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玄國在歷經多年的軍閥混戰後,終於迎來了所謂的和平。
之所以是所謂的和平。
原因便在於這個和平,僅僅只是對於資本商賈而已,在國家層面初步建立了秩序。
但大資本家、大地主、幫會買辦對於底層人民的壓迫,卻仍未停止。
所謂的和平盛世,不過是在糟粕一般的廢墟上,重新粉飾了一遍。
陳默、胖哥二人,因為豬籠城寨已經不在,只能無奈離開,走在這條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窮人的街道上,無所事事。
這裡的情況與北海國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國雖然都有極大的貧富差距,但因為北海國總體發展較好,因此即使貧困的底層人民,總體而言還算過得去。
當陳默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胖哥已經停在了一名低頭哭泣的女人身邊。
她的面前,擺放了一個牌子。
“賣身葬母?”
陳默愕然一愣。
尤其是在注意到這個女人的面容後,雖然哭得梨花帶雨,卻掩蓋不住她精致秀氣的容顏,難怪一旁的胖哥,會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不只是胖哥,這裡圍滿了人。
這個橋段陳默可謂是相當熟悉。
他不由多看了女人身後,所謂的病故母親一眼,在察覺到這個母親,雖然看似氣息全無,卻仍然有著極其微弱的心跳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知是她得了什麽怪病,讓此女仍未察覺到母親依舊未死,還是這對母女倆合夥騙人,騙取不義之財。
“小妹,你要多少錢,才能安葬母親啊?”
胖哥用他那一口濃重的口音,忍不住出聲問道。
低頭啜泣的女人聞言,緩緩抬頭,淚眼朦朧地看向胖哥。
“家母生前受盡了苦頭,我到死都沒能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所以她死後,我一定要讓她風光大葬,至少要200塊。”
200塊對於古玄國底層人民,可不是小數目。
當初陳默和玄宗當碼頭工人,一天時間,才1塊工錢,不吃不喝要半年多月才能湊齊200塊。
但實際情況卻根本不可能。
且不論吃喝用度房租問題,幫會的壓榨也不是小數目。
當然。
這對於貧富差距極大的有錢人來說,卻不成問題,譬如現在胖哥、陳默所居住的豪華酒店,每天都需要5塊錢。
胖哥聞言,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我這個人,最看不慣有人落難見死不救了,我出200塊,把你的母親風光大葬,然後來照顧我的兒子,讓他不要淘氣,你看好不好?”
周圍的貧苦百姓見此,不由紛紛唏噓,也有些人則拍手叫好。
女人聞言,當即磕頭。
“謝謝先生大恩大德,您真是個好人,只要能讓我的母親風光大葬,我就給您做牛做馬了。”
“哈哈,哈哈,哈哈!”
胖哥在圍觀眾人的掌聲中,笑得憨厚暢快,不斷拱手示意。
站在他身旁的陳默,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一隻髒兮兮的小手,這隻小手正伸向胖哥的口袋,他完全沒有察覺。
面黃肌瘦的小孩,看起來驚恐極了。
陳默冷哼了一聲,向周圍看了一眼,隨手塞給了他五毛錢,示意他不要再來了。
驚恐的小男孩,面露詫異和不解。
他深深的看了陳默一眼,鞠躬過後,消失在人群當中。
兩分鍾後。
胖哥把自己的住址給了賣身葬母的女孩,並交給了她200塊錢,陳默則歎了口氣。
“我看你多半是被她騙了。”
胖哥聞言,面露狐疑之色。
“不會吧?”
他停下腳步,看向女孩消失的方向後。
胖哥不是笨蛋,他也越想越不對勁,自己似乎的確一時色迷心竅,被對方騙了,頓時露出惱怒之色。
“我這個人最講誠信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就讓他成為犯人,正好今天晚上我約了警察局長吃飯,到時候她要是不回來,我就通緝她!”
陳默聞言,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在北海國生活時間長了,還沒有完全適應古玄國生活。
“這樣吧,你叫一輛黃包車,路上小心些,我去盯著她們,到時候把錢拿回來就是了。”
“也好,兄弟你做事,哥哥我最放心,早點回來吃飯,我引薦局長給你認識。”
胖哥似乎有些心虛。
他攔下一輛黃包車後,又不忘提醒了一下。
“沒有消息的話,也沒有關系,回來後千萬不要告訴我老婆,我老婆這個人,最喜歡胡思亂想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是個熱心腸,剛剛幫她完全是出於好心,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看著他拍著胸脯,一本正經的樣子,陳默不由感到好笑,趕忙向他揮了揮手。
胖哥見此,也不由嘿嘿一笑,示意黃包車師傅離去。
……
半小時後。
一處貧民窟內,女子將母親辛辛苦苦拖回來後。
只見她原本已經病故的母親,竟然在床上突然坐了起來。
“快拿杯水來,等了大半天,總算是等到了一個傻瓜,老娘都快要渴死了,丫頭你說你最近是不是變醜了,怎麽釣不到有錢人了?”
“還不是怪你!”
原本梨花帶雨的女孩,收拾一番後頗為機敏秀氣。
“非說其他街區都被我們騙過了,非讓我去這條街,這裡的人都和我們一樣窮,你讓我去騙鬼啊?”
這時。
一個人影緩緩出現,站在了房屋門口,正是跟蹤許久的陳默,他看向正在喝水的病故母親。
“我可從來沒聽說,死人還會喝水的。”
母親聞言,一臉愕然。
一旁的女兒,頓時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他是剛剛那人身邊的保鏢!”
母親臉色一變,頓時從床上一躍而起,和女孩站在了一起,朝陳默擺出戰鬥戒備姿態。
兩人的招式,雖然看起來有鼻子有眼,但在陳默眼中,卻和花拳繡腿無異。
這兩人和陳默可謂是截然相反。
陳默對於武道家這個職業,屬於隻修行內功,卻沒有修行招式,而這兩人則是隻修行了招式,卻沒有修行內功。
“姑娘你攻他上三路!”
說罷。
兩人形成了配合,對陳默展開了攻擊。
所謂的三路,分別指眼、耳、鼻,但因為女孩的身體素質不高,導致對於陳默而言,攻擊簡直和隔靴搔癢無異。
至於這位母親,攻擊的下三路,則分別是心臟、腹部、陰部。
其出拳速度雖然不慢,卻似乎有意識避開了自己的要害,對於陳默而言,等同於貓貓拳。
“別玩了。”
簡單的過招後,陳默一手抓著一個,扔到了床上。
兩女見此,本能地捂住了身子,一臉惶恐之色,生怕陳默為非作歹。
陳默則翻了個白眼。
“我的老板是個好人,剛從國外回來,念你們不是什麽歹毒之人,把他的錢還回來,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兩女見此,頓時一臉哭喪之色。
女孩嘟著嘴道:“有錢人都說自己是好人。”
母親也露出一抹愁容,知道陳默不是壞人,歎息了一聲。
“你把錢都拿走了,我們倒好說,可是孩子們怎麽辦?”
“孩子?”
陳默聞言,不由向房間外望去,卻見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大腦袋,從各個角落伸了出來,怯懦地看向自己。
“叔叔。”
一個小男孩拿著皺巴巴的五毛錢,一臉驚訝、羞愧、感激之色道:“謝謝你,你是好人。”
“小力快過來。”
女孩似乎有些擔心陳默傷害到這個小男孩,趕忙喚了過去,直到小男孩將陳默的事告知後,她才露出一臉驚訝之色,上下打量著陳默。
這讓陳默不由微微皺眉。
“這是怎麽回事?”
唉。
母親歎息了一聲。
“這些都是豬籠城寨留下來的孤兒,她們的父母都在那場混亂中死去,我看他們可憐,我就收留了他們。”
“豬籠城寨的孤兒?”
在陳默的震驚中,她講述了半年前的事。
“半年前,天行門的人來到豬籠城寨,追捕一個名為高博的男人,要他交出一本名為《三省吾身》的秘籍。聽說他在豬籠城寨隱姓埋名多年,平時就偽裝成瘸子,在豬籠城寨賣包子……”
陳默聞言,面色凝重。
那個賣包子的瘸子,竟然是一位隱藏的化境高手,確實不可思議。
“後來呢?”
“後來高博現身了,他苦口婆心勸說,說《三省吾身》會引來無窮禍患,曾經的大玄國就是因為這些浩氣心法,進而生靈塗炭,但天行門的人不聽勸告,雙方大戰,豬籠城寨在戰鬥中被毀。”
“唉。”
陳默聞言,不由一聲歎息。
至於天行門。
陳默對於這個門派的所作所為,還不好判斷,大概率應該是類似於蜂巢的極端組織吧。
“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聽說高博因為妻兒被殺,陷入癲狂,開始不斷殺戮天行門控制的本地幫會,直到天行門的掌門,親自來到不夜城,高博被天行門強行帶走,沒了消息。”
陳默聞言,一臉失落之色。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向外面大喊道:“誰是陶蘭的孩子?”
見沒有人回答,陳默連續詢問三遍後,一名小女孩才怯懦地走了出來。
陳默在她的身上,果然看到了小蘭的影子。
“你的母親,是個好人。”
隨即他舉起手臂,大聲示意道:“今天午飯,我來請客,所有的孩子都跟我來,我請大家吃個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