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正義”小姐主持的互相致意,而後是提交羅塞爾大帝日記的時間。
安吉爾在短暫的馬錫之旅中,於當地的神秘學愛好者商店買到了兩頁羅塞爾的日記,這些明顯經過多次轉抄,以至於字符都有些混亂的中文日記讓她也沒法判斷是否和之前的有所重複,隻得裝傻遞交了上去。
除了她之外,只有“隱者”嘉德麗雅獻上了一頁日記,安吉爾注意到,愚者先生閱讀那頁日記的時間明顯更長,自己的兩頁則是一掃而過,顯然已經讀過了上面的內容。
祂不會認為我在敷衍了事吧……想起之前“隱者”遭受懲罰時的慘叫和全身的恐怖異狀,安吉爾就有些心悸,她小心地移開了視線,看向愚者先生面前擺放的三張褻瀆之牌,心情稍微平複。
看在“魔女”和“紅祭司”牌的份上,應該不會有事……
與此同時,在愚者先生的允許下具現出厚重的眼鏡,以至於不會因“直視神靈”受到懲罰的嘉德麗雅也在偷偷看向長桌上首的那位存在,注意到了愚者對兩人遞交的日記的不同態度。
“祂閱讀我提交的日記的時間明顯要更長,這不單是因為她保存的日記是原件,內容更密集,也因為另外兩頁祂已經看過……其他人似乎不那麽驚訝,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愚者先生並不會給予懲罰?也是,如果類似的意外會導致懲罰,大家搜集日記的積極性必然會下降……”
一邊猜測著,她一邊將目光下移,同樣注意到了三張覆蓋在青銅桌上的紙牌。
之前只有一張,突然變成了三張,這些值得讓一位神靈放在身旁的紙牌是什麽……她思緒急速運轉,不經意間又將視線聚焦在了愚者先生身上,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身上宛如幻痛般想起了上次不堪的經歷。
感受到不同的視線在自己身上短暫停留又迅速移開,最後都聚焦在了面前的“褻瀆之牌”上,克萊恩暗笑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日記。
除了顯然來自貝爾納黛的“隱者”進獻的日記,其他兩頁乏善可陳,充斥著羅塞爾大帝早年間的日常經歷,包括成為“神秘女王”的父親前的獵豔經歷,以及因為聽到各種傳聞,對魔女的滋味有了向往之情的感慨。
我還能不知道魔女的滋味不錯麽……咳,對安吉爾太不禮貌了……克萊恩正了正神色,開口詢問“隱者”和“皇后”對進獻日記的貢獻需要什麽回報。
鑒於最近愚者先生幫了自己和克萊恩不少忙,安吉爾只是要求保留貢獻,但“隱者”嘉德麗雅頗有目的性地要求了解那頁日記中的主角除了大帝還有誰,這惹來了所有人的關注。
很明顯,“隱者”女士清楚,或至少知道這頁日記的大致內容,才會發出這種疑問。
而愚者的回答也非常簡潔:“門”先生。
這謎語般的問答讓眾人一頭霧水,甚至包括了嘉德麗雅本人,但她只是為提供日記的“神秘女王”提問,自己並沒有太多的疑惑,因此表達感謝後就結束了對話。
見她不再追問,克萊恩滿意地笑了笑,低聲道:
“你們可以開始交流了。”
而後,他趕在躍躍欲試的“正義”前,切換到“世界”的視角,看向了安吉爾,道:
“我請求和‘皇后’小姐單獨交流。”
隨即他又用“愚者”的身體輕敲桌面,表示已經屏蔽了其他人的感官。
做戲做全套好累,還好我已經是“秘偶大師”了,否則沒法這麽順暢的在兩個身份之間切換,很容易出現“世界”抬手敲桌,“愚者”請求單獨交流的事,那將是我穿越以來最為尷尬的場景……他腹誹著,用“世界”的身體說道:
“你已經到達貝克蘭德了嗎?”
按照兩人的約定,如果這次塔羅會前安吉爾還沒有回到貝克蘭德,就要利用信使通知對方,以免出現意外。
“是的,上午剛到,見了幾個老朋友,了解了最近幾個月的局勢,以及……物價。”
說到最後一個詞時,安吉爾立即想到了西區和皇后區高昂的房價,臉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心痛的表情。
克萊恩也回憶起了上午雇傭新管家瓦爾特時,在對方那了解到的租房信息,有所感觸地點了點頭,繼續道:
“這是維持‘光鮮’的必要……犧牲,我準備住進北區,為打探聖賽繆爾教堂內部情況做準備,無論最終是靠交易還是竊取的方式獲得筆記,都要提前了解更多的情報。
“那枚黑夜聖徽我還沒來得及找阿茲克先生清除汙染,貿然讓他進入貝克蘭德,恐怕容易遭到其他勢力的攻擊,我暫時將它交還給了愚者先生,等合適時機再使用。”
我只顧自己方便,卻忘記了阿茲克先生正遭受正神教會,尤其是女神教會的追蹤,差點讓他進入危機四伏的貝克蘭德……安吉爾有些羞愧地想著。
好在兩人暫時還沒有在貝克蘭德定居,還有太多的事需要忙碌,短時間內也不會接觸教會,所以暫且將這件事放在了腦後,轉而提起另一件物品的歸屬。
“關於那枚給你帶來幸運的銀白色鱗片,我利用紙鶴詢問了威爾·昂賽汀,對方有些緊張,說這毫無疑問是另一位‘水銀之蛇’烏洛琉斯的手筆,而且並非神話生物形態的鱗片,因為祂體表是無鱗的……這是祂力量的直接化身,能給特定目標帶來幸運或厄運的力量,甚至比安德森遭受的那種強得多。”
克萊恩轉述著那名由於啟動了輪回,尚在母親肚子中的“命運之蛇”的話,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
“威爾曾經因為烏洛琉斯的追殺而被迫結束了多次人生,進入‘重啟’,因此祂對這位‘命運天使’非常忌憚,祂建議我們要麽扔掉鱗片,要麽封存起來,以免命運受到影響,而短期內獲得的好運要用其他的來歸還,或許是厄運,或許是其他的……
“祂評價烏洛琉斯在你必然能殺死‘玫瑰學派’半神時提前介入,很……嗯,祂說了一些對方的壞話。”
聽到這裡,安吉爾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夾在兩位互相敵視的序列1之間,總會有些不適應的。
好在鱗片已經獻祭給了愚者先生,但我在晉升的戰鬥中確實受到了“幸運”的幫助,這恐怕會成為對方追索回報的理由……她暗歎一聲,在愚者先生的提示下結束了單獨交流。
雖然發現了皇后小姐的情緒有點低落,但“正義”奧黛麗還是趁著感官恢復的瞬間,有些興奮,有些期待地開口道:
“愚者先生,請問,您面前的兩張新的紙牌是什麽?”
她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還是希望能得到最終確認。
“是兩張新的‘褻瀆之牌’,觀看它們的代價和之前一樣,三頁日記,或對等的歷史知識。”
最後半句顯然是針對無法搜集日記的“太陽”戴裡克。
果然是“褻瀆之牌”!
奧黛麗兩眼一亮,她下意識就想開口欠下日記,直接觀看兩張紙牌所記載的“序列0”的名稱,但已不是新進入神秘世界的菜鳥的她遏製住了這種衝動。
好在我已經在之前為“心理煉金會”完成委托時,建立了一個文物保護基金會,能以此為借口公開收集大帝的日記,或許再過一個月,不,兩到三周,我就能知道它們的秘密了……她興奮地規劃著,視線看向其他塔羅會成員。
“唔,倒吊人先生同樣驚訝,但他不是衝動的人,可能想法也和我類似;太陽先生興趣不大,他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為了提升實力,以期幫助‘白銀城’擺脫現狀,其他事都可以擺在第二位,真是個善良的人……‘月亮’對此有些不解,我們集體觀看‘黑皇帝’牌時,他還不是我們的一員;‘皇后’小姐並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以剛才獻上日記的功勞要求觀看新的‘褻瀆之牌’,而是依然沉浸在沮喪的心情中……她已經知道了這是‘褻瀆之牌’,又或者……她就是愚者先生收集紙牌的經手人?”
通過已經完成扮演、消化的“心理醫生”能力,奧黛麗分析著其他成員的反應,得出了讓她驚訝的可能性。
同時,坐在女性側末尾的“隱者”嘉德麗雅,也因為愚者短短的回答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
曾經長時間跟隨“神秘女王”貝爾納黛,且身為窺秘人途徑的序列5“星象師”,以及“摩斯苦修會”的一員,嘉德麗雅對羅塞爾大帝製作的“褻瀆之牌”有著一定的了解,知道它們記載著相應途徑的魔藥知識。
但她好奇於其他塔羅會成員的反應。
他們大多數人似乎對“褻瀆之牌”本身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好奇於兩張新牌本身的內容……這之前,他們已經至少看過了一張“褻瀆之牌”,明白了這些羅塞爾大帝的遺產所代表的意義?
先是中低序列的身份,各種組織的新興力量,然後討論起了“天使之王”等信息,終於,輪到失落在歷史長河之中的知識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對塔羅會的“位格”已經不那麽驚訝了。
等待片刻,見沒有人願意欠下6頁日記提前觀看褻瀆之牌的秘密,塔羅會的“交易時間”才正式開始。
“各位,我得到了一件序列4的非凡特性,請問有人對此感興趣嗎?”
才從蘿拉那見識到了金錢的力量的安吉爾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她準備開價3萬鎊,並做好了被講價到25000鎊的心理準備。這是基於序列5非凡特性售價的推斷,畢竟在這之前,她並沒有見過這個級別的物品出售。
和她的預料不同,哪怕是出手闊綽的“正義”奧黛麗也沒有急著開口,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唯有坐在她對面的“倒吊人”目光灼灼,似乎提前知道了些什麽。
片刻後,“隱者”嘉德麗雅才開口詢問道:
“我能請問一下,是哪個途徑的序列4嗎?”
她的語調中,竟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警惕……
以及敬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