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城。
四海閣頂層包廂中。
“那個家夥在海角城現身了,那可是行走的寶藏啊!”
一灰衣老者嘿嘿笑著看向其余幾人。
大家當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很快就有人搖頭,“龍神殿那些家夥的話可當不得真,為此得罪四大家,不值得。”
“一個煉髒境的小家夥而已,殺了就殺了,只要處理好首尾,四大家又怎麽知道是誰動的手?”
灰衣老者毫不在意的說道,“就算龍神殿不守承諾,我們也不會損失什麽,何不試試?”
他們原本就是散布在東海各島,割據一方的存在,不少甚至原本就是海盜。
趁著龍神殿崛起,降魔司成立,就來到海角城,混了個身份,不過是趨利避害的選擇,對大乾或者降魔司,自然談不上什麽忠誠。
自然是哪裡有利益,他們就會往哪裡走。
“但我們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誰,怎麽殺?”
果然,很快就有人動心。
殺一個煉髒境的武者而已,龍神殿的開價遠遠超出了需要冒的風險。
“在海角城他一共出手了兩次,第一次是救那個叫紅杏的婢女,第二次,還是救她。”
“這其中要是沒什麽貓膩,諸位可信?”
灰衣老者顯然是有備而來。
其他人也很給面子的捧哏,“那紅杏是嶽凌珂的婢女,我們可不敢跟那位作對。”
“她的家人也都在海角城內城,想要動手,恐怕很難。”
灰衣老者露出穩操勝券的笑容,等了好一會兒,等到其余幾人都有些不耐煩時,才開口說道,“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
“紅杏最近幾個月,一直在教導獵鯨號船長練功,所以我就去查了查那位船長,沒想到不查不知道,那位船長,竟然還跟陸辰安熟識。”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們都知道,黑衣人幾次換取懸賞,做事都是找的陸辰安,還多次出手救紅杏。
在陸辰安和紅杏兩人圈子的交集,正好是那個獵鯨號船長!
“所以,那小子即便不是黑衣人,恐怕也會知道些什麽。”
灰衣老者得出結論。
這或許就是旁觀者清了,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卻沒有人將兩者聯系到一起,因為曹澤是鍛骨境武者反而才符合大家的常識,沒有任何疑點。
反倒是他們初來乍到,對曹澤並沒有先入為主的印象,竟然真的讓他們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那小子才多大?就已經突破煉髒,領悟刀勢?”
有人聽說過獵鯨號船長的事跡,曹澤也算是在海角城火過一段時間。
灰衣老者嗤笑一聲,“只是跟黑衣人有關系罷了,我調查過那小子,練武不過才不到兩年時間而已,要真是能兩年突破到煉髒,領悟刀勢,那我們這幾十年豈不是白活了?”
“我倒是認為他那位嶽父很可疑!”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都點頭,表示認同。
“諸位意下如何?”
會議老者說完,在桌旁掃視了一圈。
“算我一個!”
“我加入!”
“我可以出力!”
一時間,包廂中所有人就達成了一致。
原本在不知道黑衣人身份的情況下,出手或許太過麻煩,有些風險,可現在已經得到了有用的線索,賺取賞金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不管那小子是鍛骨還是煉髒,他們一群半步宗師出手的話,即便是在海角城中,即便那小子真的就是那個黑衣人,他們也能悄無聲息的完成目標。
他們沒有選擇直接對嫌疑最大的蘇武動手,因為那黑衣人每次展露的實力相差太大,說不得還隱藏有實力。
所以先抓住那個跟黑衣人關系密切的小家夥,先打聽清楚情報,再動手,方為上上之策!
……
城西,大宅院中。
宇文啟隆悠閑的盤膝坐在涼亭中,修煉著家傳的《凰神決》,雖然加入了玄寶閣,但玄寶閣中,能與《凰神決》相提並論的功法也屈指可數。
隨著功法運轉,一縷縷清風如同被花香吸引的蜜蜂,源源不斷的向他飄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文啟隆睜開雙眼,自信而充滿對未來的希望。
這些天他們看似什麽都沒做,但光是打出玄寶閣的招牌,就吸引了無數東海勢力的投靠,壯大了自身的同時,相當於是堅壁清野,讓龍神殿沒辦法再慢慢發育。
接下來,龍神殿要麽跟他們爭奪剩下的各島勢力,要麽跟降魔司決戰。
他並不擔心決戰,區區龍神殿,當年血魔教的一支余孽創建的勢力,他們東海郡宇文家還不放在眼裡。
血魔教沒崛起時,他們是東海郡八大家族,血魔教滅門時,他們依舊是東海郡八大家族,現在,他們還是八大家族!
這一次來海角城,在宇文啟隆看來,不過是借用玄寶閣的資源,為自己賺取名聲威望,賺取更多的好處罷了。
想到此次攜剿滅龍神殿的大功回到玄寶閣,應當有機會進入血池,說不得能一舉突破到宗師境界,到時候,無論是家族中那幾個對手,還是玄寶閣中那幾個討厭的家夥,就都將被自己踩在腳下。
宇文啟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看向前方櫻花樹下的白衣女子,手心有些冒汗。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他不相信對方敢對他動手,他可是東海郡宇文家的嫡子!
哪怕是最弱的嫡子,那也是嫡子!
轟!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覺身形一沉,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山峰壓在身上,整個天地都變得沉重起來,白衣女子已經消失在視野中。
“她竟然真的敢!”
宇文啟隆雙眼微瞪,心中壓力倍增,但心念一動,手中還是多了一柄鳳翅鎦金镋。
鳳翅鎦金镋出現瞬間,庭院中仿佛都變得熾熱了幾分,更是隱隱有一道金黃的鳳凰虛影在镋間遊走,讓周圍沉重的山勢都松動了幾分,顯然,這是一柄靈兵,並且是品相極好的靈兵。
有此靈兵在手,配合上家傳的《凰鳴九天》镋法,便是宗師,他也有信心能過過招。
嘭!
一聲悶響,宇文啟隆感覺自己的臉撞上了飛馳的馬車,不由自主的倒飛出去。
還不等他站穩身形,又是一拳轟在他後背……
靈兵雖好,功法雖強,也要看使用的人怎麽樣。
在嶽凌珂面前,他甚至連揮動兵器的機會都沒有,只是一見面,就被徹底碾壓。
這個女人不是才剛突破到宗師嗎?
宇文啟隆心中駭然。
海角城這個窮鄉僻壤,怎麽可能出現這種人物?
哢嚓!
劇痛從大腿處傳來,嶽凌珂一拳轟碎了他的右腿。
武者肉身強大,可一旦破防,疼痛並不會減少半分,甚至因為武者敏銳的感知,反而會更加可怕。
更讓宇文啟隆膽寒的是,這個瘋女人好像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這一刻,他慌了。
“住手!”
宇文啟隆因為疼痛聲音變得沙啞,在空中任人擺布的他再次開口,語氣中的驚恐卻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住了。
轟!
哢擦!
回答他的是嶽凌珂的拳頭,這一次,碎的是他的左腿!
“住手,你這個瘋女人,快住手!”
宇文啟隆雙手瘋狂揮舞,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現在,他是真的慌了。
“我是宇文家嫡子,我若是死了,整個海角城都要給我陪葬!”
“你不能殺我!”
“伱不能殺我!”
他的臉已經徹底扭曲,也不知是因為劇烈的疼痛,還是對死亡的恐懼。
淚水汗水混雜在一起,加上風揚起的泥土,早已讓他面目全非。
現在就算是把他扔到乞丐中,也不會有人會覺得不合適。
可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雖然表現得瘋狂,但他現在非常冷靜,如果那瘋女人還不停下來,他就只能動用那一招了。
雖然這樣會讓自己元氣大傷,十年內都沒有晉升宗師的希望。
但至少能活下來,能撐到小叔趕過來。
幸好,宇文啟隆的眼中露出狂喜,隨著他的呼喊,那個瘋女人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果然是廢物!”
“堂堂宇文家嫡子,眾多資源堆積,哪怕是一頭豬,也該成宗師了吧?”
“沒想到竟然連勢都沒領悟,手握極品靈兵,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真是廢物中的廢物!”
嶽凌珂依舊站在櫻花樹下,雙手背負身後,微風吹起他白色衣袍,片塵不染,飄飄欲仙,仿佛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動過。
只是口中的話,卻像是一柄尖刀,扎入宇文啟隆心口,讓他原本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頓時湧上滿滿的紅潤。
“這樣的廢物,殺了也是髒手!”
一聲充滿失望的輕歎在院中回蕩,白衣身影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羞辱!
**裸的羞辱!
他是族中最弱的嫡子,這是族中公認的,也是他急於想要改變的,否則他也不會來海角城這種窮鄉僻壤來乾這種苦差事。
那女人雖然已經離開,但那失望的眼神,那失望的語氣卻依舊在他腦海中回蕩。
他知道對方並不是故意羞辱他,因為在動手的那一瞬間,他能感受到,嶽凌珂已經全力以赴了,顯然將他當成了強敵。
然而,卻在動手的瞬間就發現,雙方差距實在太過巨大,根本就不值得她全力出手。
她的表情仿佛在說,若是早知如此,她就能更好的控制力量,讓一切都悄無聲息的發生,不會驚動城中其他高手。
越是如此,宇文啟隆才越是感覺到侮辱。
噗!
一口血吐出,氣急攻心,宇文啟隆直接昏死了過去。
肉體上的傷痛他還能忍受,可這精神攻擊,當真是一針見血,見血封喉。
這時,宇文巴刀才姍姍來遲,只是看了遠方一眼,便毫不猶豫的來到宇文啟隆身旁,各種丹藥和珍惜藥材不要錢一樣的往宇文啟隆嘴裡灌。
他雖然是龍血宗師,在家中也有些地位,但宇文啟隆可是宇文家嫡子,父母更都是大宗師,可比他更金貴。
嶽家,身著青衣的嶽震霆遙望外城城西方向,臉色鐵青。
雖然剛才宗師之威的爆發只在一瞬間,但這麽近的距離,他們怎麽可能感應不到。
那熟悉的氣息,不用問,必定是嶽凌珂了!
他們才剛剛達成一致,這件事就此作罷,嶽凌珂就直接動手了。
“來人,去通知白、葉、陸三位家主,琅琊閣議事。”
雖然惱怒嶽凌珂惹是生非,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準備聯合其他三家,商議如何應對接下來宇文巴刀這位龍血宗師的追責,還有東海郡宇文家可能的報復。
“哈哈哈,過癮呐,過癮!”
葉家,葉不凡望向城西方向,哈哈大笑,“那小家夥真是對我的口味,可惜,竟然生在了嶽家,老天真是不長眼!”
白家,白澤淵搖頭苦笑,“這是強行拉上四大家給她收拾爛攤子啊!”
不等嶽家來人通知,便已經邁步向琅琊閣走去。
“當真是年輕氣盛啊!”
“年輕真好!”
陸博翰看向城西方向,感歎一聲。
誰還不曾年輕過呢,能有如今成就,他們當年同樣是天才,同樣跟嶽凌珂一樣快意恩仇,有仇當天就報了。
反而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天涯城,最中心的建築群中有一座鶴立雞群的閣樓,閣樓這種掛著張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兄弟會”三個大字。
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兄弟會顧名思義,就是由其他投奔海角城的勢力們結成的聯盟,否則他們單打獨鬥只能被四大家死死的壓榨。
此時閣樓上站著兩個老者,兩人負手看向海角城方向,相視一笑,都是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原本他們還為上次損失的人手感到可惜,但現在,一切都值得了。
降魔司與四大家生了齟齬,自然就需要拉攏他們與四大家抗衡,他們自然就能憑空獲得更多的好處。
“小不忍則亂大謀,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少年天才嘛,是這樣的!”
兩人臉上都忍不住露出嗤笑之色。
很快,兩人臉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東方,仰頭看向天上那輪明月。
只見夜色中,一道白衣身影如同從月色中跳下,又在跳下的瞬間如同化身山嶽,恐怖的威壓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怎麽敢的?”
“她真的瘋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的生出一股荒謬感,她難道要一個人打他們兩個嗎?
爆肝加更,求月票、推薦票,角色點心,評論……啥都求,對於新人來說,任何數據都非常重要,這真的很重要!!!
四千字的加更,這波求票應該底氣十足吧?
可把我牛逼壞了(叉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