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張靈山在院子裡施展了一套紅雲刀法,越使越順手,對這把刀愛不釋手,然後將禪杖交給鐵匠,道:“再用這禪杖打一把刀。”
“是,多謝副門主。”
鐵匠大喜,恭送張靈山離開。
回到洪氏武館的家裡。
張靈山仔仔細細將此刀研究了一遍,做到每一寸每一毫的部位都了如指掌,如此才能將此刀發揮出最大效果,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不知不覺,一天就這麽過去。
次日。
忽然有一枚石子丟了進來,上麵包了一張紙。
張靈山打開一看。
【袁家派出袁州要對宋家鐵匠鋪下手,以儆效尤,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可錯過。】
‘是沙明月找人傳來的消息嗎?’
張靈山微微沉吟。
這字跡,和之前沙明月請他去明月樓赴宴字跡一樣。
之前沙明月說過,等袁家主動出手的時候,她會叫人暗中配合,聯手擊殺袁家鍛骨境。
但張靈山對她的說法持保留意見。
這女人古裡古怪,誰知道她真正目的是什麽。
真聽她的,被賣了可就來不及了。
至於宋家鐵匠鋪,張靈山就和宋大壯關系好,其他人不乾他死活。
而且他還建議過讓對方加入渡厄門,好幫他一起鑄刀。
但對方拒絕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除非宋大壯親自來找他,他看在宋大壯的面子上還會出手相助一二。
‘繼續練刀吧。前兩天將碎玉鍛骨法提升到了小成,雖然剛剛養好白白胖胖的身體又變消瘦了,但骨骼也變得更加堅韌,實力又有精進!’
張靈山右手奮力握刀,指骨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感受到骨骼中蘊藏著磅礴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底氣更足。
‘袁家?’
他心頭冷笑。
正好用來試刀!
接下來一段時間,張靈山心無旁騖,沉浸在刀法之中,熟練手中的刀。
傍晚時分。
四師兄蕭明前來通報:“小山,宋家鐵匠鋪宋柱求見你。還有四個穿著鬥笠蓑衣的人要見你,為首的說他叫王盾。”
“好!”
張靈山大喜,王盾四人來了,這可是好消息。
他們四人雖然境界可能還沒到易筋境巔峰,但一來正值壯年,二來在野外摸爬滾打多年,戰鬥經驗無比豐富。
四人聯手,絕不比易筋境巔峰差,甚至還能將其圍殺。
最關鍵的是自己和四人有過命的交情,是在野外共生死的好夥伴。
有四人來幫手,家裡人手充足,就更安全了。
“將他們都請來。”
“是。”
蕭明立刻離開。
片刻後,宋大壯和王盾四人一起進入院子。
“哈哈哈,小山,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現在已經可以在錦城橫著走了。多虧了你,要不然天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才敢返回錦城。”
王盾大笑走近,給張靈山一個狠狠地熊抱。
苗文苗武則比較含蓄沉默,只是在一旁笑著。
吳嫻俏生生立在一旁,笑道:“小山哥,我們四個此番回來,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雖說鍛骨境我們擋不住,但隨便一個易筋境巔峰,我們都可輕易擊殺。”
“不錯!易筋之後,感覺徹底不同了,咱們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王盾自信說著。
忽然,湊到張靈山耳邊,低聲道:“回來的時候,我們發現有人在暗中窺探咱們這邊,本來想殺了給你一個驚喜,但感知一閃即逝,可見對方實力不凡,不好對付。懷疑有可能是鍛骨境。”
“哦?”
張靈山眉頭一挑,然後看向了宋大壯,道:“大壯哥,怎麽一臉愁容,發生什麽事了?”
宋大壯一臉慚愧道:“之前你讓我說服家人加入渡厄門,但他們不聽。現在袁家找上門來,他們卻派人托我來找你幫忙。唉,其實我真沒臉來找伱,只是……”
不用繼續說下去,傻子都知道什麽意思。
畢竟是他宋大壯的家人,再看不慣家人的行為,如今也要腆著臉皮來求救。
“嗯。”
張靈山點了點頭,心頭暗忖。
袁家這次派了兩個鍛骨境嗎,一個在自家附近轉悠找機會出手,一個則在宋家引自己過去。
如此,自己首尾不能顧,心神失守,對方兩人再找機會夾擊,給予自己重創。
外加上還有一個沙明月帶著沙家鍛骨境虎視眈眈。
至於內城朱家,雖然沒有什麽交集,但也保不齊對方也想來分一杯羹。
危!危!危!
如果對方早出手那麽幾天,自己還真危了,至少得受重傷。
但那時候自己也不會傻得去宋家找死,反正宋大壯一直住在他們渡厄門范圍內,自己只要保住宋大壯一人即可。
不過現在……
“大壯哥放心,我這就去和袁家談談。”張靈山笑著安撫一句。
然後,讓幾人自行歇息,他則找上了渡厄禪師,道:“附近有鍛骨境窺探,禪師幫我找出來。”
“唉,樹欲靜而風不止,為什麽就不能讓人安寧幾日呢。阿彌陀佛……”
渡厄禪師一聲長歎,然後順手將桌上的茶水倒到他的黃金缽盂裡面。
隨著水越倒越多,最終浮出表面,但仍然不灑落,而是越來越高。
張靈山對此並不以為奇,水的表面張力而已,做過小科學實驗的都知道。
但是,當渡厄禪師將香板放在水面上的時候,奇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只見香板開始急速旋轉,最終停在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就是這個方位。”
渡厄禪師剛說完,卻見香板立刻又轉到另外一邊,急忙道:“對方並非一動不動——咦,人呢。”
他四處張望了一眼,沒看到張靈山的身影,竟是已經出發了。
‘這速度,匪夷所思。看來山俠士的實力又有精進啊!’
渡厄禪師心頭驚歎莫名。
……
洪氏武館東首第三間房屋,袁州就那般靜靜地站在院子牆角,卻無一人可以發現他。
鍛骨境的實力,豈是普通人能夠揣摩的?
饒是如此,袁州為了以防萬一,都要時不時的換一個院子隱藏。
但是忽然間,他生出心驚肉跳之感,背後猛地流淌出冷汗,一股心慌氣短想要嘔吐的感覺莫名其妙生出。
‘不好!’
袁州心頭狂呼。
好歹也是活了六十九歲的老鍛骨,經歷的戰鬥也不計其數,哪還不知道這種感覺代表什麽。
他渾身肌肉猛然繃緊,身上的氣息轟然膨脹,皮膚生出白毛,將衣服撐破,露出猙獰的身體輪廓,青筋暴跳,白毛如鋼針一般,將渾身上下包裹在其中。
嗤啦!
一道璀璨的刀光斬過,疾如風雷。
又似有哢嚓轟隆的雷音響起,從刀身灌入袁州身上的白毛之中,隨後進入其皮肉、血液、骨骼。
只見袁州身子猛地一個顫抖,猙獰變形如大猿猴的腦袋從空中緩緩墜落。
其目光隨著腦袋旋轉,看到了張靈山冰冷淡漠的眼神,口中忍不住發出“唔”的一聲,有千言萬語想要吐出,但最後隻化作一聲哀歎。
撲通。
腦袋墜落在地上,沉重的撞擊讓袁州的雙眼眨了眨,就看到張靈山的身影倏地一晃,就消失在了眼前。
“此子之強,超乎想象。饒是將他高看了,做了多番準備,結果,唉……”
袁州心頭大歎。
只希望天放老哥可以將此子擊殺,要不然,此子必成袁家心腹大患。
不過這些,都和他袁州沒有關系了。
誰能想到自己居然還沒出招就死了,他想過自己很多種死法,就這一種他沒有想過,意難平,死不瞑目。
……
宋家。
一群人乖巧的站在院子裡,臉上流出惶恐之色,戰戰兢兢地看著四周的袁家人馬,心頭悔恨不及。
本以為不加入渡厄門就不會有事,卻沒想到人家袁家鐵了心要拿他們開刀。
“都怪宋柱和宋蓮,若非他們不早早和紅英武館切割,加入了渡厄門,袁家豈會對咱們出手。”
一人憤憤道。
另一人道:“就是,特別是宋柱,居然和渡厄門副門主交好,這不是擺明了要把咱們宋家架在火上烤嗎?”
“唉,其實也不能怪宋柱,誰能想到渡厄門副門主居然是洪氏武館的張靈山。”
一個老者歎道。
“行了,都閉嘴吧。”
宋家家主煩躁道:“人已經派去了,小柱一定會讓張靈山來救咱們的。”
“只怕這是引君入甕。”一旁的夫人憂心道。
宋家主搖頭道:“無論是什麽,都不是咱們管的上的。雙方誰勝誰負,咱們都只能自求多福……”
撲通!
一聲墜響,將他的聲音打斷,眾人就看到一道魁梧的身影從天而降,狠狠砸在一個袁家看守的身上,兩個人齊齊倒地不起,一動不動。
啾!
又是一聲疾響傳來。
宋家眾人隻來得及扭頭,就看到又是兩個袁家看守被一根長劍洞穿,咄的扎在一根樹上,雙雙立斃。
“還不動手反抗,難道你們和袁家一起做局引我過來嗎?”
一聲厲喝響起。
宋家主心頭猛地一凜,知道必須做個選擇了,急忙叫道:“快,所有人配合渡厄門副門主,咱們一起殺出袁家包圍圈,投奔渡厄門!”
“不可啊家主,袁家今日引張靈山過來,必做好了萬全準備,張靈山必死無疑,咱們這時候去渡厄門,那是自取死路啊。”
一個顴骨凹陷的老者一把拉住宋家主,製止道。
另一個老者跟著點頭:“是啊家主,不可貿然反抗袁家……”
又一人罵道:“人家都拿咱們開刀了,把咱們當豬狗,你們居然還想跪在袁家面前苟延殘喘……”
正爭執間。
空中突然傳來啾啾啾激射之聲。
只見四面八方都射出飛矢,將空中的張靈山攔在中間,讓其逃無可逃,不得不身形下墜落入院中。
而宋家人群中瞬間鑽出十數人,手持早就準備好的刀刃鋼網,將落下的張靈山套在其中。
“哈哈哈!”
一聲大笑傳來,一個肥壯的身軀手持狼牙棒同時衝入,正是朱家朱豪。
而這箭雨刀網便是他們朱家的手段。
“此戰我朱家首功,此子身上不管什麽秘密,我要一半……”
話語突然中斷,笑聲戛然而止。
朱豪就看到張靈山身子一個扭轉,連同刀網和所有人都被牽動著旋轉。
而旋轉速度之快,讓他眼睛都追之不及,只聽到砰砰砰的聲音響起,就看到眾屬下被甩飛出去,一個個皆撞在牆上樹上,口吐鮮血,面色蒼白。
而刀網沒有了控制,立刻就軟塌塌落到了地上。
刀網正中,則是一道魁梧的身影,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朱豪,大喝:“朱家!無冤無仇,何故找死?”
蹭!
地面被踩出一道深坑溝壑,張靈山說話的瞬間,身子便已然縱出,手中的砍刀劃破長空,直奔朱豪而來。
朱豪臉色立變,鼻子突地變大,兩耳蒲扇般揚起來,渾身肥肉抖動變化,身軀變得愈發雄壯,有黑色的鋼毛從體表生出。
活生生一頭站起來的黑野豬!
而且比一般的野豬,要大出兩倍。
本來他手中碩大的狼牙棒,此時都變得嬌小起來。
轟!
狼牙棒狠狠砸下,攔在了張靈山的來路上,擋住了其刀光。
畢竟他是正面迎敵,還有兵器在手,比袁州的狀況要好的多了。
但是,朱豪並不覺得自己的狀況有多好,因為一個眨眼的功夫,張靈山居然不見了。
‘不對!天上!’
朱豪猛然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道從天而降的爪影撲至,臉色頓時駭變,連忙舉起狼牙棒阻擋。
當!
一聲脆響,倉促之下舉起的狼牙棒沒有抓穩,竟是被對方的雙腳抓走,隨意的丟在了一旁。
‘他的雙腳是鋼鐵嗎,怎麽可以不懼我的狼牙棒。’
朱豪心神劇震。
他的狼牙棒上面皆是鋒利的倒刺,再強的鍛骨境,也只能讓骨骼堅不可摧,皮肉總不可能硬如鋼鐵。
但眼前的張靈山卻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知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將皮肉練到如此境界。
“裂空掌!”
眼看著張靈山借著雙腳丟出狼牙棒的力量持刀反衝下來,他一聲狂吼,渾身氣血全部凝於手掌,畢生之功力集結於掌心,狠狠地朝著張靈山轟擊而去。
砰砰砰!
空氣仿佛都被打爆了,發出炸裂之聲。
卻見張靈山不閃不避,刀身迎著朱豪的裂空掌而落。
“我沙赤風來助你!”
一道紅發佝僂身影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到張靈山身側。
百忙之際,他還給張靈山擠了個眼色,又自報家門,好像意思是我乃沙明月叫來幫你的。
他也不管張靈山相不相信,反正來都來了,只見他嘴巴刷的張開,黑霧噴出,一片片黑色骷髏頭的虛影便鋪天蓋地罩著張靈山的腦袋而去。
黑霧中。
卻聽到張靈山一聲譏諷冷笑:“正等你呢,來得正好,這一刀,就是為你這等陰邪妖人而出。”
唰!
璀璨的刀光劃破夜空,無窮無盡的殺勢和凶煞之氣彌漫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