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飛舟在向著瑞瀚城的方向疾駛而去。
旁邊有一團七彩雲霧,雲霧中似有人影綽綽;另一側則有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踩著一根粗大、上面還有樹葉嫩芽的樹枝,禦使著樹枝伴飛在飛舟之側。
遠遠看去,這三者呈品字形,氣勢滔滔,所向披靡。
一道流光從西方遁來,明明只是一道光,卻分明顯得倉惶。
“咦?”飛舟裡的鍾裕控制飛舟停下,那道流光似也發現了他們,對著飛舟撞來。
片刻後,一個光禿禿的元嬰已經出現在飛舟中。
“鍾裕兄,可找著你了!”
信時夅如釋重負,“老子好不容易逃出來,那小家夥可真他媽難纏!”
鍾裕瞪著他,“你沒死?”
這時鄧雙海和賈永周也登上飛舟,疑惑地看著信時夅的元嬰,似乎想好好檢查一下,這個元嬰是不是真的。
化神修士,元嬰已經實體化,並且大半純陽化,可以長期離開身體,不會輕易潰散。
可信時夅分明是被人家殺了肉身的,對方怎麽會放他的元嬰逃走呢?
“為什麽老子要死?”信時夅沒好氣地說,“老子記得你那有一塊養神玉,借用一下,老子要先等著看到他死,再去投胎。”
鍾裕遲疑片刻,就掏出養神玉。
信時夅迅速將元嬰虛化、投入養神玉中,就像泡在溫暖的水中,舒服得差點呻吟出來——如果他還有聲音的話。
“到底怎麽回事,”仙風道骨的老者鄧雙海問道,“他為什麽沒有徹底滅殺伱,師弟你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信時夅怨毒地笑道,“嘿嘿,那小子,抓住我本來是想拷我鷯醫爬愣徉木宗的傳承。可他仗著神通強大,到處招惹是非,經過五族聯盟,長尾錦雞一族皇庭的時候,竟然想去抓一頭四階的長尾錦雞當坐騎。你們也知道,長尾錦雞是還有一頭五階的老家夥在世的,雖然老了點,但是很夠勁,怎可能容忍他欺負了去,當場就打了起來。好幾頭四階,一頭五階,而且還可以隨時去另外幾族那搬救兵,那小子夠嗆,今天肯定是死定了!趁他們一場亂戰,老子就這麽逃了出來。”
鄧雙海歎道:“在宗門裡得知師弟你的命魂牌破碎,老夫涕然淚下,發誓要替你報仇。還好師弟你無恙,老夫一定送你去奪舍一具好身體,讓你盡快恢復修為。”
信時夅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但卻裝作感動道:“多謝師兄!”
鍾裕分析了一下信時夅的話,倒是信了九成。
關鍵是信時夅這樣子也太慘了點,就算是苦肉計也不可能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皺著眉想了想,“你既在被殺前通知了我們,就是想要我替你報仇。他在什麽位置,你告訴我,我去親手殺了他替你報仇!”
“嘿嘿,”信時夅冷笑,“鍾裕你什麽時候這麽義薄雲天了?你他媽是想要老子那塊保和應化真君洞府的腰牌吧。”
鍾裕面不改色,“是又如何。”
信時夅冷冷地說:“不如何,老子勸你別去,那小子被長尾錦雞一族圍攻,本就死定了,不需要你去多此一舉。就算萬一他沒死,老子也不建議你去,那小子當真邪門,明明只是初入化神,但是鬥法經驗老道,劍術犀利,老子不是對手,你很可能也不是對手。”
鍾裕也冷笑,“放你娘的屁,這裡還有鄧師弟和賈兄,你當他們是死人啊?那小子有些什麽神通,你給我們好好說道說道。總不可能我們三個打一個,還被他翻盤吧?”
信時夅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老子就給你說說,不過老子有言在先,那小子真的邪門,你們還是小心為上,別陰溝裡翻船。”
“陰溝裡翻船,你是說像你一樣麽?”
“草!”信時夅罵罵咧咧了一陣,才道,“老子不是陰溝裡翻船,是真的打不過。”
鍾裕和鄧雙海、賈永周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凝重起來。
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小賊,現在看來,還真得防著一手,免得被小賊咬傷。
至於翻船……
怎麽可能。
三打一!
他們有自信,別說是新晉的化神了。
就算是新晉的步虛真君,都不見得能敵得過他們三人聯手。
這要是輸了,那就真是個笑話了。
鍾裕搖頭道:“謹慎是好事,但也別謹慎過頭了。我們三個拿下他肯定是不成問題的。若是輸了,我絕不以元嬰逃遁,寧可死在那裡,丟不起那個人。”
信時夅心想,這鍾師兄雖然背叛了師門,而且行事詭譎歹毒,但是有一說一,此人在很多時候還真是有些豪邁之氣的,鬥法之能也絕非庸手。
真不知那睢逍真君,用什麽來抵擋三人聯手?
但是睢逍真君那自信滿滿,準備釣魚的樣子,絕不是作偽。
信時夅自己也是陷於敵手,對睢逍已經由看不起,變得心服口服。
那個年輕得過分的化神,絕非狂傲自大之輩,之所以敢於挑戰三名化神,絕對是有著一定把握的。
所以他打心眼裡認為,睢逍真君一定是有底牌的,或許還不止一張。
當那底牌揭曉時,只怕鍾師兄等會大吃一驚,且再無翻盤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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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全速飛行,在信時夅的指引下,來到長尾錦雞一族的皇庭附近。
雖然不見人影,但是空中留下的戰鬥痕跡、靈氣的波動,無不顯示著這裡在不久前發生過激烈的鬥法。
三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分析靈氣波動,嘗試還原之前的戰鬥過程。
鄧雙海指著東方,“在那邊,看樣子長尾錦雞的五階妖皇要輸掉了。”
“此人確實不弱,信師弟輸得不冤,”鍾裕神情凝重,“我們不可大意,否則等會被他跑掉,我們可就面子丟盡了。”
鄧雙海微微一笑,“老朽自會盡力,只是鍾師弟你也要遵守諾言,將老朽要的東西交給老朽。否則,老朽也不介意連戰兩場。”
賈永周則無所謂地說:“動作快點,收拾了他,我還要回去閉關。”
“那隻長尾錦雞怎麽處理?”信時夅指出他們一直沒有明言的問題。
“趕走。不走的話,就降伏了當坐騎。”鍾裕果斷地說。
另外兩人也沒意見。
飛舟略做停留,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直飛東面。
還隔著十幾裡,就能感受到那令得地動山搖的交手。
五階出手,隨手一擊便可碎嶽、斷流,有這等威勢,並不令人意外。
又前進十裡,戰鬥的余波已經好幾次衝擊到飛舟。
交戰雙方都覺察到了鍾裕等人的靠近,反而一致加快了節奏,似乎是想在鍾裕等介入之前決出勝負。
鍾裕收起飛舟,踏上一片似是妖族背甲打造的飛行法寶,鄧雙海踏著樹枝,賈永周七彩煙霧裹身,信時夅縮在養神玉中,由鄧雙海攜帶。
鍾裕一馬當先,雖然他花費代價邀請來了鄧雙海和賈永周,但根據戰利品分配的協議,他將獲得最多的好處,所以自然也要事事出頭,別人才不會為他火中取栗。
“那隻長尾雞,速速退下,此人交給我們對付!”
鍾裕以神識傳達,人已至五裡內。
肉眼已經可以看到,那頭五階的長尾錦雞,化身為翼展三十余丈的龐然大物,帶著三頭翼展十余丈的四階長尾錦雞,與相比之下簡直是個小不點的修士戰鬥著。
但落於下風的反而是長尾錦雞這邊。
那小小的修士,信手拈來的法術,都有莫測威能,打得長尾錦雞咯咯亂叫,翅膀撲騰一下便掀起狂風。
它們采用了最熟悉的戰術,振翅翱翔來回,鋒利的爪牙能輕松將元嬰修士開膛破肚,卻拿那修士沒有半點辦法。
“睢逍小兒,你為非作歹,殺我好友,四處樹敵,早已劫數纏身,今日就是你應劫之日!識相的就束手就擒,我放你魂魄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