要打個折。
這麽短時間就將普度雍州的計劃實施,顯然不是臨時拍腦袋想出來的,而是早有打算,甚至可能還進行過不少實踐,否則不應該一試就成。
也許,在當初申侯竊取打神鞭之時,這一步就已經定下了,甚至可能更早。
‘這是要把神域都給佔據了,想要從大周的版圖上實打實地割肉啊。’
薑離察覺到梵音滲透到每一個角落,心知這才是文殊想要奪取大周的底氣。
每佔據一地,就普度一方,同時將神域也該滲透轉化了,讓大周的領土逐漸減少,也是在降低天子的力量。
天子道果所帶來的力量,可是取決於王朝的強大與否的。
文殊的籌謀可真是夠深遠的,連奪取大周都想到了。這一朝爆發,狠活是一個接一個的來。
薑離感知著周邊氣機的變化,耳中聽到漸漸有人附和著念誦佛號,皈依了大日如來,心中卻是毫無波動,只是在附近剛改好的廟宇中找了個房間,盤膝坐下。
只有他能夠看到的書冊翻開,一張張書頁上畫著的圖案映入眼中。
大鯤、天鵬、飛鳥、遊魚、長河······正是之前收入因果集的剩余那部分莊周道果。
這道果以圖案的形式,或者說是以因果的存在形式被因果集收錄。而現在,就是將這段因果、這個道果收入體內的時候。
文殊在不斷精進,薑離也不能止步不前啊。
薑離伸出右手,緩緩向前,指尖逐漸接近因果集,然後······
從指尖傳來實實在在的質感。
就像是普通的書頁一般,帶著一點點的摩擦感,手指劃過,那些圖案如同活過來一般。
這是薑離第一次真正接觸到因果集,以往他只是看著,使用著,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觸碰到因果集。
而現在,隨著手指在書頁上劃過,一種明悟感悄然而生。
【因果集,集因果,因果並不會成為薑離的障礙,只會成為他的助力。】
因果集將薑離所得以文字的形式顯現,同時開始進一步顯示因果集的功能。
【收束因果,一證永證,永不退轉;改寫因果,道果蛻變,順心如意;補完因果,道果收攏,複歸完整。】
此時,薑離的明悟感就來自於【收束因果】。
一證永證,永不退轉,是以薑離不需要擔心莊周道果的完整會影響薑離的根基,出現負面影響。
實際上,薑離會有信心補完莊周道果,正是因為知曉自己有因果集保底。
還有【改寫因果】。
一開始,薑離將普通的道果蛻變成唯一性道果,就是利用了這個能力。後來,薑離晉升四品之時,清源妙道真君真君補完,其層次已是達到三品,差點把薑離給撐裂了,也是這個能力進行了修改,將道果的上限給降低了,卻保留了原有的神通。
理論上,清源妙道真君的品級降低了,但薑離可以通過自己和道果的融合,將這個上限給再度提上去。
本質上就是力量降低,但該有的都有,包括楊戩關於**玄功的感悟。
這些薑離過去不知,現在和因果集互相溝通,方才知曉。
他能夠四品打三品,以往打下的根基和容納的道果是一方面,楊戩道果的裨益也是不可或缺。
不過這一次又和之前不同,這一次補完莊周道果,可是對已經完全融合的道果進行改寫,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理論上,薑離永不退轉,負面影響是不會有的,但收獲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所以······
“因果集,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薑離伸手按在書頁上,一副副突然開始集中在敞開的兩頁,又逐漸遊動,順著薑離的手掌附上手臂,隱沒到體內。
同時,若有若無的呢喃、長吟,在薑離心中回響。“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
“不離於宗,謂之天人;不離於精,謂之神人;不離於真,謂之至人。以天為宗,以德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
“道與之貌,天與之形······”
“天道運而無所積,故萬物成;帝道運而無所積,故天下歸······”
微言大義的精義在心中回響,紛紛擾擾又無比清晰,讓薑離能夠深切理解內中之意。
心神隨著這些精義在超拔,如同脫離了身體,化作了鯤鵬,化作了飛鳥,化作了風雲,甚至於化作了五濁惡氣,在天地間遊走。
是天人合一,又不似天人合一。
薑離早就已經能做到天人合一,對此並不陌生,他此刻感覺與天地共生,乃是天人合一的直觀感受,但在同時,他又能做到以第三者的視野去看天地。
天地之間,彌漫著五濁惡氣,自然運轉帶著一種無形的生澀,就像是有些生鏽了的齒輪。
天地應該是病了,又或者是已經到末日了。
這一點,薑離一直有所猜測,只是始終沒有個定論。
今日再見,他的認同點比較傾向於前者,就是“天地病了”。
這個“機器”現在看起來是“齒輪”生鏽了,運轉的有點遲滯,但總體而言還是沒到淘汰的時候,並無末日的氣氛。
這倒是個好消息,薑離可沒有當救世主的打算。他現在的壽數可是長的很,要是沒意外的話,萬年王八都不一定能活得過他。畢竟五濁惡氣已經難以對薑離起作用了。
真要是快臨近末日了,薑離十有**是能活到末日到來的時候的。
現在這樣就很好。
心思遊弋在天地之中,感知也在遨遊,整個雍州都在薑離的感知覆蓋下。
他的“視線”所及,三個極為明顯的存在進入感知。
首先是最近的佛光,然後是老君觀位置的一道清氣,還有,就是一道化出龍形的影子。
‘這應該是氣數了,清氣很顯然是道君的三清元神,他還沒離開雍州,而龍影,便是我那好大哥了。’
薑離的“視線”遊弋,從清氣到龍影,察知到二者的虛實。
道君本體未至雍州,只有三清元神之一,而大尊,他的本體也沒到此,只有巫真這具分身在。
這使得這兩位給薑離的感覺反倒還不如那佛光。
佛光之中,大日如來顯化,還有菩薩羅漢一一圍繞,其氣數之盛,儼然已經到了某個臨界點,在三清元神和大尊分身之上,也在薑離之上。
薑離此前送出了一道念力,讓文殊吸納,也將自身的氣數削弱,而文殊則是受到兩位三品還有一眾四品五品敬奉,其外運之強,已是勝過他本身。
人的氣數來自於兩方面,一者來源於自身,越是強大,自身氣數就越強,力量才是氣數的根本。另一個就是來源於權勢、地位等外力,或者說順從他的人。
跟隨的人越多、越強,外運也就越是強大。
此時,文殊的外運就已經勝過了自身的氣數,可見其勢力龐大。就是這外運,似乎有點駁雜······
薑離感知著文殊的氣數,倒是有種新奇的感受,以往他雖然能望氣,但絕對做不到這一步,更別說還是觀望文殊乃至大尊、道君之氣。
而當他要細察文殊的氣數之時,心念動彈,竟是如同深入了文殊的氣數之中,察知到內中的成分,看清那一道道外運來源於何方。
薑離察覺到這入微之感時,心念深入,循著一種熟悉的感覺,查找著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
思感在一種光怪陸離的世界中遊走,一道道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感知在心神中劃過,漸漸接近到目標。
可也就在這時,氣數波動,一種宏大光芒出現。
“是誰?”
浩大的意念在回蕩,薑離心中頓時凜然,心念一動,思感迅速退去,“眼”前的天地在迅速變化,天轉地移間,薑離已經是回歸到自己的身軀。
與此同時,薑離感知中的莊周道果也出現了變化。
【至人】、【神人】、【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