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的克萊恩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了層層疊疊的祈禱聲。
“這個時間……是誰?”屬於女性的祈禱聲讓克萊恩猜測是奧黛麗或者愛麗絲,但克萊恩實在想不通這兩個人誰會在半夜給他祈禱。
他逆走四步,來到灰霧之上,透過愛麗絲的深紅星辰,聽見了她的祈求聲:“克萊恩……我睡不著……你睡了嗎……”
於是,位於貝克蘭德北區,維爾什街36號的愛麗絲收到了來自愚者先生的答覆:“不是,你有病吧?!”
得到回應的愛麗絲心滿意足地停止了祈禱,然後她開始做每個神棍在做了噩夢以後都應該做的事情——解夢。
“過程中充滿了變數,但結局早已被注定……可是,那座塔和那條蛇到底是指什麽?和那個小男孩又有什麽關系?”
愛麗絲篤定這個夢與那個小男孩脫不開關系,從她面對那個小男孩時的恐懼感來看,她懷疑那條蛇象征的就是那個小男孩。
這種懷疑並非空穴來風,她到現在都忘不了她面對那個小男孩時的恐懼感與危險感,比面對因斯·讚格威爾的時候要嚴重的多。
毫無疑問,那個孩子想殺了她,而且實力絕對要強於因斯·讚格威爾。
愛麗絲在意和不解的實際上是別的東西:為什麽要等她爬到塔頂才那麽做?為什麽出現的啟示是吞下而不是絞死之類的?又為什麽是那樣一條蛇?
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記下自己的疑問與困惑後,愛麗絲劃動火柴,燒毀了用來做筆記的紙張,然後重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晨,愛麗絲再次踏進了聖塞繆爾教堂——當然,她並不是來求助的,這只是個正常的日常祈禱。
愛麗絲希望女神能看在自己如此虔誠地祈禱的面子上,哪怕對她沒有多少善意,也別像夢裡的那條蛇一樣充滿惡意。
受到噩夢的影響,愛麗絲對晉升的緊迫感稍微強烈了那麽一點,考慮到已經有人送了一份魔藥配方給她,愛麗絲現在可以考慮收集魔藥材料了。
對於去哪裡收集魔藥材料,愛麗絲還是有一點頭緒的——貝克蘭德這麽大一個地方總不可能連個黑市都沒有吧!
不過,真正該讓愛麗絲頭疼的是,她應該去哪裡找這樣的非凡者聚會?
在文學作品裡,這類地下市場通常需要熟人作為擔保,還有嚴格的暗號,剛踏進貝克蘭德沒兩天的愛麗絲,顯然不具備上述的條件。
“也許,非法販賣槍械的地方,會有類似的線索?”愛麗絲自言自語了一句,但這對她好像沒什麽用,因為她同樣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槍械。
這不是說愛麗絲就完全沒有頭緒了——這太好猜了,魚龍混雜的酒吧,最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非法生意。
可問題是,她總不能一個酒吧一個酒吧的試過去吧?
嗯,也不一定,她說不定可以賭一賭運氣,看看能不能在街上撿到一個恰好了解情況的乞兒……
如果是在幾個月以前,愛麗絲說不定就會采用這樣不靠譜的方案了,彼時她仍然對“賭運氣”這種事情接受的心安理得,做計劃的時候習慣把運氣也考慮進去,從不考慮如果運氣不好失敗了該怎麽辦。
而現在,曾經讓愛麗絲無比信賴的好運,成了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落下來。
這一刻,愛麗絲突然產生了一抹明悟:也許,那座尖塔,象征的正是“怪物”途徑?她注定會走上這條途徑,走到這條途徑的終點……
可那個男孩是誰?他……不,也許是祂……
愛麗絲突然想起了那個疑似正處在貝克蘭德的命運天使,也許那個男孩,正是那個不知善惡的天使。
她不去考慮天使怎麽會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這實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畢竟她至少已經復活過兩次了,第一次甚至直接在另一個世界醒過來了,天使變成一個小男孩有什麽奇怪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很好解釋了……一名同途徑的天使,正在等著她成長起來,然後……
等等,為什麽是吞下她?
愛麗絲的思緒突然頓住,那條蛇很好解釋,要麽是神話生物形象,要麽是序列2或者序列1的象征,但,吞下她能給那位天使帶來什麽?
不,吞也許只是一個象征……吸收,容納?或者……
愛麗絲突然產生了一個令她惡寒的想法:也許, 在那一位看來,她是一個還沒完全成熟的魔藥材料?
但——為什麽是她?
這個問題在愛麗絲的心頭晃了一遍,答案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太明顯了,她那詭異的運氣的源頭,就是她成為對方眼裡魔藥材料的原因!
而她那詭異的運氣的源頭,此時也並非完全沒有線索——哪怕那交易只是個幌子,愛麗絲也確信,那件與她存在特殊聯系的封印物,也一定是存在的。
“好消息是,至少從啟示的內容來看,祂仍然需要等我成長起來,我的安全暫時仍然是有保障的,祂說不定甚至會幫助我晉升……哈。”
愛麗絲自嘲地笑了一聲,畢竟,這可不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但那份未來,或者找不到答案的過去,都離愛麗絲太過遙遠,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找到魔藥材料的線索。
將思路重新拉到原本未完成的事情上,在思慮片刻後,愛麗絲決定向克萊恩祈禱——在非法攜帶槍支這方面,私家偵探無疑要更有經驗。
而克萊恩果然沒令愛麗絲失望。
“貝克蘭德橋區域,‘勇敢者酒吧’,找卡斯帕斯·坎立寧,就說是‘老頭’介紹的。”
從克萊恩哪裡獲得了來自伊恩·賴特的消息後,愛麗絲……愛麗絲不得不繼續開始畫她的漫畫。
畢竟,先不說買魔藥材料的錢夠不夠吧,她總是需要一份工作來維持自己的日常生活的,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愛麗絲第一次懷念起了身為“值夜者”時的躺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