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樓此言一出。不光是呂不為瞠目,就連一向冷靜的李斯都不可置信的扭頭望了過去。
已經權傾朝野,坐下門客位無數的呂不為,若是再掌握了軍權,那麽大秦恐怕是真的要移主了。
齊國的田氏代薑,難不成要在大秦的國土上重蹈覆轍?
李斯看著笑呵呵的贏樓,心裡不解秦王這到底是何意。
“大王莫是也在說笑?”
只見呂不為的咽喉輕輕蠕動了一下,手裡盤著的雞血石珠子也順勢停了下來。
此時。
整個營帳裡靜的針可落地聞聲,除了燭台映出的光影在微微晃動外,就只有外面呼呼的風聲。
“自然,寡人身為秦王,豈會和國相一樣去亂開玩笑?”
“如今三國兵臨函谷關下,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這舉國而傾的規模,再加上中原絕兵和中原四大名將的兩位現身於此,大秦已然是國難當頭,弄不好還會天下伐秦,此時此刻正是需要國相出手的時候!”
嬴樓坐在椅子上,用左手的手背托著臉頰,雖然輕輕嘲諷了一下呂不為,但話語之間卻極為認真。
“大王之托,臣自當領命!”
“只是,大王這函谷關一戰的指揮,是全權交給老夫嗎?”
呂不為沉默了片刻後,便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珠子,扶手捋須開口問道。
雖然不知嬴樓到底是何用意,是否有陰謀在前方等著自己。
但千載一遇的機會,從贏楚掌權開始呂不為就一直在等這句話。
如今等到了,便無去多想的理由。
無論前方是什麽,他都得應下來。
“金將軍年少只能暫領全軍,等國相抵達了函谷關後自然全權交付,無論國相用何手段,只要退兵楚、唐、齊三國便可!”
嬴樓說的很認真,就像是托付肱骨之臣一般。
按現在的行軍速度,嬴樓他們的車隊和二十萬軍馬,大概半個多月就可抵達函谷關。
而呂不為這老狐狸擔心遲則生變,第二天一早便帶著王召與自己手下的一些心腹,向嬴樓請辭後,先一步快馬加鞭前往了函谷關。
另一邊。
或許是第一次終解魚腹的原因,金蟬居然一覺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信,廉頗那老東西是否還在叫陣?”
揉著脹痛的太陽穴,金蟬單手撐著床板,坐起了半個身子。
終解過後,雖然身體沒什麽大礙,但卻總覺得有些疲憊。
哪怕睡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已經叫了一天一夜了,現在還在叫,那老東西真和野狗一樣,帶著手下狂吠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是哪個瞎眼的東西讓他入了中原四大名將之列。”
“不過那老東西似乎是怕了將軍,此次叫陣已經退到了山谷之外。”
因為函谷關是“凹”字型地形,退到山谷外,便可讓後方的大軍及時支援。
看來昨夜那一戰,的確讓廉頗有些忌憚。
站在一旁的子岸開口就是一通罵。
不過罵歸罵,在場人除了暮玄子外,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中原四大名將任何一個都不是浪得虛名。
凝結百萬兵氣是基本,而且還要有名震中原的戰績傍身。
比如白起,一生大小戰事七十余場從未一敗,而且一戰坑殺趙國戰俘四十萬,被稱人屠,位列中原四大名將之首。
而廉頗那家夥,雖然惜命如金又生性多疑,但位列四大名將第二,也是有一手過人的本事,除了三敗給了白起外,其余皆是勝仗。
“派五萬弓弩手從關樓上放箭,只要廉頗叫陣前往到射程以內,就不要停下來,晚上給我再沾上火油!”
金蟬捂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將軍,這恐怕不妥吧,這距離太遠,恐怕有五成的箭矢都射不到對方。”
李信不解,金蟬為何要這樣做。
“聽我的軍令便可,對了,從現在開始全軍的夥食,按戰前最高標準執行,再給大夥加上些葷食!”
聽完金蟬的話後。
帳內的幾人相互對望,完全不知道這是何意。
不過白起死後,金蟬便為全軍主將,無論任何決定都只要去服從便可。
再說了,這幾人對金蟬也是無條件的信任。
就算金蟬現在讓他們出關,去砍下廉頗的腦袋,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
“對了,你們三個代我出關,會一會廉頗那個老東西吧,順便可以把白馬錯也叫上一起!”
金蟬毫無征兆的開口說道。
“什麽?我們三個去會一會廉頗?”
李信、子岸、暮玄子三人六目錯愕,嘴巴下意識的抿了抿,還齊刷刷的吞了口口水。
“這老東西不是喜歡叫陣嗎?你們就拿他練練手,這機會可是難的啊,對你們的成長肯定有用!”
拿中原四大名將第二的廉頗練手?
三人伱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齊齊的望向金蟬。
也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金蟬瘋了。
“老.大,你就不怕我們有去無回?”
在子岸和暮玄子火辣辣的目光下,跟隨金蟬最久的李信開口問道。
“放心,我會親自出關坐鎮,再說了,你們拿他練練手就行,打不過了就跑,沒真讓你們砍下那個老東西的腦袋!”
眾人聽聞汗顏一片。
砍下廉頗的腦袋,這怎麽越來越離譜了。
不過金蟬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而且身為武將誰不想名震天下,李信和子岸兩人的心裡居然不自覺的開始興奮了起來。
與中原四大名將交手,這的確如金蟬所言機會難得。
半個時辰過後。
只見函谷關上,突然亮起了一簇簇的火把。
將關下照的如白晝一般通亮。
咯吱一聲。
大門開啟。
李信、子岸、暮玄子,還有白馬錯四人,一人一騎噠噠噠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而金蟬則是緊跟其後。
不過他並沒有騎馬,出關走了幾十米,便讓下面的軍士搬來了桌椅,還有一壺茶水和夜宵。
“你們四個先一起上吧,白馬錯將軍請你務保持冷靜,切勿衝動!”
畢竟殺父仇人就在眼前,金蟬還真擔心白馬錯會衝昏了頭腦。
但是李信三人又過於年輕,沒有一個成熟的老將壓陣,恐怕會有危險。
“將軍請放心,屬下征戰沙場二十多載,孰輕孰重還是拎得清的。”
聽到這話,金蟬先是笑了笑,然後將四顆黑不溜秋的藥丸,扔給了四人。
“保命用的,若是覺得力竭或者重傷,直接吞下便可。”
和當初在長安城給暗字營準備的藥丸一樣,畢竟對方的可是中原四大名將,金蟬也不敢大意。
“那就多謝老大了!”
說罷,幾人便又朝前走了上百米,不過並沒有離開金蟬太遠。
“子岸,接下來就靠你了!”
與廉頗為敵,四人不敢大意,甚至不打算太過於接近敵方的陣營。
於是只能想辦法誘其過來。
不過這叫陣罵人的本事,李信不行,暮玄子這道士也不擅長,而白馬錯雖然從軍二十多載,但一直都是手下負責這事,嘴皮子也不怎麽樣。
“放心,哥幾個把這事交給我便可!”
吸~
只見子岸長吸一口氣,然後便扯開嗓子朝著廉頗的方向大吼一聲。
“對面的老匹夫,你可敢報上名來?昔日聞你名威震中原,不過在哥幾個看來,你這老東西也不過是酒囊飯袋,仗著幾分資歷而已,不知現如今你這老把骨頭尚能飯否?敢不敢一個人過來讓我們瞧瞧,看看是你這老脖子硬,還是本將軍手裡的長刀更鋒利?”
空蕩的山谷裡,子岸的聲音回蕩不息。
這一嗓子吼出,不單單函谷關上的秦軍聽懵了。
就連不遠處的三國聯軍和廉頗自己都呆住了。
“這幾個小子是在主動挑戰我?”
廉頗放下手中的羊腿,滿臉詫異的朝著身邊的副官問道。
“回將軍,好像,貌似,可能,是這樣的!”
副官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道。
廉頗之威名,天下間誰人不知。
敢主動請纓者不是沒有,不過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除了白起和項燕外,幾乎沒人能活下來。
“對面那行將就木的老狗,是不是年齡大了,耳朵也不行了,本少爺的話你是聽不見呢?還是不敢應戰?”
“若是不敢,就速速來給小爺磕幾個腦袋,興許小爺我一高興,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不過你真敢來迎戰的話,小爺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真正的年輕力壯,什麽叫做一拳把你打回娘胎裡去重新投胎!”
子岸這小子似乎是罵上癮了,從一開始自稱本將軍,到最後的小爺,這簡直是在廉頗的老臉上,啪啪啪的亂扇。
“小兔崽子不知死活,氣煞老夫!”
只見廉頗虎目圓瞪,身上的肌肉高高的鼓起,手裡的羊腿更是被直接踩在了腳下。
如今年近古稀,這一生走來就算是歷代趙王都得對自己恭恭敬敬。
何時輪到一個小鬼如此的放肆。
“拿我槍來,老夫今必斬了這個小王八蛋!”在廉頗的眼裡,這幾個小子明顯就是在激怒自己。
不過廉頗也不擔心,就算前方設了埋伏也無關緊要。
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如彈指砂礫,不足為懼。
而且這次叫陣本就是為了斬殺秦國將領。
所以更無不戰的理由。
“老雜毛,哥哥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你快過來乖乖送上人頭,不然我就要親自過去了!”
子岸罵的興起,甚至都沒注意廉頗已經跨上了馬背。
“子岸兄弟,你先別罵了,那老東西殺過來了!”
旁邊的白馬錯直接抽出長刀,緊緊瞪著前方,表情也逐漸嚴肅了起來。
“我靠,真來了!哥幾個等會記得保護我啊,這老東西估計剁碎我的心都有了!”
罵歸罵,打歸打。
看到廉頗那魁梧如山嶽的身影,朝著這邊殺來後。
子岸心裡是真的有點慌了。
“放心!”
四人連忙分開,以子岸為誘餌讓廉頗深入,而其他人則是夾擊在左後兩側,伺機而動。
“碎山河!”
人還在幾十米外,廉頗便直接凝聚六十萬兵氣,朝著子岸的臭嘴刺了過去。
“奶奶的,這老東西心眼這麽小嗎?”
頂多只能凝結三十萬兵氣的子岸,只能將長刀立於身前,用出全部的力量去阻擋。
就算這一擊被白馬錯、李信和暮玄子三人,用手中武器化解了四成的力。
但子岸還是被一招震飛到幾十米開外,直接跌落在了金蟬的腳邊。
五髒俱裂、肋骨全斷,大口大口的朝外噴血。
只是一擊,子岸便離死不遠了。
看此樣,金蟬連忙蹲下,從懷中拿出一枚丹丸直接塞進了子岸的嘴裡,然後扶著對方的下顎,助其咀嚼吞咽。
呼~~~
“這老東西下手真狠啊,不就是罵了他幾句而已,至於發這麽大的火嗎?”
傷勢痊愈後,子岸立馬起身。
一邊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在嘴裡大罵廉頗。
“老大,你這靈丹妙藥的效果真不錯,還有沒有啊?”
子岸撿起長刀,朝著金蟬問道。
有這種靈丹妙藥在,耗都能把廉頗這狗賊耗死。
“有,只是數量不多!”
雖然這藥丸做起來幾乎沒什麽成本,但金蟬可不想讓幾人對此產生依賴,從而放松警惕以命換命。
“可惜了!”
說完,子岸便再次跨上馬背,朝著廉頗殺了過去。
而看到子岸毫發無損的重新回來,廉頗也是皺起了眉頭。
剛才那一擊,自己可是動了真格,完全是奔著一擊殺了對方的想法出的手。
“難不成,秦國的年輕一輩已經如此強悍了嗎?”
廉頗本性多疑,望了眼遠處喝茶吃肉的金蟬後,心裡不禁產生了疑問。
而這一戰,僅僅隻維持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四人便身受重傷,但隨著藥丸吞下,又立馬變的生龍活虎了起來。
就在廉頗準備動用真格,直接砍下幾人的腦袋時。
白馬錯則是下了撤退的命令。
“想走?可沒這麽容易!”
“九十萬兵氣,屠國!”
就在廉頗怒吼一聲,準備再次揮槍的時候,只見七道紫雷從天而降,攔在了他的面前。
金蟬手持魚腹,在遠處死死的盯著廉頗一動不動。
而就是這一刹那的失神。
李信他們便已經退到了金蟬的身邊。
漫天的箭矢燃燒著火焰,同時朝著後方湧來的三國聯軍齊刷刷的射去。
“老狗,小爺困了,要回去睡覺了,你的腦袋暫且先留著,明日小爺再來取!”
退回城門的一刻,子岸這碎嘴還不忘再嘲諷一番。
“關門!”
看著金蟬悠哉悠哉返回函谷關的背影。
廉頗心裡怒火中燒,但又因為忌憚魚腹劍的終解,不敢乘勝追擊。
回到關內。
金蟬給每人補上四顆藥丸,然後說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廉頗將會開始攻城,大家做好守關的準備。”
“弓弩兵明日從開戰起,就不要停下來,直到對方退兵。”
廉頗不是想滅秦軍士氣,從而一舉拿下函谷關嗎?
今晚,雖然秦軍的四位將領均敗在了廉頗的槍下,但全軍的士氣可沒衰退一點。
反而高漲了不少。
畢竟對戰中原四大名將,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給老夫將項羽和李存孝兩個小兔崽子,從床上拽起!”
“讓攻城營調來所有的衝車、雲梯、投石車來前線,明日開始給我輪番衝關。”
回到營地的廉頗大喝一聲。
從軍幾十載,還未如此的憋屈過。
本想靠著“損將”慢慢耗盡秦軍的士氣,然後一舉拿下函谷關。
但現在看來,前有白起屍體被小輩奪回,後又有子岸的叫罵傳遍三軍。
若是再這麽下去,別說是耗對方士氣了。
恐怕三國聯軍自己就得先耗完。
而這次任命三國伐秦主將,廉頗本就是不情不願,殺敵可以,但拚命絕對不行。
原以為白起死後,秦軍將無人能與自己一戰。
但沒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鬼,卻靠著一柄魚腹劍就能傷了自己。
中原絕兵的威力,讓廉頗不敢大意一點。
第二天一早。
果然如金蟬所料。
三國聯軍的衝車、投石車、雲梯,在太陽剛露頭的時候,便接連不斷的朝著函谷關攻去。
然後便是盾兵壓製,為後方的軍隊扛住函谷關上射下來的箭矢與落石。
幾番衝關下來,雖然函谷關的大門被損毀了一角。
但楚、唐、齊三國聯軍也是死的死傷的傷。
“退兵!”
一天過後,直到太陽逐漸下山,廉頗才下令鳴金收兵。
停止了今日的衝關。
午夜。
“呂不為終於是走到了這一步!”
金蟬站在關樓上,俯瞰遠方三國聯軍的營地,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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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