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思考!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停滯!
伯納德終於明白為什麽門口的守衛沒有阻止這個闖入者,反而像一具雕塑矗立在原地。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真的壓根一點都動不了。
尤其是周圍環境中的空氣仿佛突然之間變得異常沉重、稠密,就如同加了膠凝膠的水。
明明大腦已經給腿腳下達了命令,可就是被無形的巨大阻力牢牢束縛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維系生命的呼吸依舊正常,否則幾分鍾之內人就會因為窒息活活憋死。
就在伯納德逐漸失去對周圍一切的感知時,一股更強大的力量瞬間從天而降,原本籠罩在身體周圍的無形阻力驅散,使其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昂貴的禮服在不到十幾秒之內就被汗水浸透。
恐懼!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強烈恐懼!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體會到神魔對於凡人而言意味著什麽。
盡管伯納德並不清楚地獄公主的身份,但也明白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針對誰,僅僅只是釋放出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能量和威勢,以壓製那些可能阻止其進入房間的衛兵。
“你先出去參加宴會吧,我跟這位女士有些比較私密的話要說。記住,你剛才什麽都沒看見,也什麽都沒聽到。”
左思直截了當向商人下達了驅逐命令。
畢竟格萊西雅再怎麽被地獄其他層面的領主鄙視,好歹也是獨一形態的大魔鬼,同時還是阿斯摩蒂爾斯唯一的子嗣。
要知道很多前往第六層面被其魅惑、控制,亦或是單純只是想要延長生命,不得不與之發生關系的凡人,往往在幾秒鍾之內便會被活生生的榨乾生命力變成一具乾枯的屍體。
因此她即使以附體的形式降臨,也足以對凡人造成難以想象的精神和肉體衝擊。
更不用提伯納德根本沒有任何職業等級,肉體和靈魂強度充其量僅僅是比普通人稍微強一點的程度。
如果長時間暴露在地獄公主注視下,要麽會不由自主的成為對其死心塌地的奴仆,要麽逐漸煉獄化成為半人半魔鬼的樣子。
“明白!感謝您的庇護。”
伯納德連臉上的汗都不敢擦,給了左思一個充滿感激的眼神後,二話不說掉頭就衝到外面的走廊裡,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等這位商人徹底走遠,大門很快便被受到魅惑控制的衛兵砰的一聲重新關閉。
左思十分淡定的給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倒了一杯飲料,隨後盯著著對方那雙充滿嫵媚誘惑的眼睛,饒有興致的試探道:“請問尊貴的欲魔女王,您大老遠的從巴托地獄跑到物質位面找我有何貴乾?該不會就是為了那一紙授權書的事情吧?”
格萊西雅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放在自己小巧的鼻子前搖了搖:“不,不,不,親愛的索斯,那可不僅僅是一紙授權書。
而是父親憑空在我的頭上放了一個隨時可以篡奪權力的巨大威脅。
想想看,如果換成是你或者其他任何一位領主,你們會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對於魔鬼而言,沒有什麽比突然空降一個上級更令人感到痛恨和厭惡了。
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來跟你私下裡談談這件事情。
更何況,這也只是我來找你眾多理由中的一個。
除此之外,對於你在第四層面搞的那些小動作也格外感興趣。
尤其是那個叫做格拉米爾的愉悅魔,她究竟跟菲爾娜是什麽關系?
為何這家夥一抵達第四層面,原本還算平靜的局勢就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哪怕向來老奸巨猾的畢萊爾都因此開始沉不住氣了?”
“哈哈哈哈!
不得不說,你的簡單直接讓我感覺很不適應。
如果地獄中的大魔鬼都能像你這樣該有多好。
那樣我就不用費大量心思、做各種各樣的動作進行暗示,以便讓所有領主和他們手下的幕僚可以清晰理解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左思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現在終於有點理解,為何阿斯摩蒂爾斯想要把女兒丟給自己教導一段時間。
與另外幾名在陰謀詭計中摸爬滾打數百年乃至數千年、上萬年的地獄領主相比,格萊西雅著實是有點傻的可愛。
尤其是這種可能傳承自欲魔天性中的缺乏耐心,總喜歡用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導致格萊西雅幾乎所有的計劃都沒有太好的保密措施。
明明是最需要隱藏起來的陰謀,可用不了多久便會搞得人盡皆知。
比如說她針對另外幾名層面領主的行動,對方其實心知肚明,甚至就連安插在自己宮廷內的間諜是誰都一清二楚。
之所以都選擇沉默沒有動手,忌憚的並不是這個地獄政治權力圈子裡的魯莽菜鳥,而是她背後那個掌管著一切的阿斯摩蒂爾斯。
但這種沉默、容忍終究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
要是格萊西雅無法在對方爆發之前學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玩家,那麽她就會毫不留情的被踢出局。
或是步入其母親的後塵成為一個可悲的政治犧牲品,或是受到嚴厲的懲罰進而丟掉領主職位。
反正在地獄中,蠢貨和弱者是不配爬上高位獲得權力與地位的。
他們的失敗只會成為教科書上一個個反面的典型,用來提醒其他魔鬼引以為鑒。
“什麽意思?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格萊西雅下意識皺起了眉頭,臉色明顯變得有些難看。
毫無疑問,這是她的第二個不成熟的缺陷。
那就是把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出來,嚴重缺乏笑裡藏刀的隱忍與陰險。
這方面,在還是第三層領主——馬曼子爵情人的時候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管是公開反抗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還是抨擊現有的制度與權力體系。
說實話,如果格萊西雅沒有地獄公主這一層身份,換成其他魔鬼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翻開巴托地獄漫長的歷史,凡是不服從阿斯摩蒂爾斯的家夥哪有一個能在事後活下來。
基本不是被迅速處理掉,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了血戰的陣亡者名單上。
作為極致守序邪惡的位面,想要在地獄搞自下而上的政變?
別鬧了!
這類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對現有秩序的挑戰,同時也會引發整個地獄位面的排斥。
所以低級魔鬼想要篡奪上司的位置,難度簡直不是一般的高。
假如想要成功的話,無一例外都需要得到更高級的魔鬼支持或者默許才行。
這就好像拜耳和扎瑞爾之間的恩怨,看似是兩位魔鬼大公相互爭奪第一層領主的位置。
但實際上都是幕後大老板阿斯摩蒂爾斯在根據形勢的需要,選擇最適合的領導人才上位而已。
左思無疑是極少數真正看透了地獄運轉規則的人,面帶微笑的回應道:“不,這可不是嘲笑,而是一種讚美。
因為在你的身上,有一種其他魔鬼嚴重缺乏的真誠。
這是一種十分珍貴且稀有的品質。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好好地保持下去。
相比起那些總是喜歡彎彎繞繞的領主,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至於格拉米爾與菲爾娜女士之間的關系,你難道沒有從後者嘴裡打聽到嗎?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跟菲爾娜女士應該是非常親密的盟友關系吧?”
瞬間!
格萊西雅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抬起頭死死盯著左思深邃的黑色眼睛,有好幾次想要發作,但事到臨頭卻強行忍耐了下來。
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現如今的附身狀態根本不可能打得過對方。
更何況身為地獄儲君的左思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擁有好幾名實力不遜色於正牌領主的附屬層面領主。
其中魅魔女王美坎修特、曾經的第一層面領主恐虐天使扎瑞爾,都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
沉默了好幾分鍾,格萊西雅才強忍著滔天的怒火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對領主之間的結盟有什麽誤會?
在地獄之中,所謂的盟友不過是相互利用,最大限度為自己爭取好處罷了。
如果某些事情涉及到核心機密,那麽就算是再親密的關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除非我會在菲爾娜與畢萊爾爆發衝突的時候提供切實的支援,否則她才不會輕易給出答案。
可如果我這樣做了,那就相當於是在冒著被嚴厲懲罰的風險干涉其他層面內政,會違反至少三百條以上的法律。”
“可你怎麽解釋菲爾娜女士願意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呢?”
左思似笑非笑的反問。
這句話就如同一柄利劍,瞬間刺穿了格萊西雅最後的遮羞布,使其惱羞成怒的低聲咆哮道:“夠了!我降臨物質世界是想要跟你談談,並不是來接受羞辱的!”
“千萬別誤會,這可不是什麽羞辱。
我只是想要讓你明白一個最基本的道理,同時也是阿斯摩蒂爾斯想借我的嘴傳達給你的話。
在政治遊戲中,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當你自身足夠強大的時候,根本無需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打聽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會有無數人為了討好你、借助你的力量,自己把秘密送上門來。
但如果反過來,你自身的力量不夠強大,就算是搭建起了一套能夠覆蓋整個地獄的情報系統,又如何保證那些探子和間諜不會反過來被敵人收買利用?
事實上,自從阿斯摩蒂爾斯把你扶上第六層領主的寶座,你在其他領主眼中就已經是眼中釘肉中刺了。
畢竟魔鬼可是最討厭沒有任何功勞跟履歷的家夥憑空坐上高位。
這會讓他們不受控制的在心底產生羨慕、嫉妒、憤恨等一系列負面情緒,並且產生想要把你拉下馬的衝動。
可你卻偏偏沒有選擇低調行事先積蓄力量,而是不停通過違反政治潛規則的方式來擴張自己的影響力,瘋狂挑釁和試探其他領主的底線。
所以這一切因素加在一起,才是阿斯摩蒂爾斯簽署那份授權文件背後的動機。
他並不是想要削你的權,而是在借我的手上一道保險。
一旦其他領主開始發難,我只要搶先一步拿出這份授權假裝把你囚禁起來,那麽其他人就失去了動手的正當理由。
等風波過去,你就又可以恢復之前的身份和地位,重新成為掌管第六層面的領主。”
左思直接把地獄之主的安排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因為想要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首先需要跟這位地獄公主建立起最起碼得信任關系。
否則的話,他寧願把那份授權書當成廢紙,也不願意摻和到這樣的麻煩之中。
格萊西雅眯起眼睛細細品著這番話,嘗試著分析那些是真的、那些可能是胡騙自己的謊言。
大概十分鍾左右,她這才舉起杯子喝光了裡邊的飲料,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怎麽知道你在使用那份授權囚禁我之後,是不是會趁此機會篡奪第六層的統治權,甚至把我變成一個受到你控制的傀儡與玩物?”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答:“很簡單!
我們可以簽署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契約。
或許說起來你不會相信,我其實對於繼續在地獄中擴張影響力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
所以你完全沒必要把我視作敵人。
恰好相反!
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成為不錯的盟友。
甚至是聯手干涉第四層面正在發生的權力鬥爭,扶持菲爾娜女士擊敗她的父親成為名副其實的領主。
屆時第九、第四和第六層面將會結成緊密的聯盟,成為地獄複雜政治博弈中一股無法被忽視的強大力量。”
毫無疑問,這個提議讓格萊西雅心動不已。
畢竟她上位之後四處搞事情,其中一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乾掉第五層的領主,寒冰王子——萊維思圖斯。
正是這個家夥,在大清洗行動的時候害死了阿斯摩蒂爾斯的妻子、上一任欲魔女王。
作為懲罰,他現在被囚禁在一個巨大的冰塊中,只能通過代理人來維持自己的統治。
但很快,地獄公主就察覺到這個提議中有一個巨大的漏洞,那就是如何幫助菲爾娜擊敗畢萊爾大公,猛地抬起頭質問道:“你該不會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想要利用那份授權書來控制我,再利用我來實現對第四層面權力鬥爭的歸乾預吧?”
“聰明!
自從拿到那份授權書之後,我就一直在等待你的造訪,並且還準備了不止一份的備用方案。
畢竟在這次合作中,你不僅可以獲得一個親密的盟友,還能在事後通過鑽漏洞來逃脫違反法律和規則的懲罰。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次事件所有的領主都會意識到你並非孤立無援,從而擺脫之前四面受敵的糟糕狀態。
至於為此付出的那點受製於人的代價,根本算不了什麽,對嗎?
起碼我不會想要把你從第六層面的領主位置上拉下來。”
說罷,左思將那份地獄之主授予自己的法律文書取出來,在對方的眼前輕輕晃了晃。
看到上邊明確的條款,以及自己父親的親筆簽名,格萊西雅表情頓時變得十分陰沉。
但很快,她便換上一副嫵媚的笑容,伸出右手撫摸著左思的臉頰、耳朵和頭髮,不斷像蛇一樣扭動身體貼在耳邊低語道:“你說的沒錯,親愛的索斯。不過我覺得我們的關系不應該僅僅只是盟友,而是可以更親密一些。”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格萊西雅控制著這具半精靈提夫林身體踢掉了腳上的靴子,緊跟著身上的衣服、裙子、短褲也跟著一件一件掉落在地上。
沒過一會兒功夫,她就呈現出一絲不掛的姿態。
但久經考驗的左思卻不為所動的提醒道:“我建議最好不要再繼續了,否則某位女神可是會不高興的。”
“女神?是誰?說出來聽聽?”
格萊西雅顯然並沒有把警告當成一回事,而是主動將整個身體貼上去,用鮮血般的紅唇與潔白的牙齒,一個一個把扣子咬開。
畢竟神明在地獄中可不是什麽罕見的東西,幾乎每一個層面都有不少神明的國度。
尤其是第二層面——迪斯,有一整條街住的全部都是神明。
真正意義上的神明多如狗。
而且都是那種非常弱雞的神。
所以最頂尖的大魔鬼們普遍對於神沒有什麽敬畏之心,只是將其視作一種跟自己同樣強大的智慧生物跟潛在合作夥伴而已。
不過就在格萊西雅俯下身體快要咬到腰間的時候,一股恐怖的強大神力從左思體內噴湧而出。
下一秒……
她就感覺自己降臨的意識正在被神力擠壓驅逐出這個世界,滿臉都是駭然之色,大聲的問:“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還沒來得及等聽到回答,意識便重新回到了位於第六層王座之上的本體。
幾個匍匐在王座前被魅惑的凡人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眼見欲魔女王有了反應,立馬衝上去想要去舔對方的腳趾。
結果才剛剛靠近,就被劈頭蓋臉的鞭子活生生抽打成肉醬。
那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別說是幾個凡人,就是旁邊的蛇蠍魔和欲魔侍從都不一定能躲得開。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全部都成了格萊西雅發泄內心之中不滿與憤怒的犧牲品。
因為欲魔與魅魔不同,根本沒有任何耐心。
尤其是在使用美色誘惑某個目標的時候,魅魔通常會非常的有耐心,一點一點去消磨對方的警惕與戒備,最終使其瘋狂的迷戀自己。
但欲魔的做法卻截然相反。
只要一次魅惑不成功,她們就極有可能會選擇霸王硬上弓。
所以凡人在抗拒欲魔魅惑的時候往往要比抗拒魅魔危險得多。
當然,對於格萊西雅慘遭驅逐的事情,左思顯然早就預料到了,在對方的氣息徹底消失後,才忍不住笑著調侃道:“看,我剛才都說過些什麽?
你根本不明白塔洛娜盯我盯的有多緊。
不過無所謂。
反正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
剩下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話音未落,之前受到格萊西雅控制的半精靈提夫林終於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恢復意識。
她先是茫然的巡視了一下四周,當發現自己衣服全部脫光、正一絲不掛暴露在陌生男性面前時,立刻嚇得蹲下來蜷縮成一團,用無比緊張的聲音質問:“你……你是誰?對我做了什麽?這是哪?”
“冷靜點,小姐。開動你的腦子好好回憶一下,你在失去意識之前都發生了什麽,然後就會明白自己出現在這裡並不是我的原因。”
左思彎下腰撿起地上那些衣物、裙子和靴子丟了過去。
半精靈提夫林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在陌生人面前更衣的害羞,以極快速度重新穿戴整齊。
透過掛在房間裡的鏡子,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並不是平日裡的便裝和皮甲,而是一件漂亮的低胸露背禮服。
腳上不僅穿著昂貴的絲襪,同時靴子也明顯經過時尚鏤空設計,不僅有很高的後跟,同時還鑲嵌了珍珠作為點綴。
通過搜索混亂的記憶,女孩很快回想起自己被那群邪教徒俘虜、獻祭的事情,同樣也明白是某個強大而又邪惡的意識控制身體走進了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至於衣服,明顯也是對方脫掉的。
不然如果是被強暴,那麽極其容易損壞的絲綢裙子和上衣絕對不可能保持完好。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又長又恐怖的噩夢,緊緊的抓住手臂抱著自己,抬起頭用略帶生怯的聲音問:“是您趕走了那個可怕的惡魔救了我嗎?”
“不,是塔洛娜女神趕走了對方救了你。順便糾正一下,佔據你身體的並不是惡魔,而是魔鬼。”
左思隨手衝了一杯熱可可遞了過去,示意這個被嚇壞的小家夥喝下去。
“謝謝……”
在意識到眼前的青年沒有什麽惡意,半精靈提夫林這才雙手接過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伴隨著可可鹼與咖啡因的攝入,那種宛如噩夢一樣的感覺終於逐漸消退,瑟瑟發抖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暖和。
等全部喝光之後,她這才鼓起勇氣追問道:“您知道那些瘋子為什麽抓我,又對我做了什麽嗎?”
“他們抓你,是因為你的煉獄血統非常方便讓魔鬼附身,僅此而已。”左思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煉獄?魔鬼?所以我並不是惡魔的後代,而是魔鬼的後代?”
半精靈提夫林長大嘴巴裡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
因為在此之前,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收養她的人,都以為尾巴、犄角這些特征是源自於惡魔的血統。
不過這也難怪。
畢竟不管是惡魔混血還是魔鬼混血,之所以都叫提夫林,主要就是大部分凡人根本分辨不出其中的區別。
左思笑著點了下頭:“是的。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要麽是巴托地獄第六層領主格萊西雅在凡間留下的子嗣後代,要麽是先祖中有人與她簽訂過契約。否則一般的煉獄血統很難承受那麽龐大的意志與力量。”
“那……您打算怎麽處置我?”
半精靈提夫林一臉緊張的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在她看來,自己被控制擅自闖入這樣的地方,明顯是來搞事情、找麻煩的,生怕受到牽連跟遷怒。
畢竟女孩早就已經不止一次有過被當做出氣筒、背黑鍋的經歷。
作為社會最底層受到排擠、壓迫的群體,提夫林在大多數城市裡都被視作犯罪、災禍和一無是處的垃圾。
很多城鎮抓住提夫林之後,甚至會像對待黑暗精靈一樣,不經過任何審判、調查直接扔進監獄關到死,亦或是乾脆殺掉。
“你又沒有犯錯,我為什麽要處置你?事實上,你現在隨時可以離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左思擺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真的?那我可就走了?”
半精靈提夫林喜出望外,提起裙子緩緩開始後退。
能看得出,她明顯接受過一定的盜賊訓練,不管是步伐還是平衡感都非常的好。
絲毫沒有因為腳上那雙高跟靴子而導致動作變形。
左思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目送對方退到入口處推開緊閉的大門,緊跟著轉身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半精靈提夫林前腳剛跑掉,左思後腳就對隱藏在房間角落裡待命的魔裔精靈刺客下達了命令。
“跟上她,搞清楚她的身世和家庭背景。”
“如您所願,主人。”
菲德從陰影中走出來單手撫胸鞠了一躬,隨後便化作一陣風消失在原地。
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跟培養,她現在已經是安姆地下世界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而且還收攏了一批不想再繼續參加公會戰爭的影賊。
儼然是一副要另立山頭建立新組織的做派。
最開始的時候,雷諾爾·血頭還想要通過威脅、恐嚇跟打壓的手段收服菲德,讓其繼續為公會賣命。
但很快便菲德就用鮮血和死亡讓這位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老大”明白,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自己了。
一個星期之內,八名高層先後遭到刺殺,而且眼球都被極其殘忍的挖了出來擺放在屍體旁邊,隻留下兩個血淋淋的恐怖眼窩。
或許別人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雷諾爾·血頭卻瞬間明白,這是對方在罵自己有眼無珠。
為了防止這個可怕的魔裔精靈刺客加入到敵人的陣營,他最終也只能選擇和解默認了對方的存在,並任由其不斷地招兵買馬壯大自身。
現如今的菲德,手下已經有大概四十人左右,無一例外都是原本影賊公會中的精銳,最低也有LV7的盜賊等級。
很顯然,長期看不到勝利希望的血腥公會戰爭,導致雙方內部都明顯出現了強烈的厭戰情緒。
畢竟公會戰爭可不是正大光明的兩軍對壘,而是暗殺、投毒、偷襲、破壞對方的生意和運輸線。
由於根本不知道攻擊會從何處而來,因此所有人都必須繃緊神經保持高度警惕。
這種狀態或許維持幾天還可以,但時間一長肯定會受不了。
直接體現就是中下層都非常容易出現叛變、被收買的情況。
在無法確認周圍究竟誰是敵人、誰又是盟友的情況下,投靠保持中立的菲德自然就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對於阿斯卡特拉乃至整個安姆的公會戰爭,左思始終是抱著不斷給雙方放血的想法,要通過讓他們自相殘殺徹底把這群社會中的毒瘤連根拔起。
而且他畫出了清晰的紅線,誰敢越界就會立刻遭到降維打擊,所以局勢從始至終都處於可控范圍。
格萊西雅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對加冕典禮造成任何影響。
僅僅兩天之後,左思就在無數使者和代表的注視下,戴上了那頂象征至高無上權力的皇冠,正式成為安姆帝國的皇帝。
同一天,夏恩七世以夏恩帝國皇帝的身份,當眾宣布退位並把位置傳給自己指定的繼承人——阿依莎。
緊跟著兩個接壤的帝國最高統治者宣布締結婚約。
夏恩帝國和安姆帝國正式合並成為西海岸帝國。
雖然很多人對這件事情早就有所耳聞。
但當它真的發生時,還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尤其是那巨大無比的體量,就連遠在墜星海另外一邊由紅袍巫師統治的塞爾都感到了緊張。
不過好在合並之後,左思一丁點也沒有想要向外擴張的意思,反倒是把重心轉移至對內的改革跟建設。
伴隨著大量基礎建設和水利工程被啟動,整個國家就如同一台正在不斷加速的列車,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生機跟活力。
之前跟工匠之神教會合作開發的一些工具,這會兒全部都拿出來大規模投入使用。
其中就包括可以讓船隻不受風力限制的螺旋槳技術,動力自然是靠遍布在這顆星球上的魔網。
由於讓螺旋槳轉動並不需要太多的能量,因此只要做一個魔法裝置即可。
所有船隻只需要花不到一千五百金幣的改裝費,就能讓自身速度大幅度提升。
如此一來,即便是與飛艇競爭也能不落下風。
除此之外,一種恆定漂浮術的超大型馬車也開始投入使用,極大提高了鄉村與城鎮之間的運輸效率。
這種馬車大概有超過十二米長,一次可以運輸幾十噸貨物和上百人,只需要兩匹馬就能輕松拉動,根本無需擔心會因為下雨而陷入爛泥坑裡爬不出來。
因為在漂浮術作用下,不管裡邊裝了多少貨物都沒有什麽重量,所以非常適合用來連接鄉村和城鎮。
城鎮之間則會使用飛艇與船隻進行大規模的運輸。
唯一的缺點是,這種作用類似於卡車的大型馬車每一輛都造價不菲,根本不是普通農夫能買得起的。
因此只能以城鎮為中心,統一由政府來負責運營。
有句話說得好,要想富先修路。
公共交通系統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就像是人體內的血管一樣至關重要。
在這種兩級製遠超整個費倫大陸其他地方的強大運輸能力覆蓋下,無論是農牧業生產還是商品流動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
平民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出行容易了,各種農產品也很容易就能賣出去,找工作變得比以前更容易,收入和生活水平明顯得到提高。
最重要的是,作為可能是費倫大陸上最強大帝國的臣民,他們非常的有安全感,再也不用擔心以前可能會爆發的戰爭,還有來自荒野之中怪物的威脅。
因為他們相信,按照左思對待敵人一貫以來的風格,要是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來搞事情,那麽帝國皇帝將會帶領他麾下戰無不勝的軍隊把對方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相比起落後的封建制和議會製,中央集權跟大一統的好處無疑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得到的。
盡管剛開始的時候,不少人都擔心如此龐大的國土面積、人口和各地截然不同的風俗習慣,左思是否真能搞得定。
畢竟費倫大陸可是從未有人建立並統治過這麽大的國家。
可左思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對於他而言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區區不到兩千萬人口而已,放在地球現代國家中就是一個連水花都濺不起來的小國。
內部既沒有土地矛盾、也沒有階級矛盾,各項資源也都十分充沛,甚至連民族意識都沒覺醒。
可能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宗教矛盾和來自荒野怪物的威脅。
統治這樣的國家還有難度?
在忙碌了一段時間,確認官僚系統已經可以自行運轉之後,左思迅速便把權力下放給內閣,自己則接受邀請跑去龍矛城堡,參加這座地下城市的落成典禮。
他非常期待幽暗少女伊莉絲翠會給自己什麽樣的禮物作為感謝。
隨著夜晚降臨,一縷皎潔的月光順著開鑿出來的天井射向神殿正門。
早已脫掉了所有衣物的葵露高高舉起手中的銀劍,開始以一種十分優雅美麗的動作跳起了舞蹈。
與她的一起的,還有差不多三十多名高階牧師。
其中有的看上去非常幼小,也不知道是營養不良還是未成年。
畢竟黑暗精靈的身高原本就比他們的地表同胞矮小很多。
還有的年紀則明顯已經超過六百歲,臉上和皮膚有不少的皺紋。
但不管是年長還是年幼,身上都沒有穿任何衣服,而且統一手持銀色長劍,頗有點集體跳廣場舞的意思。
作為選民的麗芮爾·班瑞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其余前來參加儀式的信徒們,也都基本沒穿或者穿得很少,一眼望去整個視線范圍之內都需要打上馬賽克。
不用問也知道,這種環境和氛圍讓左思感到很尷尬。
因為他是在場唯一一個穿戴整齊的人,而且一點也沒有想要脫下來的意思。
沒別的,就是單純做不到其他黑暗精靈男性那樣,在面對如此多凹凸有致女性的時候完全不起反應。
說實話,左思根本想象不到這些可憐的家夥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虐待和凌辱,才能做到完全擺脫生理與本能的渴求,對異性居然沒有一丁點的幻想。
相反,隨著舞蹈和儀式的不斷進行,有很多男性相互之間倒是拉起了手乃至擁抱在一起。
正當他打算統計一下在場這些黑暗精靈有多少對好基友的時候,幽暗少女伊莉絲翠終於降臨了。
與上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她仍舊保持著一絲不掛的**身體,當著無數信徒的注視下開始翩翩起舞,閃耀的銀色光輝宛如帷幕便隨著節奏不斷變幻。
由於上百人組成的樂隊賣力演奏著女神最喜歡的樂曲,在指揮的協調下力爭不出現任何一個錯誤。
毫無疑問,對於幽暗少女的信徒來說,音樂和舞蹈就是所有宗教儀式中最神聖、最不容玷汙的部分。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十分鍾,伊莉絲翠這才以華麗的謝幕動作宣告結束。
不過她停下來並不意味著慶典結束了,而是才剛剛開始。
那些信徒們見到女神停下來,立刻便兩兩一對圍繞著神殿門口那一縷照射下來的月光開始跳舞。
其中有正常的男女組合,也有很多男男或女女組合。
從舞蹈過程中的親昵不難看出,他們或者她們基本都是情侶、戀人的關系。
如此高的比例,讓左思不由得開始有點擔心這座地下城市的人口是否會在未來出現負增長。
就在他保持安靜盡量不引起周圍人注意的時候,伊莉絲翠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俏皮的微笑,邁著舞步迎面走了過來,主動伸出自己的右手並發出邀請。
“來陪我跳一支舞如何?”
“額——還是算了吧。您知道的,我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
左思果斷選擇了拒絕。
一方面是他真的不太擅長和喜歡跳舞,另外一方面是像這種不穿衣服跳舞他實在是有點無法接受。
“那擊劍呢?”
伊莉絲翠舉起了手中的專屬神器——月之劍。
“這我倒是可以稍微奉陪一下。”
左思緩緩拔出隨身攜帶的弑犬劍,按照從便宜老師索霖那裡學來的動作行了一個賞心悅目的持劍禮。
伊莉絲翠見狀兩眼微微放光:“想不到你還學過劍術?”
“被別人強迫學的, 而且我平日裡也很少進行練習,希望待會兒您不要恥笑才好。”左思笑著自嘲道。
隨後,他率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動了進攻。
畢竟對方可是掌握著劍術這一神職,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打不贏。
鐺!鐺!鐺!
如左思預料的一樣,自己的進攻被伊莉絲翠輕而易舉的招架、格擋和閃避。
雖然後者眼神中浮現出一絲驚訝和喜悅,但雙方之間的差距是肉眼可見的。
沒過一會兒功夫,在幽暗少女的引導下,這場擊劍逐漸演變成為一種另類的優美劍舞。
而左思顯然也察覺到了什麽,開始跟著對方的節奏學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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