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祐謙啟程之前,還有個小插曲。
一個來自於某三等宗門的真傳,長得英俊瀟灑,賣相極佳,修為也達到了築基九層。
或是為了少奮鬥一百年,在結丹大典後,他各種向林莎獻殷勤。
結丹大典結束後,林莎連續九天公開講道。
他便每天清早,在花園裡摘許多花捧成一束,守在林莎的必經之路上,盡管林莎從未接受鮮花,他卻樂此不疲。
林莎每天的講道結束,他又以請教的名義,拜見林莎。
到得第七日,也不知他哪裡來的信心,等林莎講道結束後,竟然上前開口邀林莎一起去賞風景。
還偷偷地將稱呼從“青秋真人”,改成“林莎姐”。
迎接他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林莎臉上也不見慍色,仍是一副冷若冰霜,毫無感情波動的模樣,並沒有疾言厲色。
“小輩,這是給你一個教訓,身份地位差太遠的時候,就不要癡心妄想。你是打聽過,我林某人的道侶已經身亡,就想著來碰碰運氣?可你有沒有打聽過,我們情天恨海宗的人,有誰在道侶身亡後,還會另覓新歡的?”
頓了頓,她的朱唇上露出一抹笑意,“何況,就算我林某人想找面首,也不至於找你這樣的。你覺得結丹真人會眼瞎?”
那個不配有姓名的三等宗門真傳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不走,還留著丟人現眼不成?
這個小插曲,是杜祐謙返回聖血宗後,顧小方當做笑話講給他聽的。
他在林莎講道的第三天就走了,倒沒有親歷這事。
之所以走得這麽快……
不走,還能有命?
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一個結丹真人的夜夜折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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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宗門的杜祐謙,又開始了閉關。
每隔一到兩年,他會出關一趟,了解世情動態,掌握最新信息。
不過修真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
對普通修士而說,一年兩年,眨眼即過,還來不及發生什麽。
對築基修士,三年五年,也只是彈指一揮間。
若到了結丹境界,十年八年的,也不過仿如昨日而已。
如是,時間平淡如水,匆匆十余年。
這一年,杜祐謙出關時,發現自己赫然已經六十歲了。
對著菱花鏡,看著鏡中已是花甲之年的美少年……還不錯。
如能結丹,哪怕四五百年後,依然能是這樣一副美少年模樣。
“阿飛哥,你的父母,快不行了,你還是去看看吧。”前些年才築基的顧小方來稟告。
杜祐謙此身,於飛的父母屬於老來得子。
掐指一算,二老也已經一百多歲,在凡人中算是高壽了。
杜祐謙倒也沒什麽悲傷的情緒,只是輕歎一聲,駕著飛舟,帶著芳華前往崇真宗福地。
二老已經雞皮鶴發,眼睛渾濁。
但是看到杜祐謙,還是掙扎著坐了起來,激動地握住杜祐謙的手,噓寒問暖,擔心杜祐謙被人欺負,擔心他和人打打殺殺遇到危險。
杜祐謙一邊給他們輸入法力,幫他們梳理經脈,一邊含笑說:“打打殺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的身份地位已經很高,今後再也不需要打打殺殺了。”
這當然是哄二老而已。
再過些年,他就要替豐曉依去鎮守荒淵,和妖族僵屍作戰。
怎可能不打打殺殺。
但這些就沒必要說出來讓二老擔憂了。
現在,只需要撿些好聽的說就是。
二老會相信的。
就算說的有邏輯漏洞,二老也會自己騙自己。
“對了,爹,娘,這是我的媳婦。你們看看,漂亮麽。”
芳華的俏臉立刻紅如桃蕊,她也沒想到,不過是跟著杜祐謙跑一趟而已,怎麽突然就多了一重身份。
“他應該是為了讓他父母安心,才這麽說的吧?哎,我的父母,又在哪裡呢。”
芳華心中千回百轉,眼裡柔情似水。
二老枯瘦的手,拉著芳華的皓腕,吃力地詢問她的家庭情況,得知她是孤兒後,不免又歎息安慰一番。
然後說些對新婦的叮嚀,希望她早日和杜祐謙生個一兒半女。
末了,於飛的母親硬是將一隻玉鐲戴到芳華的手腕上,氣息微弱地說:“我們到時候了,眼一閉,腿一蹬,什麽也管不了了。以後的日子,你們自己好好過。吵吵架沒什麽,哪對夫妻不吵架的?日子還是要過。娃也是要生一個的。如果沒有一兒半女,活得再久,又有什麽意思呢……”
絮絮叨叨一番後,於飛的母親沒了力氣,只能躺回去休息。
杜祐謙照顧了二老一番,便退出房間,讓二老休息。
他給二老找的一群仆役,這時候都懂事地跑來拜見、磕頭。
這些人今後的命運,都掌握在杜祐謙手裡。
杜祐謙一句話可以讓他們享盡榮華富貴,也可以一句話將他們打落深淵。
對他們這些年的表現,都有專人匯報,杜祐謙心裡有數。
表現不好、對二老照顧不周,或者人前兢兢業業、人後滿腹牢騷甚至陰謀算計的,也留不到現在。
於是只是淡淡地勉勵他們兩句。
等二老去後,這些人他自有妥帖安排,不會讓人心寒。
而芳華的臉還是紅紅的,抱劍站在一旁。
杜祐謙瞅著她,笑道:“這是什麽表情,給我當媳婦,你不樂意嗎?”
芳華白了他一眼道:“給你做媳婦?我可不敢。萬一那青秋真人不樂意了,跑來把我給生撕了,那我可太委屈了。”
聽聽這話說的。
既點明她知道青秋真人和杜祐謙的關系,又說她“委屈”。
她不是不樂意和杜祐謙發生點什麽。
而是表示:如果既沒發生什麽、又被青秋真人怪罪,那就太委屈了。
這些年,本來單純如同一張白紙的芳華,也懂事了不少啊。
杜祐謙笑道:“那等你結丹,你還怕麽。”
芳華那雙純淨的眼睛裡,流露笑意:“若我結丹,一劍在手,有我無敵。到那個時候,該是青秋真人怕我了。”
她還有一番話沒有說出來。
“那青秋真人,好生過分,竟然叫我‘小婢’,瞧不起我。她不過是比我早出生幾十年,所以現在她領先一步。但是等我結丹之後,我和她又能站在同一高度。先笑不是笑,未來還有好幾百年呢!究竟誰更勝一籌,青秋真人你且睜大眼睛看著吧。”
杜祐謙這些年與芳華以神識相合之術幫助芳華修煉劍意,與她早已心意相通。
雖然沒有言語交流太多,只看她神色便知她的想法。
雖然近年來芳華的劍意已經基本追平杜祐謙,已不需要再以神識相合之術來輔助修煉,更多的還是需要她自己去領悟了。
但兩人的默契,並沒有削弱。
杜祐謙當即笑道:“我也很期待你結丹之後的絕世風采。”
又過得個把月,二老相繼離世,都是無疾而終。
普通人該享的福,除了含飴弄孫之外,他們都享過了。
一世無災無病,出入仆役成群,金銀從未短缺。
雖然親生兒子沒有在面前盡孝,但身邊那麽多人伺候,奉承,倒也不會寂寞。
沒能抱孫子,對他們來說肯定是遺憾。
但自古以來, 誰又能人生完全無憾呢?
“幸福”二字,他們是絕對佔的了。
杜祐謙在崇真宗請了一位有著二階風水術的修士,尋了一處風水俱佳之地,親手安葬了二老。
崇真宗福地是一處好地方,不怕有人來偷屍體煉屍。
而且目前看來崇真宗運勢正旺,估計一兩千年內都不會有衰落的危險。
將二老葬在這,應是最好的長眠之所了。
至於一兩千年後……想想漢武宋祖的墳墓又如何?
人不應該操心那麽久遠之後的事。
大不了過幾次轉世之後,再來修葺或是遷墳吧。
葬了父母后,杜祐謙過問了一下收購玉簡殘片之事,得知十多年來,並無收獲。
這也並未出乎意料,對收購玉簡殘片,只能是盡人事、安天命,說不定哪天運氣好了,那玉簡殘片就自動撞進他的網中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