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早點飛升會有危險。”杜祐謙說。
杜祐謙總覺得之前被迫飛升的仙人們,會遇到極大的危險,天庭墜落,肯定不是孤立事件,現在的仙界,說不定已經打成一鍋粥了。
“也,對,”贔屭緩緩地傳達著它的念頭,“不,過,晚,點,飛,升,同,樣,有,危,險。”
杜祐謙心中一動,“道友你已經活了很久了吧,你是否認識老天帝。”
“老,天,帝?”
“就是之前的天帝。”
很久沒有聲息傳來。
直到杜祐謙以為贔屭已經睡著了的時候,贔屭才傳來它的意念,“不,人,間,界,於,五,萬,年,前,開,辟。便,是,由,這,位,天,帝,開,辟,的。他,剛,剛,飛,升,了。”
和你交流真累……杜祐謙覺得自己變成了兔子警官。
但好在並不是毫無收獲。
盡管贔屭也可能是被更高層次的力量篡改了記憶,但它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參考性。
或許可以假設,宙光碎片裡的那位帝君,並非人間界的天帝。
不能因為他曾擁有天帝璽、春秋筆等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人間界的天帝,畢竟這些至高仙器,不過是從至高天庭投影下來的。
有沒有可能,那位帝君乃是仙界至高天庭裡的老天帝?或者,至少是仙界天庭的重要人物?
因為某事,與至高天庭鬧掰了,於是被鎮壓,連名號都不得流傳,斷絕他從時光長河裡複蘇的機會?
杜祐謙按了按眉心。
想得腦殼痛。
看來,從贔屭這裡是沒法獲得更進一步的信息了。
但是他還是想再薅一把羊毛,“道友,你的壽命很長吧,再活幾十萬年沒問題吧。”
又過了許久,回應才來,“可,以,的。”
“我們是朋友了吧,過幾萬年,我再找你,到時候你幫我打架,如何?”
“吾,不,會,打,架,不,能,幫,汝,抱,歉。”
杜祐謙有些遺憾,一個這麽強力的打手啊。
當然,目前來看,其實他並不需要贔屭的援手。
首先,他現在已是真仙,沒有壽命限制,完全可以活到三萬年後,輕松斬殺樞和。
就算他想不開了要去轉世,以他現在的神通和鬥法能力,以步虛之身斬殺樞和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樞和已經是三萬年後人間界的最強者,自己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但杜祐謙就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一方面是那位宙光碎片中的神秘帝君有言,三萬年後,自己將遭遇許多陰謀和背叛,必須經過鐵血殺戮,走過“布滿荊棘和鮮血”的道路,方能再次得證真仙位業。
如果只是殺個樞和,肯定稱不上是“布滿荊棘和鮮血的道路”的。
天知道三萬年後水有多深,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額,會不會那些離開的真仙又回來了?
或是導致天庭墜落的幕後黑手要君臨人間界?
另一方面,這位神秘的帝君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哪怕他從未向杜祐謙展現敵意。
但杜祐謙就是感覺有些不妥。
就算他真的對自己沒有惡意……但他有殺死自己的能力,這就是一種威脅。
好在,這位帝君只剩宙光碎片中的投影,暫時不足為慮吧。
不過三萬年後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
這位帝君會不會在三萬年後複蘇呢?
一切都是未知數。
杜祐謙向贔屭告別:“道友,我還有事,下次再來找你聊天。”
“……後,會,有,期。”
杜祐謙決定,以後也要時不時找贔屭聊聊天。
這可是一位活化石,只要耐心足夠,應該能從它那裡聽到很多有趣的消息。
但此時自己還有事要辦。
下一刻,杜祐謙隱匿氣息瞬移來到大夏的皇城,當代人皇,杜祐謙的侄兒,正與另一位大夏的合道聯手,大戰五位妖族大聖。
旁邊還有幾位大夏的步虛,但這些步虛似乎心思各異,並沒有拚命之心,所以對妖族大聖基本不造成什麽威脅。
至於別的步虛修士,此刻多在各地救災。
大夏的皇城,位置大致是在後世無盡沙海的東域,小悟空曾經擔任“護國神獸”的陳國附近。
因此,大夏最富庶的一塊地方,其實就是天庭墜落之災的重災區。
原本人口稠密、商業發達的膏腴之地,此時大部分已經陷入火海,少數被挽救下來的城鎮,全靠步虛、化神修士們出手,是以能趕來幫忙的步虛修士寥寥無幾。
杜祐謙自然不會露出屬於“皇子謙”的面貌,觀察清楚形勢後,他不再隱匿氣息,手持血屠劍閃亮登場。
戰鬥中的雙方默契地立刻罷手。
看到這個陌生的仙人出現,大夏皇朝一方既驚訝又欣喜——驚訝於竟然還有仙人停留在人間,欣喜於杜祐謙的身份,既然是人族,那一定天然立場會幫助大夏皇朝。
那幾位妖族大聖望著杜祐謙的目光,則是充滿深深的忌憚,以及刻意隱藏的恐懼。
七階與八階之間的鴻溝,是無法以任何方式跨越的。
仙凡之別,任你手段通天,鬥志昂揚,也無法填補那差距!
杜祐謙語氣淡淡地說:“哪怕天庭墜落了,人間界也不是萬族可以放肆的地方。這是人族的人間界,伱們記好了!若是哪天忘了,就試試吾手中長劍之利吧。”
幾位大聖進也不敢進,逃也不敢逃,懸浮在半空,不說瑟瑟發抖吧,至少也是頭也不敢抬。
“滾吧。”杜祐謙喝道。
幾位妖族大聖如蒙大赦,各找一個方向飛遁而去。
杜祐謙哼了一聲,並不追趕。
並不是他裝逼,也不是他想養虎為患。
而是他漸漸發現了一個事實。
他剛剛成就真仙位業時,感到世界對他的排斥並不算強,能夠壓製。
而且那排斥似乎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增強。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世界對他的排斥,雖然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增強,卻會隨著他出手次數的增加而倍增!
他已經越來越難以壓製,再多出手幾次,說不定就要被迫飛升了。
所以他才手下留情,沒有斬殺這幾頭妖族大聖。
話說回來,後世的七階也都不能在人間界隨意出手,偶爾出手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但現在世界對合道的壓製似乎沒那麽強,剛才這番大戰,雙方都沒有留手,大夏皇城要不是七階極品的陣法守護,只怕已經被打成一堆廢墟了。
換成是後世,幾位七階交手幾招就會被迫返回天外了。
當代人皇向杜祐謙恭敬行禮,“多謝上仙援手之恩,還請上仙賜下名號,吾必安排國民日夜頌念,為上仙祈福。”
杜祐謙擺擺手,“不用了。”
人皇嘮叨了幾句,然後語氣頗有些忿忿,“上仙真不該放它們走,這些畜生野性難馴,將來肯定還會找機會出手的。”
杜祐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汝在教吾做事?”
人皇心中一凜,低下頭,“在下不敢。”
杜祐謙左手一招,“劍來。”
人皇劍扭捏了一下,像是在欲拒還迎,杜祐謙以神念與之溝通片刻,人皇劍便歡快地脫離了當代人皇的掌控,投入到杜祐謙的掌心。
人皇愕然看著這位不講究的仙人。
杜祐謙冷著臉說,“汝身為人皇,卻不思進取,導致無法發揮出人皇劍的全部威能。這件通靈法寶落在汝手中真是明珠蒙塵了,汝就暫時替汝保管吧。”
人皇急道:“不可啊上仙!沒有人皇劍,吾如何守護人間界,如何守護大夏?”
杜祐謙理也不理,一個瞬移就消失了,隻余人皇捶胸頓足,幾個步虛修士面面相覷。
~~~~~~~~~~~
“你這樣不好。你拿走了人皇劍,大夏很快就會撐不下去的。”未來的杜祐謙說。
杜祐謙歎道:“歷史原本就是這樣,不是我拿走,就是別人拿走。”
“你可以創造新的歷史。”
“然後呢?有著人皇劍,大夏就不會分崩離析了?人間界就不會超過半數淪陷了?我現在不能出手,無法改變大勢。”杜祐謙歎息著。
他真不是貪圖一把人皇劍,大不了去發掘幾個洞府,通靈法寶管夠。
他擔心的,是人皇劍被錯誤的人奪走。
那樣只會讓人間界的局面雪上加霜。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未來的杜祐謙不再勸,而是問道。
杜祐謙現在做的事情,是他此前那麽多次回溯時光都沒見過的,因此充滿新奇感。
不過杜祐謙會做的選擇,他基本都能猜到,畢竟他們本為同一人。
杜祐謙道:“我要想辦法將斬仙台放入天庭,若是能將斬仙台複原那就更好了。然後將天庭隱藏起來,等到合適的時候,再讓天庭現世。”
“然後……我要把自己這具不朽不壞的仙軀,用薤露蠱控制起來。”
~~~~~~~~~~
宙光碎片中。
無名帝君偉岸的身影眺望遠方,眸子閃爍,似有無數星辰在他眼中生滅。
“天道無親,人道貴私。當人族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己心替天心,乃是大勢所趨,浩浩蕩蕩,順吾者昌逆吾者亡。失去天命並不可怕,當吾歸來,人族將浴火重生,吾即天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