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傷者,大部分遭到攻擊的人都在第一時間死亡,所以也不需要進行什麽救治。
原地挖個坑把還能找到的屍體扔進去掩埋,防止被其他野獸或者怪物啃食。
然後由牧師主持舉行一個簡單的葬禮,把生前用的武器插在地上與頭盔一起作為墓碑。
這就算是對死者有個交代了。
畢竟雲霧山區距離阿斯卡特拉那麽遠,想要將其運送回去安葬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更何況使節團的最高負責人克裡斯皮安爵士,還沒考慮好究竟是繼續前往燭堡進行談判,又或者掉頭先向安姆六人評議會報告遭到襲擊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沒有人知道襲擊者究竟是誰、動機又是什麽。
同樣也無法保證這次襲擊過後是否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看著被白龍冰凍吐息摧毀的營地,以及營地周圍覆蓋的厚厚冰層,克裡斯皮安爵士下意識拉了拉鬥篷,用略帶凝重的語氣問:“索斯爵士,您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左思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
他原本只是來打個醬油賺點零花錢,順便一起前往燭堡去獲取自己眼下最欠缺的知識。
哪裡知道安姆高層的想法。
在左思這個外來者看來,博德之門跟安姆的貿易爭端,本質上就是一群貪婪的商人利益團體互相狗咬狗,壓根沒有一個好東西。
尤其是博德之門的幾位公爵,簡直就是又貪婪又愚蠢的典型,為了短期利益甚至放任像鐵王座這樣不擇手段的商會野蠻擴張。
唯一的不同在於,安姆敢於撕下偽裝,直接對外宣稱自己就是一個商人寡頭統治的國家。
而博德之門、深水城則披了一層所謂“開明制度”的偽裝,但本質上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有把握確保使節團能夠平安抵達納西凱,我們就繼續前進。如果不行,我們就掉頭先回到克瑞穆爾。”
眼見左思沒能理解自己想要表達的意識,克裡斯皮安爵士趕忙打開天窗說亮話。
因為他或許不在乎那些士兵、聖武士、牧師和蒙面法師的死活,但對於自己的小命可是相當在意。
畢竟無論這次談判可以帶來多少政治資本,起碼也要先保證活下來才有意義。
“這要取決於你能開出什麽樣的條件。我的原則向來都是拿錢辦事,只要報酬足夠多,一切都不是問題。但有一點請務必主意,如果開出條件在事後無法兌現,我將會采取最極端、最暴力的方式來討債。”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直截了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克裡斯皮安爵士聽到這番話,立刻忍不住笑了,而且一邊笑一邊承諾道:“沒問題!我以自己家族的名譽發誓,只要能平安抵達燭堡,您絕對可以拿到豐厚的酬勞。因為安姆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錢。”…
“那就沒問題了。明天一早照常出發。我倒要看看策劃這次襲擊的幕後黑手,是不是還敢發動第二次攻擊。”
說罷,左思眼睛閃過一抹寒光,站起身返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
不過他能睡得著,並不意味著使節團中的其他人也能睡得著。
尤其是那些被白龍、百足魔蟲、冬狼和冰巨魔嚇壞的士兵,根本不敢再閉上眼睛,整整一夜都保持著精神繃緊的狀態。
生怕一旦睡著就再也麽有機會睜開眼睛了。
克裡斯皮安爵士也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大腦不受控制的反覆播放自己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的畫面。
……
與此同時,策劃這次襲擊的五個翡翠結社高級成員,眼下正聚集在安姆東邊靠近毒蛇森林附近的城市——克祖拉。
這裡在數百年前,曾經因為發現了大量金礦和鐵礦湧入了大量人口,最終才有了克祖拉城的建立。
但在兩個世紀連續不斷的開采導致礦脈枯竭後,很快便陷入了長時間的蕭條。
不過這一切隨著幾十年前突然發現了寶石礦脈,又一次重新發展起來。
而翡翠結社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在克祖拉建立總部。
因為此地不僅距離阿斯卡特拉足夠遠,而且在安姆眾多城市中也相對比較偏僻,蒙面法師對於這裡的監控非常薄弱。
如果真的暴露遭到圍剿,可以直接跑到北邊的毒蛇森林或者雲霧山區的秘密據點躲幾天避避風頭。
此刻,策劃襲擊安姆使節團的五個人正圍坐在一張桌子前。
為首帶著面具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說道:“剛才的戰鬥你們應該看到了。現在都說說看吧,這位選民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力量如何?”
“很強大!比我們預料中要強大的多。尤其是那些宛如潮水一樣多的幽影,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威脅。他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解除對手身上的防護性法術,幽影就會自動衝上來殺死每一個它們能夠觸摸到的活人。”
另外一名成員用略帶沉重的語氣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光是他,坐在角落裡身材矮小的成員也緊跟著補充道:“除了大量的幽影生物之外,那個能夠正面與百足魔蟲碰撞的戰士也非常值得注意。他穿著一身紅龍護甲,幾乎完全免疫了高溫的傷害。”
“還有最後讓所有活著生物憑空消失的手段。我嚴重懷疑這是某種神賜予選民的特殊能力。”
又一個人指出了自己認為應該多加注意的地方。
五個人就這樣你一嘴我一嘴,林林總總列出了一張關於左思的能力清單。
為首的男人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低聲抱怨道:“該死!想不到兩條白龍、一個百足魔蟲,那麽多冬狼和冰巨魔,到頭來甚至沒能給這位劇毒與疾病女神的選民造成一定點麻煩,更沒有試出他身上加持了多少種防護魔法和免疫什麽法術。”…
“所以這次沒有出手是正確的。我懷疑這位選民隱藏的底牌比我們預料中要多得多。如果我們當中有誰被俘虜,那麽後果將會是災難性的。”聽聲音像是女性的成員心有余悸說道。
體型略顯肥碩的家夥用力點了點頭:“同意!貿然對付一名神祇的選民危險性太高,我們需要搜集更多的情報。另外,我不確定塔洛娜是否會通過夢境和幻象來給索斯提供關於翡翠結社的線索。”
“那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麽辦?通知艾瑞尼卡斯放棄之前達成的深入合作協議?”個子矮小的成員反問。
“不,當然不。我們可以把真實情況告訴他,然後要求他也加入到行動中來。假如艾瑞尼卡斯同意,那麽我們就有了一個強大的幫手。如果他拒絕,就說明這件事情有問題。我們必須要提高警惕才行。”
胖子不加思索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他明顯已經察覺到,艾瑞尼卡斯根本不是真心合作,而是在利用翡翠結社的資源、渠道和力量,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野心。
“說起艾瑞尼卡斯,我倒是想起來了。在阿斯卡特拉,我們不是還吸納了一名叫做阿斯塔的強大死靈法師嗎?他最近怎麽沒跟我們聯系?”為首的男人突然插了一嘴。
要知道凡是沒有被蒙面法師公會吸納進去的高階奧術施法者,翡翠結社都會竭盡全力的去爭取。
“阿斯塔?那個巫妖?他應該躲在自己的房子裡研究魔法吧。別忘了,巫妖對於時間流逝遠不如活人敏感,所以偶爾消失一段時間也是正常的。”胖子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
為首的男人笑著吐槽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不過既然是組織重點發展的成員,等下次有人去阿斯卡特拉的時候還是順路瞅一眼的比較好。”
“別擔心,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去一趟阿斯卡特拉跟艾瑞尼卡斯談談,順便去看一眼阿斯塔。”
聽聲音像是女人的成員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
就這樣,五個人經過商議決定暫時放棄針對左思的行動。
因為危險性太高,而且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把握。
不過翡翠結社的高層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另外一個組織看在眼裡。
後者的名字叫做糾纏符記!
是的!
符記之主香格拉早就發現了翡翠結社的異動,所以躲在暗處全程看完了在雲霧山區爆發的戰鬥。
眼下正站在一座終年積雪的山峰頂端,饒有興致問身後曾經情人:“吉瑪納,你覺得索斯剛才讓那些生物憑空消失的魔法究竟是什麽?”
“嗯——我覺得應該是某種驅逐或者封印。”
被稱之為吉瑪納的女性巫妖摸著下巴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她此刻臉上帶著一張銀色的面具,整個人看起來跟活著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依舊有光滑白皙的皮膚,以及凹凸有致的誘人曲線。…
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會明白,這一切都是通過魔法制造出來的幻象。
在幻象背後,實際上是一具乾枯腐爛的屍體。
身為組織內部唯一一個不是傳奇法師的符記之主,吉瑪納並不像自己的情人香格拉那樣隨意且放松。
因為她雖然擁有高達LV19的法師等級,可需要對付的敵人太多、太強大了。
如果不小心的話,極有可能會瞬間死於非命。
“不,親愛的吉瑪納。
那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驅逐或者封印,而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魔法技術。
多麽美麗!
多麽迷人!
如果不是因為選民的身份,我一定會找個機會跟索斯面對面的談談。
知道嗎?
在成為巫妖這麽多年後,我還是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
就好像我第一次品嘗到權力的甘美,第一次憑借魔法的力量殺死了一條黑龍,第一次跟你發生親密關系。
很顯然,索斯隱藏了許多的秘密。
而這些秘密連神明都對此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只可惜,因為拉貢過於謹慎的態度,最終搞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如果當初在卡林港的時候就果斷出手將其吸納進組織,現在這一切就是屬於我們的。”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香格拉語氣中充滿了對於糾纏符記現任領導者拉貢的怨念。
當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抱怨,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畢竟拉貢在“苟”這方面的天賦可是有目共睹的。
任何事情,只要有一丁點可能暴露的風險,他就絕對會選擇不去參與。
正因為如此,所以那些拚命調查的善良神祇教會,還有豎琴手同盟的成員,才會拿糾纏符記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代價就是失去了許多發展壯大的機會。
吉瑪納見狀,立刻笑著調侃道:“你這是那顆渴望冒險的心又開始躁動了嗎?”
“哈哈哈哈!還是你了解我。翡翠結社這次還真是幹了件好事。我可以趁機派個人滲透進去,然後打著翡翠結社的名義去跟索斯接觸。這樣一來,就可以在既不違反組織規定的情況下,又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香格拉大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要知道“借殼”這種陰險卑鄙的手段,可是糾纏符記的拿手好戲。
很多符記之主的親信,都非常善於把自己偽裝成其他組織的成員,比如說散塔林會、拜龍教、紅袍巫師等等。
他們利用這些身份,甚至乾脆就是直接加入其中,偷偷完成一些不為人知的任務。
“你打算怎麽做?”吉瑪納意味深長問。
香格拉毫不猶豫回答道:“首先,我會派遣自己最信任的弟子蕾茵打入翡翠結社內部。
然後以一個叛徒的身份,偷偷把翡翠結社的秘密告訴索斯以贏得他的信任。
至於剩下的,就是聯手將翡翠結社連根拔起、吞噬。…
等我的弟子成為翡翠結社的最高領導人,自然就能光明正大的與其進行交易,一點一點獲得感興趣的東西。
怎麽樣,我的計劃不錯吧?”
吉瑪納笑著點了點頭:“的確相當完美。
蕾茵的施法等級應該已經快要突破傳奇了吧?
看來用不了多久,組織裡就會又多出一位新的符記之主,而你也會得到一個值得信賴的盟友。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需要對付散塔林會和豎琴手同盟的人。
根據我手下探子打聽到的情報,曼松最信任的學徒、黑暗情報網的幕後操縱者——席曼蒙,不久之前已經從日落山脈的黑暗堡出發,目的地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燭堡。
同樣的,還有另外一個重磅消息,陰影谷的大賢者、魔法女神第一選民——伊爾明斯特,也離開了自己的家,目的地同樣是燭堡。
猜猜看,這兩個人去燭堡是為了什麽?”
聽到這番話,香格拉頓時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他不是傻瓜,明白能同時驚動這兩個人的,恐怕只有正在朝著燭堡方向前進的左思。
至於安姆與博德之門在邊境爆發的戰爭跟衝突。
說句難聽點的話,根本不配引來這麽多勢力和傳奇法師的。
沉默了良久,香格拉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喃喃自語道:“有點意思。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來玩一場遊戲好了。看看究竟是誰,能夠最先從左思那裡挖出他隱藏起來的秘密。”
很快,兩位符記之主便施展傳送魔法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概幾個小時後,一名叫做蕾茵的女人加入了翡翠結社。
並且憑借相當高的施法等級,以及對蒙面法師毫不留情的屠戮,很快便贏得了組織高層的信任。
不用問也知道,她就是香格拉提到的那位弟子。
……
穿過危機四伏的雲霧山脈,安姆的使節團僅僅是遭遇了一個豺狼人部落的突襲,將其全部殺光後便順利抵達靠著鐵礦發家的小鎮——納西凱。
由於不久之前安姆和博德之門的軍隊才在這裡大打出手,因此小鎮上的所有居民看起來都非常緊張。
墓地裡更是埋葬了大量戰死士兵的屍體,以至於牧師們不得不每天高舉聖徽驅散那些聚集的負能量。
不然的話,用不了多久便會誕生大量的食屍鬼、僵屍和骷髏。
克裡斯皮安爵士沒有理會這些為安姆戰死的士兵,甚至連下車象征性的敬個禮都懶得做,直接找上了駐扎在這裡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勞雷爾將軍。
他連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截了當像對方講述了自己在雲霧山區的遭遇。
勞雷爾將軍聽完後,立刻震驚的長大了嘴巴:“白龍?百足魔蟲?冬狼?冰巨魔?這是誰乾的?他們瘋了嗎?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襲擊一支使節團!”…
“將軍閣下,我希望您能動用一切手段,以最快速度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阿斯卡特拉的六人評議會。”克裡斯皮安爵士直截了當提出了要求。
“沒問題!我馬上安排隨軍的蒙面法師立刻將消息傳遞回去。”勞雷爾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只見他衝自己的副官使了個眼色,後者馬上心領神會轉身離開房間,去樓下找駐守在那裡的隨軍法師。
沒過一會兒功夫,副官便帶著一張字條回來了。
勞雷爾將軍接過來大概掃了一眼,很快便遞給克裡斯皮安爵士,皺起眉頭小聲嘀咕:“奇怪!六人評議會對這件事情竟然一無所知,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看來博德之門的嫌疑應該不大。
以焰拳傭兵最高統帥伊爾坦公爵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但像鐵王座那些在這次鋼鐵浩劫衝突中損失慘重的家夥就不一定了。”
“該死!這件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克裡斯皮安爵士扔掉手中的字條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因為六人評議會下達了死命令,他必須前往燭堡完成這次談判,並且要帶著一份對安姆有利的停戰條約。
看到這位兩位在阿斯卡特拉算得上是位高權重的高層,不約而同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左思忍不住笑了,一邊笑還一邊安慰道:“別那麽悲觀。其實這件事情對於談判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
“哦?您有什麽高見嗎?”勞雷爾將軍略顯好奇的問。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答道:“在完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這次襲擊來讓自己在談判中贏得優勢。
比如說對外一口咬定,襲擊使節團就是博德之門高層的陰謀。
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與邪惡勢力勾結,發動了這次針對使節團的無恥偷襲,目的就是為了讓戰爭繼續下去。
那些在戰爭中慘死的焰拳傭兵,其實都是卑鄙貴族和商人們貪婪**下的犧牲品。
同時大肆宣揚這場戰爭是由博德之門先挑起的,是他們想要通過武力來吞並納西凱的礦脈。
如此一來,安姆就可以站在道德製高點,把博德之門渲染成一個跟路斯坎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邪惡城邦。
甚至是向北地領主聯盟提出要求,把博德之門從這個組織中踢出去。
通過宣傳和外交孤立的方式,不僅可以嚴重打擊博德之門的貿易,同時還能夠私下裡接觸那些商人聯盟,許諾給他們一些好處,以換取這些人改變立場。
除此之外,諸如聯合其他地區的商會抬高一些生活必需品的價格,挑撥普通市民與貴族、商人之間的矛盾等手段也一並用上。
總之,能夠沉重打擊一座城市的方法有很多。…
但戰爭無疑是最愚蠢,而且最容易引發民眾反感的行為。”
“財富女神渥金在上!索斯爵士,您簡直就是個天才。”
克裡斯皮安爵士如獲至寶,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激動地向左思深深鞠了一躬。
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手上有那麽多的牌可以打。
要知道博德之門和深水城,都是安姆在貿易方面最主要的兩個競爭對手。
六人評議會做夢都想把這兩個潛力無窮的對手打壓下去,讓自己盡可能佔據更多的份額。
如果能在不使用武力的情況下擊垮其中一個,估計他們做夢都能笑醒。
作為一個擁有非常高政治敏感度的貴族,克裡斯皮安爵士從中嗅到了巨大的機會。
他有預感,如果真能利用這次機會沉重打擊博德之門,那麽回去之後必然能夠在議會中獲得巨大的支持,甚至在有生之年爬上六人評議會的位置。
沒有任何猶豫!
在簡單的討論了一些操作細節後,勞雷爾將軍立刻調動軍隊擺出一副要為使節團討個公道的架勢。
幾乎同一時間,他還不忘對外放出消息,咬死了就是博德之門的卑鄙無恥之徒襲擊了安姆派出的使者。
另外一邊,滲透到博德之門的影賊也隨之行動起來,開始在博德之門街頭巷尾散布各種小道消息和傳聞。
一時之間,這個位於劍灣至關重要的商業樞紐和港口城市,就在外界一片嘩然聲中被結結實實扣上了“黑鍋”。
盡管博德之門的公爵和商人們站出來拚命進行反駁,可正所謂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再加上克裡斯皮安爵士雇傭吟遊詩人,四處傳唱那位炙熱之心騎士團的聖武士,是如何在面對邪惡白龍時英勇作戰,最後悲慘死去的故事,迅速贏得了無數人的眼淚和同情。
所以輿論風向幾乎不可避免的開始大幅度朝安姆一方傾斜。
博德之門的聲譽則因此而遭受巨大打擊。
尤其是來自領主聯盟的質問,讓掌控海上貿易的銀盾公爵和掌控焰拳傭兵的伊爾坦公爵感到焦頭爛額。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一場原本平平無奇的和平談判,中間居然會鬧出這麽大的亂子。
安姆使節團遭遇襲擊徹底讓博德之門陷入了被動。
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讓原本那份盡可能爭取有利條件的預案徹底作廢。
現在這形勢,別說是佔什麽便宜,估計不被對方佔太多便宜就是一件好事了。
畢竟戰爭拖的越久,對博德之門就越不利。
如果名聲真的臭成跟路斯坎一個水準,那麽很多商人將會選擇繞開博德之門,不再跟這裡的商會做生意。
屆時賺不到錢的商人將會大量逃離,整個城市必然陷入到一片蕭條之中。
“該死!看來我們必須得做出一些讓步了。”銀盾公爵咬牙切齒的說道。…
伊爾坦公爵立馬苦笑著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想不讓步也難了。看來這次安姆那邊有高人指點呢。不然的話,以他們平日裡的作風可想不出這麽厲害的手段。對了,關於襲擊調查的怎麽樣?”
“完全沒有任何線索。這夥襲擊者簡直神出鬼沒,除了一些腳印之外,什麽都沒留下。另外,我還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那就是使節團之所以能逃過一劫,是因為最近名聲大噪的那位劇毒與瘟疫女神塔洛娜的選民也在其中。”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銀盾公爵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因為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安姆六人評議會把這個威懾力十足的大殺器塞進使節團是什麽意思。
伊爾坦公爵聽到後,立刻掄起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大聲咆哮:“混蛋!他們想要幹什麽?用散播瘟疫來威脅我們嗎?”
銀盾公爵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如果塔洛娜教會宣揚的那些內容有十分之一是真的,那麽我們就必須要嚴肅對待。畢竟瘟疫可不是戰爭,當打不下去的時候還可以通過談判來結束。一旦瘟疫在博德之門爆發,對整個城市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照你這麽說,我們只能接受安姆人開出的條件了?”伊爾坦公爵明顯有些不甘心。
身為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他最討厭的就是不得不向敵人屈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讓出一些貿易份額雖然會造成損失,可在這麽拖下去我們的處境只會越來越艱難。
知道嗎?
深水城的一些商會已經開始趁火打劫,故意抬高商品的價格。
而這些商品,都是像糧食、鹽、奶酪、鐵製品、啤酒、草藥等生活必需品。
城內市民已經開始抱怨物價上漲的問題了。”
銀盾公爵沒有任何隱瞞,直截了當把嚴峻的形勢說了出來。
要知道在博德之門周邊名為“西哈特蘭德”的廣袤土地上,盡管分散著數不清的定居點和村落,但他們大多都自給自足,而且非常的零散瑣碎,基本沒有多少余糧來供給城市。
除此之外,由於城市建立之初,外來商人團體和本地農民團體曾經爆發過激烈的矛盾。
因此周邊地區的農民對博德之門沒有一丁點好感,反而充滿了敵意跟仇恨。
一旦有機會,百分之百會選擇哄抬糧價,給那些搖身一變成為統治階級的商人們一點顏色看看。
這也就意味著,博德之門實際上必須依靠外來的糧食才能確保不會發生饑荒。
如果是平時,其他地區的商人們自然會非常樂意把豐收後多余的糧食賣過來賺取差價。
可現在,所有商會都看清楚了博德之門陷入的巨大危機,無一例外想要借這個機會狠狠的撈上一筆,把這座城市這些年以來積累下來的財富統統吸乾。…
……
伴隨著左思提供的“小妙招”開始不斷發酵,博德之門終於有點撐不住了。
一個多月之後,雙方終於在屹立於海邊懸崖峭壁上的燭堡中開始準備談判。
博德之門方面派出的代表是主管貿易方面的銀盾公爵,安姆方面則是拿到了六人評議會授權的克裡斯皮安爵士。
剛一見面,這兩位老對手就互相注視著彼此的眼睛。
足足過了一分鍾,克裡斯皮安爵士才率先開口發難:“公爵閣下,關於安姆使節團遭遇襲擊的事情,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
“對於那些死難者我深表遺憾。但我可以發誓,這件事情絕對跟我們博德之門沒有任何關系。”銀盾公爵強忍著內心之中的憤怒做出回應。
他非常清楚,對方完全是在利用這件事情來威脅自己做出讓步。
可問題是,只要一天找不到真正的襲擊者,博德之門的嫌疑就一天沒有辦法洗乾淨。
誰讓這次邊境戰爭是他們先動的手呢。
畢竟安姆方面只是單純抬高了鋼鐵的價格。
在外人眼中,如果嫌貴可以不買,發動戰爭算怎麽回事。
“抱歉,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我們不相信。
但是為了寶貴的和平,為何那些無辜的士兵不再為了少數人的野心而喪命,安姆六人評議才勉強同意今天的談判。
請記住,公爵閣下。
安姆人並不軟弱,只是我們比你們更加珍惜和平、珍惜那些可憐士兵的生命。”
克裡斯皮安爵士影帝附體,一股腦把從左思那裡學到的場面話說了出來,瞬間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同時搶佔道德製高點。
光聽發言,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位正義善良的且廣受尊敬的“好人”。
可實際上,如果有牧師或者聖武士釋放偵測邪惡,那麽他身上百分之百會暴露出象征邪惡陣營的深紅色靈光。
沒錯!
克裡斯皮安爵士是個標準的守序邪惡貴族。
根據傳聞,其家族一直在秘密從事非法走私,從中獲取了難以想象的龐大財富。
毫無疑問!
剛才那番明裡暗裡都在指責博德之門高層的話,瞬間讓銀盾公爵血壓上升,好幾次忍不住想要發作,但最終都強行忍耐了下來。
因為他注意到,在安姆的代表團中,有一個黑發黑眼,長相充滿東風情調的十歲左右男孩。
博德之門方面早就得到了情報,因此知道這就是傳說中那位用瘟疫毀滅了一個世界的瘟疫使者,劇毒與疾病女神塔洛娜最寵愛的選民。
所以銀盾公爵不想給對方任何發動報復的借口。
就這樣在短暫的交鋒後,安姆方面立刻在氣勢上佔據了上風。
沒過一會兒功夫,兩邊就開始圍繞著貿易、關稅、鋼鐵價格等方面展開激烈爭吵。
看著這些“上流人士”撕下偽裝,像街頭小販一樣錙銖必較,左思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因為這一切跟他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六人評議會專門派人前來做出承諾,等談判結束回到安姆之後會支付給左思七萬金幣,作為他在關鍵時刻保護使節團的酬勞。
除此之外,對方還特許他可以再自己法師塔旁邊開一家店,專門經營各種魔法物品、藥劑、卷軸和書籍。
要知道這在禁止一切非官方奧術魔法的阿斯卡特拉,可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在此之前只有蒙面法師公會才有這樣的特權。
像渥金商場區的冒險者市集那樣的地方,充其量只能賣一些魔法武器跟防具。
諸如藥水、卷軸、魔杖和各種觸發類魔法裝置都是被禁止的。
左思覺得,這項特權應該是六人評議會獎勵自己給克裡斯皮安爵士出謀劃策,沉重打擊了博德之門這個競爭對手的緣故。
就在他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老老實實當“吉祥物”的時候,突然發現博德之門代表團那邊還有一個年輕人跟自己反應差不多,都是一個勁的在打哈欠,對於談判的過程和結果完全不感興趣。
出於好奇,左思衝對方點頭示意,而這個年輕人也同樣笑著做出回應,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樣充滿戒備與敵意。
等到上午的談判結束,後者立刻避開博德之門的代表團成員偷偷跟了過來。
最終,兩人在燭堡二樓的書架後面接上了頭。
這個看上去魁梧有力的年輕人二話不說,先是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笑著問候道:“很高興見到您,尊敬的索斯閣下。”
“你認得我?”左思驚訝的挑起眉毛。
年輕人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您瘟疫之子的大名早已隨著塔洛娜教會的宣傳變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不過大多數普通人並不知道您的相貌,所以就算見到了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那你又是怎麽認出我的?”左思饒有興致的追問。
“我的父親是鐵王座商會的領袖瑞塔,因此消息一直都比較靈通。哦,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沙洛佛克,目前正在燭堡學習。其實我並不是談判代表,只是父親命令我前來旁聽,然後把談判的結果及時上報。”
年輕人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大大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沙洛佛克?
巴爾之子?
未來挑起博德之門和安姆戰爭的幕後黑手兼元凶?
左思腦海中瞬間冒出了關於這位大BOSS的全部信息。
看著此刻陽光自信的沙洛佛克,恐怕很難想象他在短短幾年之後就會變成另外一副樣子。
“很高興認識你,沙洛佛克。”
左思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玩味。
“不,應該說感到榮幸的是我才對。”沙洛佛克趕忙謙虛的行了一禮。
畢竟現在他的還不知道自己體內流淌著謀殺之神巴爾的神性,更不知道這股力量意味著什麽。…
一想到小小的燭堡,竟然同時聚集了阿伯戴爾、愛蒙和沙洛佛克三個巴爾之子,左思就不由得暗自感歎命運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葛立安保護太嚴格的關系,他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見到過阿伯戴爾,反倒是在燭堡唯一一家旅店內見到了活潑、好動、淘氣的小愛蒙。
更可怕的是,像這樣的巴爾之子在整個費倫大陸還有成千上萬。
他們有的已經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力量,有的仍舊懵懂無知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根本沒有人意識到,作為一名神之子究竟是一件多麽危險且可怕的事情。
在費倫歷史上,利用自己的神之子作為載體完成死而複生的神簡直多不勝數。
因為神是精神和信仰的終極產物。
如果一個神的影響力足夠強大,甚至可以在死亡後仍舊讓信徒崇拜自己,那麽他就能夠在積攢足夠的力量後從星界重新歸來。
這也就意味著,不管是誰最終登上那個鮮血王座,都要與謀殺之神巴爾在凡間遺留的影響力做鬥爭。
如果不能及時清理掉那些仍舊在崇拜巴爾的秘密教團和信徒,徹底消滅其在凡間的信仰,謀殺之神巴爾必然從自己子嗣的體內重生。
而這,也是巴爾在提前預見死亡時故意留下如此多子嗣的原因。
在他的計劃中, 這些巴爾之子原本就是自己復活的養料。
要不是中間除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謀殺之神遭到自己最信任選民的背叛,現在估計早就已經復活並重新歸來了。
事實證明,選民和神祇的關系並不像旁人想象的那樣,是一種嚴格的上下級,而是更接近於合作。
並不是所有的選民都對賜予自己力量的神唯命是從。
正因為如此,左思對於劇毒與疾病女神塔洛娜教會近乎冷漠的態度,也沒有讓人感到太過於奇怪。
畢竟盜賊之神馬斯克的選民之一,還曾經當面嘲笑諷刺過這位神明的一些所作所為。
但身為神明的馬斯克非但沒有懲罰這位冒犯自己的選民,反倒是欣然接受批評並表示以後會加以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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