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階大陣,給文無心造成了一些麻煩。
致命的威脅,是沒有的。
但是讓文無心很狼狽。
不但沒法保持風度翩翩,連很多丟人的躲避姿勢都用出來了。
手忙腳亂地自爆了一件法寶,用掉了一張珍貴的破禁符,才勉強脫身。
對於他來說,這無疑是一種侮辱——宰殺一個元嬰初期的小東西都要如此狼狽,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去!
文無心暗暗下了決心:
本來他只是來殺宗理的。
但是現在,他生氣了。
今天不但要殺了這個小賊,剝皮拆骨。
還要把四理宗夷為平地,將四理宗所有稍有天賦的弟子全部斬殺。
那兩個正在結丹的四理宗弟子,也難逃一死。
非如此,不足以平息他的憤怒!
一邊鬥法,文無心一邊破壞著陣法。
對於元嬰修士來說,一舉一動,都能撼動三階陣法。
哪怕是像他這樣不懂陣法之人,也能靠著修為,以力破巧。
所以很快,四理宗的護山大陣就偃旗息鼓了。
唯有小部分防護性的功能,還在運轉,否則的話,兩名元嬰修士交手的余波,都足以讓四理宗化為一片廢墟。
四理宗的弟子一個個憋紅了臉,怒火中燒。
但是他們自知修為差距太大,若是衝上去,只會給掌門人添麻煩。
所以只是隱蔽、躲藏。
也有些好心的觀禮使者,順手庇護下幾個。
饒是如此,在兩名元嬰修士的交手余波,還是震傷震死了一些四理宗弟子。
李菲看著天空中的鬥法,緊張得差點沒把手掌心摳出血來。
她甚至沒空為那些弟子的死傷而悲憤。
只是看著那個戰鬥的身影,向所有聽說過名號的神佛祈禱,不管以前拜沒拜過,燒沒燒過香,總之現在先祈禱再說。
祈禱他能戰勝強敵,安然歸來。
只要他能安全,哪怕四理宗整個毀了,哪怕所有人都死光也沒關系……
局面看似緊張,其實一直在杜祐謙的掌控之中。
哪怕護山大陣大部分被毀,其實也是他故意引導的結果。
何況,你以為把陣法毀了,就真的毀了嗎?
一個陣法師,想要欺瞞一個不懂陣法的人,有太多手段了。
實際上,杜祐謙留著後手呢。
哎,還是太辛苦了。
若是能沒有後患就好了,毫無顧忌地一劍將這家夥宰了,輕輕松松。
可惜,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明明能輕松搞定,偏偏要弄得這麽複雜,精心算計,才能表現出勉勉強強戰勝強敵的樣子,展現給那些觀禮使者們看。
文無心越鬥越是窩火。
本來以為是一件輕松活,殺一個元嬰初期而已,不就和殺隻雞崽子一樣簡簡單單。
所以他滿口答應下來,還很高興能以此事還一個人情。
但是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如此棘手!
他能感覺到,這個元嬰初期的小家夥,神識強度和自己幾乎不相上下,只是因為修為尚淺,所以身體強度、法力遠遠不如自己。
但是其劍法精妙,而且各種法術層出不窮,運用合理。
還有兩件四階的法寶護身,身家不比一般的元嬰中期修士差。
何況,一直到現在,這小家夥都沒有施展過神通。
文無心不太相信,對方是沒有領悟神通。
因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家夥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年紀輕輕就晉升元嬰,怎麽可能沒有領悟神通?
在完全融合了肉身後,恐怕化神老祖都難以看穿杜祐謙是奪舍之修。
像文無心這樣,其實非常普通的元嬰修士,更是無法做到。
所以他誤以為杜祐謙是十分年輕的天才修士,心中更增嫉恨,今日一定要將這年輕的天才斬落。
但他也不敢大意,雖然杜祐謙在很多方面都表現出了明顯的短板,實力並不如他,但是很可能也有隱藏的後手。
鬥了幾百招之後,文無心生氣歸生氣,卻是越發小心謹慎,戰術以消耗為主。
在他看來,杜祐謙的法力遠遜於他,只要消耗下去,必能穩穩當當地獲勝。
雖然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差著兩個小境界,還要用這種無賴的戰鬥方式。
但他是真不敢冒險!
丟臉就丟臉吧。
反正只要把四理宗鏟平了。
被人議論幾十年之後,風波自然會平息。
相對於元嬰後期修士長達一千八百年的壽命,幾十年,只是彈指一揮間而已。
在文無心已經在暢想勝利的時候,杜祐謙估摸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演戲演了這麽久,應該足以取信於那些觀禮使者了。
再這麽鬥下去,若再波及死傷幾個天才弟子,他也會心疼的。
於是他猛地運轉被他稍加修改過的“赤血七轉術”,臉上紅的像要滴出血來,雙眼更是一片煞氣籠罩,全身的皮膚下像是有蟲豸在爬動。
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用了拚命的秘術。
文無心嘴角翹了翹,他覺得杜祐謙是接近油盡燈枯,這才開始使用拚命秘術。
自己只要躲避、化解,等到秘術時間一過,勝利就手到擒來。
李菲在下面看著,嘴唇咬得出血,眼淚止不住地流淌,恨不得杜祐謙燃燒的是她的精血,消耗的是她的壽命。
杜祐謙大喝一聲,周圍方圓幾十裡的浮雲都在向他匯聚,四方的風、雨、雷霆似乎都聽從了他的號召,就連大地之下,湧動的地氣,似乎也聽從他的調遣。
“天道之劍?隱藏得好深的底牌!不過還好,他不是以劍丸結丹,威力要比大成的天道之劍略遜一籌。”文無心是識貨的人,當下更不願和杜祐謙硬拚,隻以躲避為主。
杜祐謙一劍揮出,風雲色變。
又一劍揮出,劍絕浮雲。
第三劍揮出,風雨相隨。
但是第四劍的時候,明顯有些後繼乏力。
機會來了!文無心一喜,頓時揮出玉尺,展開反擊。
但是他的玉尺剛剛飛出,忽然下方的大陣傳來異動,一股莫大的、接近於四階陣法的束縛之力傳來,將他定住了片刻。
“竟然還有後手!”文無心驚怒交加,更兼膽寒。
“斷水!”這片刻, 杜祐謙神色肅然,瞬間變得蒼髯皓首,在外人看來,顯然是將上千年的壽命,瞬間燃燒,來加強劍意。
這一劍揮出,竟然悄無聲息,平平淡淡。
文無心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心膽俱碎,“不!”
這時,他已經掙脫了大陣對他的束縛。
但是已經晚了刹那!
來不及躲避這一劍。
他的玉尺,重重地砸在杜祐謙身上,讓杜祐謙大口吐血。
而杜祐謙的“盡歡”飛劍,已經飛抵他的面前。
文無心決然地拋出一件四階的防禦法寶,但是沒有用!
那堅不可摧的防禦法寶,像是紙糊的一樣,瞬間變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