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龐堅禦劍直入。
一霎後,他便從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在了濃稠詭霧中。
“絕天禁地時,是龐堅領著我們安然回歸。”就在胡媛菲再次開罵前,周卿塵沉聲道:“我不相信什麽鬼祭宗的女人,也不信洪齊鳴,我隻信龐堅。”
他第二個跟上,也隱沒在詭霧。
巫源一言未發,沒做任何解釋,同樣緊隨其後。
“嗖!”
飛魚舟閃入其中。
胡媛菲一個愣神,沒來得及阻止,事態就徹底失控了。
半響後。
“柳小魚!你也跟著攪亂!”
胡媛菲怒氣衝衝地尖叫著,無可奈何地跟上,向前途未卜的詭霧挺進。
淨土的呂硯書,撓了撓頭,以求助的眼神望著太一神國的梵塵:“我們要不要進去?”
“進去看看好了。”梵塵表現的頗為淡定,道:“我比較好奇的是……那些人怎會相信龐堅,會比鬼祭宗的凌以墨更能適應詭霧?”
“應該是,龐堅曾在詭霧證明過自己。”呂硯書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冒險過去看看。”
梵塵、呂硯書同樣做出選擇,一前一後進入詭霧。
最終。
荒蕪之境的沈顏夕,古法宗的一對情侶,在一番斟酌考究後,也是踏入詭霧。
……
半個時辰後。
“嗖!”
本該在詭霧深處的洪齊鳴,提著那清油燈,陡然間原地重現。
他就站在龐堅刻字的地方。
之後,九黎宗的周逸,居然提著黑谷蔡少恆的人頭驀地閃現。
他和洪齊鳴相視一笑。
“也沒費太多功夫,人都給誆騙進去了。”洪齊鳴怪笑一聲,他望著湧動的詭霧,還在一點點向外突出的陸地,道:“我在進入的霎那,便以瞬移遁走了。巫源那小子,還以為我早已到了陸地的深處。”
周逸點頭道:“他們身上皆攜帶異寶神器,由他們來打頭陣,我倆會輕松許多。”
看了一眼漆黑天色,這位居心叵測的九黎宗強者,又道:“我在附近布置了惑靈大陣,第四界的異族們,短時間不太可能注意到此地。”
“但是,隨著陸地不斷向外突,它終究能突出去。”
周逸皺眉,再道:“希望那時候,我們已經弄清楚陸地埋藏的奧秘。”
“嗯,新時代要來了,在這個前所未有的大劫之下,理當由你我這樣的人物,盡早晉升為真神平定禍亂。”洪齊鳴臉上掛著冷然笑容,道:“老一輩的真神,如果連衝出天外的勇氣都沒,也就沒資格佔著那些神位!”
是他倆在合謀分享這塊大陸的玄機。
周逸是發起人,洪齊鳴則是配合他,到處去召集年輕的才俊。
他們這麽做,是想自己勘探這塊消失在詭霧陸地的奧秘,為自己未來的封神進行鋪路。
不匯報上頭,自然是不想便宜他人。
當真有不朽境和真神抵達,這塊陸地深藏的所有秘密,和他倆也就沒啥關系了。
“你召集龐堅時,可有其他人知曉此事?”周逸詢問。
“有一個叫韓都平的散修。”洪齊鳴眼中寒光一閃而逝,自信道:“放心,他,還有他身旁的幾個散修,回不了乾天大陸。”
“那就好。”
周逸輕輕點頭,旋即目視下方龐堅刻印的字體,讀道:“此界眾生之真正出路,存在於第五層之下,黑暗再往下的黑暗。”
“黑暗之下?”
他神色凝重,眉頭深鎖道:“奇怪,眾生之出路,豈會在黑暗之下的地界?”
“你認得古魔文字?”洪齊鳴微驚。
“自然認得。”周逸笑了笑,解釋說:“九黎宗對外域文明的探索,也就稍遜太一神國。天魔曾在煉獄天地作祟,留有很多痕跡刻印,和古魔文字很像。呵呵,你不也同樣認得?”
洪齊鳴冷哼:“我魔宗最初的法訣典籍,就是以和古魔類似的文字撰寫,我當然認得。”
兩人講話時,又有幾道身影潛落。
皓天神國曹淨白,魂遊境榜單第八。
劍樓蘇櫟,魂遊境榜單第十三。
除此之外,還有幾人乃凝神境的榜單前十。
新來者,皆身懷重寶利器,各有各的奇異。
將古魔文字默默抹掉的周逸,灑然一笑,熱情招呼道:“就等你們幾個了。”
洪齊鳴臉色微冷,繼續裝作和他不合,唱反調地說道:“榜單前十都沒進入的家夥,不夠資格和我們一同深入。”
他望著蘇櫟譏笑。
“那是因為蘇櫟參加的遲。”周逸打圓場,正色道:“詭霧之中,藏有一座神魔創生院,據說和煉獄生靈的起源相關!”
蘇櫟,曹淨白等人當即兩眼發光。
“我特意邀請諸位一同探索。”
說著蠱惑人心的話語,周逸從容不迫地先行。
第二批被他誘騙過來的人,全然不知將會遭遇什麽,滿懷好奇地深入其中。
……
霧海茫茫。
感知、視野都被限制的一行人,跟著龐堅一起前行,朝著被灰蒙詭霧彌漫的腹地而去。
胡媛菲憤憤道:“龐堅,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龐堅默不作聲地前行,暗中試著溝通玄龜,蝕界藤,旋即發現和兩者斷絕感應。
蜂王,還有黑暗巨蚺,也是不知所蹤。
他暗暗警惕,在眼睛看不遠的情況下,悄悄釋放神識來感知。
一具具巨大的骨骸,漸漸在他神識的感知下呈現,單憑形狀和體積,他就知道皆是巨大凶獸、靈獸的無肉骨身。
這塊正向外突出的陸地,似乎死了很多的凶獸、靈獸,他感知越是向外蔓延,看到的骨骸越多。
“和我去絕天禁地前差不多。”
周卿塵四處張望,動用神魂意識感應,發現他神識的覆蓋力能達到百丈范圍。
“我神識受限很大,十丈之外,就什麽也覺察不到了。”同樣是凝神境修為,淨土的呂硯書苦著臉,歎道:“一進來,像是變成了瞎子,我很不適應。”
“十丈?”龐堅奇怪地望來。
呂硯書點頭。
遲疑了一下,龐堅又去詢問其他人,神識感知在詭霧內的范圍。
同樣是凝神境,呂硯書,古法宗的一對情侶,神識的感知極限大概都在十丈左右。
周卿塵和巫源,則是百丈左右。
魂遊境的梵塵,柳遊魚,還有胡媛菲全部在百丈開外。
而龐堅本人,釋放神識在詭霧內感知,能覺察到數千丈外部的動靜。
“神性意識的蘊藏,能擴展神識的感應范圍。”
龐堅很快得出結論。
因周卿塵、巫源兩人,和他一樣有過絕天禁地的經歷,神魂在鑄就時,識海就有許多蘊含神性的意識,才會令神魂得到升華。
這也讓他倆在凝神境時,比那淨土的呂硯書,古法宗情侶感覺的更遠。
“當初我剛進入詭霧,神魂沒有凝成時,啥也覺察不出。”周卿塵邊走邊說,“因神魂被凝煉出來,我才在回歸煉獄時,能感應附近的狀況。”
巫源輕輕點頭。
幾個時辰後,眾人越過無數獸骨堆,突然看到一尊高聳的石像。
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灰色巨猿。
它如人一般端坐在地,和毛發一致的灰色眼瞳目視前方,渾身散逸著悲涼傷感的氣息。
它的附近,散落著萬千獸骨,看形態以猿類居多。
它的背後,則豎立著一杆幡旗,旗中乃是一幅太極圖。
太極圖的一邊,流逸著濃稠的汙濁異力,另一邊則是純淨的天地靈氣。
在它更後方,乃是一個粗獷破敗的城池,類似獨眼巨人的冰岩城,城池以各種巨大石塊堆砌鑄就。
巨猿石像,像是在守護背後的城池不受侵害,坐在城前等候敵人。
然而,那隨處可見的獸骨,還有塌陷崩裂的城池,說明它的守護並未成功。
淨土呂硯書驚叫:“難道是外域異神?”
“不是。”
太一神國的梵塵,思索著越過龐堅。
站在巨猿石像的下方,他仰望被詭霧覆蓋的天幕,鋪展感知在破敗城池遊蕩,道:“一路行來,都是各種凶獸、靈獸的骨骸。而這裡,像是由猿群打造的城池家園,我大概猜到是什麽情況了。”
“什麽情況?”呂硯書奇道。
“我在外面說了,異族……像是在某一刻,被突然給拋向了煉獄天地。”梵塵眉頭緊皺,輕聲說:“凶獸,靈獸,在煉獄天地的歷史,比異族和我們人族久遠的多。”
“這塊被詭霧籠罩的陸地,應該存在於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凶獸、靈獸還是煉獄主人。”
“在那時,它們也不叫凶獸和靈獸,而是有一個統一稱呼。”
對天地秘聞興趣濃鬱的梵塵,停頓了一下,道:“它們以前叫妖族。”
此言一出,龐堅也跟著吃了一驚:“妖族?”
“嗯,如今聖靈大陸的靈獸,包括龍族,在那個久遠的年代,都是妖族的一部分。”梵塵對這段被塵封的歷史,有著獨到認識,解釋說:“龍,鳳凰,玄龜,元蛇,第五界的恐怖凶獸,都被歸類為妖族。”
“如天族,魔鱗族,鬼族,炎族,耀族般的異族,在煉獄天地湧現以後,他們被外域異神扶植著力壓妖族。妖族稱霸煉獄的時代,最終被這些異族終結。”
“如今,也曾有過輝煌歷史的妖族,則變為我們口中的凶獸、靈獸。”
“當人族憤然而起,去推翻異族主宰煉獄的局面時,天鳳,巨龍,元蛇般的十級靈獸紛紛響應。”
“祂們也算是為妖族報仇雪恨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