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重影隕石群砸落入了荒地,結果等到一片狼藉過後,到處是法蘭克士兵們的驚呼聲。
法蘭人這邊的三大女巫,一檢查附近的女巫數量,發現不對勁了。
雷獸女巫對同樣漂浮在半空之中盧瓦河女巫,道:“我現在有兩個消息告訴你,一個消息是好的,一個消息是壞的。你要先聽哪一個?”
盧瓦河女巫有些著急。“維斯塔聖女在哪裡?”
雷獸女巫說:“好消息是維斯塔聖女應該被伊維塔用邊境魔法抓走了,這樣一來,他連續兩次使用這種強度的魔法,他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天之內,不會再用魔法攻擊我們。”
“我們不用擔心,再遇到這種可怕的事情了。壞消息是卻是,維斯塔聖女被抓走了,我們之中最後一個了解火魔法的人都失去了蹤跡。”
盧瓦河女巫倒吸一口冷氣。
邊境魔法的確可以跨越時空距離,是光魂和暗魂破壞時光的結果,但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在她們面前抓走一個女巫侯爵未免就駭人聽聞了。
盧瓦河女巫想通了關鍵。“這裡是阿爾薩斯,在這裡他可以調用火龍律法。”
“律法與魔法之力結合,他的魔法力量至少增加了一倍左右。”
“這也意味著,即便是我們,在這個國家裡,與他為敵,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們在他面前,也只是稍微大了一點的蟲子。”
兩個女巫侯爵保護下來的兩名法蘭克指揮官,則是看著滿目瘡痍的鹽鹼地和混亂的軍隊,都有些神情呆滯。
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阿爾薩斯人已經因為內鬥,沒有了反製他們的魔法力量。
今天突然其來的一擊,讓兩名統帥都有些接受不了。
“快整理集結軍隊,該死的阿爾薩斯人一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撤退,我們要加緊撤退!”
格洛爾突發奇想。“現在看來撤退入無人鹽鹼地,可能是一個可行的策略。我們需要甩開阿爾薩斯人的追兵。”
……
另外一邊,伊維塔召喚了朱雀魔法,律法之火與火魔法的結合,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爪子從天而降,抓住了維斯塔聖女,然後穿越時空,不斷用破境銅舟加速,要把維斯塔聖女抓回來。
維斯塔聖女也意識到了以後在反抗,連續對伊維塔使用了十幾種高深的火魔法,但她這麽做,只會讓伊維塔加深對維斯塔聖地的火焰魔法的理解。
在這交鋒之中,她不僅沒有逃脫,反而被伊維塔再次窺探了不少。
不過對方畢竟是女巫侯爵,終究是用召喚了一道紫色火焰,用那道似乎是她自創,而不是維斯塔聖地傳承的火焰魔法,小勝了伊維塔半招。
她本人化為流星,掙脫了朱雀的束縛,墜落在阿爾薩斯的一座荒僻的山區之內。
同時,朱雀身上幻化十二枚朱雀紅珠,一路跟蹤向了維斯塔聖女,進入了她的精神海世界,封鎖了她的光魂和暗魂。
阿爾薩斯的偏僻山區之內,維斯塔聖女在深坑之內,冥想了許久,才終於坐起來。“該死的伊維塔,他的火焰魔法太過強大了,如果不是我拿出我的底牌【冥界之火】擺了他一道,我可能就被他抓走了。”
“魔法交鋒之中,當場抓走同等級的我,他未免太嚇人了,難道說他已經接觸到女巫皇后那個層次了嗎?”
維斯塔聖女整理了一下思緒,下意識要動用光魂修複身上受到的傷,卻驚駭地發現,她只能調用自己一小部分的光魂,修複自己身上的傷口。
“他竟然暫時封鎖了我的光魂和暗魂。幸好我在之前,用我的暗魂結合火焰,創造神聖火焰魔法圓,在墜落的時候,截斷了部分命運,這樣他就無法得知我的具體位置,只知道是在這片山脈之中。阿爾薩斯境內一半是山,一片是肥沃的平原,我只要躲藏在這山脈之中,便是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我的。”
“嘶~”
維斯塔聖女走了幾步,發現她身體受傷嚴重,無奈之下只能使用漂浮術,漂浮在半空之中,幸好伊維塔沒來得及封鎖她的靈魂天宮。
就在這時候,草叢之中有聲音出現,維斯塔聖女扭頭一看,凌厲的眼神把一個背著竹筐的少年給嚇倒了。
那竹筐裡的土豆和黃豆芽都灑落了出來。
維斯塔聖女用布圍住了眼睛,故而她其實看不見,只是感知周圍的靈性罷了。
山村少年指著她說:“您……您是人是鬼啊?怎麽還漂浮著走路。”
維斯塔聖女無語至極,不過想來也是,山村少年一輩子活在山村裡,長輩多半也活在山村裡,沒有什麽見識,比較單純。
他沒怎麽見過女巫,也很正常。
維斯塔聖女道:“你是阿爾薩斯人?我是無意間降臨此地的修女。我現在餓了,快去為我采摘一些松果。”
“記住,我已經不沾凡俗食物很久了,我隻吃水果和松果。快去快去。”
她心中正在為,伊維塔封鎖了她大部分魔法力量而感到苦惱。不過其實如果附近有阿爾薩斯人的話,她可以用一些邪門的方法來衝破伊維塔的魔法封印。
血魔法永遠是最簡單有用的東西。
它的效果與代價相比太過誘人,反正大部分代價都是別人支付。
維斯塔聖女對山村少年說:“小子,我問伱,這裡附近有村子嗎?村子裡大概有多少人?年輕人多,還是老年人多?”
山村少年帶著一些天真的語氣說:“附近的村子裡有一百多人,裡面的老年人多,年輕的村裡人都去山區找機會去了,怎麽會待在這裡呢。修女大人,您是修的哪家教會的經,學的是哪位神的道。您這樣的大好人,一定是在關心我們村莊裡的人的福祉吧?”
維斯塔聖女內心突然有了一些愧疚出現,不過她很快就冷笑起來,區區阿爾薩斯人,命如草芥,她何須在意呢。
維斯塔聖女說:“阿爾薩斯人還望向得到神的眷顧?法蘭克人和東方帝國的人才配。”
山村少年似乎不太理解。“不都是人類嗎?”
“法蘭克人和東方帝國的人,與阿爾薩斯的人有什麽不同,法蘭克人和東方帝國的人是更加聰明,還是體內混雜了異類血脈,與阿爾薩斯人有生殖隔離?”
維斯塔聖女冷笑連連。“都沒有。說你無知,倒是冤枉你了,你是沒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人與人之間要有一個身份的區別,才好分配利益,聯合戰線。”
山村少年似乎極為不理解。“可如果日後法蘭克王國和阿爾薩斯王國是一個國家,那麽這個國家內還要區分法蘭克人和阿爾薩斯人嗎?”
“如果一個國家內有數百個民族,那豈不是要相互打起來了。”
“自然是還要分民族的,如果都一樣了,法蘭克王國豈不是被換血,換民族了。”維斯塔聖女順著少年的聲音思考,“這……可如果一個國家內民族太多,這個國家必然紛亂不止,國家必然敗亡。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
“這樣國家才不會混亂。對,就要這麽做,這就是現在的法蘭克王國,所以法蘭克王國才有可怕的軍隊和永遠的勝利。”
“可以逐漸蠶食別的民族的人,洗去他們的宗教,滅絕他們的文化。”
山村少年搖頭。“可你既然自認為自己是東方帝國的僑民,那你為何歸屬於法蘭克王國。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在你的敘述之中,法蘭克王國只會有一個民族啊。”
“難道說,你的文化和宗教都被洗去了嗎?”
維斯塔聖女如遭雷劈,瞠目結舌,她想要說話,張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怎麽可能會被洗去文化。
可如果沒有的話,那她……
維斯塔聖女當即對法蘭克王國分出了一些分離心,她察覺到,或許法蘭克依然不是她的故鄉,她的故鄉還在被異教徒佔據著,水深火熱,永受煎熬。
但轉念間,她卻脊背處升起來一道涼意,因為剛才那些對話,不可能是出自一個山村少年的口中,那見識絕對不是山村少年。
而且,對方似乎已經看破,她要用血魔法來恢復力量了。
可怎麽可能?
她在墜落前,抹去了她的痕跡,不可能這麽快被找到的。
“伊維塔……陛下。”
“你既然身為君王,何必與我一個瞎子,如此自降身份,幻化靈性來與我對話。”
維斯塔聖女退後一步半,與伊維塔拉開距離。
伊維塔解除了完全變形術,反而是笑道:“我不過是見到聖女誤入了歧途,所以才好意提醒,你可別誤會。”
“我與聖女一見如故,想要再次親眼見見維斯塔的神聖火焰,因此剛才邀請聖女去阿爾薩斯的王都一見,可聖女似乎對我有些誤會。現在還請同去一敘吧,你應當知道,你現在無法反抗我了。”
維斯塔聖女還在拖延時間,似乎她手中仍有底牌。“可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能這麽快地找到我。”
伊維塔笑了。“山區之中依然有大火爐堡壘,之前你們與阿爾薩斯交戰,應當沒遇到過身為巫師的君王。我用魔法引導律法的力量,讓山區內各地大火爐起作用,就可以短暫創造出一個遍及山地的火焰網絡。”
“那我要是在剛才飛到天上,你就無法檢查到我了。”維斯塔聖女多少懊悔起來,如今她成人家的階下囚了。
“陛下,雖然您的魔力是如此強大,但我還要說民族國家才是未來,未來所有魔法黑森林的列國都會變成民族主義國家。民族主義會摧毀了封建國家。”
“我親眼見證了法蘭克王國變成民族國家以後,從一個弱國變成了當今的強國。在日後的魔法黑森林,任何一個放棄民族主義的國家,一定會先被消滅。”
“你說得對。”伊維塔微微搖頭。“但我從未否認過這個趨勢。只是民族國家似乎還沒解決一些問題,比如如何調整國家之內的民族,比如現在你自己都已經對法蘭克王國產生芥蒂。”
“異教徒們侵佔你們東方帝國的領土,魔法黑森林的列國之所以憤慨,不是因為你們東方帝國人的民族高貴,而是因為普世主義的教會。”
“普世律法具有影響世界的潛力,民族主義則是強國凝聚之路,普世律法是乘除,民族主義是加減。”
“我這麽說你可認同?”
維斯塔聖女細細思索之下,覺得很有道理。
伊維塔道:“由此可見,你剛才說的一群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必須讓另外一群人放棄自己的利益,這種想法未免是錯的。或許有可能,普世律法和民族國家會合二為一。”
“民族國家未免狹隘,普世律法卻容易分裂。”
“那要是變成普世民族國家呢?同時兼容兩者優點,既能影響世界,又能防止出現矛盾。”
維斯塔聖女有些驚愕,還抬頭,‘啊’了一聲,仿佛是很詫異,伊維塔這樣的人,也會在這個時候開她玩笑。
“陛下,您只是把這兩個名詞簡單整合在了一起。這兩者猶如一正一反,天差地別。強行融合,只會兩者都不是,不倫不類。”
伊維塔道:“這就是後話了。我必須先勸貴國的軍隊離開我們國家。聖女,我與你一見如故,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邀請。”
在他們兩人對話之間,維斯塔聖女似乎一直想要激發藏在她存在之淵的某種魔法,但一直被伊維塔干擾破壞。
雖然,她可以磨時間,來啟動存在深淵裡的後手,可這樣就沒意思了,伊維塔其實現在直接對她發動攻擊,就能殺死她。
維斯塔聖女也知道這點,她便歎了口氣,技不如人,必須服輸,再繼續硬撐下去,就有些丟臉面了。“我願意做陛下的客人,隨同陛下去阿爾薩斯王城。”
“這樣就可以了吧。”
“只希望陛下有優待俘虜的習慣。”
伊維塔正色起來,如同真的對待一個貴客。“聖女絕不是我的俘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