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奧內爾,一個安吉爾記憶深處的名字。
她剛以“艾琳·沃森”的身份來到貝克蘭德時,曾兼職過一段時間的佔卜魔女,用以消化自身的“女巫”魔藥,順便打發閑暇時間。
在蘿拉的介紹下,女兒被綁架的傑森·奧內爾來到佔卜俱樂部尋求幫助,在安吉爾的指點下確認了綁架犯的一些信息,並指點他尋找私家偵探進一步調查,最終在偽裝成夏洛克·莫裡亞蒂的克萊恩的幫助下找回了女兒。
原本這是個美好的結局,但當奧內爾先生對安吉爾表達了感謝後,卻遣散了所有仆人,帶著妻子和女兒一起跳下了塔索克河自殺,雖然最終女兒艾蜜莉僥幸活了下來,可失去了雙親,成為了孤兒。
這件事也直接讓安吉爾與克萊恩以偽裝的身份進行了第一次合作,搗毀了富豪卡平位於豪宅地下的據點,殺死了他和幾位非凡者幫凶,也給“黑皇帝”的登場創造了機會。
從現在所得知的信息可以分析出,卡平是王室、軍方和魔女教派販賣人口鏈條的一環,與貝克蘭德大霧霾背後的真相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也意味著……
“心理煉金會也參與了魔女教派、極光會和軍方的合作嗎?”
安吉爾開口詢問道。
“有限度的參與,但殺死傑森·奧內爾的並非赫溫·蘭比斯本人,而是他製作給手下的高級符咒,因為艾蜜莉·奧內爾獲救,人**易存在泄露的可能,符咒被用於暗示奧內爾一家,在無人的深夜結束自己的性命,僥幸生還的艾蜜莉被卡平重新抓走。”
鏡中的阿羅德斯用一長串文字回答了安吉爾的疑問。
看來針對奧內爾一家的確實是卡平的手下,只不過他同時也受赫溫·蘭比斯的指揮……這才說得通,否則一位半神出手針對幾位平民,未免也太……太自降身份了,當然,從辛德拉斯男爵的事來看,這位“操縱師”喜歡隨意布下閑棋,而非全力推進事件,這可能和他注重隱蔽而非效率有關……
但不管怎麽說,安吉爾和這位赫溫·蘭比斯算是同時存在新仇舊恨了,奧內爾先生的死一直讓她有些愧疚,而這次不幸被針對辛德拉斯男爵的陰謀波及,也讓她十分不爽。
要找到這位有公開身份的王室顧問並不難,但我是否就要直接殺上門去,解決這位“觀眾”半神呢……他會不會有某種後手,又或者牽扯到序列更高的“心理煉金會”成員,如果是一位“觀眾”天使,那我甚至連向愚者先生,向阿裡安娜女士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況且赫溫·蘭比斯似乎並沒有想殺死辛德拉斯,只針對他的社會地位動手,否則一位身價千萬的貴族死亡會引起貝克蘭德上流社會的動蕩,毫無疑問會讓教會介入調查,他未必跑得掉,畢竟阿羅德斯都能探知到他的真實身份,擁有各種封印物的教會進行深入調查,不難得到真相。
“赫溫·蘭比斯是否已經發現了我或奧黛麗·霍爾擁有非凡能力,對他的計劃進行了干擾?”
思索片刻,安吉爾又提了一個問題。
“他並沒有發現您是高序列的魔女,但知道霍爾小姐是‘心理醫生’,這份認知出於她加入了‘心理煉金會’並獲得相應的魔藥配方,而非因為昨天的事故。”
阿羅德斯貼心地補上了安吉爾問題中的漏洞,做出了完美的回答。
原來如此,奧黛麗由於加入了心理煉金會,已經得到了赫溫·蘭比斯的關注,但對方並不清楚她已經成為序列6,而且沒發覺我們擾亂了他的計劃……這樣就不能第一時間殺死這位“操縱師”了,否則辛德拉斯剛見過我,就去風暴教會尋求幫助,而後蘭比斯死於非命,在高位的“觀眾”看來,我簡直就被掛在聚光燈下,無所遁形了……
暗歎一聲,掐滅了自己把第三份半神非凡特性擺上塔羅會餐桌的想法,安吉爾視線回到鏡面上,等候阿羅德斯的“反問”。
“尊貴的女主人,您想要知道這周召開的‘海盜大會’有哪些針對您的威脅嗎?”
如她所料,阿羅德斯又以問為答,送上了一個她所關心的問題。
真是太貼心了……她嘀咕著,點了點頭:“想。”
“好的~”阿羅德斯雀躍地回答道,“對您稍有威脅的有‘五海之王’納斯特,他的‘黑皇帝號’同樣是一艘能穿梭靈界的幽靈船,但比不上您的座駕;‘黑座之王’巴洛斯·霍普金斯,他過於神秘,我也難以窺視他背後的秘密,但他反而是威脅最小的一位,因為這位海盜王者絕不參加沒有把握的戰鬥;最後,是……”
銀白色的字幕停頓了片刻。
“……玫瑰學派和他們背後的‘**母樹’,請原諒我無法顯示有關的細節,那會導致祂直接鎖定我,鎖定您。”
玫瑰學派,他們果然還是對拜亞姆城外的失利懷恨在心,海盜大會這種遠離北大陸教會管制范圍,且我很可能會出現的場合,必然有他們的埋伏……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不去,但擁有安妮和“神秘女王”作為臨時盟友,說不定我能反過來對付他們,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安吉爾在內心對前往海盜大會的危險性做了一個評估,她認為“**母樹”直接神降的可能性極小,最大的威脅應該是在拜亞姆城外展示了一隻巨手的神孽“斯厄阿”,這個天使的姓名在克萊恩與節製派的莎倫小姐的交流中已得到了確認,而對方沒法以完整身體前來的情況下,安妮是可以對付祂的。
如果來的只是聖者,那我就更加不用客氣了……安吉爾想到這裡,剛因為無法解決赫溫·蘭比斯而壓抑著的心情就有所釋放,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隨即她又想到了阿羅德斯所說的“無法顯示”的問題,這與她曾經詢問自己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的來源時類似,但後者是“無法看透”。當然,這意味著兩者處於相似的層次。
最後是“黑座之王”,“四王”中的最後一位……安吉爾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多次聽到過這個稱號,但卻總是將其忽略,沒有記在心中。
一種讓人忽視的力量,結合阿羅德斯所說,不打沒把握的仗……他不會是“觀眾”途徑的高序列非凡者吧,最近的“觀眾”濃度又有所上升了……
安吉爾打了個寒顫。
“睿智的女主人,請問我能否離開了?”
見她沒有繼續提問,阿羅德斯補上了最後一個問題。
————
周三上午,安吉爾受邀來到北區聖賽繆爾教堂所在的佩斯菲爾街,參加“魯恩慈善助學基金”的成立典禮。
每位在慈善晚會中慷慨解囊的女士或紳士都受到了邀請,但安吉爾發現他們大多都沒有前來觀禮,也許是因為貴族的事務繁忙,也許是這點小錢在他們看來只是和黑夜教會打好關系的必要付出,對此並不算重視。
但聚沙成塔,總計超過10萬鎊的資金,將幫助無數貧困卻向往知識的學生……安吉爾深吸一口氣,走下馬車,站在了佩斯菲爾街22號的門口。
這間以後將作為基金會辦事處的房屋屬於黑夜教會,在寸土寸金的教堂附近可以免除每年上千鎊的租金,屬於拉上教會搞慈善的福利之一。
而且安吉爾發現就在不遠處,聖賽繆爾教堂的對面掛著一家安保公司的立牌,根據她的經驗,這很可能就是“值夜者”的駐地,有他們的保護,基金會的辦事處無需擔心任何可能的危險。
這就是背靠正神教會的優勢……反觀辛德拉斯男爵,似乎沒有人教他要和他信仰的風暴教會打好關系,導致被“觀眾”坑害而不自知,按奧黛麗所說,他們家每次固定時間前往聖賽繆爾教堂進行彌撒時,都會由大主教安東尼親自接待,這也許就是防止大貴族被暗中控制的方法……安吉爾嘀咕著,剛要踏入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馬車緩緩壓過鋪路石的聲音。
她回頭望去,發現掛著霍爾伯爵家徽的豪華馬車剛停穩,一位身穿點綴著蕾絲,繡有漂亮花紋的淺黃色連衣裙的少女在女仆的攙扶下離開馬車,視線立即鎖定在她的身上。
是“正義”小姐,她果然也來參加成立典禮了,在晚會上我就感覺她對慈善事業很感興趣……安吉爾暗笑一聲,主動打了個招呼:
“上午好,奧黛麗……”她在對方幽怨的眼神中把“小姐”咽了回去,“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我本以為大家都不願來參加助學基金的成立禮。”
“父親建議我參加助學基金的運作,積累一些經驗,增長一些見識。”
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的名字,奧黛麗開心地笑著回答,眯起的碧綠色雙眸和頭上深藍色的髮夾在陽光下顯得無比耀眼。
是那枚救了辛德拉斯男爵一命的“倒霉髮夾”……安吉爾嘴角抽動了一下,下意識開始防范四周可能出現的意外。
她自己倒是不怕,但根據之前的經歷來看,“不幸”往往會體現在這件神奇物品附近的其他人身上。
然而,意外沒等到,安吉爾卻等來了又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隨著車輛在正門前已顯得有些擁擠的路上停穩,頭戴絲綢禮帽,身穿黑色正裝,握著手杖的道恩·唐泰斯出現在兩位小姐眼前。
塔羅會的“皇后”、“世界”和“正義”,又一次在“線下”見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