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猙牛發出叫聲,馱著何千手急速奔行。
張靈山則在客棧弄了匹馬,帶著俞芸和烏芳芳駕馬疾馳,走在何千手身側。
“哎,不可如此……”
馬東閣就要阻止他,不可對何大人不敬,豈能和何大人一起並駕齊驅,別說並駕齊驅,騎馬都是不敬。
但他發現,何千手只是淡淡看了張靈山一眼,竟沒有多說什麽,顯然默認了對方的行為。
馬東閣心頭不禁羨慕嫉妒。
自己跟了何大人這麽多年都沒有如此待遇,人家張靈山這才沒幾天,就有了被何大人另眼相看的資格。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好在還有一個更淒慘的牽牛漢朱豪的存在,令他頓時無比安慰。
有句話怎麽說的:他人騎大馬,我獨跨驢子。回顧擔柴漢,心下較些子。
呵呵。
“你是幽冥誰人帳下?”
夜路上,何千手打破寂靜,沉聲問道。
張靈山道:“何大人誤會了,我並非幽冥中人。”
他倒是想扯大旗,但是根本不知道幽冥有什麽人,無從說起,便實話實說。
“那你為何可以吞鬼?”何千手又問。
張靈山道:“曾經得到一本幽冥的手冊,僥幸之下就學會了吞鬼的本領。”
何千手為之沉默。
半晌過去,他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道:“剛剛那小瓶子呢。還沒丟嗎?”
“沒有。我覺得這東西可能有些用處。”
“鬼寶對陰鬼有用,對咱們沒用。我勸你立刻丟了,若出了事,我護不住你。”何千手沉聲道。
張靈山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也弄個竹筐,假裝背著無字真經。咱們分開走,到玉城再匯合。”
“你不怕死?”
何千手口中雖然如此詢問,眼中卻是一亮,很明顯心頭意動。
有人幫他分散注意力,他求之不得。
特別是張靈山疑似背後有幽冥做靠山,手段也不凡,比馬東閣這個半步煉髒作用更大,更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張靈山道:“何大人說笑了,誰能不怕死。但為了幫何大人排憂解難,屬下萬死不辭啊。”
“好!”
何千手難得的大笑了一聲,刷的丟出一瓶丹藥,道:“這是蓮生丹,療傷聖藥。只要心臟不壞,便可讓你恢復如初。此番若能順利抵達玉城,記你頭功,保你做鎮魔司赤衣衛隊長。”
說罷。
他右手凌空一揮,便將朱豪揮到一邊,道:“伱們一起走,好多個助力。我單獨行動。玉城再見。”
話音未落,坐下的猙牛就加速奔離此地,眨眼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馬東閣和朱豪面面相覷。
什麽情況?
這就把他們賣給張靈山了?
何大人什麽時候這麽不靠譜了。
看來他追梅玉環出去一趟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知道這一趟歸途比想象中更加艱難,故而不願帶著累贅一起前行,就把爛攤子全部交給了張靈山。
其實就算張靈山剛剛不提,何千手也會找機會讓馬東閣去幫他吸引注意力。
不愧是一個只看結果不問過程的三髒巔峰高手。
張靈山譏諷一笑。
這人拋棄手下乃是常態,就像之前為了偷襲梅玉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梅玉環擊中,若非自己手段不凡,只怕已經被打死了。
就這種人,若非他有一個鎮魔司長官的身份,張靈山連他多看一眼都欠奉。
“山兄弟……不,張大人,咱們現在該怎麽做?”
馬東閣立刻改口,認清兩人的身份,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張靈山道:“你覺得該怎麽做?”
馬東閣道:“首先,將那小瓶子鬼寶丟掉……”
“不行。”
張靈山斷然否決。
因為他將那小瓶子放到烏芳芳身上的時候,發現烏芳芳的情況變得好了一些,意識比平常更清醒。
可見,小瓶子對烏芳芳有用。
若烏芳芳能將小瓶子順利運用起來,那也是一個助力,還能讓自己近距離感受一下這東西是什麽個原理,將來也好針鋒相對的處理。
所以這等好東西豈能隨便丟掉?
況且除此之外,他還希望有白夜的人跟來送死幫他積攢能量呢。
“呃……”
馬東閣一句話卡在喉嚨裡,滿臉崩潰,這張靈山怎麽就不怕死呢,非要拿著鬼寶圖什麽?
簡直不可理喻。
“那咱們也分開走,你帶著朱豪、小薇一路,我們一路,如何?”
張靈山懶得和他爭辯。
沒等馬東閣同意,朱豪立刻點頭:“多謝張大人,那我們就走了。”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馬東閣啐了他一口,又看向張靈山,鄭重道:“我還是想和張大人一起。既然張大人要帶著鬼寶,那就帶著吧,我和張大人共進退同生死!”
“好,那就重新找個地方住下歇一歇,再買幾匹駿馬走著。”
說是買駿馬,但張靈山打算慢慢走,讓何千手先在前面吸引注意力去。
誰說分開走隻對何千手有好處。
對他的好處更明顯。
至少,盯上他的人實力會相對更低一些,而且慢慢走還能等到白夜的人來送死,何樂而不為?
“我記得這個方向,前方十裡有一個鎮子,咱們可走這邊。然後可進入江城。我觀張大人的兵器好像不太行,江城裡應該會有更適合大人的兵器。”
馬東閣提議道。
張靈山點了點頭:“好,那就走這邊。”
……
“爹,那玉環娘娘究竟是什麽人,還有今天看到的那紙人,如此詭異,讓人生出雞皮疙瘩,卻被另一人直接一口吞了,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一行商隊,藍衣青年和父親騎馬護送在左右,發出心有余悸的詢問。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趙鷗和他爹趙長峰。
他們趙氏商會此行接了個大單,要將明玉珠送到江城參加拍賣會,不容有失,故而由他趙長峰這位鍛骨巔峰親自護送。
本來一路很順利。
但是,卻倒霉催的卷到了今天這場禍端之中。
雖說雙方打鬥沒有理會他們,讓他們僥幸逃了出來,可萬一有誰疑心大起,懷疑他們藏了什麽東西,非要將他們拿下誅殺,就他們這等水平,只怕連人家一招都擋不住。
“玉環娘娘啊,玉城酆都差司大人,煉髒境的頂尖高人。一個唾沫,便可將咱們誅殺的存在,以後若見了玉環娘娘,直接下跪,不要有絲毫的猶豫。”
趙長峰鄭重提醒,又道:“那紙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乃是……”
正說著。
他臉色陡然一變,厲聲長嘯:“何方朋友,何不出來一見?我是趙氏商會的會主趙長峰。”
“趙長峰,好大的名頭。”
一聲冷笑,從前方響起,接著一個手持鬼頭大刀的刀疤臉就出現在趙長峰等人面前。
“是你!”
趙鷗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不是之前在雨霖嶺搶路的奪風嶺趙輝還能是誰?
“之前不願多生事端,故而饒你狗命,沒想到你現在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趙鷗一聲冷笑,就要駕馬衝出讓趙輝知道厲害。
唰。
趙長峰一把拉住他,道:“這只是小角色,後面還有人,不可妄動。”
“呵呵,還是趙會主老道,不似你兒子這般愚蠢。”
一道如同驚雷一般的聲音在趙輝身後響起。
趙鷗這次看清楚了,乃是一個比趙輝還要高出半個腰身的光頭壯漢,哪怕對方不持兵器,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裡,其威勢也要比趙輝恐怖百倍。
“此人……”
趙鷗的聲音一下子顫抖起來:“是鐵背山君……”
鐵背山君。
真名不詳,但名聲極響,天生體格異於常人,不但高大威猛,而且天生神力,威猛不凡。
據說他是野人和妖獸所生的怪胎,繼承了妖獸的特點,胸背骨骼肌肉堅韌無匹,號稱鐵背。
額頭有抬頭紋,如同王字,好似猛虎,又號稱山君。
據說此人性情暴躁之極,動不動就滅人滿門,而且行事肆無忌憚,喜歡什麽就搶什麽,看不慣誰就殺誰,哪怕就是一些和他一樣肆無忌憚的山匪,都被他滅了幾個山頭。
為此鎮魔司都專門派人來鎮壓此獠,結果反被鐵背山君殺出重圍,從此去向不詳。
卻沒想到,此人居然加入了奪風嶺之中。
趙長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就算是奪風嶺嶺主親至,他也沒有現在這麽恐慌。
因為奪風嶺領主至少還是個人,就算是鍛骨境巔峰中的佼佼者,自己也能和對方來上幾百招而不落敗。
但面對這個非人的怪物,鎮魔司通緝榜上都有名的存在。
豈是他小小趙長峰可以應對的?
“小鷗,待會兒你帶人立刻往回逃,若當真走投無路,那明玉珠也可以丟掉,但一定要保住性命。就算咱們趙氏商會沒了,有你在,也可東山再起。”
趙長峰臉色凝重無比,低聲傳音。
趙鷗面如死灰,顫抖著雙手都幾乎拉不住韁繩,他知道這一戰父親已經抱了必死之志。
可自己,面對奪風嶺的包圍,真的能衝出去嗎?
不對!
趙鷗忽然發現,對方除了趙輝四人之外,好像只有鐵背山君一人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要是還衝不出去,那還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他知道父親一定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決定拚死攔住鐵背山君,給自己求得生路。
“父親……”
趙鷗心頭忍不住一痛。
趙長峰卻眼神堅定,看向鐵背山君道:“素聞鐵背山君力如千鈞,今日正好見識見識,看看傳言是否為實。”
“呵呵。”
鐵背山君一下子笑了:“之前在雨霖嶺的時候,我就可以殺你。但有鎮魔司何千手在場,為了避免麻煩,我沒有理你,反倒讓你有機會在本君面前口出狂言。來吧,一拳,送你上西天!”
趙長峰聞言一驚。
對方居然也在雨霖嶺,自己怎麽不知道。
莫非,是提前埋伏在了客棧二樓的客房裡面?
如此說來,若非玉環娘娘等人在客棧大打一場,他們早已經被鐵背山君帶著趙輝四人一網打盡了?
一想到雨霖嶺的地勢,趙長峰頓時汗如雨下,後怕不已。
多虧玉環娘娘等人在那裡動手啊。
看來他們今日命不該絕。
自己,一定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只要將鐵背山君攔住片刻,便可讓兒子帶人離開。
如此哪怕就是死了,也不算敗!
“吃我一槍!”
趙長峰一聲厲喝,蹭的躍起,離地三丈之高,手中銀色長槍狠狠的斜插而落,從天而降,宛如銀龍咆哮,嘶吼著插向鐵背山君的胸膛。
“呵呵。”
卻見鐵背山君不閃不避,面露不屑譏諷,在長槍眼看著就要落到他胸膛的瞬間,他突然出手一抓。
趙長峰臉色劇變,隻覺得一股巨力從槍尖傳來,一身的功力瞬間無法施展,任憑對方揮舞槍尖轟砸在地。
砰!
一聲炸響,只見趙長峰的身體將地面砸出一道深坑,整個人筋骨寸斷,動彈不得,隻來得及發出急聲大吼:“逃,逃啊兒子!”
“逃?”
鐵背山君大笑一聲,喝道:“誰也別動手,我最近手癢的很,正想找人玩玩。”
話音未落。
他身形一縱,魁梧的身體竟如同炮彈一般,轟地就砸穿了一座馬車,將馬車連同馬匹、車夫都砸的支離破碎。
趙輝四人看著這一幕,隻覺得遍體生寒。
哪怕鐵背山君是他們這一方的,他們也駭的渾身發抖,生怕鐵背山君殺的興起,連他們也宰了。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此人就是個變態瘋子,偏偏戰鬥力和生存能力都遠超常人,哪怕就是鎮魔司多次派人出手都拿不下他。
這樣的人物,就是絕對的禍害,遇到了只能說倒霉,生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啊。
“哈哈哈。”
鐵背山君發出癲狂大笑,好像出籠的猛獸,被關的太久了,隻想痛痛快快的發泄。
眨眼之間。
三駕馬車都被他轟成碎末,商隊的人發出驚恐尖叫,駕馬四散而逃。
砰。
一塊人頭大的石頭被鐵背山君丟出,瞬間就將一個護衛砸成碎末。
他好像投石車一樣,遠距離投石玩耍,哪怕對方跑的再遠,也會被精準命中。
“救命,救命啊!!!”
趙鷗連哭帶喊,面無人色,因為極度恐懼導致頭部失血,頭髮幾乎都開始根根掉落。
終於。
他看到了一行人影,仿佛看到了曙光,發出激動大吼:“救命啊,鐵背山君,是鐵背山君!鎮魔司通緝榜的犯人,你們鎮魔司速速抓他歸案啊。求求你們了,快抓住他……”
“這人好像是那吃梅玉環福根之人的兒子,他倒是見多識廣,居然還知道咱們是鎮魔司的。”
張靈山詫異,又問道:“什麽是鐵背山君?”
(本章完)